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我對顧榆陽說不喜歡我耿耿於懷，所以故意抬槓。

沒想到顧榆陽突然有點惱怒地攥緊拳頭：「我就知道是這樣！

「你對我從來就沒有女人的心思！

「你趕緊走吧！

「不走你會後悔的！」

他的目光像要吞了我！

11.

在我短暫的人生裡可真沒見過這麼狂野失常的顧榆陽。

他總是溫文儒雅成竹在胸的樣子。

今晚這是遇見了一個假顧榆陽真神經病嗎？

遲疑了一下，覺得也確實沒有理由賴在這裡，起身就離開了。

剛走下臺階，顧榆陽就拿著圍巾追了出來。

一邊給我圍上一邊說：「讓你走你就有，別的事兒怎麼不見你那麼聽話。

「深更半夜的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我忍不住調侃：「大哥，咱兩家一牆之隔好不好？

「能有多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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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你大哥？

「我和你沒有血緣關系，我不是你哥！

「不要逢人就叫哥！」

顧榆陽臉色不太好看。

我也惱火了：「我哪有逢人就叫哥了？」

「你為什麼要問三個人喜不喜歡你？」

「你為什麼給我臉色看？

「我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

「你究竟喜歡誰？」

我倆一個剛醒酒，一個剛喝酒。

話都對不上，也不妨礙人生中第一次吵架，還是當街的。

半夜的別墅區極其安靜，我們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老爸老媽走了出來。

他倆像沒看見我一樣，熱情地說：「陽陽外面冷，快進來說！」

我怒道：「冷什麼冷？

「深更半夜，他家就在隔壁，來我們家幹什麼！」

老媽像沒聽見我說話一樣：「陽陽，來，快進來。

「阿姨正要問你個問題呢。」

顧榆陽進了客廳，老媽拿出手機說：

「陽陽，你說我和桑爸的手機是不是同時中毒了？

「剛才收到丫頭微信問我們喜不喜歡她。

「這怎麼都不像她說的話。」

顧榆陽好像突然心情就好了似的，嘴角上翹，戲謔地看了我一眼。

我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寶貝爹媽怎麼那麼能拆臺！

而且他倆一定是趴牆腳偷聽我倆吵架了，太丟臉了。

老媽接著開啟了春節回家必遇之七大姑八大姨模式，拉著顧榆陽不停地說：「聽說陸瑤去 M 國了，你這也不小了……」

我惱火：「我才是你孩子，他又不是你孩子！

「你操心得太寬了吧？」

顧榆陽卻認真點了點頭：「是不小了。」

老媽完全忽略我，隻顧興奮：「你找沒找到合適的？

「帶回來阿姨給你把把關。」

「一直都有合適的，就是她不太喜歡我，我在等她。」他說著看向我。

老媽看向我！

老爸看向我！

他們三個一起看向我！

真是我樂個趣！

12.

瞪了他們三個一眼我就回了臥室。

爸媽的心思我自然知道。

顧榆陽是他們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的，說是萬裡挑一都不過分。

關鍵我們兩家還是一牆之隔，嫁跟沒嫁一個樣，這更合他們心意。

從小他們對我品行管教極嚴，比如和別人小醉，能被他倆合伙教育一個月。

這就是一牆之隔，顧榆陽卻沒把喝醉的我送回家的原因。

但如果和顧榆陽一起，大醉他倆也不管。

隻要涉及顧榆陽，他們就沒了原則，妥妥的雙標。

可是他們不知道顧榆陽說不喜歡我呀。

不知道顧榆陽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爸媽和微醺的顧榆陽又聊了什麼。

反正第二天起床，我那絕無僅有的父母異乎尋常地興奮。

老媽還陰陽怪氣地說：「那麼笨，不知道像誰了！」

老爸剜了老媽一眼，接嘴說：「像誰，遺傳你唄！」

當初老爸追了老媽好多年，老媽愣是不知道。

每每說起來，兩人就要在我一單身狗跟前秀恩愛，真是服了！

不過他們說「遺傳」，這是……暗指我？

難道暗戀顧榆陽，他們也知道了？

不對，劇情有點對不上，腦子已經糊了。

心虛地溜出去，中午還有一場聚會呢。

每年春節放假都是大聚會連著小聚會，畢竟在外地讀書，大家相見機會並不多。

周悅一見到我立即興奮起來，暗戳戳問我：「搞定了吧？」

我給了她一記大白眼：「搞定什麼？吵了一架！」

周悅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們費那麼大勁兒給你創造的機會，你就用來吵架了？！」

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你們？你們是誰？創造什麼機會？」

房間內突然靜下來。

周悅一拍自己腦門尷尬地說：「我們同學都知道你喜歡顧榆陽呀！

「這麼多年也不見你有行動，我們著急啊！

「這不我們幾個就商量趁春節聚會幫你搞定他呀！」

我說怎麼玩個大冒險還要求三個人回答喜歡，合著早就知道我會發給我爸媽吧！

我說還搶我手機又發微信又發朋友圈的呢。

簡直……不得不說他們真是我好哥們兒！

可惜我不爭氣啊！

我死鴨子嘴硬：「誰說我喜歡他了？」

周悅笑說：「你以為你是暗戀嗎？你那是明戀好不好！」

「那麼明顯嗎？」我心虛問道。

「你倆是當局者迷呀！

「我們都知道你愛顧榆陽，怎麼好像就你倆不知道似的？

「你倆是故意喂我們吃狗糧吧！」

高中前桌憤憤插嘴。

現在才知道自己以為的小心翼翼的暗戀其實大家都知道。

其實在夢見他抱我之前，真覺得他就是我純純的哥哥。

但是在夢裡，好喜歡他抱我，醒來還臉紅心跳好久。

可悲催的是現在顧榆陽已經明確說了不喜歡我，我既丟了愛情又丟了面子。

明天除夕，聚會散得早，我決定步行回家，順便整理一下思緒。

走在大街上，哪裡都充滿了節日的歡樂氣氛，唯有我覺得蕭瑟。

寒風一吹，凍得我忍不住鼻涕一把淚一把。

不喜歡我有什麼了不起？

我一邊擦眼淚一邊暗下決心：　　

一定要找比他鼻梁還高腿還長的！

13.

這願望實現得有點快。

正哽咽著，手機響了：「桑學妹，回頭看！」

一回頭，冬日陽光下，一雙大長腿就向我挪來。

都有點措手不及了。

孫敘之看著愣住的我笑了：「我有那麼好看嗎？學妹看呆了？」

我趕緊收回目光哈哈大笑說：「實在太意外了！剛許願找個大長腿，你就出現了。」　

孫敘之看起來也很開心：「這麼說，我可以上你們家餐桌啦？」

我倆同時想到那個冷笑話，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他說今年他來爺爺家過年，很開心遇見我，果然這是個給人好運氣的城市。

想起他說過他爺爺和我一個城市。

當初入學生會後，還用這點跟他套近乎呢。

畢竟他是高冷的主席大大啊。

我倆一路開心地聊著，都忘記問他要去哪裡了。

他也沒問我要去哪裡。

走著走著就到我家了，我邀請他到家裡坐坐。

他有點開心，但還是婉拒了：「這次我沒有準備，沒給叔叔阿姨帶禮物，不能太失禮了。

「下次我專門登門拜訪。」

我們約好節後再見，帶他逛逛這個城市。

看著他走了，我就打算進家門。

眼角餘光瞥見了顧榆陽。

想起昨晚吵架，想起下定決心結束的暗戀，臉不由得僵住了。

顧榆陽也是剛從外面回來，周身寒氣逼人。

他目光深邃地看著我：「他就是你考慮的結果，是嗎？」

「什麼考慮結果？」我一頭霧水。

「在學校的時候，他不是讓你考慮的嗎？」

如果他不提，我全然忘記孫敘之說考慮的事情。

可見當時顧榆陽偷聽我們談話了。

可那也沒什麼需要我考慮的呀？

見我沒回答，他有點自嘲地說：「你們都約好見面了，我真是多餘一問。

「他給你的笑容，無憂無慮，我確實不如他。」

須臾，他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說：「再見了，桑桑。」

他說完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話，轉身走了，像是和我訣別。

留我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14.

沒來由覺得慌張，心突然就縮成了一團，腳步不聽話地就追了上去。

我從後面拽住他的衣袖，抬眼帶著哭音問他：「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好像不拉住他，他就會在我的人生中消失。

他看了一眼衣袖，想抽出來，我卻倔強地不肯松手。

他隱忍地看向我。

我倔強地重問：「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有叫過你妹妹嗎？」

「沒有。」

「你知道為什麼嗎？」

「你說了你不想有妹妹。」

「誰都可以是我妹妹，唯有你不行。」

「為什麼？」

他遲疑了一下，紅著臉說：「因為我對你是男人的心，不是哥哥的心！」

我懵了：「你不是說不喜歡我嗎？」

「我對你不是喜歡，是愛！」

「你是跟我告告……告白嗎？」

震驚甜蜜緊張羞澀……一起湧上來，我話都說不利索了。

「不是，是告別。」他沉沉地說。

「為什麼？」心瞬時從峰尖跌到谷底，眼淚已經不聽話地滾了出來。

「你從飯店出來我就在你後面，我看見你哭了，就想去安慰你。

「這時我看到孫敘之出現了，你笑得很開心。

「一路上我都跟在你身後，不到半米的地方，你都沒有發現我。

「他是能讓你略過我又帶給你快樂的人！」

「所以，你就替我決定了，是嗎？」咬牙忍住眼淚看向他。

「我隻是做了我自己的決定！」

「好，好，好……」我指向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任由剛憋住的眼淚像決堤洪水一樣掉下來。

這是第一次哭得傷心又絕望。

沒想到顧榆陽愛我，更沒想到知道的同時他已經決定不要我了。

「你為什麼說那些絕情的話？

「你憑什麼替我做選擇？

「你問過我了嗎？」我吸著鼻子。

「桑桑，你別哭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再也不自認為對你好就自作主張了。

「孫敘之的出現讓我心裡失了平衡。

「看著你倆一路嬉笑，我醋得失去了理智。」

「你就是個騙子！

「你說在 A 大等我，卻找了別的人。

「你小時候就對我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都相信了，你卻說讓我去找別的人。」

看到我哭，顧榆陽慌了。

他先是拉著我的手，接著又輕輕揉我的腦袋，像小時候一樣。

「桑桑別哭了，別哭了。

「你想怎樣就怎樣。

「你想要我，我就在這裡哪都不去；

「你不想要我，我就在旁邊看你，也哪都不去。」

「哼，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我決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