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十四夜
  3. 第9章

第9章

十四夜 3857 2025-01-21 14:38:31
  • 字体大小 18
  • 似乎作為紙人的狀態,要比之前的更耐久。


    我將蘇招妹的包裹放在桌上,正猶豫是否打開,門外傳來一道纖細的聲音:「小姐,老祖宗有請。」


    話音未落,系統隨即彈出一行消息:


    【參加蘇宅奠儀 0/1】


    嘶,又見紅字任務?


    我沒有貿然開門,直到外面的腳步聲徹底消失。


    打開門,地面上躺著一張白封,其上金光閃閃,用蛇遊一般的花體镌著幾個大字:


    【宵分奠禮,靜候大駕】


    這什麼意思?


    再看窗外,白月雪亮,那個人尚未歸來。


    或許,我的確可以依蘇招妹所言,靠著「祂」的庇護,在這個詭異世界的角落裡苟延殘喘。


    但我每每想退縮,眼前總會浮起竹林裡的最後一幕:蘇招妹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裡,早已不成人形,在這個詭異世界的侵蝕下,他漸漸喪失了為人的堅持。


    於是,我下定了決心。


    趁著時機珍貴,帶著裝備離開了房間。


    剛走到院門口,不遠處的耳房同時探出兩顆黑黢黢的頭:「雪姐!你又要一個人行動?」


    「不行,這次你絕不能拋下我們!」

    Advertisement


    於是,三人再次聚在了一起,大偉拿起白封打量:「宵分?那是什麼時候?」


    「就是三更。」


    玉子解釋道:「高中文言文有學過。」


    男孩聞言一哆嗦:「三更半夜,這麼陰間?還有任務地點呢,也不給個提示?」


    我搖搖頭:「一般人家的奠禮,基本都在前廳,這倒沒有疑義。」


    前廳,也就是一開場時我出現的地方。


    「那還等什麼?」


    大偉摩拳擦掌:「我們有這麼多道具,還不把他們一鍋端了?」


    三人再次出行,穿過走廊,來到中庭,再穿過一座假山湖水的小橋,就是前廳了。


    月上中天,前方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銅钹哀樂。


    這 BGM,整的和真的似的。


    除此之外,黑暗中的蘇宅還多出了許多人。


    他們一個個從陰暗的角落裡走出,手中拿著同樣的白封,一路上摩肩擦踵,紛紛往前方暄亮的大門走去。


    這便是奠禮中的「吊唁」?


    在踏入門檻之前,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灑滿了月光的空地。


    可惜,那裡並沒有人默默跟著。


    一時間,我竟不知此刻的心情是輕松還是失落。


    42、


    另一頭,


    趁著夜色,一個「人」匆匆趕回了紅房子。


    他從這個遊戲的背景裡了解了人類的文化,自認模仿得很像樣,這一日,他尋了許多畫作回來,隻為了讓那個多愁善感的靈魂能夠高興。


    但當他回到屋子,她卻並不在裡面。


    之後,他開始四處尋找。


    走廊裡,花木下,那些東西躲在陰影裡竊竊私語,放肆地嘲笑他的所作所為......


    畢竟,無論在哪裡,像他這樣格格不入的存在都是異類。


    於是他不再掩Ŧù⁰飾自己的本性,一手伸進陰影裡,將那多嘴的東西掐了出來,直掐得它不斷搖擺頭顱,迸濺了一地的眼珠子。


    這東西隻是非常低級的、粗制濫造的生物,很快就隻剩一副血肉的骨架,被他毫不留情地丟在身後,化成一攤腥臭的膿水。


    這之後,他不願放棄,又開始往別處尋找線索。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陌生「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張白封——這是「祂們」受邀進入某個禁忌的通行證。


    為了取得門票,他對其中一個出手了。


    對方被死死制住,嘴裡不住厲呼:「阿修羅!嚔嚕嚖?嚗嚘啮嚚嚛嚜嚝!嚞嚟嚠嚡!!」


    這是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他完全不在意那虛弱的威脅,成功將那白封搶到了手裡。


    隻在接觸的一瞬間,那紙上的金字忽而聚作一條小蛇,從他指間逃走了。


    「祂們」拒絕他的進入。


    不遠處的前廳燈火通明,中間卻好像有著無形的隔膜,無法跨越。


    他無法再走近了。


    不甘之下,那美麗卻詭異的雙眼眨了眨,兩道血淚蜿蜒而下,很快將頭紗泡湿,泡透。


    隨後,更多的禁忌被觸發了。


    原本靜默的天空發出歇斯底裡的轟隆巨響,降下瓢潑血雨,很快在地面積累了厚厚一層血水,勢不可當地向前方蔓延。


    仿佛感知到某種力量的失衡。


    月亮,悄然變紅了。


    43、


    腳下一提,我進入了前廳。


    恍惚間,又回到了登錄遊戲那一日。


    沒錯的。


    這裡四周垂下雪白挽聯,靈桌前幾樣供果、供菜,兩旁置香燭一對,正中一抬開蓋的大紅色棺木,是與那日一模一樣的布置。


    一切看起來都很眼熟。


    大廳裡正站著滿滿的人,幾乎是摩肩擦踵,他們圍繞棺木一圈圈站著,正麻木地看著裡面,似乎正在瞻仰死者遺容。


    如果這是必要程序,那麼,我是不是也要瞻仰一下?


    思及至此,我將紅傘、汗巾分別留給了大偉和玉子:「我先過去看一眼,你們留意情況。」


    兩人連連點頭。


    在看之前,我留了個心眼。


    蘇招妹的包裹很輕,打開來看,裡面是一張慘白面具,掂在手裡輕飄飄的,我戴上了面具,也學著身旁的眾人,向棺材內投去一瞥。


    那裡面躺著的並不是怪物,反倒是個年輕女子,她眉眼秀麗,宛如沉睡,脖子上還有一道深刻的勒痕......


    那,竟是我自己!


    下一刻,我眼前天旋地轉,竟忽然變了視角!


    從原先的旁觀視角,變成了主觀視角,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四周那不懷好意的打量。


    是那些「人」在瞻仰我。


    每一眼,都在對我造成強烈的精神汙染。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量正在被汲取,眼皮也漸漸變得沉重不堪。


    這,莫非又要再死一次?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


    說真的,這次死了,我也不能保證能再次復活!


    就在緊急想轍的當口,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此刻我臉上還戴著一張功用不明的面具。


    於是,在一道道黏稠的目光裡,我睜開了眼睛。


    對視的剎那,面前那陌生而麻木的面孔盯著我,忽然張大了嘴!


    隻見那張闊嘴越裂越長,一直撕裂到耳根,鮮血如湧泉一般往下淌,明明承受傷害,對方卻無法挪開眼睛,隻能從喉嚨裡發出唏噓的怪音!


    我又將視線挪向另一邊。


    那是個前額生滿了復眼的怪人,對視的剎那,那些復眼瞬間閉上,數百個眼皮同時流出潰爛的膿水,不過一息之間,對方已腐如一塊朽木,慘嚎著向後重重摔去。


    我:「......」


    頂尖殺器,竟恐怖如斯。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那窺探的視線消失了,棺材外傳來陣陣水花的拍打聲。


    幾番掙扎後,我終於從棺材裡坐起,卻發現眼前並不是大廳。


    一瞬間,恐懼漫過了全身。


    我竟然在「湖」裡!


    湖面上,是如同水母般一個個掛著的蒼白軀體,湖底下,是一條條正在蛻變的詭異蛇人!


    「你居然堅持了這麼久......」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嘶啞的嗓音。


    我聞聲望去——居然是那天變成了怪蛇的瘋子,此刻他又變作了人的模樣,輕飄飄地站在水面上說話:「這裡的景色,正常人看一眼就瘋了,你居然還醒著。」


    「我本來就是瘋子。」


    「不,你不是。」他和藹地笑著,「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原來那個世界是假的,現在這個才是真的?」


    「......沒想到你比我還瘋。」


    「我沒瘋,我隻是發現了真相。」


    他說著,笑眯眯地抬頭瞥了一眼頭頂——就在深淵與湖面之間,那碩大、血紅的月在不停地旋轉。


    「也罷,等你見了老祖宗,自然就明白了!」


    這似乎是一個信號。


    隨著那月亮轉紅,湖底漸漸泛起了水花,一個龐然大物從湖底漸漸上升到湖面。


    難以形容「祂」在這過程中發出的喑啞之呼喚。


    那是沉默的又是響亮的,是瘋狂的又是理智的,我難以判定,因為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的眼睛。


    在我眼前升起的,居然是一座金光閃閃的佛祖!


    身披金色寶石袈裟,雙耳垂至肩頭,滿頭蠕動著小蛇的骨肉髻,讓那顆頭顱看起來比身體大了數倍不止,再配上「祂」身後那環繞全身的佛光——


    眼前的景象,竟是如此畸形扭曲,而又如此神聖清舉!


    44、


    眼前,那偉岸的身影浮在水面上,那一條條眼球怪蛇在骨肉髻裡孕育著,隨著一呼一吸的旋律呼吸湧動。


    「祂」望著我,忽地幽幽嘆了一口氣。


    一陣腥風撲面而來,我隨即感覺臉上的面具軟化了——像被雨水打湿的幕布,漸漸開始變形。


    那怪人背對著我,口吻慨嘆:「你和我一樣,都是神選中的使者,留在這裡沒有生老病死,不好嗎?」


    「我和你一樣?」


    「是啊,要不是聽到了『祂』的召喚,我可能早已死了。」


    男人高高抬起雙手,怪異地撫摸著自己碩大的頭顱:「還有我的許多病友們......」


    我警覺:「病友?」


    「對,現在的他們都在湖裡,受到了新生的洗禮,變成和神一樣不死不滅的存在......」


    「這算哪門子新生?」


    我搖頭:「失去自我之後,人還算是人嗎,不過伥鬼罷了。」


    「伥鬼?!」


    對方臉色一沉:「我是佛祖指定的接引者!是最虔誠的弟子!你也看到了,『祂』在我們的世界裡,也曾有著最廣泛的信徒,享受著最豐厚的祭奠!」


    我伸出雙手,試圖護住自己的面具,雖然它仍然在漸漸變軟:「你在拖時間?」


    「......」


    「要不然,你的佛祖為什麼沒有立即收伏我?」


    我冷道:「是不能,還是不敢?!」


    「或者,『祂』也在恐懼著某個存在,根本就是個卑猥的懦夫?」


    話音未落,面前的佛祖張開微笑的闊口,猛地朝我吹了最後一口氣。


    下一刻,面具徹底掉了。


    我被蜂擁而上的人蛇拖入水底,湖水清澈,連同佛祖的底座都看得清清楚楚。


    隻是,那佛祖身下並不是蓮臺,而是一條口尾相攜、腹部生滿了吸盤的四足怪蛇!


    這,才是「祂」的真身!


    見我掉入水中,它迅速遊動著上半身,用頭頂那足有幾十個平方的畸形眼球盯著我。


    被死死盯住的我,一瞬間渾身僵硬。


    在那龐大的眼中,我見到了一個扁平的世界,那裡有和蘇宅雷同的亭臺、祠堂、廟宇和滿地直立行走的人蛇,隨著這世界的旋轉、擴大,畫面也漸漸由平面變得立體。


    而盯著我的同時,對方也沒闲著,那短小的上肢不住抓著水裡數量眾多的小人蛇,簡單一捏,一揉——


    一個滿是眼球的畸形生物誕生了。


    這奇怪的四足蛇,仿佛一個......造物主,「祂」一邊造物,一邊不斷發出單調的、執著的音節。


    「蘇......澪......雪......」


    我明白了,「祂」一直想要將我帶入自己的世界。


    從很久之前,我就是被選中的人牲!


    在那廓大眼球的注視中,我漸漸感覺身體發熱,雙腿也粘連在一起,頭顱變得萬分沉重,甚至難以抬起......


    就在意識搏鬥的邊緣,忽然聽到水面傳來一聲冰冷的呼喚。


    「天黑了,怎麼還不歸家?」


    45、


    這聲音並不含任何蠱惑與詭異,卻如一抔冰水,猛地將我澆得清醒。


    下一刻,那畸怪的蛇頭忽然退遠了。


    頭頂的湖面上,正一陣陣地漫過猩紅的血水,將水下的視野遮得不見天日,我見狀,連忙擺動肢體朝上遊去,直到整個人破水而出——


    就在眼前,湖面消失了。


    環顧四周,我仍然躺在前廳的棺材裡。


    隻是這裡仿佛經歷過一場殘忍的廝殺,連屋頂都破了一個大洞,滿地都是髒汙殘骸,不遠處,一人身披垂地血衣,站在血肉構築的廢墟中心。

    作品推薦

    • 第一名戀愛進行時

      "我又一次获得全校第一后, 万年老二的江家少爷拿着情书向我告白。 与此同时,眼前飘过弹幕:"

    • 暗衛今宜

      新皇為了找到逃走的先朝貴妃,下令當 街屠殺百姓。終究逼得貴妃現身。百姓 慘叫聲裏,他們摒棄前嫌,

    • 和戰神結婚後

      "半妖顏搖意外穿越到星際,因為帝國基因庫強制配對,和帝國赫赫威名的戰神結婚。 哪知這個世界竟然是快穿者攻略的一個未來星際世界,而她在快穿者的劇本里,是戰神早死的弱渣前妻。"

    • 我討厭的你都有

      冬日午後,暖陽煦煦,市中心的商貿中心人流熙攘。   大廈辦公室內,陳穗撐臉俯瞰著底下的人來人往,困到徹底意識潰散的前一秒,同事一聲低呼猛地把她拉了回來——   “這條Burberry的裙子絕了啊!關瑾這脖子!絕了!”   陳穗迷迷糊糊:“什麼脖子?”   “寶貝兒別睡了,看看看看,昨晚的芭莎晚會,關瑾工作室發的一組照片上熱門了,看看這美的。”女同事把這位睡神搖醒,手機螢幕懟到陳穗臉上,“這明星到底跟我們不一樣啊,都四十多歲了還跟人間仙女一樣。”

    • 我有五個未婚夫

      看著五張照片,我此刻內心萬馬奔騰中! 救命! 我和我的五個竹馬高陽、程川、周時宴、徐向北、孟舟,已經十年沒聯系了。 直接談婚論嫁? 一來就這麼猛的?

    • 頂流的內褲危機

      "气象局人工降雨整成人工台风,不少人衣服都被吹走了。 前男友深夜给我发消息: 【我内裤都被风吹走了,我记得之前你给我买了几条新的,你应该没扔吧?】 【别误会,我不是特意找理由联系你,就是我内裤真没了。】 我:【给别人穿了。】 发完信息我就睡了,前男友却疯了: 【给谁了?你给我买的凭什么给别人穿?】 【他凭什么穿我的裤子,他身材有我那么好吗穿得明白吗?】 【腹肌照.jpg】"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