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仁一臉氣急敗壞:「我奉命巡查靈劍閣內安保情況。然後就看到你……」
下面的話,他一個騷雞直男似乎都難以啟齒。
「趙阿綾!你居然會ţṻₗ被一個長相不如我、身材不如我、能力也不如我的男媚修給誘惑!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死性不改:「我隻是犯了一個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
陸仁:「……」
我抬手,將眼前男媚修捏過我下巴的手直接拗斷,不顧他痛叫得撕心裂肺,抬腳一踹:「走你!」
陸仁怒氣衝衝地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我輕舒了一口氣。
我良心有愧。
我有罪。
我沒敢告訴陸仁,剛剛那個男媚修對我使用媚術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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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修雖偶有化神期大能,但年齡夠參加仙門大會的少之又少,靈劍閣內,ƭúₙ我又多戰了三天三夜,便摘得了散修的頭名。
出靈劍閣時,陸仁還是來迎接了我,就是臉色不大好。
我:「都這麼久了,還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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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算我錯了。」
陸仁氣急:「你就是這種態度?」
我:「靈劍閣內沒日沒夜戰了三天,我已經累極倦極。不像你,在外頭什麼不幹,就隻看看戲。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陸仁目光幽幽地看著我:「你可真像個渣男!」
我渣得徹底:「你非要這麼想的話,我也沒辦法。」
陸仁帶著我去飽餐一頓,一面跟我說了個大瓜:「你在靈劍閣內廝殺時,沈清風當著眾人的面,自認教徒無方,但為正門規,給自己扎了七十三根魂釘。」
我:「……」
據陸仁描述,沈清風一身衣衫盡是血跡,整個人體力不支,倒在高臺之上。暈過去之前,仍是目光直直地看向我步入靈劍閣的方向。唇邊血線落下來,他自我感動極了,喃喃道:「阿綾,你的魂釘,為師替你受了。」
真他媽是有大病。
十年腦血栓都幹不出來這種事情。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況且這種莫名其妙的所謂深情。
該不會以為我還會痛哭流涕謝謝他吧?
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那身影似乎看到我在一旁,突然身子一縮,變得鬼鬼祟祟。
我叫住他:「鐵宗主,見到債主,就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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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鐵宗鐵聞身子一震,轉過頭來笑嘻嘻:「阿綾啊……
「那個,定心鎖是有點小問題……但是,還可以修的嘛……
「這不還沒到付款日期嘛。」
我呷了口茶,笑道:「我沒死在靈劍閣內,鐵宗主是不是很失望啊。」
鐵聞撓了撓後腦勺,演都不演了,直接認了。
我道:「錢的事兒,還挺著急的。」
我抬眼看他:「咱倆的契書,再籤個補充協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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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休息了兩日,就又投入了仙門大會的真正戰場——時空之境。
時空之境內除了各門派修士的爭鬥搶奪資源換取積分外,還有時不時會出現的異獸。
斬殺異獸亦能獲得積分。
比起靈劍閣,更考驗團戰能力。
於我而言,倒是沒什麼差別,整個萬劍宗參賽的弟子在陸仁的帶領下,成為了我的腿部掛件。
而天虛門也隻能派出那三隻菜狗出戰。
場外修士可以通過鏡像觀看比賽狀況。
前期我倒是一直躺平,沒出什麼力,小門小派靠我的掛件們亦可以輕松解決。
我說我這是保存實力,陸仁直接戳穿我是懶。
我沒反駁,也沒揍他,畢竟他說的是大實話。
直至一個風雪夜,我們在鳴沙山前遇到了一波異獸潮,為首的是一頭化神期的雪狼。
萬劍宗弟子齊齊提劍列陣,與異獸戰了起來。
還有些別的門派弟子躲在遠處暗中觀察,畢竟萬劍宗奪魁概率極大,若是這一波攻擊使得萬劍宗元氣大傷,和雪狼戰個兩敗俱傷,他們再出來搶積分,漁人得利,豈非妙哉。
都這樣了還想獨善其身,出來撿漏?
我趙阿綾看起來是那麼大方的人?
我帶著陸仁他們且戰且退,退到了暗中觀察的地盤,直接把他們擺在了明面上。
異獸才不管你是哪門哪派,見人就撕咬,那些修士也不得不加入戰局。
都給我卷起來!
若是我沒有看錯,天虛門的那三棵菜,也在鳴沙山旁的山腳種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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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愈大,雪地裡是一地異獸的屍身和殷殷血跡,還有數位負傷流血的修士悽慘的叫聲。
我與陸仁卻還在與那頭化神期的雪狼周旋,試圖找出它的弱點命門,以求一擊即中。
我揮手以元嬰期的修為築起一道屏障,將眾人ṱů⁸護在屏障之下,雪狼以利爪不斷攻擊屏障。
雪狼的眼睛在暗夜裡發出幽幽綠光,帶著攝人心魂的震懾力量。
這屏障怕是也撐不了多久。
陸仁:「我有一個餿主意。」
「說。」我凝住氣息,持續施法,「沒用的話,我弄死你!」
陸仁戰勝恐懼:「你看它眼睛那麼綠,要是我們給它戴個大紅美瞳,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是說可能,剛好能抵消了它的修為?」
我都忍不住誇陸仁:「你可真他媽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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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這麼大,還沒試過給動物戴美瞳。
我怕摳不進去,直接把它戳瞎。
那也不是不行,試試就逝世。
我飛快制訂計劃,對陸仁道:「我去吸引他的注意,你趁他不備上手給它戴大紅美瞳,其他人列陣給你護法!」
我揮手,無形屏障乍破,我直接飛身而去雪狼跟前,耳畔隻餘陸仁一句憂心忡忡的囑託:「你小心!」
其他人便是受了重傷的,也支稜著起來為陸仁護法。
此番,隻能是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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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被我凌厲的身影深深吸引,追在我身後猛撲。
我左右不停閃避,我與他周旋一炷香後,體力有所不支。
雪地湿滑,我被橫生的雪松枝丫絆倒,重重摔在雪地之上。
雪狼將我看著囊中之物,追逐我的腳步都慢了下來,一步一步,慢悠悠,將我看做一個渺小的玩物,一點點將我凌遲至死。
雪狼優雅地漫步到我跟前,利爪拍下來之前,我旋身在雪地上連滾幾圈,退到一邊。
雪狼撲了個空,勃然大怒,引頸長嘶,極速向我撲來。
離我還有一寸的距離時,身前忽然閃過一道人影,生生接下了雪狼那一掌。
是宋墨。
他胸前是道道血痕,胸腔處直接破了個大洞,有血不斷從中湧出來。
他眼底是久違的釋然,他緩緩將手抬起來,抓住了我洇在雪地裡的裙角,他唇動了動,很艱難地才從喉嚨裡發出幾個音節:「大、師、姐……
「我、我在幻世鏡裡看到了……
「原來,我以後,會傷你那樣深……
「大師姐……」
他吐出一大口血來,似是將最後一點力氣也用盡:「對……不……起……」
聲音漸漸弱下去,再到耳邊隻剩呼呼的風雪聲。
我看了眼被宋墨死死攥在手心裡的裙角,抬手直接將裙角撕裂。
用隻有我和他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說:「可我不會原諒你。」
宋墨瞳眸瞬大,眼底俱是難以掩藏的痛意。
他身體裡最後一滴血也流盡,身子也一點點涼下去。
我站起身,垂眸看了眼在雪地裡靜靜躺著的宋墨。
雪落下,將他的屍身掩住。
仿佛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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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帶著眾人將雪狼團團圍住,鏖戰已久,雪狼也漸漸疲累。
我奪過陸仁手中的滄溟劍,飛身而起,直接扎穿了雪狼的左睛。
雪狼痛苦嘶嚎,陸仁趁亂上來將大紅美瞳摁進了雪狼的右眼,它瞬間修為衰減,直至一點不剩。
我體力不支,直接倒在了雪地裡,卻被陸仁搶先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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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勝雪狼後,我修為暴漲,直入化神境,而擊殺化神期異獸的積分也極高,直接秒殺了其他門派。
又七日後,我們一行人終於完成比賽,離開時空之境。
不出意外的,我奪魁了。
我將承影劍交給了陸仁,作為回報,他送了我一株五品靈藥——七葉菡萏。
據說,這玩意兒吃了能修為大漲,直接飛升。
我肚子餓得厲害,隨意煉化了下,便吞了。
陸仁還附贈了我一個大瓜:「天虛門的小師弟為你而死後,大師兄和小師妹在時空之境也沒撐多久,隻多捱了一日,就退出了時空之境。
「兩個人都傷得不輕,再加上那位自己扎自己的沈門主,三人便早早離開了萬劍宗,回天虛門了。
「可沒想到,回天虛門的路上,他們被一個少年人所截殺,還遭到一撥修真界的暗修追殺。
「大師兄直接死在了路上。
「沈門主帶著他最心愛的徒兒,倉皇逃回天虛門。
「已是元氣大傷,半死不活。」
那個少年人就是心高氣傲的龍傲天,被我诓騙去找天虛門尋仇。睨著幾人都受重傷,趁機搞偷襲。
而那一撥接單暗殺的暗修,則是玄鐵宗買下的殺手。
隻因我在與鐵聞的補充協議中寫道:「若定心鎖所鎖之人身死,則賠償款隻需一成。」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修真界也不過如此。
比起傾家蕩產,花點代價去殺了沈清風總是劃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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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究還是回了天虛門。
隻是此時的天虛門門庭冷落,已是大不如前。
沈清風氣息微弱地躺在床榻上,身旁是隻會哭哭啼啼掉眼淚的沐清清。
從前隻覺得那淚落得令人心疼,現在卻也隻剩無盡的心煩。
門庭無人支應,療傷所需的靈藥也無人去採。
沈清風闔了闔目,語氣不耐道:「清清,別再哭了。」
沐清清從未聽過半句重話,聞言怔愣住,道:「師尊……你……清清隻是擔心師尊……」
沈清風有氣無力,道:「你若真的擔心為師,便該學一學你大師姐……」
沈清風頓住。
從前隻覺得沐清清什麼都好,可如今細細回想起來,他哪次負傷不是我孤身一人為他採藥,哪次閉關不是我為他護法。
可惜了。
他跟我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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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第一劍,先斬負心人。
沈清風負的是我和他的師徒情。
從前我有多感恩他將我養大,如今就有多恨他將我當做傀儡替身。
我提著承影劍走到他跟前。
沐清清直接嚇得摔倒在地,話都說不出來。
沈清風看見我,晦暗的眼底閃過一瞬喜意,見到我手中那把承影劍,他似是很欣慰:「阿綾,你回來了。
「為師就知道,你會贏。」
我將承影劍捏在手中細細去看,居高臨下地望著沈清風,道:「我當然會贏。」
話畢,我目光銳利,直接將承影劍捅進他的身體裡。
沈清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阿綾……你……」
「是我。」我咬牙切齒,湊到他耳邊,語氣是決絕的恨意,「沈清風,你記住,是我殺了你。」
我永遠不會忘記,沈清風用魂釘扎入我頭頂時尖銳的痛意,從此將我變成一個無知無覺的人偶,一個可以任他搓圓揉扁懷念沐清清的替身。
我黑化後,他為正門規,當著所有人的面,在斬仙臺上,一劍將我捅了個對穿。
我從此。
徹底的。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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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承影劍從他身體裡拔出,隻帶出一道蜿蜒的血霧。
然後,看也沒有看一眼沐清清,就離開了。
沒有了那些人的庇護,隻剩一個空殼子的天虛門。
活著的沐清清,跟死了怕也沒有什麼區別。
37
我成了修真界的一個恐怖傳說。
傳說天虛門大師姐趙阿綾走火入魔,在仙門大會上以散修入賽,大放異彩,勇奪魁首。提著承影劍屠了親手將她養大的師尊,天虛門從此沒落。
而趙阿綾則拿著玄鐵宗的賠償款,成了巨富,從此退隱。
還有一點,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我,已經是個度劫期的大能了。
陸仁追著我道:「這修真界,真的就沒有你在意的人了嗎?」
我停下腳步,側頭去看他。
「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