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胡說八道什麼!大小姐活得好好的,之前傳去世是局勢動蕩,為了保護她而已!」尤爸爸壓低聲音,「你要帶人進來,要徵得大小姐同意才行,這座島嶼許總已經贈與她了。」
「那……那我現在進來,我跟大小姐問好,我不是要做她幹妹妹嗎?」
尤露露十分自信,憑她的社交能力,以及她爸和許老的關系,當個幹女兒不成問題。
她掛了電話,轉身微笑著對攝制組的人說:
「我要先進去見人,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這也等於是我家,肯定是最高規格接待的。」
眾人又是一陣彩虹屁,吹得尤露露幾乎要飄上天。
此時,突然有個女嘉賓奇怪道:
「哎,華蓉不見了?下飛機就沒看見她了。」
彈幕一陣哈哈哈哈。
【我猜華蓉是嚇跑了吧,沒想到這裡真是露露的地盤。】
【四周都是海,華蓉能跑到哪去啊,真是蠢貨,沒見過世面吧。】
尤露露笑了笑:「你們找找華蓉吧,孟影帝也來了,他一定會為兒子被打的事討個公道……等等,晨晨呢?」
孟晨晨也不見了。
尤露露管不了那麼多,率先提起裙擺進了島嶼。
她在她爸爸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高檔小洋樓。
尤露露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下儀容儀表,小心翼翼走進去,語氣極其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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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您好!我是您……」
話沒說完,她就看見正廳沙發上,一邊吃糕點,一邊緩緩轉過身的女人——是我。
「華蓉?」她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誰讓你溜進島嶼莊園的,你瘋了嗎?」
她環顧四周:「大小姐去哪兒了?你跟大小姐見面了?」
她語氣似乎還有點緊張。
這是怕我跟她搶呢。
我理著裙擺,施施然笑了:「大小姐,許老的女兒嗎,你不是說去世了?」
「閉嘴!大小姐豈是你能汙蔑的!我那麼說是事出有因,豪門的事你懂什麼?」
尤露露怒喝道,抬腳就想過來拉我。
「你給我滾出這裡!佣人呢,快把這個非法闖入者趕出去啊!」
她當然使喚不動佣人,相反,有個佣人上前恭敬地對我道:
「孟先生在書房等您。」
「孟先生?」尤露露瞪大眼,「孟影帝嗎?好啊華蓉,我看出來了,你就是想跟我搶男人!」
我眨眨眼:「你確定要繼續說下去嗎?」
「這裡又沒攝像頭,我還怕什麼?」
「我不妨告訴你,我馬上就是許老的幹女兒了,孟辭洲跟他原配妻子沒感情,我一定會讓他娶我的,你想都別想!」
「賤人,你敢跟我搶,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從出道你就不是我的對手!我分分鍾買通告噴死你!」
尤露露死死地瞪著我,一番話說得激昂又猙獰。
很可惜,她沒看懂我的暗示——在飛機降落的前一刻,我就讓人把島上的攝像頭全部開啟了。
全網直播。
【我的媽,我嚇到了,這還是尤露露嗎?市井潑婦一樣,好恐怖。】
【塌房預警,完了。】
【華蓉該不會才是真正的許家大小姐吧,我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麼……】
【尤露露是傻子?她到底是沒看出來華蓉的身份,還是自我欺騙死都不肯信啊?】
9
不過我也沒打算提醒尤露露。
在她妒恨的眼神中,我轉身往書房走去。
尤露露試圖上樓追我,可卻被佣人攔住。
她氣得跺腳:「你們攔我幹嗎,那個賤人才是溜進來的,我可是尤特助的女兒!」
沒人理她。
她隻得急急忙忙往外走,迎面就撞見拎著鳥籠、哼著歌遛彎的許老,也就是我爸。
「許老師!」尤露露像抓到救命稻草,立即上前一通自我介紹。
許老擰起眉毛,顯然不喜歡這種咋咋呼呼的女孩,好一會兒才聽懂:
「你是說,有女人……勾引孟辭洲啊?」
「您快跟我來!那女人要爬孟影帝的床,再晚點,我怕他們已經做了!」
尤露露急於邀功,竟膽大包天地拉著許老就走。
到了書房二樓,門一推開,沙發上果然有糾纏的兩道身影。
隻見穿著西裝的英俊男人膝蓋抵著沙發沿,正俯身強吻著身下的女人。
他掐著女人的下颌,眼神充斥著怒意與醋意,咬牙切齒道:
「誰準你見男大學生的,當你老公死了,嗯?」
「我愛見誰見誰,你管不著……唔!」
「你不是不知道你老公是什麼人。現在就試試,讓你看看老公能抵幾個大學生。」
「你不中用!啊……疼!混蛋!」
女人長裙凌亂,領口滑落,露出被吮咬出痕跡的白皙肩頭。
那男人正是孟辭洲。
那女人……是我。
尤露露看呆了,尖叫著道:
「許老師,您看!就是這賤女人!」
許老看見這一幕,也是怒上心頭,鳥籠一扔,大步上前——
尤露露滿眼興奮,期待著我被許老狠狠甩一巴掌。
可下一秒。
許老卻一巴掌拍在了孟辭洲頭上。
「臭小子,誰準你大白天就欺負我女兒的!」
尤露露怔了怔,第一反應,竟以為我爸是在說她。
她脫口而出道:「沒有,他也不是欺負我,他肯定是被勾引了……我不怪他!」
許老奇怪地回頭看她。
孟辭洲也皺眉,畢竟剛剛被老婆嫌棄又被嶽父打,臉上有點掛不住。
可沒辦法,老婆和嶽父是萬萬不能開罪的人,比兒子女兒還重要。
於是,他冷冷看向尤露露,眼神猶如刀尖:「誰允許你進來的?」
尤露露急切不已:「辭洲哥,你別被她迷惑了,你電話裡不是說要讓她記憶深刻嗎,她打罵晨晨啊!」
「滾出去。」
孟辭洲嗓音更冷。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是尤露露爸爸尤隆的:「大小姐!」
尤露露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對,大小姐也來了!辭洲哥,你就算不聽我的,也聽聽你妻子的……」
她轉身看向尤隆,卻見他隻是一個人。
「爸,大小姐人呢?」
「我讓你拜見大小姐,誰準許你大吼大叫的。」
尤隆狠狠瞪她一眼,轉身看向我時,俯身深深地鞠躬:「對不起,大小姐,我這個女兒太莽撞……」
尤露露瞪大眼睛:「爸,你瞎說什麼啊,她是華蓉,是我們娛樂圈的,她姓華啊……」
話沒說完,她自己也跟著愣住了。
華蓉。
愛華島。
顯然,許老的妻子姓華,而我跟了媽媽姓。
她如遭雷擊,緩緩轉過身看向我,嗓音開始顫抖:「你……你……」
她眼底是垂死掙扎的期冀。
隻不過,我親手粉碎了它。
我勾起唇,一字一字地問道:「聽說,你要認我爸當幹爹?」
空氣一片死寂。
尤露露眼睛瞪到最大,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視線落在我身上。
「怎麼可能,不……不可能,你從來沒說過……罵你你也沒說……」
其實不是我沒說。
是她太固執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罷了。
人總是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久而久之就成了執拗的執念。
尤露露徹底說不下去了。
所有畫面在她腦海中回溯,包括孟晨晨對我的態度,以及我氣定神闲任由彈幕噴……
最終形成了她最不願意相信、最令她痛苦揪心的那種可能性。
我,才是她費盡心機想要冒充的那個人。
最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我爸:「尤隆,怎麼回事?」
哦,忘了說,尤隆是我爸的特助。
就是總裁年輕的時候,身邊 24 小時出現的那種特助。
據說,尤隆是我爸從金三角拍賣區救回來的人。
說是生死之交也勉強可以,但更多的是一種跟隨與服從。
而尤露露是尤隆在外一夜情的產物,他一輩子沒結婚,我爸夠義氣,所以讓他女兒也在島上長大。
隻不過跟我住的地方隔得很遠,所以尤露露從未見過我。
至於孟辭洲……尤隆這人本事大,曾經還給孟爸爸當過幾年特助。
所以尤露露勉強也算是小時候就「認識」孟辭洲。
聽到我爸說,尤露露剛剛是扯著他的袖子過來的,尤隆氣得,轉身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尤露露臉上!
「你這個不孝女,混賬東西,許總的袖子也是你能拉的?」
他手勁大,尤露露被他一巴掌打得嘴角都流血了,跌坐在地。
她臉色煞白,呆呆地看著我和孟辭洲的方向,張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10
尤露露要跌的,還不止這一下。
由於她在網上造謠我「去世」,觀看人數超百萬,已經達到立案標準。
她面臨刑事訴訟和牢獄之災。
尤隆知道尤露露在節目裡做的事、說的話之後,堅決不保她。
網友們也徹底看清了尤露露的真面目,她過往所有言論都被扒出來,逐帧分析。
隨便哪一點,就足夠她一輩子無法翻身。
所有經紀公司都跟她解約,她以後別想再混娛樂圈,連找個正經工作都難。
而兒子孟晨晨和女兒華彤彤也因此走紅,成了網上最熱門的龍鳳雙寶。
順帶著連孟氏和許氏的股票都漲了幾倍。
至於我,網友們都說,我被罵了這麼一段時間,實慘。
其實也不然。
我利用綜藝帶來的巨大熱度,讓愛華島這個名字成功被大眾熟知,成為了一種新型代名詞。
我很快在周邊買下一座島,開發為度假區,賺得盆滿缽滿。
我設下這麼一個局,一是不想讓我爸被尤露露他爸的這個情分給道德綁架,被她反復利用。
畢竟,我爸這人早年生殺掠奪多了,年邁了難免耳根子軟。
如果尤露露不是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我爸還真可能因為抹不開情面,認她做個幹女兒。
二是,我想進軍旅遊業,需要打廣告;而當今時代,最好的廣告,就是八卦吃瓜。
至於流言蜚語,和實打實到手的錢比起來,什麼也不算。
這件事徹底結束後,我把兒子孟晨晨也接到身邊,嚴加管教。
小家伙是被奶奶寵壞的,但心是善良的,也是愛家裡人的,就是欠揍。
被我接來住後打多了,小家伙明顯乖了很多,會照顧妹妹了,也不會犯熊了。
就是好吃得很, 跟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咳咳。
【華蓉女兒才五歲吧?這麼小就會爬床了,不知羞恥!】
「(原」網友們反而開始懷念我在娛樂圈的日子,自發地剪輯我的影視作品, 硬生生把我捧成了一抹白月光。
不過最纏人的不是這個,而是孟辭洲。
他真就扯斷了佛珠,要跟我糾纏到底。
天天送花、送鑽石不說,他還逮了空往我公司跑,不允許我跟別的男人約會吃飯。
就連我公司的聚餐, 他都厚著臉皮參加, 並且隨身攜帶結婚證,對外宣稱是我老公。
隱婚,是徹底報廢了。
婚, 他也堅決不離。
他說,除非他死,我喪偶。
當初我們在國外不小心滾到一起, 睡完第二天早上還打了一架, 打著打著又睡了。
然後我就懷孕了。
我其實以為他不會要孩子, 畢竟他還年輕, 又看起來冷冷冰冰的,不太喜歡我。
可孟辭洲一改前態, 跪下求我生娃, 給了我兩個億外加三棟樓。
我看他基因優秀, 勉強答應了,反正娃生下來也是我自己的。
生娃之後,趕上開拓市場, 我們工作都特別忙,聚少離多, 可每次我提出離婚,他都含糊應對。
我怎麼感覺,我被這狗男人套路了?一輩子都被他拴死了!
對此, 女兒跟我分析:「媽媽, 我覺得爸爸是喜歡你的哦, 他看你的眼神比看我都溫柔哦。」
兒子:「爸爸雖然沒我帥, 但也還勉強過得去。」
我爸:「閨女,要不咱就先不離了,考核考核嘛,看看那臭小子能對你好多久,奴役奴役他!」
我一想,這樣也不虧,就先答應了。
於是, 在接下來的七十年裡,我從未成功離過婚。
而孟辭洲也做到自己所說的,一直對我好,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開。
原來, 他所說的手段卑劣,就是用最笨拙的方式纏著我,愛我到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