收到一條騷擾短信。
「可以當我的主人嗎？」
我沒當回事，並回他：
「好啊，我命令你考上清華。」
一年後，我收到了他清華錄取通知書的照片。
「主人，我考上了。」
我：「執行力這麼強？」
1
天知道，我當時收到這條騷擾短信，隻想敷衍了事。
後面他也沒再發過消息。
可事情過去一年。
還他媽有後續？
看著屏幕上那張刺眼的紫皮錄取通知書，我牙都咬碎了。
因為我奮鬥十幾年，隻考上了個平平無奇的本科。
不懂就問。
這個圈子裡的人執行力都這麼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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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見我久久不應，又發了條：
「主人，為什麼不回我？委屈 jpg。」
我沉默兩秒。
這兩秒內，我從宇宙的起源思考到了地球爆炸。
CPU 要炸了。
最後回道：
「別叫我主人了，我不是 s，別纏著我了求求你了！我真的很可憐，我很窮，根本吃不飽飯，我要兼職的，沒有工夫跟你瞎玩，你找同圈子的，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對不起。
我是窩囊組。
但我這些話都沒有騙他。
我爸好賭成性，輸光了所有家產。
一夜之間，我家從小康，奔向貧民，還欠了一些債。
我能夠繼續上學也是貸了國家助學金。
周末排得滿滿的兼職，勉強養活自己的同時，還得還錢。
偏偏我媽是個戀愛腦，因為我爸的死，整天以淚洗面。
要不是小我兩歲的弟弟還未成年，她真有可能跟著殉情。
我爸自知罪孽深重，承受不住打擊跳樓了。
小 m 似乎心疼得要死，發了好幾個哭泣的表情包。
「主人，你很缺錢嗎？綠泡泡收款碼發來！」
鬼使神差地，我真的發了過去收款碼。
隨後自嘲地笑了笑。
林雪芽，這可是個變態，騙你錢的騙子，你怎麼……
「微信收款：10000 元。」
還沒自嘲完，微信收款的頁面就彈了出來。
我愣住，吞了吞口水，在錢包頁面反復刷新。
10078.50。
個、十、百、千、萬……
賬戶真多了一萬塊錢。
平地炸開驚雷。
我噌地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合租的室友看我一眼：
「幹嗎？談戀愛了？」
我搖搖頭，比戀愛更讓人心動。
這人有錢他是真給啊。
「主人，夠花嗎？不夠我再發！」
我定了定心神，才回：
「你說吧，有什麼目的？」
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小 m 發了個害羞的表情：
「我是主人的狗狗，主人的一切，狗狗來守護。」
我：「……」
被肉麻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同志，隔著電子屏幕，你是怎麼對我造成如此大的攻擊力的。
我認真道：
「不許叫我主人，我也不需要你做我的小狗，另外，這錢渠道正規嗎？」
因為怕他是詐騙分子，所以這錢我暫時不打算還回去。
別到時候把我自己都搭了進去。
「這是我自己賺的錢，委屈 jpg。
「那我叫你什麼？姐姐？姐姐拿著錢花吧，我窮得隻剩下錢了，姐姐叫我小狗好不好？嗚嗚嗚……」
小 m 發來一張數不清幾個零的賬戶。
我差點爆粗口。
這就是有錢人的獨到之處嗎？
上天賜予他財富，卻奪走了正常人的思想。
我滿頭黑線，隨口敷衍道：
「行行行別哭了，你有什麼我能接受的要求，提！不然這錢我拿著不安穩。」
這錢，就當是天降橫財吧。
小 m 發了個羞澀期待的表情包：
「加個綠泡泡~」
我：「6。」
太容易滿足了。
這時候的我，還以為小 m 隻是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殊不知。
他隻是暫時藏起獠牙的狼，咬住獵物，絕不松口。
2
經過一頓訓導。
他終於不再纏著我叫主人。
而是改成了姐姐。
但還有一個要求，叫他小狗。
我想了想 10w 大洋，忍了。
抱歉，他給的太多了。
或許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圈子比較小眾，現實中要臉，所以也沒告訴我真名。
我這麼說服自己。
自那以後，小狗偶爾會要求我講睡前故事，一起打遊戲或者唱首歌給他聽。
從來不會提出格的要求。
或者說他不敢提。
每次想要什麼，都可憐兮兮地問：
「姐姐，可以嗎？」
而我的報酬是，票子、房子、車子……
他不是我的小狗，是我的財神爺。
我沒開玩笑。
吐金幣的小狗，拒絕不了一點。
就這麼相安無事過了兩個月。
小狗突然通知我，要開學了。
「姐姐，我可不可以見見你？」
收到這條消息，我冷靜了幾分。
因為清華就在我們學校隔壁。
很有可能會碰到。
這段詭異的關系，是不是該結束了……
他喜歡我的情緒價值，我喜歡他的錢。
但我現在圈錢圈夠了。
不想圈了。
「雪芽，出去聯誼嗎？計算機系的大帥哥，智性戀哦。」室友們說說笑笑地進來。
「聽說陸沅喜歡你啊，雪芽，不知道他會不會去。」
「羨慕，他可是校草哎。」蘇夢然感嘆道。
室友許晴咬著半口雞爪，含糊不清地說：
「唔…我們芽芽也是系花呀，追芽芽的人也很多！」
我沉思兩秒，想到了一個好計策，一個停止這段關系的好計策。
於是笑道：「好呀，我也去。」
3
為了此次聯誼順利。
我特地化了個全妝，本來就是五官明豔的美人，現在更是氣場全開。
許晴抱著我，口水流一地：
「芽芽，我要彎了……」
我笑著推開她：
「報一絲，姐喜歡男人。」
許晴擦了擦不存在的淚，嘆息一聲。
快到包廂門口時。
她扯了扯我的衣角，指著手機屏幕，驚喜道：
「芽芽，蘇夢然說，隔壁清華的也來了幾個帥哥！」
我腳步一頓，身體頓時僵硬了幾分。
清華的帥哥……
我現在聽到清華兩個字就害怕。
現在圈錢是圈夠了，可萬一那人真的要來找我，我不同意他的要求，就要殺我怎麼辦。
雖然賺得是有點多……
但是，我也哄孩子哄了倆月啊！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要不然我還是……」
「別呀，你今天打扮得這麼漂亮，快進來。」
許晴已經推開了門，力氣大得不允許我反悔。
我咬了咬牙，隻能硬著頭皮進了。
就算他在這裡又如何，反正不認識我。
而且，今天我過來就是要牽線成功的！
想到這，我頓時挺起了胸脯，眼神堅定得要入黨。
正如許晴所說，包廂內很多帥哥。
一眼望去，愛上七八個。
其中有一個，是極品。
在包廂紫暗的燈光下，他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
削薄輕抿的唇，又多了幾分生人勿進。
與其他穿了正裝、收拾過的人不同，他隻穿了休闲的運動服，發絲微微湿潤。
像是剛跑完步臨時過來的，坐在角落喝水。
水珠順著喉結滾下，被汗浸湿的上衣，能夠看到腹肌若隱若現，處處引人遐想。
許晴在我面前揮了揮手，我一把抓開。
別擋住我看帥哥。
「認識嗎？」我問她。
許晴哼了一聲，道：「那是清華的大一新生，新評的校草江渝，聽說有女孩為了看他還出了踩踏事件。但他脾氣臭得很，據說一天罵哭三個女孩，不知道今天抽了什麼風，居然來聯誼了……」
江渝這塊肥肉身邊圍了不少女孩，但都不敢離得太近。
短短一分鍾，我的耳朵裡已經聽到了七八聲江渝這個名字。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姓江！江氏集團知道嗎？整個 A 市都姓江，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太子爺！」
我勾了勾唇：「確實有資本。」
不過，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見過？
屏幕亮了一瞬。
是小狗發來的消息：
「姐姐，你在幹什麼？」
我臉不紅心不跳：「學習。」
不知怎麼地，江渝的臉色好像比剛才難看了些。
我莫名打了個噴嚏。
是包廂太冷了嗎？
我搓了搓胳膊，好像是有點。
如果要跟小狗斷掉聯系，江渝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但要怎麼接近呢。
「哎呀別想了，反正我們跟他不會有結果的。芽芽，來玩真心話大冒險。」許晴拖拽著我就要往那邊人多的地方去。
我眼前一亮，激動地握了握許晴的手。
隨後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許晴先是驚訝蒙逼，然後就是看偶像一般的眼神看我。
真心話大冒險很簡單，利用小程序，輸入所有人的名字，最後會隨機或定義抽出出題人和執行人。
根據我剛剛告訴許晴的計劃，這一局很容易就抽到了我是執行人。
「我選大冒險。」
許晴意會，她輕咳兩聲，道：
「林雪芽，你去選一位在場你有好感的男性，加上他的綠泡泡。」
聞言，已經有幾位男士開始蒼蠅搓手，或者舔嘴唇。
我：「……」
別激動各位，姐的目標不是你們。
我整理了下頭發，徑直走向江渝。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江渝剛剛好像也在看這邊。
為了給江渝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我甚至夾了一下嗓子。
「你好，我叫林雪芽，剛剛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可以加一下綠泡泡嗎？」
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我內心其實已經在咆哮：「啊啊啊啊！太夾了！這是人類可以發出的聲音嗎？」
江渝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緊張，語氣冷淡：
「沒有綠泡泡。」
我臉上的笑意減了些。
完了，被拒絕了。
可下一秒，他又伸出來一個二維碼。
「有 qq。」
我默了一瞬，然後秉持著小不忍則亂大謀的原則，加上了。
江渝的 qq 是個空白頭像，昵稱很簡單，江。
目的達到，我也不再在這裡磨嘰。
畢竟五分鍾十個人來加我微信，也挺煩的。
4
回去的路上，我先給江渝發了個可愛的表情包打招呼。
「我想請你看電影，新上的《幸福之旅》，聽說評分很高，明天可以一起去嗎？」
他沒回。
等了兩分鍾，我果斷切換軟件到綠泡泡，找到小狗的聊天頁面：
「那個，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我在腦海中想了想臺詞：「我有了喜歡的人，他佔有欲很強，也很喜歡我。我不能陪著你瞎胡鬧了，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們……」
「支付寶到賬 100w 元。」
悅耳的聲音響起。
「姐姐，最近項目賺錢了，給你花。
「哦還有，之前送的勞斯萊斯姐姐覺得太高調了，這次就買了輛寶馬 mini，記得去領。
「對了，姐姐要說什麼事？」
OK，剛剛的幻想破滅。
我和他，橋歸不了橋，路歸不了路。
「沒事了，今晚想聽什麼歌？」
這錢賺得太容易了。
得付出點什麼。
江渝那邊，就暫時放一放。
可上天總愛捉弄人。
江渝偏偏此時回了我：「好啊，地點發我。」
我真服了。
5
到了電影院門口。
我才發現，買錯票了。
《幸福之旅》買成了《幸福的島》。
前面是愛情片，後面是恐怖片。
要知道，我從小就不看恐怖片，膽小。
更重要的是，買的是 4d 的身臨其境票。
所以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是兩眼一黑的程度。
江渝斜靠在附近的柱子上，姿態慵懶，手裡還拿著個袋子。
看到我來了，他非常自然地接過了我的包。
「走吧。」
我愣了兩秒，亦步亦趨地跟上了。
這才發現，江渝站起來大概有一米九那麼高，我穿高跟鞋有 1.7m，但他還是高我一個頭。
我小步跟上，道：
「那個，我買錯票了，你會不會不喜歡這個啊？我們要不換場次？」
江渝看了眼名字後，唇角勾起一抹笑：
「不用了，我很喜歡。
「我最喜歡看恐怖片了。」
恐怖片三個字，咬字格外清晰。
我扯出一個幹巴的笑：「啊哈哈哈……這樣啊，那還真是，誤打誤撞哈。」
直到坐在座位上，我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雪芽，今天會活著出電影院嗎？
也許是我坐得太端正了，表情嚴肅。
江渝竟低低地笑了起來：
「是不是害怕？怕就不看了。」
？？？看不起誰！
立即反駁：「怎麼可能害怕，我從小看恐怖片長大的。」
「哦~」
江渝眼神似笑非笑，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像是能看透人心。
此時的我，還不知道嘴硬會為我帶來什麼後果。
半個小時後。
我整個人已經縮在了椅子裡，抖個不停。
太真實、太恐怖了！
女鬼一下子就咬斷了我的頭，鮮血濺了我一臉。
電影院很敬業，隨著鏡頭 也同步跟著灑水。
嚎叫聲此起彼伏，恐怖的氛圍漸漸彌漫了整個電影廳。
感覺阿飄就在我身邊。
我雙手捂住了眼睛，透過手指的縫隙，睜開一隻看向江渝。
他非但不怕，還很鎮定地吐槽血假。
就在這一瞬間，我看到了阿飄露出一抹森然的笑。
「啊！」我驚叫一聲，整個人彈跳起。
卻因為穿著細高跟扭腳差點摔倒。
「嗚嗚嗚……好像有點嚇人。」因為過於害怕，我的聲音已經溢出了哭腔。
江渝似是早有預料，提前穩穩地接住了我，然後動作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乖，沒有鬼，我們不看了。」
說著，他起身將我抱離了電影院。
這個過程，我整個人身體都是僵硬的。
到了明亮的地方，我才敢抬頭。
吸了吸鼻子，正想道謝，手機就亂點到了小狗的微信電話。
巧的是，江渝的手機也響了。
「姐姐」兩個大字明晃晃地入了我的眼。
我整個人呆在原地。
大腦轟地一下，頓時一片空白。
對上他心虛慌亂的眼神，我徹底明白了，平靜道：
「你就是那個考上清華的小狗啊？」
6
江渝蹲下身，慌張極了，他張了張口想要辯解：
「我……姐姐……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怪不得。
怪不得他花錢如流水。
怪不得同意我來看電影。
我突然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往下滴。
「江渝，你一直耍我玩呢？」
「別哭，別哭啊芽芽，我沒有耍你玩的意思。」
一向高高在上的少年突然不知所措起來。
他想要給我擦眼淚，卻被我避開了。
我拎起包就走：
「你給我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江渝還想追。
我聲音大了些：
「別跟過來，不然我就刪了你！」
這話有約束力，江渝真的不敢動了。
「姐姐，我長得醜你會不會嫌棄我？」
「其實我才 1.65，比較自卑。」
「根本沒有女孩喜歡我，我被孤立了。」
媽的。
我被他耍得團團轉！
到時候如果我真的以江渝為借口而停止這段每天哄孩子的關系。
他不得笑死我。
我頓時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除了錢是真的，江渝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越想越生氣！
恰在此時，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怒氣衝衝道：「別打了！不是說了我現在不想理你！」
對面愣了下，隨後笑道：
「誰惹我們林大小姐生氣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怔愣了一瞬。
試探性問道：
「傅欽哥哥？」
對面調笑的聲音：
「呦，還認得我啊。
「阿雪，我回來了，見一面吧。」
良久，我吐出一句：「好。」
傅欽是我鄰居家的哥哥，從小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
不過幾年前他出國留學後，我們的聯系就沒有那麼密切了。
原以為他會留在美國，沒想到今天居然回來了。
……
「你家裡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這段時間，辛苦了阿雪。」
傅欽眼裡透著疼惜。
我知道，他是真的把我當成妹妹來看。
他掏出一張卡，道：
「這張卡裡有一些錢，你拿去用。」
我搖了搖頭，推了回去：
「不用了傅欽哥哥，我已經成年了，可以自己賺錢。
「家裡的情況其實沒有那麼難看。」
原本我確實要過得辛苦些的。
可是江渝的出現，直接讓我從小康晉升到富有了。
傅欽推了推金屬邊眼鏡，有些無奈：
「阿雪，你跟我還要客氣嗎？
「好吧，那就當我借你的。」
江渝的事情，我沒辦法解釋。
跟傅欽說這些，他大概會拉我去報警。
隻能先收下，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去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