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6
我和宋雪芊一人一杯酒，穿著睡衣慵懶地坐在陽臺上。
夜晚的微風吹拂，撩起她額前的碎發，我看見一雙燦若星辰的眼。
今夜的宋雪芊，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從容，隨性，放松，愜意。
她抿了一口酒，望著我說：「說真的，第一次見你，不太喜歡。」
我也不惱怒，笑著反擊：「真巧，我也不喜歡你，那麼高冷，真以為自己在演霸道總裁劇呢。」
「你還不是一樣，一身五顏六色，像隻——錦雞。」
「那叫時尚！你才錦雞！」
我和宋雪芊笑作一團。
我們都不想被家庭擺布婚姻，於是初見時都拼命表現出令人討厭的模樣。
隻不過，什麼都沒能改變。
宋雪芊繼續說：「剛結婚那陣子我特別抗拒見你，所以我一直借口忙不回家，但又感覺對你有愧，所以隻能給你打錢。」
「愧疚什麼呀，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老婆給錢還不回家，那麼大個屋子，都是我一個人的，我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想什麼時候回家就什麼時候回家，簡直不要太爽！」
「真的嗎？」宋雪芊抱著膝蓋，歪著腦袋看我，臉頰紅紅的，可愛得像個小朋友。
「當然是真的，我不知道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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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騙我。」
「啊？」
「你媽媽騙我。她和我說，你看似開朗實際很敏感，特別易碎了，而且內心特別害怕孤獨，把你一個人放著，你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我媽為了讓你回家，這麼假的話都說了嗎……」我喝了口酒，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
「可你不也發了那樣的好友圈嗎，說什麼——孤單的夜，寂寞的心，悲傷的我。」
「噗——」我一口酒噴了出來，「那是林賀喝多了拿錯手機發的，我不是秒刪了嗎，居然被你看到了！」
「啊？那不是你發的呀。我愧疚了好久，以為我真的讓你那麼難過了。」喝醉酒的宋雪芊和平時完全不一樣，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像隻小羔羊。
「其實現在知道真相也不晚，我們還可以像以前……」
「不行！」宋雪芊忽然站起來，彎腰靠近我，明亮的眼中寫滿了真誠，一下擊中了我的內心：「霍景琛，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丈夫了，我有責任陪伴你，照顧你。」
我說不出話來了。
隻覺得內心開始波濤洶湧，一股股溫暖的激流拍打著我心頭的岸。
但心還未完全淪陷，還有一Ŧü⁽絲理智。
「可我們的婚姻隻是一場交易，沒有感情，你說不定以後會遇見喜歡的人——」
「誰說我對你沒有感情的。」
她打斷我的話，眼眸愈發變得深沉，直勾勾的仿佛要望到我的靈魂。
我的心跳動地更加劇烈了。
而她還在繼續往我炙熱的心頭添柴加火：「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對你有不一樣的感覺，也許是婚禮上看見你穿著西裝躲在角落偷睡的時候，也許是你悄悄遞給我餅幹掩護我偷吃的時候，也許是和你一起並肩應對外人的時候，也或許是收到你偶爾卻真誠的關心的時候，你好像，變得有點可愛了。」
我呆呆地坐著，整個人都傻了。
「霍景琛，我對你有喜歡，我相信那些喜歡，會隨著時間成為愛。你呢？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宋雪芊，我隻知道，在這一刻，我好像開始對這段婚姻有了期待。
我或許，是可以期待幸福的了。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但我可以試試看。」
說罷，我身子一傾，吻上了她的唇。
我霍景琛，從來都是個很行的行動派。
宋雪芊愣了一秒，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雙手溫柔地撫上我的腰背，將這個吻變得更深更沉。
纏綿許久過後，宋雪芊松開我，眼中是濃烈的情欲。
她望著我的眼，深情地對我說：「霍景琛，今晚我要成為你真正的妻子。」
「好。」
我淺淺一笑，展開雙臂將她輕松橫抱起，向著臥室走去。
今夜，注定無眠。
17
周六，爺爺的壽宴熱鬧非凡。
一身雍容華貴的母親大人端著一杯酒走過來，用手肘戳了戳我的腰。
「最近好像和兒媳婦關系不錯嘛。」
我淺抿了一口酒，笑而不語。
「喲喲喲，還害羞上了。」
「行了，您別開我玩笑了，這麼多人，怪不好意思的。」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可跟你說了，這兒媳婦可是我和你爸精挑細選給你找出來的，你可得好好珍惜。」
「是從各司財務報告裡精挑細選出來的嗎？」我話裡還是忍不住夾了點刺。
「你這孩子！」媽媽敲了一下我的頭，「什麼財務報告，是人品德行！她們宋家是祖傳的情種，個個都是有深情專一的好女人。其她的，有錢有什麼用，咱們家差錢嗎？我和你爸是想給你找一個溫柔貼心的女人，好讓她能陪你一輩子。」
我今天才知道，父母竟是這般的用心。
「你呀，以後自己當父親了，就知道父母心了。」
母親大人搖著頭走開了，宋雪芊走過來，摟著我腰溫柔地問我：「媽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自己挺幸福的。」
宋雪芊靠在我的懷中，將我抱得更緊了。
18
林賀給我發來信息問我：「採訪一下霍先生，對於老婆天天回家，有何感想。」
我笑意滿滿，回復他：「感覺，還不錯。」
【番外】
1.
宋雪芊抱著我，依依不舍地親著我的臉。
手機屏幕亮起，許黛給我發來消息：「先生，快讓宋總下來吧，再不出發就要趕不上飛機了。」
我回想起初見宋雪芊時她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簡直與如今的粘人怪判若兩人。
我伸手用力將宋雪芊推離我兩釐米，從她懷中鑽出腦袋，吸了一大口氣後說：「你能不能——先走——我被你抱的都快要喘不上氣了。」
「你趕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沒有沒有，愛愛愛，你就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我一邊哄著她，一邊拉著她的行李，將她送到了門邊。
然後瞅準機會，一把拉開門，將她送了出去。
「寶寶我會盡早回來的！」她隔著門對我喊。
「好的！愛你寶寶。」我也隔著門回應。
與此同時，我飛快地給許黛發去消息：「幫我拖住她，讓她盡可能地在外待久一點！事成必有好處！」
許黛回復：「上次我逛街看中了一隻最新款的包……」
「如若事成，我一定讓你見到它！」
「成交！」
2.
入夜。
閃亮的彩燈將黑暗切割地五彩繽紛。
林賀端著酒杯伏在我耳邊說：「你說咱們都多久沒有晚上出來嗨了。」
我掰著手指頭，臉上露出苦笑。
「一年零 4 個月，整整 487 天啊！」
林賀不禁感慨：「這就是陷入熱戀的女人嗎，她還記得她當初半年都沒有回家嗎，現在恨不得整天把你拴褲腰帶上，這反差也太大了！」
「快別說了，說多了都是淚，我還不敢反抗，她一委屈地看我，我連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隻想抱抱她親親她。」
林賀：诶？這是吐槽嗎？為什麼莫名有股戀愛的酸臭味。
「不提她了！」我興奮地碰了一下林賀的酒杯
「宋雪芊估計這周都回不來了, 咱們，好好玩！」
「好！」
燈光與音樂交織, 我卻沒發現此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3.
發現許黛給我發來的消息時，已是後半夜了。
我看著屏幕上一條條以感嘆號結尾的消息, 嚇得酒醒了一半——
「先生，計劃有變, 宋總明早就會回來！」
「先生，宋總說她不等明天了，今晚就回來！」
「先生，你在家嗎，宋總準備要回家了！」
「先生！你去哪了！宋總現在在找你呢！」
「先生你是在 C club 嗎, 有人看到你在那了！」
「先生, 宋總逮你去了！！！！」
「先生！快逃！」
「你完了, 死定了……」
……
我確實要完了，因為——我已經看見宋雪芊了。
4.
她不知道在那裡坐了多久。
她似乎早就發現我了。
當我看見她的時候, 她正悠然地坐在一群人中看著我，甚至面帶微笑地舉杯敬了我一杯酒。
燈光忽明忽暗, 宋雪芊隔著不算太遠的距離看著我笑。
笑容裡威脅意味十足。
寒意從我的腳底直竄腦門。
她衝我擺了擺手機。
我拿起，看到她給我發了一條消息：「我說過的吧, 也不一定。」
我想起曾經和她的一段對話。
我誤以為她是病嬌, 問她會不會揍我。
她說, 也不一定。
「你現在跑還來得及。」她給我來消息。
我拿起外套，撒腿就跑。
5.
宋雪芊邁著她的修長的腿大步跟在我後面。
這一刻, 我仿佛化身恐怖劇裡的角色。
但跑著跑著，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我——為什麼要跑啊？
我停下步子，回頭望向宋雪芊。
她雙手環抱胸前，笑得寵溺。
我此時幡然醒悟：「你故意嚇我？」
「不然呢。」她走近我，按了按我的臉說，「難道我真的舍得揍你嗎？」
「你居然故意嚇我。」
「就要嚇你。」宋雪芊撲進我懷裡，「出來玩也不和我說, 讓我擔心。」
「我不是怕你不高興嘛。」我伸出雙臂圈住她的腰，低頭望著她的眼說。
「那你就不怕我知道後生氣了？」
「你要是生氣了——」我輕輕蹭了蹭她的鼻尖, 「我就哄哄你嘛。」
「那我現在就生氣了。」宋雪芊故意拉下臉, 「你要怎麼哄我？」
「嗯……這樣。」我在她左邊臉親了一下，「這樣氣消了沒有？」
「沒有。」宋雪芊搖了搖頭。
「那這樣呢？」我又在她的右邊臉親了一下。
「不行，還沒有。」
「你怎麼這麼貪心呀。那這樣呢？」
我手掌按在她的腦後，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深深吻。
宋雪芊將我抱得緊緊的, 我們倆此時隻有咫尺的距離，她望著我的眼，聲音深沉且迷人：「這還差不多。下次不能再瞞我了，知道嗎？我會擔心你的。」
「知道了。」當她的眼望著我的時候, 我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什麼你逃她追，不過是情人之間的小情趣罷了。
因為愛她，所以甘願沉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