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嫁給了京圈太子爺。
他日日禮佛誦經,我天天花錢找樂子。
表妹嘲笑我沒有手段,穿著性感睡裙進了他的佛堂。
扯斷他的佛珠落了一地。
可她不知道,太子爺是個厲鬼,戴佛珠是為了壓住他的煞氣。
果不其然第二天,表妹就被人吸幹了精氣扔在了大街上。
1
我是個祖傳捉鬼人。
和黑白無常是常年的合作關系。
我給他們捉拿停留在陽間的惡鬼,他們每年都去跟閻王喝酒。
待閻王喝得不省人事,偷摸著在我的生死簿上添壽。
根據鬼的惡劣程度,添相應的年歲。
因此為了掙這點窩囊命,我沒少幹窩囊事兒。
2
比如現在。
我坐在家庭聚餐的餐桌前,承受著來自全家人的目光「熱情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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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婚後半年,丈夫葉雲州從未跟我一起回過家門。
「表姐,當初你費盡心思地爬上葉雲州的床,拿命作威脅嫁入了葉家,如今竟是這副德行,葉雲州好像從沒對外承認過你的夫人之位吧?」
我嘴角抽搐,訕訕一笑。
半年前我接到黑白無常的任務,這次的捉拿對象是京圈太子爺葉雲州。
初次接到任務的時候,我也是愣了一下。
葉雲州是圈子裡出了名的高貴善人,終日禮佛,傳言即使洗澡的時候,佛珠也從不離手。
可這樣的人,竟然上了地府的十大惡鬼榜單。
且常年霸榜第一名。
為了完成這項任務,我終日遊走在葉雲州的身邊。
一次他被人下了藥,將我按在了床上。
藥效散去,他派人去家裡提了親,我如願進了葉家的門。
但也僅僅是進了門而已。
婚後半年,葉雲州終日睡在佛堂不出來。
我成了全城的笑話。
3
見我不說話,表妹再次開口。
「你不會是早就離婚了,不敢說出口吧?」
我早就對這個任務產生了厭惡,雖然葉雲州在榜首,但多抓幾個總能補回來。
思及此,我將蝦仁塞進了嘴巴裡,囫囵說道:
「離婚了,表妹喜歡你就上。」
「當真?!」
表妹兩眼放光,激動得差點將筷子摔斷。
她當晚穿上吊帶裙,就準備夜探葉府。
其實話說完,我就後悔了。
葉雲州畢竟是個惡鬼,萬一表妹出了事兒……
但看到表妹穿著黑色吊帶在門禁森嚴的佛堂門口碰壁後,就安心地回去睡了。
誰知道第二天,表妹還是出事兒了。
她身體僵硬地躺在馬路上,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滿身淤青,看起來是被人凌辱至死。
我打眼看過去,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將手上畫了招魂的符,走過去將手輕輕搭在了表妹冰涼的軀體上。
這一般是對陽人用的法子,若是死後的人魂魄遲遲找不到,也可以將魂魄招回來,送到黑白無常的身邊。
可我等了許久,表妹的魂魄都沒有回來。
我抬手一看,符咒早已經花掉不知其蹤,這意思就是這人的魂魄被吞噬了。
先是被人吸幹了精氣,然後吞噬了魂魄。
這是惡鬼尋食的慣用套路。
惡鬼!
我一下就想到了葉雲州。
交代了嬸嬸幾句,驅車就去了葉雲州的佛堂。
我畫了幾張符貼在了門口保鏢的身上,讓他們瞬間進入了睡眠。
自己則趁機走了進去。
這是我第一次來葉雲州的佛堂,院子裡充斥著濃重的檀香味。
兩旁種著高大的雲杉樹。
葉雲州並不在這裡。
佛堂裡安靜如斯,地上的蒲團被隨意地丟棄在了一旁。
我脖子上的小八卦儀來回地晃動,直到失去了作用。
不好的預感越發地強烈。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走到了門口。
腳下傳來了一絲異常。
我低頭去看,是一顆佛珠,上面刻著「葉」。
是葉雲州的。
「壞了!」我小聲驚呼道。
黑白無常曾說過,葉雲州戴佛珠就是為了壓制住惡鬼的屬性。
一旦佛珠離身,他將失去心智。
就在我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一雙冰涼的大手從背後將我緊緊錮住。
熟悉的香味充斥著我的鼻腔。
是葉雲州。
「夫人不是很討厭你那個表妹嗎?我幫你出了氣,你是不是也該幫我泄泄火啊?」
我想反抗,卻無能為力。
「啪嗒。」
身後傳來了皮帶解開的聲音。
媽的,居然忘了。
葉雲州是個名列榜首的豔鬼啊,吃幹抹淨還要命的那種!
4
他將我推倒在地上,衣服被扯開發出了「刺啦」一聲。
肌膚觸碰到冰涼的地面,我下意識起身想逃。
抬眼瞬間,與他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葉雲州垂著眸,眼角那顆血紅淚痣為他平添幾分妖豔。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攀著我的腰線,在肌膚上種出能化骨的欲。
我眉頭緊鎖,四肢被他死死壓住,逃無可逃。
檀香味如同煙雨般散開,鑽入我鼻尖。
就在那細密的吻落在我鎖骨的一刻。
我身體得到了緩解,手重重地捶向了葉雲州的胸膛。
他吃痛地「斯哈」了一聲,身體僵硬,捂住胸口連連後退。
眼中的情欲漸漸退了下去。
是佛珠!
剛才我手裡握著一顆佛珠,現在還有餘溫。
這佛珠到底是什麼做的?
這樣看來,傳言是真的,佛珠真的可以壓制葉雲州體內的豔鬼。
隻是……為什麼呢?
豔鬼來人世間,不就是為了釋放自己的欲望,一步步變得強大嗎?
我想得出神,感到一陣炙熱的目光盯著我。
抬頭是葉雲州站在不遠處,眼神直勾勾且飢渴地看著我。
「夫人,你我是夫妻,這樣做怎麼了?」
說話間一步步向我走來,巨大的身軀將我擋了個嚴嚴實實。
手玩味地勾起了我的下巴:「還是說夫人當初跟我結婚,另有目的?嗯?」
尾音拉得很長,挑逗的語氣。
眼尾的紅痣跳得更加強烈,就像要衝破皮膚一般。
不知道為何,聽到他這話。
我竟有些心跳加快,心撲通撲通地直跳。
臉上的紅暈憋得快要溢了出來。
「蘇小小,你沒事吧?!」
我手足無措之際,白無常晃蕩著袍子走了進來。
葉雲州張開大手將我裹在了懷裡,裸露的皮膚全是他的溫度。
他頭也未回地開口罵道:「滾出去!」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衣服被他撕了個幹幹淨淨,為了防止走光,隻能盡可能往他懷裡縮。
「別動……」他額間隱隱顯出青筋,短短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緊接著他悶哼一聲,眼中光線再暗幾分:「再動下去,佛珠可壓不住了。」
右手死死地握著那顆佛珠。
確認白無常走了出去後,我衝出了他的懷抱,大口地喘著粗氣。
葉雲州沒再多留,將門死死地扣住,留下了一句「我會讓人給你送衣服來」就離開了。
5
他走後,殘留的檀香味提醒著我剛才發生的一切。
這是怎麼了?
我怎麼會對一個豔鬼動心?
一定是太長時間不見男人了,對,肯定是這樣的。
我用手驅趕著身上的煩躁,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卻發現葉雲州那張克制隱忍的臉,不停地在我面前出現。
「靠!」我將蒲團踢到了一旁。
惡狠狠地罵了幾句,不愧是豔鬼,有兩把刷子。
隻是那顆紅痣……
記憶中那個清冷少年的面龐出現在我的腦海裡,嘴角含笑,寵溺地揉著我的頭發,眼尾的紅痣增添了幾分意氣風發的味道。
我忍不住譏笑了兩聲,葉雲州怎麼配和那個人相提並論。
來不及傷春悲秋,我換好了管家送來的衣服後,驅車趕往了之前的住所。
我腦中的疑團實在是太多了。
剛才我也沒及時反應過來,白無常怎麼會因為葉雲州的一句話,就屁顛顛地跑了呢?
該不會是擔心豔鬼發狂,連他都不放過吧?
想到這,我腳下的油門踩得嗡嗡響。
平時是好戰友,一到了危險的時候跑得比兔子還快。
沒有鬼德。
到的時候白無常正躺在沙發上看最新的電影,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憤憤不平。
「剛才你為什麼不抓葉雲州,你還灰溜溜地就滾了!」
「你生什麼氣啊?我沒給你們關門嗎?」
「倒是關了。」我嘴比腦子快,等禿嚕出來的時候也意識到不對。
白無常嘴角扯著壞笑,輕輕地碰了下我的肩膀。
「不能耽誤你們幹正事兒啊。」
那個「幹」字咬得極重。
……
6
怪不得地府出豔鬼,就沒一個正經人。
「再說了你們上次……」
我一個眼神過去,他噤了聲。
我知道他想說葉雲州被下藥那次,我如此潔身自好的人,怎麼會委曲求全。
當然是給他買了個玩具讓他自行解決的。
葉雲州被折磨得實在是不輕,一整晚沒有睜眼。
我當時本想著趁機將他收了,換了好幾個符咒都對他起不了作用,擔心他會逃走,索性就守了一晚上。
隔天他起床,看到滿地的紙,一臉的不可思議。
視線在我和那地紙之間來回晃動,不自然的紅暈浮在了臉上。
良久,他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
走到我身邊,冰涼的手覆在了我的手腕上,使勁一拉讓我撞了個滿懷。
「你在這等我,我出來咱們談談,我不是不負責的人。」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左手不住地捻著手裡的佛珠,像是在壓抑什麼火氣。
談就談,但是別碰啊,髒死了。
我將他推開點了點頭。
他轉身去了洗手間。
水聲驟然響起。
半晌,他穿好白襯衫走了出來。
褐色的頭發上滴著水珠,和剛才狼狽的樣子判若兩人。
嫌棄地將床上的床單先掀開,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們結婚。」
「就這樣?!」白無常嗷的一嗓子飄到我面前,因為太過激動長舌頭跑了出來。
我白眼翻出了天際。
不然呢?
說起來葉雲州一點都不像豔鬼。哪有吃幹抹淨的大惡鬼,純情到要娶別人的?
白無常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眼神飄向了遠處。
「你不要被那小子純真無害的樣子騙了。」
說罷走到我身邊,神情嚴肅:「他的目的從來都是你的這具軀體。」=
「你以為豔鬼存活於這世間幾萬年,怎麼偏偏現在讓我們查到他在哪裡?」=
「他找的一直是你,蘇小小。」
7
這下我真的蒙了,找我幹嗎?
「自然是你這具世間獨一無二的軀體。」
原來如此。
隻是這葉雲州實在是有些奇怪。
要真是為了我這副軀體,我和他結婚半年,他又躲在佛堂裡不肯出來。
剛剛那個機會我算是送上門了,他又刻意壓制著。
怎麼想都不像是個十惡不赦的豔鬼。
自古以來鬼也分三六九等,一般情況下,豔鬼是最受唾棄的,如果被抓回去,要經歷十八層地獄的輪回折磨。
最終投胎至畜生道。
我想得出神,沒察覺到白無常走到了我的身邊。
一巴掌拍到了我的後背上,故意拿話揶揄我。
「才這麼會兒不見,你就想他了?」
我不爭氣地瞬間紅了臉。
「瞎說什麼呢?」
算了,反正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他現在人虛弱,咱倆去把他拿下,趕緊送到地府。」
我掰著手指頭數這次可以加的年限。
這波幹完,可以休息一陣咯。
「不行!」白無常冷漠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為什麼?!」
「因為這個鬼出來之前把七殿閻王爺綁了,裡面的惡鬼跑出了許多,你得讓他帶著你跟你師父一起將這些鬼捉回來。」
七殿閻王爺?
我心裡咯噔一下,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了顫抖。
「他還好嗎?」
「他好不好,就看你能不能將他的 KPI 完成了,你也知道老閻王那個人,一個不開心,就下油鍋哦。」
說著大跨步地往外走,還不忘補刀一句:
「我忘了,七殿閻王連個真身都沒了,隻能被永久囚禁了。」
我撿起葉雲州的鞋就扔到了白無常那雪白的袍子上。
「去你大爺的,你這輩子都找不到真愛!」
他扭著碩大的屁股,遁地了。
……
8
這時手機響起,是我媽。
「小小,你表妹……活了,你快回來啊。」
活……活了?
我驅車開始往家趕,一路上緊張地闖了兩個紅燈。
表妹的魂魄早就被吃掉了,活了隻有兩個可能。
一是豔鬼附身。
第二個……就是成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