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清禾成了墊底的。
她瞪大眼睛，立馬被疼哭了：「有病吧，你這個賤人，桑荔，你拉我幹什麼？」
我的後背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我還能站起來，蘇清禾顯然不行，她嘗試了好幾次。
她一臉苦相：「我的腿好像斷了。」
我抱起散落在地上的書，給它們溫柔的拂去表皮的塵土，沖著蘇清禾擺了擺手：「那關我什麼事呢？」
蘇清禾趾高氣昂地命令我：「你快送我去醫務室，不然我就說是你把我推下來的！現在已經是早讀時間了，附近根本沒人，你不送我就要在這裡坐到下課，被別人看見丟死人了。」
我翻了個白眼，指了指旁邊的角落：「你剛轉來可能不知道，那裡有監控。」
蘇清禾瞬間白了臉。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說實話，我真的想不通，系統為什麼會選擇蘇清禾作為攻略者。
又蠢，又壞。
這樣的人能當女主，這個世界如果真的是一本小說的話，的確挺應該爛尾的。
我是作者我可能也寫不下去。
這天早上蘇清禾一直在地上躺到了早讀結束被同學們圍觀著送到醫務室的。
別人問她為什麼躺在地上，她也支支吾吾地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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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最初本來不關心。
後來聽我說蘇清禾是想推我，頓時跟炸毛了似的，立馬帶著我去提議：
「蘇清禾是我們學校的年級第一誒，以後清北的種子選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能行。我強烈建議，調監控看看。」
蘇清禾連連搖頭：「不了，不了，不用，這樣太給大家添麻煩了。」
沈淮序眸色深沉，看著她帶了幾分不容拒絕，「你還真是個善良的女孩，被人欺負都默不作聲，你這腿一看就不可能是自己摔的啊，自己能摔成這樣？」
蘇清禾欲哭無淚，還想說什麼，校長先開了口，「對，我絕對不允許在我的地盤有這種事情的發生！」
蘇清禾慘白了臉，隻能眼睜睜看著校長義憤填膺地打開監控。
然後全場靜默。
在場的老師視線默默地停留在我身上，又停留在她身上。
監控是無聲的，但是能清晰可見的看見是她先推的我。
這下現年級第一推了原年級第一，校長很難做人了，他隻能輕輕地咳了一聲，故作責備地問我：「你為什麼不把蘇清禾送去醫務室？」
我面無表情地說：「她要把我推下樓梯，要不是她自作自受，我現在可能已經半身不遂了，我走之前沒踹兩腳都是因為我有素質。」
我說得也有道理。
校長幹巴巴地笑著，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淮序倏然開口：「這種行為這麼惡劣，不記過嗎？」
蘇清禾一臉震驚：「沈淮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居然要我記過，是因為桑荔嗎？」
校長有些為難：「孩子們現在已經高三了，要是記過的話，檔案上可就一輩子有汙點了。」
沈淮序沒說話，隻是看著校長淡淡地笑。
校長最終還是妥協了。
因為，沈家給學校捐了兩棟教學樓，一百臺電腦，還有半個校區。
現在沈淮序隻不過是想主持公道而已。
校長沒有什麼理由不同意。
蘇清禾全程狠狠地盯著我。
校長和老師們走了後，蘇清禾忍無可忍地開口：「桑荔，現在你滿意了吧？把我踩在腳底下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啊？」
我沉默幾秒，說：「說實話，我從來就沒有瞧得起你過，踩死一隻螻蟻，不存在什麼爽不爽。」
10
我是真的瞧不起蘇清禾。
準確地說，她這種投機取巧的人，注定從一開始就是會失敗的。
蘇清禾是女主，其實最初遇上的是錦鯉天道，天道說她是億中無一的幸運兒，選中了她。
最初給她的選擇有兩個，一個是努力系統，一個是攻略系統。
顧名思義，努力系統就是一份努力可以獲得雙倍回報，獲得開掛人生。
攻略系統則是通過攻略世界男主的好感值，就可以在商城中兌換各種金手指。
蘇清禾選擇了攻略系統。
畢竟攻略一個男人的難度，要遠遠低於自己努力。
不想努力，隻想不勞而獲，還可以穿梭在這些各方面都優秀的男人中間，簡直不要太好了好嗎。
可是……
沈淮序是個硬茬。
蘇清禾又覺得自己是那個被天道選擇的女主，沈淮序生來就應該愛上她。
甚至在攻略這件事情上，蘇清禾都沒有做到多麼的努力。
從始至終她總是莫名的高傲，放大話，就覺得成功理應是她的。
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11
蘇清禾攻略不了沈淮序，沒過多久她就原形畢露了。
先是老師在課堂上點名讓她回答的問題她永遠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來。
再是隨堂測試同桌想抄她的她不願意，結果成績下來距離及格都還有一大截。
第二次月考的時候分數更是低得離譜，一百分都不到。
而我則恰好和她相反。
有之前的蘇清禾刺激了我一番，我對學習更加熱愛。
而且我時常會想，如果下一次出現一個有腦子且絕對強悍的攻略者。
我有沒有辦法靠自己的意志突出重圍。
本來我就是接近滿分的水平，現在查漏補缺後更屬於無限接近滿分。
現在我的同桌炙熱的視線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她尖叫聲不絕於耳：「天哪，桑荔！你是！我的神！」
蘇清禾隻能做最後的掙扎。
那就是——
在第三次月考前，想盡辦法，溜進了沈家，想爬沈淮序的床。
當天晚上，蘇清禾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冰絲睡衣，騷得飛起。
但是沈淮序不為所動，反而黑著臉把她丟出了門外。
蘇清禾一不小心還被記者拍到走光。
丟臉丟到家了。
第二天，蘇清禾光著腳滿大街尋找著她口中的系統，似乎已經陷入了瘋魔。
而我翻開了那本原著，卻發現，蘇清禾這個女一號，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女配。
沒錯，這本原著是在一年前就出現在了我的書架上的。
那時我就知道，我是惡毒女配，而蘇清禾是攻略文女主。
隻是這本書當時隻寫到了蘇清禾轉學過來的時候。
後續的命運，都是由我用自己的一步一個腳印，硬生生寫出來的。
我漫不經心地將這本書放回了原位。
還附帶著一聲嗤笑：「其實我就當個女配也沒關系呀，我是女配又不代表要為女主作配。」
我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
是沈淮序。
他打著傘，站在光裡，另一隻手裡握著一束洋甘菊：「桑荔，以後每天都等我回家好不好。」
這次他沒有叫我書呆子。
我知道他喜歡我很久了。
少年炙熱純粹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我正色道：「可是，我喜歡學習耶。」
沈淮序嘴角噙著淺笑，目光溫柔，「我知道我什麼都不是，除了家裡人有點錢，其他什麼都沒有，學習不好，不聽話，可是我這個人也不壞，還專情，認定了你就想和你有一個好一點的結局，你可以試試，至於學習的話，我覺得我很聰明的，桑老師可以考慮教教我。」
門外晚霞漸起，此刻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是動心的吧。
隻是從前不敢承認罷了。
學習是一件很累的事情，雖然我很熱愛。
每天早上五點就要起床，晚上十一二點才睡，一個星期筆芯就要寫掉好幾根，有的時候飯也吃不上兩頓。
穩坐年級第一，都是靠努力換來的。
所有人都很羨慕我，亦或者崇拜我，覺得我很厲害。
隻有沈淮序會邊罵我書呆子，邊溫柔款款地擔心我會不會累。
我突然想，牽沈淮序的手。
我也這麼做了。
被我牽上的時候，本來還用漫不經心掩飾緊張的沈淮序直接愣住了，待在原地。
我淺笑著說：「你想當我男朋友的話，你就得說話算話，不說和我考同一所大學，考同一個城市的大學總能行吧？」
傘被他錯愕得摔到了地上。
天上尚且燥熱的太陽曬到他的臉上。
我皺起眉：「你不能曬太陽的……」
我話還沒說完，沈淮序就得寸進尺的將我的手放到他臉上，渾身都帶上了委屈，像一隻流浪的大狗狗：「那你幫我擋擋太陽吧。」
……分明就是想讓我摸摸他的臉。
我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後來，我考上了清北，沈淮序非說要和我一個學校，復讀了兩年，成了我的學弟。
再後來，我作為成功校友回到學校講話。
站在臺上，我看著臺下一片朝氣蓬勃的新鮮面孔，他們看著我的眼神都帶著期許和崇拜。
我說：「在劇本中，有主角，有配角，可即便我們拿到的是配角的牌，也不一定必須給女主作配。隻要我們敢於抗爭命運，你就能成為自己人生的主角！」
沒有努力是白費的，它會銘刻我的骨髓，深入我的心臟，讓我一天更比一天好。
我希望他們如果某天遇見手握金手指的所謂女主，也能拿出自己全部的力氣說：「你是女主不重要！我也可以是。」
12
沈淮序番外：
我其實也是看過原著的，隻是桑荔那個書呆子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訴她。
看見原著的時候，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作者寫的是一坨屎嗎？
在這本書的大綱裡，我最後被蘇清禾攻略，愛她愛得死去活來，厭惡了年少時我一直想要保護的桑荔。
書裡對桑荔的形容是，惡毒的年級第一。
可是桑荔，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啊。
桑荔不喜歡我，是因為, 桑家最近幾年沒落了，她的爸爸媽媽一直在她耳邊說，她必須要嫁給我。
這個書呆子喜歡學習, 覺得靠自己能走出一條血路，不想靠我而已。
她吊著我，是因為她內心深處是喜歡我的，不想失去我。
這些哥都知道的。
她要不喜歡我為什麼會吊著我？為什麼不吊著別人呢。
而且, 我每次保護了她以後，她哭哭啼啼的模樣，看起來，的確很像在心疼我。
總之，桑荔也是喜歡我的。
而我，也好喜歡她。
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天定良緣，為什麼非要插一個草包蘇清禾進來？
所以我搞不懂作者是怎麼想的。
蘇清禾來勾引我那天晚上，跟個瘋子一樣質問我：「你到底喜歡桑荔哪了？她有什麼好的？」
啊。
她哪哪都好。
我就沒見過這麼好的姑娘。
可能是因為書上還說了, 桑荔是我的白月光啊。
她的靈魂無可替代, 她是通透的, 幹凈的, 非常美好的。
桑荔自己大概也記不得了, 我很小的時候，被我爸關小黑屋，是她每次借口來找我借玩具把我救出來的。
我考倒數第一其實也並不是因為我真的學不進去，我隻是想讓她主動教教我。
我就是很愛她一邊埋怨我怎麼這麼壞, 一邊抱著書本往我家跑啊。
我突然想起在我家靜謐的夜晚, 電視聲嘈雜吵鬧, 她安安靜靜地抱著書抬頭看著天上的月光。
當時我隻顧著偷偷地看她的模樣，沒能去注意月亮的形狀。
如今, 她成為了我的那輪月亮。
這大抵就是白月光的意義。
她始終在我心上最幹凈的那個地方。
所以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一個攻略者替代呢？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