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商業大佬向我求婚。
說每個月錢管夠,條件是在他白月光回來之後退位讓賢。
正巧我想給肚子裡的孩子找個爹。
我倆一拍即合,火速領證。
1
跟陸城結婚四年,我始終不能習慣,他晚上非要貼在一起睡覺的毛病。
尤其是早上,他抱得更緊,直勒得我喘不上氣來。
那兩條胳膊,就像鐵鉗子一樣牢牢把我鎖在他的懷裡。
我深呼吸,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沒好氣地拍了幾下他的臉。
「陸城,你趕緊松開我,我喘不上來氣了。」
他睜開眼,沒說話,捏住我兩條胳膊往前一帶。
我整個人都撲到了他身上。
臉直接懟在了他的胸肌上。
噫,怎麼說呢。
又軟又硬的。
「噓,別吵,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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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著他的臉,翻了個白眼,「還早呢,陸大老板?」
「已經七點了。」
「今天周五,一會得去送球球去上學。」
球球是我兒子,今年三歲。
說實話,陸城這後爸,倒是比我這個親媽還要討孩子歡心。
昨天晚上球球爭著吵著非要讓陸城送去上學。
要是再不起來,孩子該鬧了。
提起球球,陸城揉了揉額角,順勢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然後收拾收拾出門了。
我目送著他抱著孩子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2
我跟陸城結婚,純粹隻為利益。
但不得不說他從未虧待過我,盡了作為一個塑料老公能盡的所有責任。
剛結婚的時候,特意抽出時間在那些眼高於頂的太太面前給我撐場面。
我的衣帽間裡能看到的,永遠都是當季最新品的衣服ẗů⁵包包。
拍賣會上那些昂貴的珠寶首飾,我隻是瞥了一眼,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床頭櫃上。
我的生日和結婚紀念日,也準時會收到一束玫瑰。
誰聽了不得贊一句這是個好男人。
但事實上他心裡有一個愛了很多年的白月光,和我結婚隻不過是權宜之計。
而我嫁他,自然也不是因為愛情。
說到底,我們倆彼此彼此,相互利用而已。
我輕嗤一聲,把手中的東西扔到茶幾上。
那是一張私人畫展的邀請函。
我垂眸輕撫過邀請函上的署名——夏雲。
陸城的白月光。
回來了。
3
這張邀請函是中午送到別墅的,而那時候我在外面和閨蜜吃飯。
她給我看了條八卦新聞。
是陸城帶著夏雲進酒店的照片。
他們倆被狗仔撞了個正著。
這照片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
按理說,關於他的緋聞,陸氏公關部會迅速攔截,絕不會大範圍地傳播。
這張照片還在網上掛著,就說明是陸城允許流出的。
換言之,那是給我看的。
這兩人忙著互訴衷情,還能抽出時間來搭理我。
真不容易。
壁爐裡的柴禾靜靜燃燒,橙紅色的火焰倒映在我的眼中。
噠噠噠。
一個渾身奶香味的小人兒像小炮仗一樣衝進我的懷裡。
「媽媽,生日快樂!」
「爸爸呢?」
「我知道了,你們倆肯定是想背我去過二人世界!」
這個年紀的孩子,腦子裡淨是些古靈精怪的想法。
也不知道在哪學了個詞就亂用。
我雙手掐住他的胳肢窩把人抱到懷裡,順便在臉上香了一個。
聲音不自覺地放柔放緩,「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今晚不能回家了。」
小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然後突然抱住我,小臉我在我的肩頭蹭來蹭去,「媽媽不要傷心。」
我愣了一下,有些啼笑是非。
這孩子在瞎說什麼,他回不回來和我都沒有關系。
突然,大門嘎吱響了一聲。
陸彥希兩隻小手啪一下打在我的胳膊上,趕緊掙脫我的懷抱。
一邊跑,小嘴還一邊喊著,「太好了,爸爸回來了。」
我站起身來,皺眉看著男人堅實的臂膀把孩子抱到半空中。
空氣裡充斥著孩子的歡笑聲。
陸城?
他怎麼會回來?
4
我往玄關上一瞥,嬌豔的玫瑰和精美的禮盒被他隨手放在上面。
喲,和夏雲鬧了一天,累了?
回來歇著來了?
「爸爸,媽媽可想你了。」球球膩在陸城的懷裡胡言亂語。
陸城笑了,別有深意地看著我。
話是對孩子說的,可視線卻一直鎖在我身上。
「媽媽想我了?」
「那她怎麼不自己跟我說,還要球球代勞。」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眼神有些飄忽。
然後輕咳了一聲,衝過去趕緊把球球抱了回來。
笑著對他說,「小孩子的童言童語當不得真。」
眼見球球還想再說話,我趕緊把手虛虛放到他嘴邊,用眼神示意。
球球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那雙大眼睛眨呀眨,裡面充斥著疑惑。
好像在問為什麼媽媽承認呢?
現在挺晚了,我把孩子抱回房間,沒多久也睡著了。
我輕手輕腳走出臥室,看著書房還亮著燈。
猶豫了一會還是進去了。
陸城正站在陽臺上抽煙,火光明明滅滅,煙霧繚繞。
聽見身後響動,他從小幾上撈出一個盒子扔到我面前。
「生日禮物,看看喜歡嗎?」
我低頭一瞥,看著包裝盒子,語氣有些怪,「這是在周家的拍賣會上拍下來的?」
我表現的可能比較明顯,他垂眸看我,有些疑惑,「對,怎麼了?」
我笑了,前陣子周家太太在聚餐的時候,擠眉弄眼地跟我說,陸城在拍賣會上拍了兩樣東西。
一個是普通的的玉镯子。
一個是價值九百九十九萬的珠寶。
她說下個月就是我的生日,這 999 的珠寶肯定是陸城給我準備的禮物。
而現在他給了我一個小盒子。
那套珠寶去哪了顯而易見。
我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還沒走幾步就被人猛然抱起來。
他掐著我的腰把我放到桌子上。
雙手撐在我身體兩側,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和我對視。
接著慢慢俯身,鼻尖蹭著我的鼻尖。
雖然嘴角噙著一抹笑,語氣輕緩,但卻把我生生逼到牆角。
「這麼不耐煩?」
「怎麼,孩子親爹回來了?」
5
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在跟我說什麼。
明明他最清楚,四年前我為了球球究竟有多麼煎熬。
無數次在放棄的邊緣掙扎。
而球球生理學上的父親,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現在他非要挑開,再往裡邊撒點鹽。
我習慣性地抓他腰側的襯衫,越抓越緊。
全身都在顫抖。
他先敗下陣來,躬身摟住我的腰,把臉貼在我的頸窩。
聲音悶悶的,「對不起,是我口不擇言。」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他的肩頭,銀色的西裝外套泛起一層柔光。
我沸騰的血液慢慢變緩,閉著眼睛推開他的頭。
在心裡醞釀過無數遍的話,說出口不知道為什麼還有些艱澀。
「陸城,我們……我們離婚吧。」
他的身體僵了一瞬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考慮好了嗎?」
我有些想笑,哪裡還有考慮的餘地。
不是你逼著我主動提離婚的嗎?
他直起身來,整理好袖口的折皺,勾起桌上的銀色金屬鏡框。
眼底的溫情褪去,鏡片折射出寒芒。
「球球那……」
他停頓了一下,勾唇笑了笑,「或許你的決定是對的。」
我沒說話。
對於一對遲早離婚的夫妻來說,離得越早對孩țù₁子越好。
球球現在還小,忘性大。
就算再喜歡陸城這個爸爸,隨著之間的流逝也不得不忘得一幹二淨。
但是再大點就不一定了。
及時止損吧。
我別過頭,想從桌子上下來,
但是陸城這個辦公桌很高,我的腳碰不到地。
他又站我面前不動。
回來的時間夠長了吧。
還不去陪他的白月光嗎?
我有些惱火,伸腳踢了踢他的小腿。
衝他微微一笑,「麻煩你讓一讓。」
他向下瞥了一眼,然後皺眉。
我翻了個白眼。
哦,我知道把你的西褲踢髒了,所以你趕緊讓讓吧。
措不及防,我被人勒住屁股騰空抱起。
雖然很快他把我放下來。
但是殘留的觸感烙在了我的身上。
我抬眼看他往後退了幾步,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
弄得我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視線下垂正好看到了那個盒子,眯了眯眼。
然後伸手打開,掏出來,抓著我的胳膊強硬地套進去。
果然是個玉镯子。
他端詳了半天說出來兩句,「挺好看的。」
「比那些碎鑽強多了。」
我皺眉狐疑地看著他。
這是在內涵我嗎?
中午和請帖一起送進來的還有一條手鏈,上面鑲滿了碎Ŧṻ⁹鑽。
我看了一眼,隨手就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他應該是看到了,誤以為是我買的。
剛開始我還不理解,他白月光送手鏈是什麼意思。
現在想來,就是這位白月光小姐拿碎鑽來暗示我鳩佔鵲巢,隻配用碎鑽?
真的有點搞笑。
這倆人還真是天生一對,腦回路都是一樣的。
我本來不想收陸城的禮物,但誰還沒點脾氣。
他白月光這麼膈應我,要個镯子怎麼了。
明天我就賣了,買一堆碎鑽送給陸城。
我晃了晃手中的镯子,意味深長地朝他笑笑。
然後快步走出了書房。
房門在我身後慢慢合上,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個回眸。
陸城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裡,沉默地注視著我。
我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
6
外面突然刮起狂風,有閃電劃破夜幕。
四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雨夜,陸城把我從湖裡撈出來。
當時我被水嗆得暈了過去,醒來時就已經在醫院。
他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衣服還沒來得及換,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
滿身狼狽。
而我知道自己沒死後,拿起床頭的杯子就砸向他。
這個救了我的人。
他側身躲了過去,然後看我。
那目光,冷漠銳利。
好像在說你真懦弱。
我崩潰,大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20 歲那年,我失去了一切。
公司破產後,父親和情人攜款潛逃。
我去找母親,可怎麼找也找不到她。
後來有人通知我去認領她的屍體。
她在和自己情郎偷情的途中車禍身亡。
原來和睦的家庭隻是個假象,父母都在外面有自己的情人。
甚至還有比我大的孩子。
那時候我想,還好我還有愛我的未婚夫。
可他在公司破產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對我冷言冷語,執意退婚。
以前的我雖說不算被人捧著,但也從沒遭過冷待。
而且肚子裡還有個不被期待的孩子。
所以我走到湖邊,跳了下去,這有錯嗎?
陸城憑什麼高高在上,不屑地批判我。
那天半夜我們誰也沒睡,他沉默地聽我發泄所有情緒。
天朦朦亮的時候,他說,「我們有緣。」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