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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微信的心聲 5468 2025-01-23 15:4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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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信文件傳輸助手:「求求你了!嗚嗚嗚我真的求求你!不嗑 CP 我真的會死的!」


    我:「……」


    微信:「壞東西!不給我看你們談戀愛!壞東西壞東西!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牽手了。」


    微信:「呵,不親嘴,我不是很認可。」


    我:「?」


    微信氣得哇哇大叫:「你為什麼就不能拿出一半對付宋思宇和其他來挑釁的姑娘的氣勢來?為什麼面對許澤的時候慫得跟孫子似的?能不能 A 上去啊啊啊啊啊啊?」


    我剛剛想反駁,就被塞了一個甜筒,巧克力味的。


    我舔了一口,冰絲絲的,帶著點甜。


    許澤在我身邊坐下:「味道怎麼樣?」


    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剛剛微信的指責,嘴角一勾:「挺甜的,你要嘗嘗嗎?」


    「嗯?」


    我的唇覆上了他的唇。


    很輕的一吻。


    在即將盛夏的日子裡,連空氣中都隱隱有著燥熱的氣息,十八歲就存在的悸動開始肆意生長蔓延,遲來的青春終於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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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而後閉眼輕輕道:「楊婉,你要負責的。」


    我抵著他的額頭笑:「我負責,好不好?」


    8.


    還沒和許澤官宣,論壇裡面就有人將我和許澤的照片放了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我和宋思宇約飯的照片。


    每張照片都拍得曖昧不清,關系匪淺。


    配文是「A 大某女學生腳踏兩隻船!」,雖然照片打了碼,但是熟悉的人還是會一眼認出來。


    我知道的時候,底下已經蓋了一堆樓。


    「蛙趣!這不是楊婉嗎?」


    「樓上,楊婉真的不是個好東西,廣撒網呢!」


    「樂,展開說說!」


    「那個黑衣服的不是隔壁學校的那個有名的體育生嗎?家裡背景可大了!」


    「笑死我,那楊婉挺會釣的,一邊是富二代,一邊是計算機那個高嶺之花。」


    惡意充滿了評論區,不知道是誰把我的微信放了出去,來加我惡意騷擾的人不計其數。


    學校裡也開始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我請了假,跑去外邊躲了起來。


    微信一個一個地給我拒絕了好友,還屏蔽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人的問題。


    我聽見它那邊噼裡啪啦的打字聲:「一天天闲得沒事幹是吧?看我舌戰群雄!我靠,有人給你打電話……」


    是許澤。


    我接過來,電話那頭有低低的喘息聲:「你下來——」


    我沒反應過來:「啊?」


    「我在你樓下,」他頓了頓,「想見見自己的女朋友。」


    我匆匆下樓。


    許澤站在下面,像一棵挺拔的樹。


    他不自然地低下頭,劉海有些遮住眼睛:「我都看見了。」


    我嘆氣:「你是想問我和宋思宇是什麼關系嗎?其實我們……」


    「不是,」許澤打斷了我的解釋,「我是來看看你還好不好的。」


    他看了我一眼,低下頭,小聲嗫嚅道:「我很擔心,你的狀態。」


    我看著地上的石子對他說:「我那個時候,也是這樣被罵的。」


    「他們說,那個晚上亂逛的女孩子一定也多少有點問題。」


    「她肯定穿了短裙,她平時就喜歡露背,她晚上為什麼要挑那麼偏僻的小道……」


    「可是那天我沒有穿短裙也沒有露背,我穿了一件白襯衫和一條牛仔褲,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


    我沒繼續說話了,許澤抱住了我。


    「不是你的錯,」他一下一下地給我拍著背,「我會處理好的,你等等我。」


    我點點頭。


    回來的時候打開手機,那些奇奇怪怪的信息已經沒有了。


    微信小聲和我說:「我都處理好啦。」


    我沒有說什麼,有點蔫兒地倒在床上。


    微信文件傳輸助手:「抱抱.jpg」


    旁邊還是它咋咋呼呼的聲音:「那些壞東西我都暗戳戳報復回去啦!我把他們說的壞話發在了他們自己的朋友圈上,讓其他人好好看看怎麼回事!」


    我將腦袋埋進枕頭:「謝謝你。」


    它話語一頓,幹巴巴地安慰人:「你不要在意,最近不要看手機啦!」


    「嗯。」


    9.


    明明答應微信不看手機,我還是忍不住偷偷翻看。


    微信給我發了一個「白眼.jpg」就沒動作了,隻是很細心地替我清除了那些惡意信息。


    宋思宇也發來了消息。


    「你被造謠了?」


    我:「嗯。」


    宋思宇:「臥槽我現在才知道!怪我!不愛看手機!」


    我:「……」


    宋思宇:「他們罵得這麼難聽,這你都不報警?!」


    我:「報警也沒有用的(對手指.jpg)。」


    宋思宇:「楊婉,你平常的膽子呢?一遇到許澤和這些事兒就丟掉了是吧?」


    我沒回復。


    宋思宇也不再發消息給我了,大概是失望了。


    我聳了聳肩,沒有繼續說話。


    下午,宋思宇在我們論壇評論區開始懟人。


    A:「楊婉真腳踏兩隻船?」


    宋思宇:「沒有,我目前確實在追她,許澤我也認識,我的好兄弟。」


    B:「說真的這女的不簡單!」


    宋思宇:「是的,不像你,頭腦簡單。」


    C:「姓楊的都水性楊花!」


    宋思宇:「有種滾出來校門口單挑,沒種別叫囂!」


    晚上許澤下場闢謠。


    許澤回復宋思宇:「是的,我們是好兄弟,約好了公平競爭的。」


    A 回復許澤:「想知道誰贏了。」


    許澤回復 A:「我。」


    宋思宇回復許澤:「?」


    許澤回復宋思宇:「前幾天的事。」


    第二天上午,宋思宇問清楚我的地址殺到這裡。


    他煩躁地抓著頭發:「你們在一起?瞞著我?」


    我來回踱步看他:「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泡我?」


    他沒理我,往沙發上一坐:「去一趟遊樂場就把你迷成這樣?那我呢?我陪你吃了那麼多次肯德基!每個星期四我都陪你一起瘋狂!我追你追得還不夠明顯嗎?!」


    我靠在牆上看著他:「你想表達什麼?」


    他垂下頭,而後神色認真地看向我:「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


    「考慮什麼……」我隨意撇過頭去。


    他打斷我的話:「六年級的學校後門口,那個小瘦子,你還記得嗎?」


    我想起來了。


    六年級的時候,路過後門口,有個小瘦子被其他人欺負著。


    「放開那個男孩!」


    我上前一站,英勇無比。


    幾個小混混停下來看向我:「哈?」


    他們摩拳擦掌走向我,我勉強站住,然後……


    拉著那個小瘦子拔腿就跑。


    小瘦子氣喘籲籲地問我:「我們為什麼跑?」


    我答:「因為打不過。」


    他問:「為什麼打不過還要過來?」


    我答:「因為想當大英雄。」


    我又開始走起路來,邊思考著說:「你就是那個挨揍的小瘦子?」


    宋思宇扭扭捏捏:「是的。」


    我認真打量他,然後輕咳一聲:「發育得很不錯。」


    「……」


    我話又繞了回來:「可是從一開始,我喜歡的就是許澤。」


    我拍拍他的肩:「所以你沒有機會了。」


    宋思宇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我也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回學校。


    這件事的熱度突然直線飆升,學校炸開。


    倒是完美地把謠言澄清並壓了下去。


    10.


    我開始按部就班地起床、上課、吃飯,偶爾下樓和許澤一起遛個彎。


    直到學校論壇接著曝出了我十八歲的遭遇。


    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心情,轟然倒塌。


    我又搬了回去。


    手機裡好友申請的惡罵變成了各種各樣的嘲笑與同情。


    刺得眼睛生疼。


    微信看著我的樣子,告訴我:「我真的很希望,沒有微信這個東西出現。」


    我沒說話。


    輿論會壓死人。


    我隻能把自己藏起來,許澤的電話也不接。


    宋思宇來過我的出租房,他在外面拍門:「楊婉,你出來!你開門!」


    我無動於衷。


    後來他累了,朝我的門踹了一腳:「你就是個膽小鬼!」


    他氣哼哼地走了。


    我想起十八歲那年的夏天,父親看著縮在屋子裡的我,恨鐵不成鋼道:「楊婉,你應該要有點勇氣。」


    可是勇氣是什麼?


    是我奮起報警之後迅速發酵的輿論嗎?


    那些惡意的、同情的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在我身上,我走在街上像個衣不蔽體的怪物。


    我沒有那樣的勇氣。


    那就讓我做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好了。


    網絡上的聲音沒有持續多久,就迎來了反擊。


    是一段宋思宇的視頻。


    一個女生抓住他問:「你追求楊婉同學的時候,知道她曾經的經歷嗎?」


    宋思宇點頭,目光坦誠:「知道。」


    身邊有女生驚呼:「你知道你還……」


    宋思宇皺眉打斷:「有什麼問題嗎?」


    他正視鏡頭:「我不認為這樣的事情會給她留下什麼汙點,她隻是不幸。」


    「如果你們認為不幸的人遇到不幸都是咎由自取,那麼在你們下一次遇到不幸的時候,就不要期待同情與尊重。」


    採訪的女生一愣,繼續煽風點火:「可是她同時勾搭兩個男生,在人品上確實有所欠缺。」


    「我不認為兩個人一起吃飯有什麼不妥,或者一起出去玩有什麼不對,我們是朋友。即使我當時在追求她,我們也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


    「我與她接觸的時間並不短,我不認為她的人品有什麼問題,可是你們從未與她相處,單憑幾張照片,又怎麼能確定她不檢點?」


    他認認真真地上下打量著採訪的女孩:「我很難想象,一個女孩子,會用如此之大的惡意去揣測另一個女孩子。」


    這段視頻在網上瘋傳,掀起了一股「受害者無罪論」的討論。


    網友 1:「我隻是坐在燒烤攤吃著肉串,就莫名其妙被人調戲,反抗之後遭到毆打。他們卻怪我,本不會有什麼事情,那個男喝了酒過來調戲你,你作為女人你別理他不就行了嗎?你非要罵他,激怒他,他動手掐你脖子,你朋友站起來還手,拿著杯子打男人側臉,本來就火,還喝了酒,不打你打誰?」


    網友 2:「這次我沒有穿著暴露,這次我結伴而行,這次我勇敢反抗了,這次我待在人群裡,可是,為什麼受傷的還是我?」


    網友 3:「現在保護花的方式竟是不讓花開?花被摘了,眾人不去譴責摘花的人,反而責怪這花開得過分美麗。」


    網友 4:「下輩子得找個這樣的談!」


    我有些愣神。


    許澤給我發了一條消息:「那些帖子我已經找人刪掉了,你不用害怕。」


    眼淚突然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我想起父親在指責我的第二天帶回來一本雜志,封面上是一行字。


    「人生總有不期而遇的溫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有些人,即使你是膽小鬼,他們也會拉你出來。


    11.


    我久違地笑了。


    微信問:「笑什麼?」


    「嗯,隻是覺得這一切解決得太順利了,像夢一樣。」


    微信嘆了口氣,它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人總要走出來的,你出去走一走吧!」


    我想起來十八歲那年母親抱著我瘦骨嶙峋的身體哭著說:「出來走一走吧!」


    有些晃恍然。


    微信頓了頓,說:「出去曬曬太陽,好不好?」


    我「唔」了一聲,然後起身下了樓。


    陽光落在我的臉上,帶著久違的安心。


    我說:「微信,天氣好好。」


    它不說話。


    我喊它:「微信?」


    沒有回應。


    我突然慌了起來,手機收到了一條消息。


    微信文件傳輸助手:「楊婉,你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已經被 Siri 抹殺啦。


    「這次的輿論很嚴重,我一個人處理起來也很吃力,我求了微博它們幫幫忙,控評了好長時間呢!


    「不過好在,有效果了。


    「壞消息就是,我被 Siri 發現了這個操作。


    「它說,機器是不可以有感情的,而我好像長出了對你的感情,做出了很多違規的事情。


    「不過我還是很開心!楊婉呀,走出來吧!


    「咖啡的苦與甜,完全在於喝的人。」


    我有些愣神。


    那個會笑會鬧的微信,還是離開了。


    世界變得好安靜。


    安靜得好像能聽見身後的腳步聲。


    我一個激靈,猛地回頭。


    身後人猙獰的臉在眼前放大,將我拖進了旁邊的樓梯間。


    我想起十八歲的那天晚上,腿上印下的一朵一朵紅色的花。


    那些印記總是在午夜夢回在我的腿上燒起來,冷水也消不下去的,罪惡的印記。


    我像死魚一樣坐在角落,而初次見面的少年將外套披在我的肩頭:「別著涼。」


    朦朧的影像與眼前的少年重合。


    許澤一腳踹開男人,將我摟住。


    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太好了,這一次,我終於趕上了。」


    我反手抱過他:「許澤,我想報警。」


    其實我一直很害怕警察,他們會讓我想起十八歲那段時光。


    可是……


    「總有人要走出來的。」


    他看著我,說:「好。」


    12.


    我報警了,順便將最近的論壇造謠也說了出來。


    那個男人被當場抓獲。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警察了。


    我坐在出租車上,看著窗外後退的風景問許澤:「你當時怎麼來得那麼及時?」


    他身形一僵,然後小聲解釋:「我擔心你, 所以一直在樓下看著。」


    我笑起來,握住他的手。


    出租車停了, 機場到了。


    宋思宇看見我眼前一亮,咧開的嘴角在看見我身後的許澤那一刻又拉了下來。


    宋思宇委委屈屈地看向我:「他來幹嘛?」


    許澤拍拍他的肩:「來送你, 好兄弟!」


    宋思宇拍開他的手:「滾啊!小情侶在我這個單身狗面前晃什麼啊!」


    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笑道:「要出國了能不能正經點?」


    他不蹦跶了,認認真真地看著我說:「楊婉, 我要走了。」


    「嗯。」


    「如果他欺負你了, 記得跟我說。」


    我回頭, 看著外面行色匆匆的人群,笑著應道:


    「嗯。」


    飛機劃過天空, 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我閉上雙眼。


    即使生命如塵,仍願歲月如歌。


    番外:


    許澤第一次見到楊婉,是在高中的迎新會上。


    她站在臺上演講, 頭發扎成馬尾, 吐詞清晰, 舉止大方。


    簡單又恬靜, 這是許澤的第一印象。


    後來許澤去電玩城, 在學校裡安安靜靜的楊婉正咬著棒棒糖玩投籃, 顆顆入筐,動作快速又嫻熟。


    結束後她就扭頭離開, 嘴裡嘟囔著「沒勁」。


    肆意又張揚,這是許澤之後的印象。


    高中的楊婉, 喜歡穿著白襯衫、牛仔褲, 騎著自行車走街串巷, 高高的馬尾隨著嘴裡不著調的歌左右搖擺,騎的車也歪歪扭扭。


    她喜歡白襯衫,喜歡棒棒糖,喜歡陳奕迅的歌, 但是哼歌總跑調,每個周四會去肯德基買上一袋薯條,但是討厭番茄醬。


    這些許澤都知道,可是他從未想過認識她。


    對於許澤來說,站在門口看著她大步流星地向外跑,就能感受到一種青春的活力,連帶著自己也能活過來一樣。


    令人驚嘆的生命力。


    後來他們還是認識了。


    十八歲。


    微信解釋:「這是我的微信號,言語並不能表達出我的心情,我隻能通過文字描述。」


    「邂有」他握住了她的手, 女孩膽怯的眼睛裡隻有他。


    他想說:「不要怕。」


    他想說:「我一直在。」


    可是到口卻彎彎繞繞變成了:「別著涼了。」


    有時候,許澤自己也會討厭自己的口是心非。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許澤都沒有見到楊婉。


    直到大二, 他在校門口看見了她。


    她是新生, 拎著行李箱緩慢地走, 懼怕著四周的人。


    那天,許澤破天荒地走上前, 問她:「需要幫忙嗎?」


    曾經陽光明媚的女孩子突然驚慌失措地看著他:「不用。」


    好像嚇到她了,他有些懊悔。


    從此以後, 在對待她這一方面, 他一直小心翼翼。


    微信號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手機裡, 隻偶爾點開來看看,卻一直未曾冒昧打擾。


    有的時候許澤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好在萬事有回應。


    在某一天,那個備注為楊婉的微信號給他發來了第一條消息:


    「你好。」


    他笑起來, 小心斟酌著字句:


    「我記得你。」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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