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過了一會兒,她發了條短信給我。
「你敢不去試試,看我不打斷的你腿。」
試試就逝世。
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母女情分,我還是去了。
坐在咖啡廳裡,對面坐著傳說中的相親對象。
一身不太合身的西裝,梳著個大背頭,一雙眼睛不禮貌地上下打量我。
「溫小姐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我咽下罵人的話,禮貌回答:「自由職業。」
相親男又問:「能掙多少錢呢?」
「不多,剛好夠養活我自己。」也就一個月幾萬吧。
相親男臉上卻都是難掩的失望,「你掙那麼點,還怎麼跟我還房貸。」
我聽笑了,感情把我當冤大頭了。
我點頭說對,繼續抹黑自己:
「我還要還貸款,還要每個月給家裡寄錢呢,我花錢挺大手大腳的,基本沒存款。」
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相下去就不禮貌了。
相親男找了個借口,說公司還有事,忙不迭就跑了。
Advertisement
連咖啡都是我買的單。
我走出咖啡廳,我媽的電話就來了,準時地我都以為她在附近監視我。
我觀察了下周圍,確認沒看到她才松了一口氣。
我接通電話,「喂,親愛的媽媽……」
那頭卻是氣急敗壞的聲音。
「溫漾,你是不是想氣死我,我讓你去相親,你擱那兒唱戲呢。」
我趕緊把手機拿遠了,依舊能聽見那中氣十足的聲音。
「還還貸款,花錢大手大腳的,你怎麼不說你還欠著銀行幾十萬呢?」
「你怎麼不上天呢你,這麼好的條件,你都搞黃了,你挺能啊。」
我打斷她,把相親男的普信發言一字不漏全抖出來。
告狀嘛,好像誰不會似的。
我媽果然信了,冷著聲音問我:「他真就這麼說的?」
「嗯,他還說要我跟他一起還房貸,這不是把我當冤大頭嗎?」
「那你也不能這麼抹黑你自己啊。」
「不這麼說,怎麼讓人家知難而退。」我不以為然,「媽,我有分寸,你以後別讓三姨給我張羅相親了。」
我媽冷哼一聲,語氣盡是嫌棄,「你有什麼分寸,都三十歲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樓下張姨家的女兒都生二胎了。」
我反駁:「我才 26,媽媽,四舍五入也沒到三十歲。」
我媽頓了一下,冷聲下了死命令:
「明天繼續給我相親去,二十七歲之前你要再嫁不出去,你就別回家了,看得心煩。」
還來?不是吧。
得想個辦法才行。
突然,我腦海裡閃過一身警察制服的路斐,有了。
我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有男朋友了,是個警察。」
我媽十分懷疑,「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別是不想相親忽悠我的吧。」
「……」
不愧是親媽,一眼就看穿了。
但我能說不是嗎?不能啊。
所以,我隻能硬著頭皮編下去。
「我真有男朋友了,不信我發他照片給你看。」
「那你發。」
我面不改色從路斐朋友圈找了張照片發過去。
我媽信了,「這小伙子挺帥啊,他叫啥?」
「路斐。」我答得毫不心虛。
「那成,有時間帶他回家來吃頓飯。」
「知道了。」
我收起手機,一轉身就看到身後似笑非笑的路斐。
救命,他怎麼在這裡?他聽見了多少?
13
我回想了下自己說的話,瞬間尷尬地腳趾摳地。
「路隊長,好巧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快說你剛來,你什麼都沒聽見。
路斐笑得像隻妖精,「是挺巧的,剛好聽見你真情表白。」
我表情瞬間凝固,語氣逐漸生無可戀。
「我說我剛才都是胡說的,你信嗎?」
「你覺得呢?」路斐一臉揶揄。
好的,你不信。
坐在路斐的車裡,我還有些恍惚。
五分鍾前,路斐用他的臉和八塊腹肌,成功說服了我。
帥哥啊,八塊腹肌啊。
這換誰誰不心動。
更何況我這資深級別的顏狗。
不撲上去都是我矜持了。
我轉頭看了眼專心開車的男人。
他直視前方,目光淡淡,側臉線條利落,嘴角微微上揚,透露出他此時此刻心情很好的意思。
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也很好。
……
回家之前,路斐帶我逛了趟超市,買菜回家做飯。
去的是他家,因為我家不怎麼開火,東西不齊全。
路斐讓我看電視,自己去了廚房做飯。
我看了會兒電視,覺得沒意思,就進了廚房想幫忙。
結果剛進去,路斐就把我趕出來。
「女孩子不要進廚房,太危險。」
「行吧。」
我看了眼他認真的模樣,點頭。
二十分鍾後,桌上擺了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看起來就很讓人食指大動。
我咬了塊糖醋排骨,眼睛一亮:「好好吃啊。」
路斐笑著給我夾了塊排骨,「好吃就多吃點。」
我點點頭,埋頭苦吃。
正吃得歡的時候,路斐家的門鈴響了。
路斐起身去開門。
我咬著塊排骨看著進門的謝令宜。
四目相對,謝令宜眼裡的震驚和嫉妒藏都藏不住。
嘖,小姑娘還是年輕啊。
我吐掉嘴裡的骨頭,抬手跟她主動打招呼:「嗨,吃飯了嗎?要不要來點?」
謝令宜臉色變得難看,回頭問路斐:「阿斐哥哥,她怎麼會在你家?」
我看了眼路斐,他也正看著我。
我淡定地收回視線,吃我的飯,一邊豎起耳朵聽。
呵,看你怎麼跟你小青梅解釋。
14
路斐走回來,站在桌邊回答:「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溫漾。」
我偷偷雀躍了下,又夾了塊可樂雞翅旁若無人地開始啃了起來。
謝令宜不開心了,語氣裡充滿難以置信。
「阿斐哥哥,你說什麼?她?你說這個女人是你女朋友?」
路斐眉心一擰,神情多了幾分不悅。
「謝令宜,指著你嫂子質問我,這就是你的家教嗎?」
謝令宜聞言,大受打擊。
「阿斐哥哥,你居然為了個外人說我?」
這話說的,我可就不高興了。
我屈指敲了敲桌子,直言不諱:「謝小姐,你這樣說我可就不高興了。」
「這是我男朋友家,在這兒,你才是外人,明白嗎?」
謝令宜立馬反駁:
「我和阿斐哥哥的關系可比你親多了,你隻是女朋友,會不會分手還不一定呢。」
「是嗎?」我瞥了眼路斐,「什麼關系啊,還比我這女朋友親多了。」
謝令宜可驕傲了,「我跟阿斐哥哥是青梅竹馬,還是世交,兩家的父母都有意讓我們結婚。」
我「噗」一聲笑了,「你也說了是兩家父母,你的阿斐哥哥同意嗎?」
路斐無奈地看向我,解釋:「沒這回事兒。」
完了表情冷淡地看向小青梅:「謝令宜,你有事沒事,沒事就回去吧,以後少來我家,不方便。」
謝令宜聞言臉色煞白,滿臉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片刻之後,她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蹬蹬兩步走到餐桌旁,眼神怨毒地看向我:
「都是因為你阿斐哥哥才會這麼對我的,都是因為你搶走了他,還讓他不準我來他家,你個惡毒的賤人。」
我臉色冷了下來,還沒來得及罵回去。
迎面潑來一碗熱湯。
被嫉妒衝昏頭腦的謝令宜,竟然不管不顧地就把桌上因為太燙而晾在那裡的熱湯潑向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沒有反應過來,一時忘了躲。
千鈞一發之際,路斐擋在了我面前,把我遮得嚴嚴實實的,他的後背卻暴露在熱湯下。
謝令宜也傻了。
滿屋寂靜無聲。
下一秒,耳邊傳來一聲悶哼。
我連忙退出路斐的懷抱,扳過他的身子,背部的衣服已經湿透了,布料還在冒熱氣。
我小心地撩起他的衣服,入目所及的背部,皮膚已經被燙得通紅一片,還有燙起的水泡。
都這樣了,路斐還記得安慰我:「我沒事,你別哭啊。」
怎麼可能不疼,那湯是剛煮沸的,太燙了,他去開門前剛舀出來晾的。
現在又是夏天,那 T 恤又是吸水的,相當於燙了兩次。
一想到這裡,我火氣頓時上來了。
站起身,繞過餐桌,抬手就扇了謝令宜一巴掌。
她本來還看著路斐的傷心疼不已,被我打了,捂著臉委屈巴巴地跟路斐告狀。
「阿斐哥哥,她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氣笑了,反手又給了她一巴掌。
「我就是打你了怎麼了,你不該打嗎?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你看看你的阿斐哥哥都成什麼樣了,打你兩巴掌都是輕了。」
「你最好祈禱路斐沒什麼事,不然我一定會讓你也試試這個滋味。」
說完,我讓路斐換下那件湿衣服,穿件寬松的上衣,帶著他直奔醫院。
所幸看過醫生後,說沒有太嚴重,不然我可真說不準會不會讓謝令宜自己試試被燙的滋味。
也不知道謝令宜是不是真怕我潑回去,這段時間愣是不敢出現在我面前。
休息幾天之後,路斐銷假上班去了。
我洗漱完吃了早餐,繼續面對我的漫畫。
我爭取漫畫進度與我現實裡的一模一樣,得趕緊畫了。
我調了個十二點的鬧鍾,專心畫起了稿。
期間,手機屏幕亮了幾下,我沒去管。
就是有天大的事兒也得等著畫了再說。
主要我怕我一碰手機就陷進去了,從此畫畫是路人。
一直畫到中午,鬧鍾響起,我才伸了個懶腰,休息會兒。
肚子正好餓了,我拿了手機出門覓食。
15
大中午的,我也懶得走太遠。
正好最近饞沙縣小吃的蒸餃、拌雲吞和拌面,就去了附近的沙縣小吃。
誰懂,餓瘋的時候吃到饞了很久的食物的那股幸福感。
蒸餃混著花生醬在嘴裡咬開的那一刻,絕了。
不得不說,食物最治愈人。
吃飽喝足,我感覺自己又行了。
結賬出門的時候被人撞了一下。
肩膀撞得生疼,我偏頭看去。
穿著外賣員制服的男人歉意滿滿地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算了,心情好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沒事,下次小心點,別人可沒有我這麼好說話。」
我揉著肩膀出門,慢悠悠散步回家。
進小區的時候,總有種身後有人在窺伺我的感覺。
我回頭看卻啥也沒發現,那種被偷窺的感覺也消失了。
奇怪,難道我多心了?
一直到樓下都沒有再出現那種感覺,我才放下心來。
講真,挺嚇人的。
前段時間,小區附近總有女孩子被騷擾的傳言,說得有板子有眼的。
我倒也不是很害怕,路斐最近都跟陪我一起跑步。
有路斐在,安全感爆棚好嗎。
更何況,騷擾女孩子的人已經被抓了,那還怕啥。
這小區和周邊安全系數都挺高的。
可我萬萬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快。
16
一個月後,因為天天被路斐花式投喂,我胖了四斤。
連穿上新買的小裙子都有緊繃感了,那怎麼能行呢,必須減肥啊。
於是我每天晚上去跑步,雷打不動。
這天晚上八點半,我準時出門跑步。
跑著跑著,突然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陰寒感。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我回頭看去,頓時頭皮發麻。
有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正快步朝我的方向走來。
我扭頭就跑,邊跑邊拿手機搖人。
結果一看,艹,沒電了。
身後傳來跑步的聲音,近在咫尺了都。
我趕緊往人多的地方跑。
人倒霉起來,連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我跑一路了,愣是沒見著一個人。
腳步聲逼近,我徹底慌了,撒開了腿跑。
我開始後悔自己的自律了。
路斐有個報告要寫,所以今天沒空陪我跑,我就該偷偷懶不來跑這一次的。
我又害怕又後悔。
我本來就跑了很久,體力早就耗得差不多了。
看著不遠處的保安亭,我喜從心來。
路過石墩的時候,卻腿一軟,自己絆倒了自己。
淦!樂極生悲。
我看著不遠處的保安亭,大聲喊起來。
但叫嗓子都劈了,也沒見有人出來。
呃……大爺估計又戴著耳機聽京劇了。
保安亭離我那麼近,又那麼遠。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男人已經追上來了。
我頓時心如死灰。
「跑啊,繼續跑,你不是挺能耐的嗎。」男人喘著氣說著。
我人麻了,我也想跑啊,這不是腿軟嗎。
男人一腳踹我腿上,「你這回總算落我手裡了。」
「嗷」,我痛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