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來都得有罪。
我不過是犯了女人都會犯的錯誤。
沒什麼大不了。
能玩的時候就好好玩，人生幾十載，何必愁滿懷。
寬慰了自己一番後，我撲向蘇槿。
於是，草莓又多了一顆。
「走吧，我ţū́₉們去吃飯。」我牽他出去。
帳篷外有不少人，他們分散在周圍，聊得熱火朝天。
美工、金融、化學、物理……
他們混著聊。
挺像那麼回事的。
如果他們不偷拍的話，就更有說服力了。
好好的露營，搞得像狗仔派對。
好在我臉皮比較厚，絲毫不在意。
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他們過了那個興奮值，也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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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在論壇蓋了個我跟蘇槿的情侶樓。
專門磕 CP。
室友趁蘇槿不在的時候，跑過來痛心疾首地問我：「你跟蘇美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用了六個字概括：「他告白，我接受。」
室友表情都崩了，「你之前說他告白被你拒絕了，是說真的？」
「對啊，不過你沒信。」
她捶胸頓足，那個恨啊。
「沒事。」我安慰她，「到時候讓蘇槿請你吃飯。」
她連忙搖頭，「不不不，喝奶茶就行。我不敢跟他一桌吃飯。」
「為什麼？你家不讓你上桌吃飯？」
她氣得跳起來掐我脖子，「林央，你好大的狗膽，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最後她偷摸摸說：「是怕他凍死我，不過，你是他女朋友，你……好好玩他。」
她的表情一言難盡。
怎麼說呢，清純之中帶著點猥瑣，猥瑣中又帶著點變態。
我差點忘了。
學校有好幾個榜單都被蘇槿霸榜來著。
最想談戀愛的對象、最想弄哭的人、校草、校花、男神……
這些榜單都是由眾多迷弟迷妹們投出來的。
可以說蘇槿幾乎是男女通吃。
現在蘇槿公開戀情，我會被套麻袋打嗎？
11
答案是不會。
校友們頂多是來窗口怒看我。
一時間，我的名聲甚至蓋過了蘇槿。
一舉一動都在論壇上被反復討論。
還好我道德底線高，經得起他們扒。
扒著扒著，我還有了一群死忠粉。
他們蓋樓為我說話，高喊林央蘇槿絕配。
漸漸地，有人開始對蘇槿不滿。
因為蘇槿自打回校後，每天雷打不動地在樓下等我一起吃飯。
黏黏糊糊的。
起初，校友們以為他是被脅迫的，後來他們逐漸意識到不對勁。
1：為什麼蘇美人吃飯要林央喂？
2：為什麼瓶蓋也要林央擰？蘇美人是沒有手嗎？
3：為什麼蘇美人穿著林央的衣服？
4：為什麼蘇美人要林央抱？
一連好幾問，被頂上了論壇一樓。
直到某平臺的視頻在校內瘋傳。
我和蘇槿去遊樂場玩的時候，不小心被人家拍了。
視頻標題：瘋玩遊樂場後，男友竟然這般……
該視頻把蘇槿玩遊戲後，臉色蒼白被我抱回車的片段錄了個正著。
其中還二次加工，做了字幕和特效。
播放量破千萬，熱心網友紛紛在底下留言，吐槽她們那沒用的男朋友。
最後，論壇更新了，他們加了一條——
5：幹！為什麼跟林央談戀愛的不是我？
也是沒想到，我會代替蘇槿成為學校頂流。
跟我表白的人日益增多，他們很有一手，往往都會加上一句「我不粘人」來拉踩蘇槿。
把蘇槿氣得直發抖。
這時我隻能一遍遍地說隻喜歡他，他才有好臉色。
「好啦，別氣了，今晚不是要去見你朋友嗎？」我親親他，揉揉他腦袋。
哄了半天，他才有動作。
蘇槿想帶我回家攤牌來著，我不讓。
笑話，鬧到父母面前，那就不是隨便談談了。
搞不好是要傾家蕩產的。
我騙他說爸媽不讓我大學談戀愛，就算是你也不行，被知道是要分手的。
他將信將疑，在我的極力勸說之下，退而求其次選擇帶我去見他朋友。
可殺了我，我也想不到，他朋友竟然是在我家附近被打的那群。
當時我可是把他們打得開著法拉利跑的。
我眼神嚴肅地詢問蘇槿：「你確定是他們嗎？」
蘇槿肯定地頷首。
「央姐。」飯桌上，他們舉杯敬我。
很社會。
我尬笑地陪他們一杯。
好在他們沒計較那次的事。
我們相互吹捧著，融洽無間。
有一個明顯喝多了，吹得有點誇張，「央姐從小就是女中豪傑啊。」
我惶恐：「哪裡哪裡。」
旁邊人攔了他一下，沒攔住，他站起來，「你小時候一打八，你忘了？」
我僵硬著臉。
小時候打的人太多了，人嫌狗憎的，真記不住。
蘇槿猛地咳嗽幾聲，桌上的人也跟著咳嗽。
「你們咋了？」
他醉得不輕，分不清兄弟們是在提醒他。
咳嗽聲更大了，坐蘇槿隔壁的兄弟特意去拉他坐下。
他倒是坐下了，嘴沒闲著，還跟我嘮呢。
「你幫著蘇槿搶我們變形金剛的事，你真忘了？」
空氣瞬間寧靜下來。
蘇槿放下筷子，眼眶立刻變紅。
整個人可憐兮Ŧű̂ₒ兮的。
好綠茶。
好喜歡。
餘光裡，我能看到他朋友們幸災樂禍的臉。
估計是等這一刻很久了。
怪不得上次他們罵我眼瞎。
原來是蘇槿搶了他們的變形金剛！
「央央。」衣袖的一角被蘇槿抓起輕輕搖晃著。
我故作冷臉問他：「你那時候是冷得發抖，還是怕我打你才發抖的？」
他把頭低下了。
是怕的。
我就說我是泥巴王吧，靠著帶他玩泥巴，成功給家裡拉了投資，現在還把人拐到手了。
牛逼轟轟！
我揚起笑臉，去牽他的手。
他手心一片冰涼，我給他暖了暖，「沒事，這些都不算大事，不耽誤我們在一起。」
說完，我起身給大家敬了一杯酒賠罪。
他們笑呵呵地打趣，說終於讓我知道這件事了。
那一次比他們任何一次挨打都要憋屈。
我頗不好意思。
「他幹的事哪止這些，他從小就蔫壞蔫壞的，還去你學校……唔唔……」醉酒的人被捂住嘴，拎出去了。
我言笑晏晏：「去我學校幹嘛？」
蘇槿抿著唇使勁搖頭，身體不自覺地發抖。
跟他小時候的反應一樣。
怕的。
其他人趕緊轉移話題。
雖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目前為止，我還是挺喜歡他的。
樂意哄他。
我捏捏他指骨，不甚在意道：「就算你蔫壞也沒關系，我挺喜歡的，跟我絕配。」
飯局沒進行下去。
蘇槿掛我身上了。
離開前他得意地對他們說：「以後婚禮再請你們吃飯。」
12
我倒沒想跟他走到婚禮那一步，太過於遙遠，還是先享受目前再說。
但糟糕的事情出現了。
論壇上 CP 粉磕得飛起，導致人人都以為我倆會走到結婚。
蘇槿昔日的緋聞對象白若雨坐不住跑來諷刺我。
「蘇家是不會讓你進門的。」
洗手池旁，她邊擦手邊冷笑，眼裡是無限的惡意，「你們門不當戶不對，林央，你真以為你跟蘇槿能走到結婚？」
我承認自己還是太年輕，不懂社會的險惡。
我當時直接反問：「談個戀愛為什麼要結婚？誰規定的？」
她啞口無言。
我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結果它傳到蘇槿那去了。
蘇槿罵我渣女，說啥都不肯讓我玩。他哭ţűⁿ訴我隻圖他身子，不在乎他的人。
我實在是沒耐心，扔下畫筆，冷漠道：「行，以後都不玩。」
我轉身離開。
「央央？」
蘇槿慌亂地從背後抱我。
我把他扯開，冷冰冰道：「蘇槿，我們分手吧。」
他難以置信：「你要和我分手？」
「對，分手。」
當初在帳篷裡，他說試一下。
現在試過了，好是好，就是太難啃，需要耗精力哄。
搞不來，真搞不來。
「我不同意。」蘇槿泣不成聲，他瘋了一般把顏料往自己身上倒。
白皙的皮膚染上繽紛的色彩，有種詭異的美感。
他撿起畫筆遞給我，擠出討好的笑，「央姐姐，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我強硬地拍掉畫筆，理智地說：「不好。」
我徑直走向門邊。
「央央。」
他又抱上來，被我掀開。
「央央，我錯了，我錯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一遍又一遍地認錯。
我不為所動。
走到門邊，他聲嘶力竭地喊：「林央，你要是走出這個門，我們就沒有以後了。」
「好。」我這樣回他。
接著，開鎖，關門，一氣呵成。
直到走出去，在外面，冷風一吹，我才逐漸冷靜下來。
剛剛做得太過火了。
不願就不願，我幹嘛拿分手跟他置氣？
他向來嬌氣，我就算哄哄他又何妨？
我又返回去。
畫室的門依舊關著。
低低的嗚咽聲從裡面傳出來，然後是木頭砸碎的轟隆聲。
再過片刻，砰砰砰的聲音響起，像是有人拿石頭來砸地板。
我心髒一縮，趕忙開門進去。
蘇槿額頭已磕出淤青，他仿若不覺，仍舊一次次磕在牆上。
「蘇槿，你瘋了？」
我攔下他，把他抱出畫室。
他雙眼無神，呆呆地望著我。
我給他冰敷、擦藥，他一聲不吭。
平時一點小傷小痛都要哼哼半天的人，現在分外安靜。
塗好藥後，他一動不動，跟個破碎的娃娃一樣。
看得我格外難受。
我抱他去清洗，他身上沾了顏料，不大好洗。
我輕輕給他搓著。
他隻默默流淚，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快洗好的時候，他腫著眼睛跟我道歉：「央央，我後面說的是氣話，你別當真。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整段話說得斷斷續續。
我沉默地看著他。
心裡一陣唾棄自己不是人。
怎麼能仗著他喜歡我就這麼欺負他。
我給他道歉，語氣是前所未有地認真：「蘇槿，是我錯了，我不該拿分手跟你置氣的。也不該推開你讓你傷心，以後不會了。」
他猛地抱住我，嚎啕大哭，止都止不住。
「唔……你太過分了……」
我拍背哄他，「嗯，我錯了，我會改的。」
等他平靜下來, 我給他擦幹淚水，抱他回臥室。
「你是舍不得我，才回來嗎？」
「對，舍不得, 出門就後悔了, 想著回來給你道歉。」
「哼。」他傲嬌地背過身去。
我給他蓋好被子, 從背後摟住他，靠在他耳邊說：「因為你是無可替代的, 離開你，我以後就沒有男朋友了。」
「騙人，你還有路少傾、李洛華、齊木……」
身邊的異性都被他拉出來溜了一遍。
這還不夠, 一些早被我忘記的名字, 他都一個個念出來。
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校友……
「看來某人對我很關注啊。」我捏了捏他的手, 跟他十指相扣, 「小學同學你都記得這麼牢？」
他沉默不言。
「你從小就監視我？」
他呼吸有瞬間的錯亂。
靠！
「所以……你是我哥？」
他縮了縮身子，良久才「嗯」一聲。
「蘇槿，你可真牛！」我咬他。
難怪同學都說我哥很兇。
我還以為他們說的是堂哥，原來是蘇槿這貨。
高三的時候, 有人加我好友, 說去我家表白的路上, 被我哥揍了。
我覺得奇怪，打電話問我堂哥, 得出的結論是：那個人是來訛錢的。
我直接把人家刪了。
屮！
蘇槿到底阻攔了我多少桃花？
「你生氣了嗎？」他掙扎著回過身, 理不直氣也壯：「你說過我壞也沒關系，你跟我是絕配的。」
他身上的藥味灌入我的鼻中。
眼睛還腫著呢。
罷了。
壞也可愛。
我親親他, 安撫道：「沒生氣，就是有點不可思議。你悄悄關注我這麼久，是怎麼忍到大學才跟我表白的？」
「你不記得我了。」他委屈。
「怎麼不記得？最愛你了。」我哄他。
「那以後我不給你玩，你會找別人嗎？」
「啊？不會, 隻要你。」
「那如果有比我好看的人來找你, 你會要他嗎？」
「不要，隻要你。」
「你說的。」他可開心了。
「嗯，你是無可替代的。」我小心翼翼地觸碰他額前的淤青, 「以後別這麼傻。」
「不會了。」他窩在我頸間, 輕快地說。
「過幾天中秋節，我帶你回家。」
「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嗎？」他擔憂，「叔叔阿姨會讓我們分手嗎？」
「不會，我喜歡的，他們也會喜歡。」
「好。」他笑開了花, 執著我的手親吻, 「我愛你，央央。」
我沒忍住, 把他蹂躪了一番。
凌晨兩點。
手機鬧鍾響起。
「央央，你調鬧鍾幹嘛？」
我關掉鬧鍾, 「新聞說有流星雨。」
換上衣服後, 我抱他去天臺。
露營那晚, 漫天星辰，那時候我有點遺憾他沒在身旁。
不過沒關系，今晚的星空比那晚還要美。
我低頭親吻蘇槿, 在他耳邊說：「槿哥哥，我也愛你呀。」
蘇槿笑了，他的眼裡有萬千星河。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