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朋友為了救他的白月光,留我死在了火場裡。
被火光吞噬後,我重生回到了他向我表白的那天。
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我拒絕了他。
走向了人群裡那個眼神落寞的少年。
而他卻死死扣住我的手,聲音顫抖:「不是說,長大後要嫁給我嗎?」
1
「答應他,答應他!」
睜開眼睛的時候,江北晏正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含笑看著我。
我腦海裡卻湧現出被火吞沒後的記憶。
看著江北晏堅定的抱走了他的白月光岑栀。
他走得決絕,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我。
絕望中,我祈求上天,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一定不會選擇他。
甚至會離他越遠越好。
突然有個聲音響起:「確定嗎?」
我無比堅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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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真的回到了江北晏向我表白的那一天。
2
我和江北晏從小青梅竹馬,我喜歡他,全世界都知道。
高三剛開學,他在晚自習下課後跟我告白。
那天,我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終於捅破了那層紙。
後來我才知道,跟我告白不過是他在跟岑栀賭氣。
而在上了大學後,甚至大學畢業後,他都跟岑栀糾纏不清。
在每一次二選一中,我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我終於醒悟,提了離婚,沒想到卻遇到岑栀上門挑釁。
直到火災發生。
我沒等到救援,卻看著江北晏抱著岑栀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
所以,這一次,在眾人的起哄聲中。
我拒絕了他。
熱鬧的操場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也對,前一世,我一直是江北晏的跟屁蟲。
追在他身後,噓寒問暖,每天給他帶早飯,體育課的時候給他送水,給他準備文具,幫他理清試卷,晚自習後等他一起回家。
明眼人都知道,我喜歡他。
江北晏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溫迎,你再說一遍?」
我看著他冷笑:「再說一百遍,我都是那句話,江北晏,我不想做你女朋友,我也不喜歡你。我都高三了,隻想好好學習。」
說完這句話,全場倒吸一口冷氣。
人群裡有人小聲議論:
【信我是秦始皇都不信溫迎不喜歡江北晏了。】
【說不定是欲擒故縱呢吧。】
【可是當眾被拒絕,江北晏臉都要氣黑了。】
我不想成為人群的中心,轉身就要走,被江北晏拽住手腕,他壓抑著怒氣:「溫迎,你發什麼瘋?」
我發什麼瘋?
這是不是要問問他了。
岑栀來找我的時候跟我說,他會跟我表白,不過是在她那裡受了氣。
兩個人冷戰後,岑栀又找了他們班裡一個男生曖昧,氣得江北晏扭頭就跟我告了白。
因為他篤定了,我是喜歡他的,不會拒絕他。
他想要岑栀服軟,所以利用了我的感情。
我低頭,看著快紅的手腕,一根根掰掉了他的手指,指著站在人群最後的人:「你不是喜歡她嗎?你們兩人賭氣,拿我祭天,怎麼,活該我是大冤種嗎?」
3
一瞬間,江北晏愣在原地。
他看著岑栀離開的背影,又轉而看向我,帶著警告的意味:「溫迎,你到底鬧夠了沒有?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幹嗎要牽扯到別人。」
我在鬧?
這維護的姿態,果真是坐實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我抽開他的手,看著他一字一句:「江北晏,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我不喜歡你。」
他冷笑:「你不喜歡我,還能喜歡誰?」
十七年的感情,讓他有足夠的自信認定我非他不可。
可我好不容易重回高三,我隻想為自己而活。
我走向了江北晏身後,那個眼神落寞的少年。
那是年級第一,沈清辭。
我站在他身邊對江北晏說:「我喜歡學習。我想考清華。」
然後轉身對沈清辭道:「學神,以後可能要經常找你請教了哦。」
4
拒絕江北晏後,我們陷入了冷戰。
大家都在猜,我一天不到就會主動去找他,甚至還設立了賭注。
而我笑了笑。
也下了一個注。
【永遠?】
【不是吧,溫迎是不是吃錯藥了?】
【悄悄地說,江北晏人都要氣死了,溫迎沒給他帶早飯,就早讀的時間已經發了好幾通脾氣了。】
這並不關我的事。
我現在隻想學習,我隻求他不要再來打擾我。
我高中時其實成績很好,隻不過高三跟江北晏在一起後,最後也順應他的想法留在了本地上學。
後來我知道,因為岑栀也在這裡。
他是故意的。
打開書包,我才發現,裡面還有我給江北晏準備的成套文具。
我拿出來的時候,就聽到江北晏的同桌說話:「我就說嗎?她撐不過一上午。」
而江北晏一臉傲嬌,似乎在等著我親手為他奉上。
我隻是把東西都拿了出來。
轉頭送給了我的同桌沈清辭:「學霸,提前賄賂一下,以後拜託你的事情還很多。」
其實說來,上一世我跟沈清辭的交集不算多,他好像永遠都在學習。
我也偶爾問過他一些問題。
不過因為確定了自己的分上本地的學校綽綽有餘,所以我後面也沒努力。
但我似乎有點印象的是,他問過我想考哪裡。
我那個時候,滿心滿眼都是江北晏。
所以我指了指江北晏的方向:「他去哪兒我去哪兒。」
沈清辭也沒多說什麼。
眼下,我送來這些文具,他抬起眼來看我。
清冷的眼神裡帶著些探究。
我笑得坦然:「唐突了,如果你不喜歡,我就扔了。」
聽到扔了這句話,江北晏的臉變得十分難看。
甚至還重重地踢了一下前面的桌腿。
可我意料之外,沈清辭說了一聲謝謝,就收了。
5
決定要好好學習遠離他們兩人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水平離目標大學還差得遠。
但我也愛死了那種跟數學單挑鏖戰到深夜,欲死欲仙的感覺。
愛死了,跟學霸們討論一道題的不同解法,豁然開朗的心情。
原來,不以江北晏為中心的生活,居然這麼有趣。
很快,高三開學的誓師大會就來了。
上一世,我被推到演講臺上,撺掇著跟江北晏告白。
我是怎麼說的呢,哦,說的是,美好的青春就要不留遺憾,喜歡誰就去喜歡,我有信心跟江北晏考上一所大學,剩下的時間,不如用來享受學生時代的美好。
一時間全校震驚,甚至還被請來了家長。
現在想來,我都想揍以前戀愛腦的自己一頓。
這一次,我安安靜靜在人群裡,默默背著單詞,盡量降低存在感。
可自由發揮時間,班裡有個女生突然開口提議道:「溫迎不是學過播音主持嗎?代表全班上臺說兩句唄!」
有一些人跟著附和:
「笑死了,讓她上去當眾跟江北晏告白嗎?丟臉。」
「她不是拒絕了江北晏嗎?現在是又想求和告白表達心意嗎?」
「我猜她不敢哈哈哈。」
「是啊,她肯定不敢。」
「好無語啊,還自己下注不求和,還不是舔狗一條。」
我深呼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們都想看我的笑話,其實我也理解,畢竟以前的我都是圍著江北晏轉。
過去十七年的跟屁蟲生涯,就連江北晏都覺得我這次隻是在跟他鬧脾氣。
可隻有我知道,這一次的重生是多麼來之不易。
我轉頭看向在我身後不遠的江北晏。
四目相對,穿著校服的他,此刻是意氣風發,微微仰著頭,似乎也在等待著我會上臺當眾跟他示好,好一雪前幾天被我拒絕的難堪。
餘光中,我似乎也看到了沈清辭的目光。
不知為何,我居然覺得有點心虛。
在老師的鼓勵下,我還是站了出來,一步步走向演講臺。背後,是小聲地議論:
「溫迎要是今天不跟江北晏告白,我都瞧不起她。」
「還得是我江哥,女人就是不能慣著。」
「......」
看著臺下烏泱泱的人群,我調整了一下話筒,自信大方開口:
「尊敬的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三一班的溫迎。」
「九月桂花香,在這高三伊始,背負著師長的希望,承載著自己的夢想,迎著高考的曙光,我鄭重宣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九年寒窗磨一劍,隻待他朝問鼎時。我會全力以赴,不負韶華。希望各位同學們,堅持到底,拼搏一年,讓自己的理想揚帆起航!」
迎接我的,是全場的掌聲。
而上一世,我說完那番告白的話後,聽到的是各種口哨,哄笑,以及籲的聲音。
我終於改變了事情的走向。
隻是我沒想到,散會後,江北晏卻堵住了我:「溫迎,我們談談。」
6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我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
徑直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江北晏追了上來,伸手拽住了我,他不顧我的反抗,把我拉到了操場旁。
「你到底怎麼了?」
他蹙著眉,質問我。
我也不甘示弱,甩開他的手:「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懂?我隻想學習。」
說完,我就想走。
他大手一抬,攔住了我,眼神裡都是不可思議。
「你學習就學習,為什麼不給我帶早飯,為什麼把給我的東西送給了別人,為什麼晚上不等我一起回家,為什麼拒......」
最後一句話,他沒說出來。
我替他說了:「為什麼不能拒絕你,你是人民幣嗎?」
他氣得發狠,竭力地咬著後槽牙,才穩住了情緒。
是啊。
從前,都是他拒絕我的份,他高高在上,隻顧自己的感受。
他享受著我給他的偏愛,又把他的愛全部給了另外一個人。
而對我,隻要施舍一顆甜棗我都會甘之如飴。
我以前真傻。
傻得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隻剩他一個。
沉默了片刻,江北晏才吐出了一句話:「溫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抬眼看了看他:「江北晏,我以前眼瞎才會喜歡你,你放心跟你的岑栀雙宿雙飛吧,別跟個蒼蠅一樣在我眼前飛來飛去了。」
說完我就走。
背後傳來江北晏的低吼:「行,溫迎,你別後悔。」
7
自操場那天不歡而散後,每天早上,岑栀都會跨越三個樓層上來給江北晏送早飯。
也會在大課間操,給他貼心地準備飲料。
甚至會在我們兩個班一起上的體育課上為打籃球的他擦汗,喂水。
一時間,大家都在傳,他們倆是一對了。
而江北晏沒有否認。
但還是有好事者跑來問我怎麼看。
我正在跟物理大題搏生搏死,聽到後隻是淡淡回道:「挺好,鎖死就別出來禍害人了。」
實在是做不出來,我還是用筆戳了戳旁邊的沈清辭。
然後把試卷推了過去:「就寫了一個步驟,後面想不出來了。」
沈清辭隻是掃了一眼題目,骨節分明的手就拿起了旁邊的筆。
我看他是要給我講題了,趕緊拿著小本本湊了過去。
我似乎看到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容。
「這道題,要用這個公式,我們先來審題......」
不得不說,沈清辭真不愧是學霸,這種大題從他口中講出來,就非常通俗易懂。
三言兩語,就給我理順了。
我趁機把小本本上的錯題遞了過去:「你幫我看看這些呢?有些我雖然懂了,但還是沒找到規律。」
他接過我手裡的錯題本,指尖觸碰。
他的手好涼。
我趕緊縮回來。
他專注又認真地看著我摘抄下來的題目,我突然回想起以前,真的是愚蠢至極,大學霸就是我同桌,我居然眼裡隻想著談戀愛。
真是該死!
他要開口的時候,我又離他近了一些,誰知道一個籃球突然砸了過來。
下一秒,鼻子一陣劇痛,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我根本來不及看誰是肇事者,就被一陣風衝過來的江北晏扶住頭向上。
他快速從包裡抽出了紙塞在我的鼻子上。
語氣裡是說不出來的著急:「痛嗎?」
然後拉著我就要去衛生間。
我隻是掙脫開他的手,冷冷看著他:「江北晏,你有病吧?」
8
我撿起腳邊的籃球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動不動,低垂著眼看我,又看了看我旁邊的沈清辭,冷笑:「溫迎,你的喜歡就這麼短暫?」
短暫?
我都要被氣笑了。
上一世,我 20 多年都是圍著他轉。
結婚的時候,他流著淚發誓會和我生生世世,不讓我受委屈。
我也一次次相信他,一次次縱容他。
是因為,我的整個人生都有他的參與。
我當時天真地以為,跟他一起變老是多浪漫的一件事。
可是,我高估了他,也低估了自己的感情。
心裡突然有點酸脹。
可我還是直面著他的目光:「江北晏,大家都知道你跟岑栀談戀愛了,你們談就談,拉上我幹嗎,讓我做你們 Play 的一環嗎?」
聲音不大不小,但教室裡的同學都能聽見。
人群中傳來小聲地笑。
可江北晏卻慌了,要來拉我的手解釋:「我沒有跟她談戀愛。」
我躲開,側著身:「哦,又吊著別人是吧?你真渣。」
「我沒有!是她自己主動的。」
話剛說完,門口「砰」一聲。
岑栀雙眼通紅站在那裡,腳邊掉下來的是要送給江北晏的飲料。
她擦了擦眼角,轉身就跑了。
我看到江北晏手都握成了拳頭。
下一秒,他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