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住我鏡子裏的鬼小姐 3270 2025-01-20 17:29:25

她小聲說:「你……你買。」


過了會兒,她更小聲:「給你,你……你給我買。」


我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我望著她,忍不住彎了眼,很小聲地,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悅悅。」


她像是被什麼驚到了一樣,眼眸一下睜圓,呆呆地看著我。


我問:「你是要養我嗎?」


謝老板說得對,江悅的臉已經幹淨了大半,於是現在,我能看見她蒼白的臉頰上緩慢地浮現了淺淺的緋色。


她不說話,隻是看著我,在我的笑容越來越大的時候,她「嗖」一下消失了,我隻能看見鏡子最底端飄著她漆黑的頭發,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蹲了下來,隔著一面鏡子悄悄看我。


那張銀行卡放在洗手臺上,我垂眼看了一會兒,憋著笑把銀行卡收了回來。


然後我也蹲下來,仿佛這樣就是和她面對面:「悅悅真好。」


「嗖」一下,那一點點頭發也迅速消失不見。


她又藏起來了。


-04-


拍攝短視頻的計劃進展得還算順利。


網上也有一些所謂的「神秘學博主」去舉辦一些「試膽大會」,包括去一些頗有盛名的鬼屋、墳地探險。


他們的視頻風格很好學,大多都是那種「回頭殺」「忽然黑屏」「鬼影出現」,又或者是照片上奇怪的人之類的。畢竟江悅本身就是鬼,我和她晚上就在不同的巷子裡拍了點素材,晚上我剪好了,就用新建的號發在了各大網站上。


喜愛這類短視頻的人群不多,卻很穩定,每天都在固定刷相關內容。因此我雖然是新人,曝光率也不高,卻還是在發出的一小段時間後就達到了上千的瀏覽量。再然後,我的短視頻下湧現了一小批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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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有點嚇人!」


「這哥們怎麼拍的,看了半天也覺得沒有破綻,有沒有兄弟可以解釋一下。」


「嘶……嚇得我抱緊了身邊的女朋友……」


「特效還挺逼真的,就是走向有點老套,希望博主拍出點新東西來~」


「估計會火。」


「……我怎麼越看越像我家樓下的巷子……」


因為拍攝效果不錯,第二天我就去感謝了謝老板。他依舊還是戴著一副墨鏡,大白天的坐在茶舍門口喝茶,看上去懶洋洋的,卻在最後加了我的微信,直言以後有問題可以在微信上問他。


短視頻的播放量上漲得很穩定,給江悅買的小鏡子也終於到了。


送江悅去上班之前,我問她:「還想要什麼禮物嗎?」


江悅有些茫然地看著我,那團黑霧已經被驅散了大半,還有一小團盤踞在她的下颌,恰好掩住了她的嘴唇。如我所料,那團馬賽克剝離後,鏡中面容蒼白的姑娘輪廓秀美,眼眸清澈,黑發細軟,看上去特別可愛。


她說:「不要禮物。」


我問:「為什麼?」


她就有些迷惑的樣子:「……沒有過節……」


「跟是不是節日沒關系啊,」我看著她,「你喜歡什麼?我想送給你。」


她好像有些震驚,眼睛一下睜大了,定定地看著我,然後耳尖突兀地紅了,抱著耳朵就猛地蹲了下去,隻露出一雙霧蒙蒙的眼睛。


我有點哭笑不得,卻還是彎下腰:「怎麼又躲起來了?」


她仰頭看我,不聲不響地伸出手,瓷白的掌心攤開,像一朵花。我想了想,試探性地將那面小鏡子放進她掌心:「是要這個嗎?」


她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很小聲地說:「夠了。」


我沒太聽明白:「隻要鏡子嗎?」


「嗯,」江悅將小鏡子抱在懷裡,聲音輕輕的,「隻要這個,就夠了。」


這麼喜歡陸晨?


我心裡有點酸,幾秒後又覺得自己有點毛病,暗罵一聲,帶著江悅出門拍攝新的短視頻,並且和謝老板聯系,第二天就送她去上班。


對於上班,江悅表現得並不那麼抗拒,她好像很喜歡林家古宅的氣氛,以至於我叮囑她晚上等著我來接她的時候,她甚至都沒聽完,就迅速地鑽進了銅鏡裡。


我有點無奈,看了眼雙手插兜、一臉事不關己的謝老板,隻好拜託他好好照顧江悅。


「放心吧,」謝老板一擺手,「多大鬼了,還能走丟?」說完,他又看了我一圈,意味深長地說,「比起你的江小姐,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陸先生。」


我本來還覺得莫名其妙,擔心自己?我自己有什麼好擔心的。


直到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才終於知道謝老板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上次聯系過的拍電影的同學,忽然一下給我發了四五條消息,而且每條都令我後背生寒。


「子明,抖音上那個叫『鏡鬼』的博主是不是你?」


「……你實話告訴老同學,你是不是撞了些不幹淨的東西?」


​‍‍‍​‍‍‍​‍‍‍‍​​​​‍‍​‍​​‍​‍‍​​‍​​​​‍‍‍​‍​​‍‍‍​‍‍‍​‍‍‍‍​​​​‍‍​‍​​‍​‍‍​​‍​​​‍​‍‍‍‍‍​​‍‍​​‍‍​‍‍‍​​​‍​​‍‍​​‍‍​​‍‍‍​​​​‍‍‍​​​​​‍‍‍​‍‍​​‍‍‍‍​​​​‍‍‍​​​​​​‍‍​‍‍‍​‍‍‍‍​‍​​​‍‍‍​​​​‍‍‍​‍​‍​​‍‍​​​‍​​‍‍​​‍​​​‍‍‍​‍‍​‍‍​​‍‍​​‍‍‍​​‍​​‍‍​‍‍‍‍​‍‍​‍‍​‍​‍​‍​‍‍‍​‍‍‍‍​​​​‍‍​‍​​‍​‍‍​​‍​​​​‍‍‍​‍​​​‍‍​‍​‍​​‍‍​​‍‍​​‍‍‍​​‍​​‍‍​‍​‍​​‍‍‍​​‍​​‍‍‍​​‍​​‍‍​​​​​​‍‍‍​​​​​‍‍​‍‍‍​​‍‍‍​​‍​​‍‍​​​​​‍​​​​​​​‍‍​​​‍‍​‍‍​‍​​​​‍‍​​​​‍​‍‍‍​‍​​​‍‍‍​​‍​​‍‍​‍‍‍‍​‍‍​‍‍‍‍​‍‍​‍‍​‍​​‍‍‍​‍‍​‍‍​​‍‍​​‍‍​‍​​‍​‍‍​‍‍‍​​‍‍​​​​‍​‍‍​‍‍​​​‍​​​‍‍​​‍‍‍​​‍​​‍‍​‍‍‍‍​‍‍​‍‍​‍​‍​‍​‍‍‍​‍‍‍‍​​​​‍‍​‍​​‍​‍‍​​‍​​​​‍‍‍​‍​​‍‍‍​‍‍‍​‍‍‍‍​​​​‍‍​‍​​‍​‍‍​​‍​​​‍​‍‍‍‍‍​‍‍‍​​​​​‍‍​​​‍‍​‍‍‍​​​​​‍‍‍​‍​‍​‍‍‍​‍‍​​‍‍​​​‍​​‍‍​‍​‍​​‍‍​​​‍​​‍‍​​​​‍​​‍‍​‍‍‍​​‍‍‍​​‍​‍‍​‍​​​​​‍‍​​‍​​​‍‍​​‍​「我身邊有個大師,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還說你拍的短視頻裡,出現的那些東西有可能是真的。」


「他已經私信聯系你了,這個事我不告訴別人,同學一場,哥們能幫的也就是讓那大師給你好好看看,你可別真出什麼事了。」


我再看我的私信,果不其然,一個叫範大師的人給我發了消息。


「遇真鬼了怎麼辦?撞晦氣了怎麼辦?發現超自然現象怎麼辦?不用擔心,範大師包解決你的一切煩惱!如需咨詢,請聯系 18XXXXXXXXX。」


我:?


怎麼這麼像詐騙信息?


心裡產生了這樣的疑慮,我裝作不清楚狀況地匆匆回復了同學幾句,還是選擇加上了這位範大師的微信。


倒不是別的,他既然都察覺到了江悅的存在,不管是誤打誤撞、坑蒙拐騙還是有真材實料,都有可能影響到江悅,我怕他會不經同意放出江悅的消息,又或者是做出一些傷害江悅的事情,隻能先去旁敲側擊地問一問。


範大師很快就加上了我的微信,開口就很簡單粗暴。


範大師:你身邊有鬼。


我正琢磨著要不要用「我不信鬼神」這一套來糊弄他,他忽然繼續說了幾句。


範大師:視頻裡鬼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有人在喂養。


範大師:性陰,是女鬼,好像還有些鏡中力量。


範大師:應該不止我發現了她的存在。


範大師:需要幫忙嗎?


四句話下來,我遍體生寒,手指僵硬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給他發消息。


我:好,下午您有空嗎?我們見一面。


範大師:行,你定地點。


出乎意料,這位範大師在微信裡表現得很沉穩,並不像個騙子。


這件事擾得我心神不寧,下午直接請了假,就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約見了範大師。


三點見面,兩點五十我到達的時候,發現咖啡店的門口站著一個高瘦的年輕男人,皮膚很白,戴著一個黑色口罩,露出的眉眼透著一種冷冽的英俊,表情冷淡,帥得吸人眼球。


他正被兩個女孩子圍著,似乎是在找他要微信,他卻很不耐煩的樣子,甚至好像沒聽人說話,目光微垂,卻在我出現的那一瞬間,準確無誤地望向了我的方向。


他的聲音清冷:「陸子明。」


我一愣,旋即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可思議:「範大師?」


這麼年輕的大師?穿搭這麼潮流的道士?是這個看上去還在讀大學的男生?


「嗯,」他聽到這個稱呼也沒什麼反應,甩開旁邊兩個表情有些茫然的女生,「進去吧。」


我:「……嗯。」


輕車熟路地點了一杯加奶加糖的卡布奇諾,範大師言簡意赅地進入了正題:「是你在養你家裡的那個女鬼。你這樣是沒有好結果的,需不需要我……」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我卻思緒一沉,頓時進入了攻擊狀態:「我不需要驅鬼。」


範大師皺了皺眉:「驅鬼?」


「她是我的家人,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也沒有故意嚇過人,」我原本想說她現在還有編制,怕牽連謝老板,又把話吞了下去,很認真地說,「哪怕她是鬼,我也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她。」


範大師:「……」


他好像有些詫異,又有些無語,沉默了片刻,才問:「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嗎?」


我:「……哈?」


範大師面無表情地說:「建國百年了,驅鬼這種事又累,報酬又低,還容易結仇,早就沒人用了。我們現在都科學引魂,採取了人鬼雙贏的互助模式,私自傷害甲方是要賠錢的。」


我:「?」


什麼鬼?


範大師冰冷的臉頰在這一刻仿佛閃耀著社會主義的光輝:「我們新一代大師都秉承著和諧友愛的原則,人鬼和諧共處,我說的幫你不是驅鬼,是幫你讓那隻鬼早日恢復力量,找到執念,盡快前往地府投胎。」


我:「……」


是我小看了現如今的地府產業鏈。


聽到這兒,我雖然無法放下疑慮,卻還是忍不住問道:「真的有辦法讓她盡快去投胎?」


依據謝老板所說,江悅今年倘若再不離開,就可能會消散,盡管她現在搜集的情緒很可觀,我也擔心會出什麼意外。


範大師望著我,語氣冷淡:「不能。」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他臉上露出一個又像是憐憫,又像是惋惜的表情:「你不知道?」


我怔住了,心中忽然有些難言的不祥預感,沉聲問道:「不知道什麼?」


「原先我不知道,但從你身上的氣息來看,她應該和你朝夕相處,」他淡淡地說,「那她沒有告訴你嗎,她是生魂,注定要消散的。」


仿佛平地一道驚雷,他的這句話一出來,我耳邊轟隆作響,明明頭頂都是空調的騰騰熱氣,卻感覺渾身都被凍僵了,像是落進了結霜的冰泉裡,從四肢到心髒,每一絲溫度都被濾得幹幹淨淨。


我隻能將近茫然地看著他,聲音幹澀得不像自己:「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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