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我要是不說真話，按照裴燃的性子，估計真得去警察局喝一壺。
我甚至還是個沒身份信息的黑戶……
到時會發生什麼，簡直不敢想。
啊啊啊，愁啊！
我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思緒漸漸飄遠。
思緒漸漸停頓。
算了。
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
我好歹陪了裴燃數年，到時候求求情，應該可以蒙混過關吧。
我有些不確定地想。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打開，我猛地從床上彈起。
6
推門而入的是裴夫人。
看見我因為躺下而微微凌亂的頭發和衣服，裴夫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她給我送來了我最愛的魚香肉絲、麻婆豆腐，還有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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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匆忙道了謝就狼吞虎咽起來。
裴夫人在我旁邊坐下，幫我順著背，溫柔道：「別急，慢慢吃，不夠還有。」
我點頭。
心裡感激無比。
嗚嗚嗚，裴夫人果然和平時一樣，溫柔又貼心！和那個小古板一點都不一樣。
等我囫囵吞棗般吃完飯，裴夫人才又擔憂道：「夠嗎，要不要再吃點？」
我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的樣子很像幾百年沒吃過飽飯的難民，有些羞赧。
我輕咳一聲，試圖挽回形象：「其實我平時不這樣的。」
裴夫人笑笑，突然拉過我的手，在手腕上給我套上了個玉镯。
「孩子，第一次見面，沒什麼能送給你的，這個镯子很襯你，收下吧。」
我下意識地拒絕。
這可別是啥傳家寶，定親信物啥的吧。
裴夫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孩子，我單純看你投緣，和我那古板兒子沒關系的，放心。」
我敏銳捕捉到其中的關鍵詞。
「夫人，您也覺得裴燃古板對不對！」
裴夫人連連擺手：「他何止古板啊！你說說哪家年輕人滴酒不沾、一點娛樂活動都沒有的！」
「也不知道這孩子是隨了誰。我和他爸這個年紀早都花前月下，速度與激情了。」
她重重嘆息：「你瞧瞧他，20 多了女孩子小手都沒摸過。」
我連忙安慰：「裴燃他性子淡，是這樣的。」
裴夫人仍舊愁眉不展。
我隻好絞盡腦汁開解。
「不近女色嘛，說明他潔身自好，以後遇見對的姑娘肯定就不會這樣的。」
「至於滴酒不沾、沒啥娛樂活動——這說明裴燃嚴於律己，拒絕誘惑。」
「而且裴燃長得又不賴是不是，學習、公司也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比起同齡人已經贏太多了！」
我握住裴夫人的手，言辭懇切，得出結論：「夫人，您生了個好兒子啊！」
裴夫人遲疑了：「是、是嗎？」
我鄭重點頭。
她指著門口：「可你看他，哪像你剛剛說的樣子？」
我僵硬扭頭，果不其然就見裴燃雙手抱臂倚在門邊，眸子沒什麼溫度地盯著我。
不是，這小古板什麼時候來的！
我欲哭無淚。
裴夫人拍拍我的肩膀，留下一個祝你好運的笑容，收拾東西出去了。
7
我咽了口口水，乖巧地坐回床邊。
裴燃拉過一張椅子在我對面坐下：「說說吧。」
我一愣：「說什麼？」
裴燃下意識拈起腕間的佛珠，才發現那裡空空如也。
他斂眸，似乎有些失落：「姓名、籍貫、從哪來、到哪去。」
我瞥了眼裴燃的神色：「你知道我是那顆有裂縫的佛珠對吧？」
我仔細想過，監控一定也拍到我從佛珠變成人的畫面。
裴燃微微頷首。
我卻注意到他耳根微紅。
嘶，說起來我當時好像沒穿衣服來著……
不能細想，不能細想。
我晃晃腦袋吐出熱氣，盡量平靜道：「那事情就很簡單了，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因為熬夜嘎了變成佛珠，被你買下，然後，現在突然變成人。」
裴燃蹙眉：「你還熬夜？熬夜幹什麼？」
當然是熬夜看小說啊，社畜人少有的放松時刻。
但裴·養生達人·人間佛子·克己復禮第一人·燃顯然是聽不得這種話的。
我選擇善意的謊言：「熬夜加班。」
裴燃眉頭皺得更深了：「加班也不行，其他活動也不行。要有良好的作息習慣。」
我從善如流，對對對，您說的都對。
他扶額，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
「季靜檀。」
裴燃手指輕點桌面：「季女士，我們來算一筆賬吧。」
「你拿著我的備用機出去，在酒吧裡點了豪華陪伴縱享愉悅套餐，還有外賣、路費等，總計消費五萬三千八百八。」
啊？
「我給你抹個零，一共五萬，現金還是赊欠？」
我難以置信：「就那兩個男模和美女那麼貴？！」
裴燃掀起眼簾，神色淡淡：「你以為你去的是哪裡？那可是遠近聞名的銷金窟。」
可我也沒做啥啊，不就摟了摟嗎，小姐姐親我也是人家自願的哎。
我縮縮脖子，暗暗腹誹。
面上自知理虧，低頭認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您給我個賬號，我打工還您錢吧。」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恐怕你現在連這個世界的身份證都沒有吧，更別談學歷、工作了。你要怎麼還我錢？」
我語塞，頭垂得更低了。
裴燃一錘定音：「兩個選擇，一是我缺個秘書，二是送你去警局，你選吧。」
你看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拿人手短，這是我應得的報應。
8
看在我是他腕間佛珠的份上以及在裴夫人的強烈要求下，裴燃大發慈悲允許我可以暫住在裴家。
至於裴燃秘書的工作，很輕松。
主要是裴燃習慣親力親為，我除了上傳下達基本沒有事做。
還因為在秘書處和其他美男秘書頻繁聊天，被裴燃勒令把辦公桌搬進了總裁辦公室。
裴燃看起來不太高興：「你就這麼喜歡和帥哥聊天？」
我小聲：「那你秘書處也沒女孩啊。」
裴燃點點桌面上的文件。
「把文件整理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等我回來帶你回家吃飯。」
不過我萬萬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沈秋。
沈秋將我堵在辦公室門口，表情奇怪：「你是新來的？」
我點頭，眼睛完全無法從沈秋身上移開。
沒有人會不喜歡美女！沒有人！
沈秋狐疑地瞧了瞧我，沒再說什麼，信步就朝裴燃辦公室裡走去。
我連忙攔住她，開玩笑，裴燃三令五申，要是未經過他允許放人進了他辦公室，直接扣一個月工資。
「對不起沈小姐，公司有規定，沒預約是不可以進總裁辦公室的。」
沈秋十分幹脆：「行，那你有空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沈秋揚起明媚的笑容：「我請你喝咖啡哦~」
我被這笑晃了眼，愣愣點頭。
「就這麼說定了，中午你下班的時候，我在樓下咖啡店等你。」
說完，沈秋踩著恨天高，大搖大擺，走了。
我看看裴燃空著的座位，又看看沈秋窈窕的倩影。
距離下班還有十幾分鍾，裴燃估摸短時間是回不來了。
要不——我去和美女貼貼一會兒？
熬到下班，我給裴燃留了張紙條：「跟裴夫人說一聲，我今天不回去吃飯了。」
然後快樂地和美女貼貼去了。
9
咖啡廳裡，沈秋熱絡地衝我招手。
「靜靜~」
我剛想問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伸手抵住我的嘴，嫣然一笑，指指我胸前掛著的工牌。
我恍然大悟。
沈秋拉著我坐下，湊過來小聲問：「靜靜，你知道你老板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
裴燃連女性朋友都很少，對所有女生的態度都差不多，冷冷清清。
我苦思冥想，試探道：「你說，會不會，就是，裴燃，他不喜歡女孩子？」
沈秋瞳孔地震：「你的意思是——」
我和沈秋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秋遲疑道：「不會吧。」
我列出理由：「你看，他身邊是不是基本都是男人。」
沈秋點頭。
「他是不是對你這種大美女一點都不感冒？」
沈秋點點頭。
「他是不是隻和男生話多？」
沈秋猛點頭。
我攤手：「答案顯而易見嘍。」
沈秋撐著下巴，表情恍惚，感覺世界觀崩塌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勸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結果沈秋發出「嘿嘿嘿」的聲音。
還小聲呢喃：「沒想到人間佛子居然是這種人。」
嗯。
……總感覺沈小姐腦子也不太正常呢。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和沈秋從娛樂愛好聊到人生理想型，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沈秋意猶未盡地抿口咖啡：「靜靜，要不你別跟著裴燃了吧。」
「來姐姐公司，姐姐帶你嗨。」
說實話，我很心動。
可，想到我黑戶的身份，以及裴燃那天下意識轉動佛珠的動作。
我搖頭拒絕了。
「姐，我是很想跟你去的，裴燃他古板又乏味，還沒啥娛樂活動，跟在他身邊簡直是活受罪……還不如跟著你。」
但好歹陪在小古板身邊好幾年了，裴燃對我也算不錯，我還是留下來吧。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一雙溫熱的手驟然捏住了我的後頸。
沈秋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我僵硬轉身回頭，是裴燃。
「古板又乏味？」
「活受罪？」
「想跟別人走？」
他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好樣的。」
10
我又被帶回了裴家老宅。
這次卻是進了地下室。
我從不知道裴家有這麼個地方，也從未見裴燃進來過。
地下室裡伸手不見五指。
我被綁著，有些害怕，掙扎起來：「裴燃，你想幹什麼？」
裴燃開了燈，也不說話，隻是深深地看著我。
我這才發現，裴燃往常清冷的神色不復存在，他的眸子晦暗不明，染上幾分欲色。
裴燃聲音低低。
「現在還覺得乏味嗎？」
我欲哭無淚：「大哥哎，我話沒說完你就來了，我正準備拒絕她的啊！」
裴燃不理會我，自顧自地說話。
「可你還是覺得我乏味又無趣，想離開我對不對？」
「你還叫我小古板，心裡還記掛著那些男模和美女對不對？」
「即使跟在我身邊好幾年，還是比不上一個剛認識的沈秋對不對？」
他說著邊向我靠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頸邊。
我瞪大了眼睛。
裴燃小心翼翼地在我臉頰邊落下一吻。
語氣驟然委屈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