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時，我說我是孤兒。
輔導員以為我沒權沒勢，好欺負。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是被首富二叔嬌寵長大的……
1
開學當天，輔導員就讓我們寫了一張家庭情況調查表。
在父母那一欄，我猶猶豫豫地寫上了「孤兒」兩個字。
我不想引人注意，小聲跟收表的同學商量。
「能不能把我的這張放在最後面？」
那女生沒好氣地接過那張表，自己先看了一眼。
緊接著就冷冷一笑。
「呦，原來是孤兒啊。」
放在桌下的兩隻手忽而握緊。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
明亮的大眼睛裡嘲諷之意盡顯。
同學們的目光唰地看了過來。
「怪不得要把表格放最後，原來是自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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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來讀大學，不直接去打工？」
「學校食堂也要錢的喲~」
那女生滿眼不屑，語氣陰陽怪氣。
唰的一下，我的臉就沉了下來。
「孤兒怎麼了？這年頭誰還比誰高貴不成？」
她白了我一眼。
「都要入社會了，還分不清三六九等呢？」
「怪不得沒爸沒媽呢。」
2
這話有點太難聽了。
我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
忍無可忍地拍案而起：「你說話這麼口無遮攔又不禮貌，你的家教……」
話沒說，輔導員不樂意了。
「剛剛開學就吵架像什麼樣子！」
「團結同學懂不懂？」
我以為輔導員這話是訓斥那位同學的。
卻不承想竟然是看著我說的。
我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輔導員：「孤兒沒什麼可丟人的。
「可你要是自己的性格不討喜，那可就沒辦法了。」
直接對我這個人蓋棺定論！
這是一個輔導員該做的事嗎？
「我性格不討喜？那她剛剛給我傷口撒鹽時，老師你怎麼不說話？」
輔導員冷笑：「賈倩的爸爸給學校機房投資了一批電腦……」
他不把話說完，但我懂他的潛臺詞。
人家有錢還捐電腦了，我一個沒權沒勢的孤兒，被欺負也是活該！
可開學前，把我養大的二叔，還給學校所有教室和宿舍裝了空調呢！
這不比他的電腦貴多了？
但我不想多說。
因為從小到大，有人欺負我，都會被二叔狠狠地報復回去。
要讓他知道，我入學第一天就因為孤兒被嘲笑……
估計學校要變天了！
3
輔導員對我的不滿嗤之以鼻。
直接讓賈倩帶隊，全班去了操場上——
軍訓。
九月的太陽正大。
我們站在酷暑下迎頭站著軍姿。
「雙手貼著褲線，誰都不準有小動作。
「站軍姿半個小時，一人亂動，全班多加 10 分鍾！」
教官在隊伍前回來溜達著巡視。
同學們一個個曬成了紅臉蛋。
眼看著半個小時馬上就到了，教官忽然來了一嗓子。
「有人動了，加 10 分鍾。」
我雙眼目視前方，無動於衷。
畢竟，再多站兩小時，我都不帶怕的。
又是七八分鍾過去。
教官再次嘖了一聲。
「兩次都是一個同學動的，再加十分鍾。」
頂著烈日站 50 分鍾軍姿。
同學們多少都有哪些怨言。
我身後甚至有人在嘀咕：「到底是誰，這麼害人！」
別人不知道是誰，我的餘光卻看到了。
是賈倩。
碰到這種拖後腿的，隻能認命。
沒想到，我們還沒怎麼樣，賈倩似乎聽到同學們的怨言，先鬧起來不幹了。
「蔣言言，你要拖後腿，就自己罰站，別拖我們下水！」
我：？？？
我氣笑了，這明晃晃的潑髒水？
當教官是傻子嗎？
沒想到，不等教官說話。
她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邊揉著小腿，邊叫囂。
「我在家都沒吃過這種苦，憑什麼為了你蔣言言受累！你算什麼東西！」
4
教官氣的臉上青筋都跳動了。
「起立！」
聲音壓著怒氣。
賈倩嚇了一跳，隨後破罐子破摔。
「軍訓太嚴苛，我受不了了！
「我不要軍訓，我要回家！
「人家站 30 分鍾，憑什麼我要站 50 分鍾！
「就應該讓蔣言言一個人站 5 小時！」
同學們聽著她的話，也下意識地認為，是因為我亂動導致的。
都紛紛朝我看了過來。
我笑了。
從小二叔就告訴我，吃什麼都不能吃虧！
「報告教官，我有話要說！」
教官：「說。」
「我軍姿標準，全程沒動，動的人是賈倩！
「第 38 分 54 秒，她撓了鼻子。第 47 分 36 秒，她左右腳動了一下！」
賈倩色厲內荏：「你胡說八道什麼！連秒數都說了出來，這瞎話也太假了點！」
我冷笑。
心算數秒速，可是我的強項。
「三點鍾方向有攝像頭，可當證據查看！」
賈倩一下子就炸了：「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你得罪我，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
教官深深看了我一眼，轉頭對著賈倩。
「這是軍訓，不是攀比權勢的地方！
「到底是誰動了，你應該心知肚明。
「就算有人要抱怨，你也是最沒資格的那個！
「蔣言言出列！帶隊，去食堂！
「賈倩留下，再站半小時！」
我偷偷給教官點了個贊！
不愧是堅定的軍人。
好樣的！
賈倩這樣驕縱的性子，就應該好好治治。
5
當晚，我聽說輔導員摻和了進來。
聲稱胖得有些變形的賈倩，身體不好，無法就站。
還特意給她開了一張不需要軍訓的證明。
賈倩更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整天在班級旁邊的陰涼下坐著，兩條腿晃來晃去。
等到休息時，她又會耀武揚威地跑到班級裡來。
隻可惜，經過昨天的事，班裡隻有倆願意巴結她的女生。
其他人都不樂意搭理她了。
賈倩把這一切，都歸罪到了我的頭上。
我上廁所時，賈倩跟了上來。
「孤兒，你以為人緣好就很了不起麼？
「那有什麼啊，除了爸爸媽媽，沒有其他人會一直陪著你的。
「你好好巴結巴結我，給我跪下來認錯，我就考慮以後給你碗飯吃……」
我看周圍沒人，就懶得再忍耐。
抓著她的頭發，把她壓在水池邊。
「以後再拿我父母開玩笑，我把你嘴巴打爛！」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二叔在一起的時間久了。
學會了能動手就不瞎逼逼的技能。
賈倩被我震懾住了。
直到我出了廁所的門，她才磨磨蹭蹭地跟了出來。
「不就是……」
我回頭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她慫了慫，改口。
「不就是個窮鬼嗎，有啥可神氣的！」
我懶得看她。
畢竟我是身家上億的窮鬼。
別問。
問就是我那沒血緣和法律關系，卻把我養大的二叔給我置辦的！
6
估計為了讓賈倩融入集體，輔導員跟教官頭子商量，舉辦一場拉歌比賽。
賈倩玩得比誰都積極。
身體不好的毛病一點都看不出來。
「教官，我提議咱們擊鼓傳花表演才藝吧！」
她邊斜眼看著我，邊提議。
教官擰了擰眉，應了。
我總覺得她要出幺蛾子。
果不其然，賈倩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蔣言言，我向你賠罪，第一個表演才藝的機會，就讓給你吧。
「我向輔導員申請了一批學校的樂器，你挑個拿手的！」
我挑眉，看向她身後掀開布下的樂器。
古箏、小提琴、大提琴、笛子……
無一例外，都是要花不少錢去上興趣班，才能學得會的。
果然，賈倩又開始狗眼看人低了。
她似乎怕我不應，繼續拱火：「都是同學，大方一點，其他人也很期待的對不對？」
賈倩那倆小跟班，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跟著起哄。
很快，班裡其他人也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見我不出聲，賈倩才假裝想起什麼。
「啊對不起，我忘了你家裡特殊，恐怕沒學過什麼特長……要不我跟你一起？」
哦，原來是想靠對比，徹底把我打壓下去。
我特長也不是沒有。
打靶賊準。
可惜，大半夜也沒法找槍試給他們看。
不過……我看了眼角落的樂器，我點頭接受。
「行啊，但我會的曲目不多，你能配合我嗎？」
她嘴角有點壓不住笑：「我學了十年，大部分都會……」
話沒說完，她看到我拿起的東西，就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發不出聲來。
因為我拿的是——嗩吶。
7
「這首曲子，謹獻給跟我一起合作的同學——賈倩。」
我一本正經地說完，就簡單擦了擦哨片，氣沉丹田，開始了演奏。
一首《哭五更》，在學校操場上響徹雲霄。
嗩吶一出，百樂讓路。
特別是我吹的這首曲子，賈倩拿著小提琴完全接不上。
臉色難看的要死。
其他班的人都逐漸圍了過來。
賈倩一緊張，就更是什麼都拉不出來，甚至還被人差點擠出了表演的站位。
感覺差不多了，我不再看賈倩，轉身走向不遠處的高臺，面向大家。
手微轉，曲風突變。
氣勢磅礴的《黃河大合唱》，一下子激起了眾人的掌聲。
現場變得火熱起來。
十幾秒後，操場的教官、學生都跟著一起演唱了起來。
「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
「……保衛黃河保衛華北，保衛全中國！」
我嗩吶的收尾聲中，操場眾人撕心裂肺地唱出了團結的力量。
嗩吶的振聾發聩，久久才平息。
我們班的教官帶頭鼓掌。
很快，整個操場都是跟著拍了起來。
甚至還有人吼著：「嗩吶女孩，好樣的！」
鬧哄哄的，教官喊著安靜，也不肯停下來。
我抬手，往外一劃拉的示意。
操場上整齊劃一的安靜了下來。
我笑眯眯地看向賈倩。
「我剛剛吹得太入神，忘了注意，你表演了嗎？」
賈倩紅著眼，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是她非要使壞，讓我表演的。
我怎麼可能不反擊回去！
其他同學都在起哄，像極了他讓人起哄比我表演的模樣。
最後賈倩下不來臺，狠狠地放了一句：「果然是窮鬼，會的樂器也是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你給我等著！」
呵呵。
這話對我來說不痛不痒。
而且，我至今都沒有搞明白，她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我窮了。
8
解散後，有不少同學來找我認識。
我也因此認識了幾個爽朗朋友。
回到宿舍後，依舊開心。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二叔的電話。
聲音依舊是冷。
可十分鍾下來，他沒有一句話不是在關心我。
「和同學們相處得怎麼樣？」
「挺好的呀，今天你不忙嗎，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我自動屏蔽了賈倩這個人。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無奈的輕嘆。
「我今天回家了。」
哦……
莫名的有點心虛。
他淡淡地問：「給你的卡，怎麼沒帶去學校？」
我撓了撓頭，就知道他是想問這個。
一張無限額黑卡。
我一個學生，哪裡用得上？
大學有沒有 POS 機還不知道呢！
看我沒回話，他也猜出了我的想法。
「算了，一會我給你轉十萬塊錢過去。等我出差回來，就去學校看你。」
啥？二叔要來學校？
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別、別來……」
電話被嘟的一聲，掛斷了。
我大大地嘆氣。
他那帥得逼人，又有氣勢的模樣來學校，能不引起大動蕩嗎？
萬一他聽說了賈倩的事……
就那個護短的習慣。
可咋整啊……
9
說來神奇。
我雖然喊陸野二叔，但我們實際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他隻比我大七八歲，卻在我爸媽去世後，其他親戚欺負我的情況下，剛成年的他，以家長的身份把我接回家，照顧我長大。
而後，無線黑卡、別墅、珠寶、私人飛機，我應有盡有。
二叔美名其曰：女孩要富養。
要不是這麼多年，監護人的身份還是我奶奶，我都懷疑二叔把我自家孩子一樣養著了。
他除了在學習和人品上，把我盯得緊緊的。
其他方面，對我幾乎是百依百順，容我在家呼風喚雨。
也就是這樣，把我養出了遇事絕不吃虧，該槓就槓的性格。
但是最近……
我卻想躲他遠遠的。
看著鏡子中，雖然苦惱，但唇忍不住上揚，面色微紅的自己。
心裡有種濃烈的負罪感。
10
軍訓開始練習踢正步。
可能是因為骨子裡的傳承。
我一直認認真真不苟言笑地練習著。
以至於我被教官拎出來當成榜樣了。
賈倩因此嫉妒了。
她仿佛忘了那晚操場的事，一路小跑著到教官身邊。
「教官，我也想帶著同學們踢正步。」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但餘光卻清楚地看到了教官臉上的嫌棄。
「賈倩同學，現在是在軍訓，講話前請打報告。」
「報告！」
「講。」
賈倩的目光在我身上溜了一圈。
「為什麼蔣言言可以在前面領頭，我也想領頭！」
此話一出，我真是破大防了。
我辛辛苦苦地練了好幾天。
憑什麼你說來就來？
好在教官和輔導員不同。
「那你就參加軍訓，等你到了蔣言言這個水平，就可以領頭了。」
賈倩被教官說得語塞。
心不甘情不願地參加了半天的軍訓後，就張羅著要和我比賽。
我欣然應下。
卻不想她又把輔導員給叫了過來。
我瞬間燃起來了熊熊鬥志。
「什麼時候開始？」
賈倩鼻孔朝天：「現在！」
我和賈倩並排站著。
教官幫我們倆喊著口哨，全班同學都是評委。
我目視前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反觀賈倩那邊。
走得歪七扭八不說，連胳膊都打不直。
輸贏自在人心。
走完一圈後教官讓同學們自己投票。
我以 40:4 的票數完勝了賈倩。
「那領頭的位置就繼續由……
「由賈倩同學來吧！」
輔導員笑意盈盈的接過話茬。
我挑眉看過去，輔導員臉上卻看不出來半點的心虛。
11
要我服輸可以，但我得輸得心服口服才行。
輔導員已經好幾次明顯的偏心了。
但讓我退步？
絕無可能！
我定定地站在領頭的位置上沒動。
「導員，我有些不理解，您是憑什麼說出來這句話的呢？」
此話一出。
別說同學們了。
教官都回頭看了我兩眼。
導員的眼中立馬帶了一絲厭惡。
「憑借什麼？」
「賈倩的實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我挑眉笑了笑。
「確實是……有實力。」
我邊說邊抬手，食指、大拇指搓了搓。
以為很明顯——錢。
導員看明白後，氣得臉都紅了。
但周圍太多人，他心虛下不敢直接發怒。
「你，跟我來辦公室！」
我抬腿跟上。
辦公室裡還有兩個其他老師。
輔導員進門後，手指頭狠狠叩著桌面。
「蔣言言，你有什麼資格和賈倩同學爭？」
「就憑你一個孤兒？」
「孤兒」倆字一出，辦公室裡的另外兩個老師就看了我一眼。
我冷冷地看著輔導員。
「老師，您不懂保護學生的尊嚴，維護學生的隱私嗎？」
輔導員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哈，果然是沒家教，什麼都不懂啊。
「那我就免費教你，入了社會，尊嚴和體面是要用錢來維護的，懂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