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嗎?」我看著周圍的一切,恍如在夢中,「真想當他一輩子的金絲雀嘻嘻……」
系統:「……」
男主一直到了第二天都沒回來,我實在是等不住了。
要不是早上和弟弟在醫生手機上通過話,我估計這會兒已經開始強闖大門了。
下午見到了管家,我問他男主什麼時候回來。
管家面不改色,「先生去出差了,具體回來的日期,我也不確定。」
完蛋。
「那你有他號碼嗎?我有事找他。」
管家的眼裡掠過了一絲嘲諷,話裡話外警告意味十足,「小姐,先生不喜歡越界的人。」
我:「……」
「系統,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大概以為你是那種滿腹心機勾引他家主子的小賤蹄子吧。」
我:「……」
大可不必說得這麼具體……
看來男主是指望不上了。
我一咬牙,決定自己偷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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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宅就是豪宅,四面八方牆都很高,安保也好,我預想的翻牆,八成是沒戲了。
我走來走去,急得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系統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出不去的,還不如歇會兒。」
這個賤統!
我都要口吐芬芳了,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男聲。
「你是誰?」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我回頭,是那天在包廂裡的人,男主的弟弟,邵明遠。
他穿著一身休闲服,體態挺拔,神色驕傲,看見是我,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隨後又轉為鄙夷,「喲,是你啊,劉總帶來的……小禮物。」
最後三個字,他是刻意壓低了嗓音說的,徒白增生了許多曖昧,以及,不易察覺的不屑。
但在此刻,我想不了太多。
猶如看到救命恩人一般,我上前一步,抓住時機就說:「我有急事想要出去,你能讓我出去嗎?」
邵明遠錯愕了一瞬,又立刻恢復成了剛剛的神色,唇角一鉤,「可以。」
我心裡微微松了一口氣,感謝的話還沒出口,就聽到他說:「但是你得求我。」
我:「……」
「系統,他好賤哦。」
系統罕見地與我達成了共識,「我也覺得。」
「要不揍他一頓?」
系統:「……」
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個仇我記住了。
我咬著牙,都準備求他了,這廝突然冷笑了一聲,「怎麼?不願意啊?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錢嗎?這樣,你給我磕頭,磕一個我給你十萬,不上限,還讓你隨進隨出,怎麼樣?」
我低著頭,半晌不說話,男人的笑聲刺耳,卻掩不住我嘴角幾乎瘋狂的笑意。
「還真是活久了什麼都能見到,這麼大一塊餡餅到我面前了,我不撿說不過去吧?」
系統大驚失色,「你要幹嗎?你的人設是倔強,你要是真答應了就崩人設了……」
系統的聲音在我腦中越來越模糊,我抬頭,定定地看著邵明遠,「你說真的?」
我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喲。」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跪在地上,二話不說就磕了好幾個頭,並立志給他磕破產!
剛滿十個,愣了好一會兒的邵明遠一把將我拉了起來。
「你瘋了嗎?!」
他怒視著我,「你還真來啊?」
我怕他反悔,連忙打開微信,「加我,我把卡號給你發過來。」
邵明遠不情不願地掏出手機,敬畏又戒備地看著我,「你厲害,我真服了。」
「嗯,磕了十個,總共一百萬,馬上打我卡裡,還有,以後這地方,我要隨進隨出!」
邵明遠:「……」
如願出了大門,僅半個小時,手機短信就來了提示。
看著那一串數字,我有種做夢般的錯覺。
「系統,我的財運是不是終於到了?」
之前拼死拼活,一個月打好幾份工,月收入頂多一萬出頭,可現在,這一眨眼的工夫,竟賺了這麼多!
雖然昨天那個管家給了我黑卡,但那卡總歸是別人的,這一百萬不一樣,是確實,結結實實地到了我的賬戶。
「哈哈哈哈哈我要發了!」
系統並不為我高興,反而露出了一絲冷笑,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酸味。
「呵呵,為了錢舍棄尊嚴,你不丟人嗎?」
我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個統,我早就看透了!
「哼!你是在嫉妒我吧?」
系統神色驟變,「我沒有!」
已經到醫院門口了,我沒進去,先是去了一旁的手機店。
虎子用的是我的舊手機,前段時間壞了,我沒錢一直就沒買,搞得聯系也不方便,還得借用人家醫生的手機。
我看著最新款的菠蘿手機,嘆道:「這統心啊,我早就看透了,我磕第一個的時候你鄙視我,磕第二個的時候你嘲諷我,磕到第十個,你開始恨,恨磕頭的人不是你。」
系統還是嘴硬,不過隻一會兒就敗下了陣,酸溜溜地說:「那又怎樣?哼!」
我搖了搖頭,痛心疾首地指責道:「你是我的好兄弟!我發達了我能不給你好處嗎?你竟然嫉妒我?你良心去哪兒了?!」
系統沉默不語,片刻後,他小心翼翼地問:「啥好處?」
我大手一揮,「給你一千,買遊戲皮膚!」
系統是個很容易滿足的統,他流下了眼淚,「好兄弟!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是對我最好的一個宿主!」
「你之前還有宿主啊?」
「有的,那個宿主也給我買過皮膚,不過後來,要散場的時候,我們鬧掰了……」
系統陷入了回憶,神色惋惜,「原來那天她說的是真的,那個套裝是真的不好看,我選擇相信兄弟,卻被兄弟背叛……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想告訴她,我現在穿得正常了!」
說到最後,他低下了頭,喃喃道:「可惜她看不到了。」
多麼哀婉悽絕的人統戀!
我感慨萬千,問他:「你那個宿主也是替身嗎?」
「不是,」系統看著有些難以啟齒,「我上次是霸凌系統,搞霸凌的。」
我:「……」
怪不得,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不是個正經統。
「上面說我任務完成了給我修改程序,我好不容易盼到了那一天,結果他們竟然給我改成了替身系統!」
「那你想當啥系統啊?」
這話一出,系統臉紅了,「人家想當戀愛系統來著……」
我:「……」
下輩子吧。
有錢買起東西來,是真的爽。
我給我和虎子一人一個最新款菠蘿手機,又在門口買了點他平時愛吃的東西,熟練地進了住院部。
虎子住八層,我剛下電梯,就看見了他的主治醫生。
醫生名叫齊均,個高腿長,長相俊朗,為人儒雅溫和,家庭背景也好,書香世家,父母都是名牌大學的教授。
「哎,齊醫生!我弟怎麼樣了?」
一看他就剛從我弟病房裡出來,我順便問了,也省得等會兒專門找他。
看見我,他先是有些驚奇,接著又露出了溫和的笑意,「他好著呢,倒是你,去做什麼了?怎麼好幾天都沒影兒?」
去給人家當替身了……當然這話是千萬不能說的。
我撓撓頭,打著馬虎眼,「也沒啥,就是莫名其妙地忙得慌哈哈哈……」
「好吧,去看看你弟吧,整天跟我念叨你呢……」
虎子住的這間病房裡,總共住著三個孩子,他的床位是靠裡面那個。
我進去的時候,他的臉朝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跟從小到大一樣,我偷偷摸摸地進去,準備嚇他一下,也就跟從小到大一樣,我幾乎都沒靠近,他就發現我了。
「姐姐?」
他的眼睛沒有焦距,明明什麼都看不到,但還是急切地尋找著我。
「是你嗎姐姐?」
我鼻子酸了一酸,忙應道:「是我啊,不然還能是誰,沒勁兒,每次都嚇不到你。」
他笑了。
虎子長得可愛,笑起來更可愛,頰邊的一對酒窩綻放,看了都讓人心裡軟乎乎。
我從袋子裡拿出他愛吃的小零食,撕開袋子遞給他,「想沒想姐姐?」
「想!」他重重點頭,唯恐我不信的樣子。
我揩去他嘴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粘的殘渣,亂摸了摸他的頭,「小樣兒!」
虎子其實並不叫虎子,他的真名叫方可銘,是我的親弟弟,我足足比他大了十六歲。
我媽剛生下我,我爸就跟別的女人跑了,她靠賣菜撫養我供我讀書,我以為人生的苦也就不過如此了,沒料到我爸在我十來歲的時候又回來了。
不顧我的阻撓,我媽非要跟我爸和好,結果沒到一個月,我爸又跟女人跑了。
這次還幹脆在我媽肚子裡留下了一個種。
我勸我媽打了,一方面,她是高齡產婦,生孩子有危險;另一方面,這過得稀碎的日子,多個孩子多個悲劇,就算是放過這個小生命吧。
我媽又不聽勸。還說這是上天給她的禮物。
我冷笑,她倒好,那小孩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出生在這種家庭。
沒過多久,這個倒了八輩子霉的小孩,就出生了。
名字是當時還在上初中的我取的,叫方可銘。
因為我的名字是我媽隨口取的——方圓圓,我一直覺得不好聽,想改名又嫌麻煩,所以輪到虎子,我足足翻了一晚上字典,才給他定了這個名兒。
也沒什麼深刻的意思,就圖好聽吧。ẗűₒ
時間長了,我又後悔了,覺得拗口,那時他一歲了,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我幹脆就叫他虎子了。
這一叫啊,就是好多年。
虎子五歲的時候,我上大三。
我媽一直盼著我出來工作,說我是名校畢業,找工作月薪至少十來萬,我並沒有跟她說什麼。
上了名校又能怎麼?出來還不是 996,拿幾千塊的工資給人家打工看人家臉色?
在這場人生的戰役上,我早就輸了,輸在了起跑線,輸在了飄搖破落的家庭,輸在了窮困自卑的童年。
可謂是麻繩專挑細處斷,不過幾天,我媽帶虎子來學校給我過生日的路上,出了車禍。
我媽當場沒了,虎子重傷,尤其是眼睛。
在醫院,我跪倒在走廊上,再也起不來,也不想再起來。
果然吶,虎子來這個世上,就是來受苦的。
我心疼不已,可自身又難保。
是錢,救了我的命。
一大筆的賠償金。
慢慢地,虎子的病情也穩定了下來。
我邊學邊工作,努力幫虎子治眼睛,以為自己一輩子就這樣悲催下去了,沒想到竟然還能有轉機。
想到卡裡的一百萬,我信誓旦旦地握著虎子的手,「姐姐發達了,馬上咱倆就能過上好生活了!」
虎子吃得很開心,滿口答應:「好!」
這娃,好像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信。
一直到了晚上,我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臨走前我將手機給了虎子,把我的另一張卡安了上去。
「記得給姐姐打電話!隨時視頻!」
雖然看不到我,虎子還是很聽話,經常給我打視頻。
他現在可熟練了,知道哪兒是哪兒,偶爾還能打點簡單的遊戲。
「知道了!你快去上班姐姐,我會想你的!」
我忍著淚意,轉身離去。
好久不說話的系統開口了。
「這孩子真可愛,希望那男人靠點譜,趕緊讓他重見光明。」
我眯了眯眼睛。
系統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是時候該催催他了。
微信叮叮地響著,我不看就知道是邵明遠,他從那會兒就開始催我,我懶得理,直接靜音。
「你不回去嗎?」系統看我越走越遠,驚奇地問,「他都催你那麼久了,你還不回啊?」
「不急。」我淡定地解釋,「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等我去吃個螺蛳粉,那家的可正宗了……」
系統:「……」
吃到一半的時候,面前突然一黑,我抬頭一瞧,是好幾個穿西裝的人。
為首的是之前帶我去房間的那位大哥,仍舊面無表情。
「小姐,該回去了。」
我僵了一下,「那啥,能不能等我把這個吃完?」
他沒有說話。
被架起來扔到後座的時候,我才知道了他的回答。
「有話不能好好說啊?」
簡直跟個機器人一樣……
我摸著被撞痛的額角,沒有一絲絲防備,車子突然疾馳而出。
速度之快,令人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