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突然「嗷」的一嗓子朝著人影大喊:「幹嘛呢!」
村子裡的狗,被我一嗓子叫醒,全都爭先恐後地吠起來。
初堯被我嚇了一跳。
下一秒,我拽著他的手換了條小路,向遠處跑去。
麥田裡的麥子已經收割完,隻剩麥茬的土地連成一片,在夜幕下一望無垠,煙波浩渺。
初堯最開始被我帶著跑。
後面,他越跑越快,開始拖著我跑。
我們邊跑邊笑。
餘光裡,身後的影子在慌忙提褲子。
我們笑得更大聲。
6
我帶著初堯來到村頭的小河邊。
他問:「這就是你拍裸照的地方?」
「放屁,我穿著褲頭的。」
這條小河是村裡的重要水源,白天經常有人來打水。
但是深夜,基本就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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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初堯聊得最露骨那段時間,隻要晚上來洗澡,我都會拍幾張照片逗他。
有次初堯看完照片,給我發了一張單手的照片。
手上有幾滴明顯的血。
【流鼻血了。】他說。
在炎熱的夏天,來小河裡遊一遊,是極暢快的事。
我迅速地將 T 恤兜頭脫下,扔到岸邊,一個躍起跳進了水裡。
「下來啊!不是要洗澡嗎?」
初堯站在岸邊沒動:「這水幹淨嗎?會不會細菌超標?周圍有沒有工廠排放汙水?」
「事兒逼!」我罵了一句,朝遠處遊去。
過了會兒,初堯才不情不願地脫了襯衫,進了水。
「旺仔,好涼快!」他深吸一口氣。
「爽吧?」
「比露天泳池過癮。」
「露天泳池算個啥?我們村子裡的水泥池子都是沤大糞的,狗都不遊。」
說罷,我一個猛子扎出十來米。
「咋樣?我可是我們臭水溝的浪裡白條!」
初堯聲音摻了絲喑啞:「嗯,是挺白,都反光了。」
我將憋了一晚上的話講出來:「初堯,咱倆已經分手了。你要是作為朋友來玩,我跟我爺奶都歡迎你。但你要是有別的想法,你趁早死心。我將來是要好好學習的,你別耽誤我走向人生巔峰。」
我說了半天,初堯都沒動靜。
我一回頭,臥槽,人呢?
沉下去了?
我急忙鑽進水裡找他。
他正沉在水底,一動不動。
我心髒差點嚇得停止,難道他不會遊泳?
想到這,我迅速地遊到他跟前,扯著他一隻胳膊往上走。
結果下一秒,我被初堯一把扯了回去。
他捧著我的臉,吻了上來。
「嗚……」我艱難地憋氣,怎麼掙都掙不開。
他的唇跟河水一樣冰冰涼涼的,像果凍一樣 Q 彈。
媽的,他這是得不到我,要憋死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初堯終於肯帶著我浮出水面。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拼命地呼吸。
初堯低低地笑:「浪裡白條,你好滑,你是蛇精轉世嗎?」
「媽的,我要是蛇精,第一個把你吸幹!」
Ṭų₍他舔了舔唇:「現在就吸幹我好不好?我要急死了。」
7
最後也不知道,被初堯吻了多久。
他用膝蓋分開我兩條腿,帶著我在水上漂浮。
我從最初的極力反抗,到認命,到不自覺回應。
初堯越來越興奮,在我的脖頸上忘情地啃咬:「旺仔,叫出來,我想聽。」
我就像被蠱惑,徹底將自己交了出去。
來時,那幾百米麥田我們跑了不到五分鍾。
回去的時候,初堯攙著虛弱的我,一瘸一拐,走了將近半小時。
「初堯,我他媽被你幹廢了。」
他點頭:「嗯,我會對你負責。」
「誰要你負責?你明天就給我滾出臭水溝!」
「不走,除非你同意繼續跟我處對象。」
「不可能!你不走就在這待著吧,反正我要去上大學了。」
「行,你去上大學,我替你照顧你爺爺奶奶。」
「你真是,大孝子。」
回村的路上,初堯非要從他車那裡走。
「丟不了,你車都不用鎖,我們村沒有人會開。」
「不是,我車上有藥。」
「什麼藥?」
初堯望了我一眼,沒說話。
等從車上拿了藥,回到家,初堯讓我脫褲子的時候。
我終於明白是什麼藥了。
「你們城裡人真講究,竟然隨身帶這種東西。」
「老話說得好,有備無患。」
「你跟以前男朋友用的?」
初堯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我疼得龇牙咧嘴。
他說:「我沒交過男朋友,你是第一個。」
我受不了他眼神裡的熾熱,無措地偏過頭。
但是下一秒,我回過味來:「操你媽初堯,你來之前就想好要上我!」
我正要跳起來撓花他的狗臉。
初堯一把將我圈進懷裡,帶到炕上。
「再不睡,今晚就別睡了,正好我睡不著。」
我嚇得一瑟縮。
在他懷裡裝死。
「初堯,你們城裡人心眼真多,專騙我們農村人。」
「講點良心,是你們農村人先騙我們城裡人的。」
初堯說著,在我唇上落下一個濡湿的吻。
說實話,初堯的唇,觸感很好,挺叫人上癮的。
他還總喜歡拿唇珠蹭我。
蹭得人心猿意馬。
我如果不是懷揣著振興鄉村的偉大夢想,真想跟他好好搞一下基。
8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迷迷糊糊。
就感覺身體被一隻大狗舔著。
「滾,臭狗!」
我煩躁地揮手。
農村就這點不好,要是門關不嚴實,野貓野狗就進家裡來了。
結果「啪」的一聲。
觸感不對。
我睜開眼,就見初堯撐在我身上。
哪是狗舌頭?
是這個老色批的嘴唇。
將我的身體舔得黏黏糊糊。
「你信不信,我能讓小初堯再沒有出頭之日?」我陰狠地說。
初堯緩緩動了下,用兩條腿壓住我的雙腿,右手捉了我兩隻手腕,舉過頭頂。
確保萬無一失,才開口道:「不信。」
媽的,應該先踢再說的。
「初堯,打個商量,我今天還要幫爺爺賣瓜,你別折騰我了,要不我蹬不動三輪車。」
初堯壓低身體:「那我輕點。」
「輕點也不行,我昨晚的痛還沒好。」
初堯抿了抿唇:「那你幫我。」
「不是初堯,你是牲畜嗎?」
「嗯,我是。」
他緩緩起身,將褲繩遞到我手裡……
在床上磨蹭了半天,初堯終於放過我。
我像逃難一樣從臥室跑出來。
我奶奶咯咯地笑:「旺仔,你怎麼成了圈圈腿?」
「奶,我練習世界先進走路姿勢呢!」
「哦,旺仔,你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嗎?過來,奶奶給你抹點風油精。」
我慌忙向上提了提衣領:「不用,我自己已經抹了。」
初堯二五八萬地從屋裡走出來,我奶沒話找話:「你看,人家小初就沒被蚊子咬。」
初堯笑笑:「奶奶,我倒是想叫蚊子咬我,奈何蚊子不喜歡我的血。」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笑。
我不敢再聽他講話,紅著臉往三輪車上裝西瓜。
初堯過來幫我裝。
大西瓜一個十幾斤,我裝幾個就氣喘籲籲。
初堯身體比我強壯得多,一直氣定神闲的。
「旺仔,你身體不舒服,我來裝吧。」
「怪誰?」
他笑:「怪我,沒有節制。要不我開車幫你拉吧。」
我翻了個白眼:「十裡八鄉的路,將將能過一輛腳蹬三輪。你那車,一個不留神就翻溝裡了。」
因為還有三天,我就要坐火車去學校。
家裡還有上千斤西瓜。
我打算走之前多幫爺爺賣一些,他就能少辛苦一些。
蹬著三輪車,走過盤山小路,蹚過溝溝坎坎。
最開始初堯還能開玩笑逗我。
到了傍晚,他用小三輪帶著我往家走,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
我坐在後面,望著他寬闊的後背,叫他:「初堯?」
「嗯?想我了?」他微微回過頭,語調輕浮。
我撤回剛才的話。
「初堯,我認真跟你說話。」
「嗯,你說,我聽著。」
「初堯,你今天幫我賣了 500 多斤瓜,是我這個暑假賣得最多的一天。」
「老公是不是很厲害?」
「嗯。」我點點頭,「你很厲害。初堯,你知道 500 斤瓜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500 斤瓜,我們累了一整天,可是卻隻能買你一杯冰鎮西瓜汁。你可能覺得難以理解,可是這就是我們這裡人的日常。我是臭水溝考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我從小接受了太多十裡八鄉的饋贈,所以,我早晚要回到這裡。」
「回來做什麼?」
「修路,引水,搞基建。」
「搞基建跟搞基,又不衝突,你可以兩個一塊搞。」
「初堯,如果身份對調,你家裡一窮二白,未來隻能歸於山村,你會跟城裡的小少爺談戀愛嗎?」
「最初在網上勾搭你,是我不對,可是就到此為止好嗎?你不要讓我有太大心理負擔,好嗎?」
「況且……」我遲疑地說,「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我的屁股嗎?現在你已經得到我了,就回你的城市吧,好不好?」
初堯脊背僵直,久久不語,許久後才問:「你是不是搞完基建,才肯跟我搞基?」
我嘆了口氣:「嗯。」
「行,那我知道了。」
我長舒一口氣。
9
初堯當晚就要走。
爺爺奶奶都盛情挽留他。
我也不好意思地說:「也不急在這一晚,明早再走吧。」
他牽了牽唇角:「我在這裡,你不自在。還是走吧。」
臨走,他把那管藥膏留給我。
「你晚上,自己照著鏡子抹一下吧,你今天走路都不自在。」
我尷尬地一把搶過來:「你還是趕緊上路吧。」
爺爺奶奶往初堯的後備箱裡塞滿了農產品。
大白菜、豆橛子、笨雞蛋、蘿卜幹、三個大西瓜,還有兩隻活蹦亂跳的走地雞。
那時的我不認識初堯開的是高配置路虎。
更不知道他那趟回去,光清理車上的雞屎,花了五位數。
他走後,我又幫爺爺賣了兩天瓜,才坐上綠皮火車前往京市。
結果迎新典禮上,我見到了主席臺上講話的初堯。
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我暈……我們竟然是一個學校的。
他竟然是我同專業的學長、校學生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