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一時惱羞成怒，忍不住反擊他：

「不想送我上學就直說！！！」

「不是你這小孩……」

「怎麼，表白失敗連兄妹也做不成了？」

「我告訴你陳年，我那天就是一時糊塗，完事兒就後悔了，你別當真。」

「你也知道我這人喜歡啥都是一時沖動，我想了想，你歲數又大，脾氣又差，也沒什麼好的。」

「再……再說，你也不吃虧。」

我還是初吻呢，便宜你個老男人了……

都這樣了，總要給彼此一個臺階下吧。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我慣性地向前倒去，下意識地抓緊安全帶。

陳年的臉黑得嚇人，微微地側頭，對上他冷冽的眼神，我有點慌：

「陳歲，你可真是好樣的……」

「滾下去自己打車，老子不送了。」

我:……

我被轟下來了？

反應過來時，他早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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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你個混蛋！！！」

氣死我了！！！

不就是跟他表了個白，勾搭他的女人那麼多，怎麼沒見他怎麼樣？

裝什麼貞潔烈女？不就是親了一下？

當年我爸媽沒有領結婚證，後來我直接上的陳年家的戶口。

反正我倆在一個戶口本上，他還能不要我了？

5

一整天的課上得都心不在焉。

下課時手機收到一條微信，來自小武哥。

小武哥原名梁武，是陳年多年的好兄弟。

「小歲歲，又幹什麼事惹你哥生氣了？」

「小武哥，你怎麼知道……」我有點兒底氣不足地回。

「別人惹了他，他能一拳頭掄過去。他能舍得打你、罵你？」

切，他罵的還少嗎？……

「你哥今兒跟個活閻王似的，路過的狗都能踹兩腳。」

「咦，這小煙抽得一根又一根，跟失戀了一樣。」

然後發給了我一個小視頻，視頻裡陳年陰沉著臉抽著煙，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氣。

剛要關閉視頻，卻發現畫面閃進一身材妖嬈的大高跟，晃著曼妙的步伐走到陳年身邊，笑盈盈地遞給他一杯酒。

可氣的是，視頻到這兒就沒了。

「小武哥，那個女的是誰？」

「當然是迷戀你哥的某個姐姐。」

「陳年身邊女人很多嗎？」

「就你哥那張渣男臉，哪個不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當然，小武哥更帥氣，還專一，哥哥隻愛你嫂子一個。」

小武哥從 20 歲就跟陳年混社會，當時兩人都是小混混，後來一起做生意後，人家氣質越來越斯文，陳年卻依舊是一身痞氣。人家這麼多年就愛女朋友一個，深情專一，結婚生娃。

而他卻身邊鶯鶯燕燕不斷。

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煩。

「嘿，歲歲，怎麼了？」

閨蜜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打斷了出神的我：

「晚上去跑山嗎？校草施宇也去呦～新入的限量版，帥炸了。」

閨蜜是典型的搖滾機車少女，就愛玩刺激運動。

「不行，我不會。」

再說，我哥也不讓。

我 15 歲那年心臟做過一次手術，手術挺成功的。

但是從那以後，陳年就不讓我做任何刺激心臟的活動。

無論我怎麼求他，他都不答應。

「沒關系，施宇可以帶你呀～那可是校草的後座呦～」

閨蜜一副「你懂的」的樣子，朝我眨了眨眼。

今天就突然想叛逆一回。

「去！」

蜿蜒的盤山公路，呼嘯而過的夜風。

我坐在施宇的摩託車後座，興奮地尖叫著。

「歲歲，你抱緊點兒，我開始加速了！」

施宇興奮的聲音伴著風聲。

「好嘞，加速吧師傅！！！」

他熟練地離合切換，油門到底。

車子猶如暗夜中的精靈，瞬間飛出。

而持續了沒兩分鐘，他突然一個急剎車，將車踩停了。

「歲歲……好……好像是你哥來了。」

我忙摘下頭盔，匆忙地下車。

才看到，路中間橫著停的那輛越野，不正是陳年的車嗎……

他長腿一邁，直接從駕駛座走出，眼神裡藏不住的怒氣。

步子裡仿佛都帶著風，我一下子慌了。

他過來直接一把薅住了施宇的衣領：

「你帶她來飆車的？」

深夜寂靜，襯託得陳年的聲音更加地憤怒而暴躁。

施宇直接也嚇壞了：

「哥，你，你放開他，是我叫他來的。」

我站在路邊顫抖著開口。

陳年聞聲側眸看了我一眼，放開了施宇，轉頭直接單手將我騰空地扛了起來。

直接將我扔到副駕，狠狠地關上了車門。

6

一路上，我心虛得不敢抬頭看他，他呼吸粗重，壓抑著怒氣。

陳年真的生氣了，直到家都陰著臉一言未發。

冰冷的眸子，渾身的戾氣。

雖然別人都怕他，但我從來不怕，因為他是我哥，他對我是最有耐心的。

每次一惹他生氣隻要嘴甜點兒，或者委屈巴巴地擠兩滴眼淚，他就沒招了。

但這次，好像真給他惹毛了。

「哥，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

「陳歲，你踏馬知不知道那條道上每年有多少個飆車的死在那兒？我告沒告訴過你，不讓你玩這個？啊？」

「我是不是給你慣壞了，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啊？」

空氣中蕩著陳年粗重的呼吸，氤氳著滿腔的怒氣。

記事起，陳年都沒發過這麼大火，我頓時就被嚇哭了：

「你要是死了，我踏馬怎麼辦！！！」

「我……哥我錯了，我以為沒影響的……」

我抽噎著解釋，扯著他的衣角：

「你別生氣了，我真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我瞧你現在本事大得很，還有什麼不敢的？不僅敢來強吻，還翻臉不認人，都跟誰學的啊？」

「我教過你這些嗎？」

陳年暴怒的吼聲回蕩在客廳。

他直接禁錮住了我的手，眼神直接死死地盯向我。

我一時又羞又怕：

「你……是你先躲著我的……」

「那我不是覺得表白失敗丟臉嘛，就，就給自己找補一下嘛……」

我紅著臉小聲地解釋著。

他愣了有幾秒。

轉而卻低低地笑了一聲，

就在我還一臉茫然的時候。

他忽然抬手扶住了我的頭，低頭吻住了我：

「就你這水平的還敢強吻，哥教你怎麼親。」

我整個人都傻了……

五分鐘後，他放開了我：

「學會了嗎？」

沙啞的嗓音中還帶著一絲絲輕佻的嘲諷。

我捂著發麻的嘴唇，淚眼汪汪：

「嗚嗚……學廢了……」

「一天天就知道氣我。」

7

我整個人都陷在缺氧、興奮，又不真實的狀態中。

「哥，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他竟然挑眉反問我。

「你……你不是不喜歡我嗎？要不然也不會躲著我，我又不笨，又不是看不出來。」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順了順我的頭發，將我擁入懷中：

「哥不是不喜歡你，隻是不明白這種喜歡是不是單純的親情，在哥眼裡，你一直就是個小孩，所以，那天吧，確實懵了……」

「後來想了想，確實是我心太大，沒有察覺你的心思，以前一直覺得你不喜歡我身邊有別的女生，是吃醋別人會搶走自己的親人。」

「我也鬧不明白自己的感覺，要說我對你有非分之想，總覺得自己太禽獸，但以前看你跟別的小男生拉手，我氣得要死，今天看你樂呵呵地抱著人家腰，我氣得想給你倆腿打折。」

「要說吃醋是愛情的話，那應該是的，但想這麼多幹嘛，咱倆這輩子也不可能分開了，就這麼過，也挺好的。」

他一隻手捏著我的臉，眼睛直直地看向我，認真地對我說:

「所以陳歲，別使小孩心性，哥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你自己想明白。」

「我，我明白的哥，我喜歡你，不光親情，真的，除了你，我沒喜歡過別人，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我忙認真地表著真心。

「這麼確定？」陳年看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嗯，可以為了你，再也不買包那種。」

「呦，那可真是真愛了。」

「包還得買的，要不你哥掙了錢幹嘛使？」

小時候喜歡買玩具，長大喜歡買包。反正陳年的錢一直花得明明白白。

「哥，你不生氣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試探陳年。

「一碼歸一碼。」

然後我竟然被強制地看了十多遍的那條山路上的交通事故的錄像回放。

也徹底地明白了：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都是血淚教訓。

「嗚嗚，哥，我真知道錯了。」

他斜我一眼:「洗洗睡吧。」

我拉住他的手撒嬌:「哥，我想跟你睡。」

陳年的眼裡閃過一絲幽光：

「我看你是不想睡了。」

我:「睡睡睡，狗命要緊。」

我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就是一整個開心到飛起。

8

第二天，我醒來時，陳年剛晨跑完回來：

「哥，你幹嘛每天都要早起鍛煉啊？」

我忍不住問，被窩那麼舒服，多睡會兒不香嗎？

「歲數大了，得保持身材，延緩衰老。」

他「呵呵」一笑：

「小心眼……」

不就是說了他句歲數大，至於這麼小氣，我暗暗地腹誹。

「誰讓我作死，找個小十歲的對象？」他自嘲道。

「哥，你知道你這種的叫什麼嗎？」

「什麼？」

「叫爹系男友。」

他斜了我一眼，嘆了口氣：

「我是又當爹又當媽，又當哥又當對象，這輩子是讓你給套牢了。」

「怎麼，你不幸福？」

我像個樹袋熊一樣地抱上他高大的身軀，不滿地抬頭看向他。

他無奈:「幸福，幸福……」

「別抱，身上都是汗。」

「就抱。」我依舊耍賴不撒手。

「哥，有你真好呀，我也好幸福。」

陳年無奈地笑了笑，揉了揉我的頭，輕輕地在我額頭親了一下：

「打小就嘴甜。」

「乖，快吃飯去，我去沖個澡。」

我吃完飯的時候，陳年剛換好衣服從臥室出來。

他穿了件修身的純黑襯衣，套了件長款黑色風衣，顯得整個人禁欲中帶著濃濃的野氣。

「你穿這麼好看幹嘛？」我忍不住抱怨他。

「不是衣服好看，是你哥好看。」他回我。

呵……自戀狂。

「哥，你今天幹嘛去啊？帶我一起唄～」

「自己玩，有正事。」他並未理會我。

「我又不是小孩，保證不給你添亂。」

最後，陳年還是沒禁住我的軟磨硬泡，帶我出了門。

去的是一個已經倒閉的酒吧，這裡曾是市區夜生活最熱鬧的地方，如今卻一片荒敗之景。

「哥，你來這幹嘛啊？」我有點兒好奇。

「我打算接手這兒。」他淡淡地回，眼裡卻有著冷冷的神意。

「這有什麼好啊？」我不解。

「這原來的老板，是李衛斌。」

陳年緊了緊握著我的手。

李衛斌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是心裡的一片陰影。

很多年前，他在這個城市的娛樂行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那時候陳年還隻是個不知名的小混混，當年李衛斌開了家地下賭場。

我那年查出了心臟有問題，特效藥的價格特別貴。

當年陳年鋌而走險，去賭。

他混跡社會幾年，自然知道賭場的各種門道，後來他贏了錢，卻被李衛斌盯上了。

要拉他去做一些違法的事，陳年拒絕後。

李衛斌就綁了我，而我也是因為那場綁架，差點兒丟了命。

從那以後，陳年與他的仇便結下了。

這麼多年，生意場上的各種針鋒相對，如今，他終是惡有惡報。

聽說，前段時間已經被警方逮捕了。

「哥，他罪有應得，活該。」

如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還真是解氣。

「不過這個名字，好俗啊。」

我又忍不住吐槽酒吧的名字，叫什麼「夜色」，真的一股濃濃的風塵味。

「那你換個新的。」陳年笑著捏了捏我的手。

「嗯，我想想。」

9

那天，我鬧著陳年，要去約會。

結果，買了個催淚愛情片，我一直哭得像個傻子一樣，他卻一點兒反應沒有。

我吐槽他冷血，他笑我淚點低。

總之，一場約會整稀碎，我悶悶不樂。

更破壞心情的是，不知哪個不知名的綠茶給他發了條曖昧信息。

我氣死了，哄不好的那種。

一直到家，都不想理他。

他抓我，我甩開，再抓，再甩。

「別碰我！」我氣哼哼地警告陳年。

罪魁禍首竟然還能笑出聲：

「陳歲歲小朋友，你生氣的時候簡直比過年的豬都難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