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電影剛剛上映，我就買了電影票。
隻是沒想到那場電影正好是路演。
我站在離他不到五十米的距離，看著他熟練地和眾人打招呼。
「謝謝大家支持我。」
我鞠躬的間隙，我戴上口罩圍巾，站在圍觀的觀眾中，看著他閃閃發光。
不知不覺，我們早已相隔甚遠。
就算後來，我陰差陽錯進了娛樂圈，我們的距離也從來沒有縮減過。
「不好意思文老師，麻煩讓一下。」
道具老師從我面前路過，打斷我的思緒。
我趕緊起身讓開。
前期我的戲份很少，因此大部分時候，我都是在劇組裡觀察別人演戲。
雖然盡可能想避嫌，但是私心還是趁著難得的機會去看看秦晏禮。
於是給自己找了個學習的理由坐在顯示器後面，看著不遠處的秦晏禮。
這場戲是他和張巧的對手戲，我看著他那張臉出神。
大概是離得太近，總會勾起一些回憶。
早就想不起當初是抱著什麼心態和他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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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一直被壓制著，套在學習的殼子裡，產生的叛逆想法。
也可能是真的不經意心動。
從那次秦晏禮被告白後拉我擋刀開始，我倆的交集就變得越來越多。
我們兩個班的體育課在一起，老師每次簡單熱熱身就放我們離開。
我習慣在操場的角落放空大腦，那是我每周一次偷懶的機會。
直到臉上突然一涼，一抬頭就看到秦晏禮拿著冰可樂貼在我臉上。
「請你喝的，謝謝你上次幫我解圍。」
「可是你上次不是都請我吃過東西了嗎？」
「哦，是嗎，這次再請一次吧。」
每一次秦晏禮都用同樣的理由，直到我再也不好意思收，他立馬換理由。
「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的話，你請回來也行。」
10
在片場學了半個月，我的第一場戲終於來了。
拍攝過程一切順利，中午吃飯的時候，道具老師還貼心給我送了個小風扇吹吹。
我這才注意到是上次讓我讓路的那位，隻是沒想到他長得很年輕，模樣清秀，差點讓我誤會是哪家的演員。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搶先開口：「請問您有事嗎？」
「文老師，我就是想問問，您和秦老師關系很好嗎？」
我下意識要否認，話又僵在嘴邊。
現在都在一個劇組裡面，直接否認會不會不太好。
「好啊，特別好，你沒看我都來找他吃飯了嗎？」
身後響起秦晏禮的聲音。
他的視線在我和這位道具老師身邊來回打量。
「我們關系很好，不用問了，以後也別來煩我們。」
男人臉色一僵，咬牙離開。
「你幹嗎對人家這麼兇？」
聞言，秦晏禮挑眉看我。
「他昨天給我遞道具過來，在我手裡塞了寫著聯系方式的紙條，和酒店房卡。」
這下輪到我沉默。
果然是長得好看，男女通吃，就連劇組的道具老師都不放過。
「你之前說要請我吃飯的，還作不作數？」
「你在節目裡就差沒直接說我名字了，現在還要我請你吃飯？」
要知道當時在演播廳裡，我的血壓都高了不少。
「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真就你一個前任，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請我吃飯？」
我這張嘴就是再修煉一百年，也絕對說不過秦晏禮的。
下午要下雨，劇組宣布休息半天，我和秦晏禮幹脆去了附近的餐廳。
剛一落座，秦晏禮就開始自顧自地點菜。
看著菜單上的天價數字，我就一陣肉疼。
「你請客，我付錢行了吧，看你小氣那樣，請我吃個飯都不行。」
秦晏禮冷哼一聲，將菜單交給服務員。
聽說不用自己付錢，我心裡好受了不少。
「反正你都要付錢，那拉我來吃飯做什麼？」
「我就想你陪我吃飯不行？」
秦晏禮說得理所當然，反手給我倒了杯水。
「畢竟想把你追到手，我當然要付出點行動。」
話音剛落，我嘴裡的茶水差點噴出來，對面的人仿佛心有靈犀一般，立馬給我遞來一張紙。
「墨墨，你和以前的反應一模一樣。」
我仔細回想了下十年前，似乎秦晏禮也是說了同樣的話。
「哎同學，我喜歡你啊，我可以追你嗎？我請你吃飯吧。」
好像哪怕過了十年，都逃不掉秦晏禮的魔咒。
「你當年被甩了，難道就不會不高興嗎？」
不是說被分手的人都會很生氣嗎。
秦晏禮說起的時候都是臉色鐵青。
「不會，老記掛當年的事情做什麼，難道要一輩子介懷，放棄現在嗎？」
包廂內陷入一片沉默，我低頭不語。
「墨墨，我們都長大，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如果阿姨現在暫時不能接受我們，也沒有關系，我們可以慢慢來，我相信總有一天阿姨會看到我們的感情。」
我抬起頭，對上秦晏禮的視線，緩緩開口。
「你確定嗎，你還有這麼多粉絲，如果知道這件事情，她們會怎麼想？」
11
「我相信他們會理解的，我們總不能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評判裡吧，如果真的不能接受……」
秦晏禮沉默一瞬，語氣堅定。
「我可以退圈，可以轉幕後，可以找別的工作，可以給我們的未來，找一份新的出路。」
新的出路……
曾經和秦晏禮分開，似乎也是因為看不到我們的出路。
如果是和曾經的人，找一份新的出路。
那我願意。
走出餐廳的時候，秦晏禮已經換了副模樣，滿面紅光往外走，沒走兩步人已經湊過來。
周圍人來人往，我立馬保持距離。
「萬一周圍有人拍到怎麼辦？」
「拍到就拍到，正好公開。」
說著秦晏禮再次湊過來。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害怕被老師發現。
哪怕秦晏禮安慰我不可能。
「咱們兩個人就是勾肩搭背走在一起，老師也不會說什麼。」
似乎確實如此，老師從來沒往那個方向想過。
我們膽子也越來越大，要不是我媽發現我和秦晏禮在學校後門接吻，估計這件事情都不會被捅出來。
晚上我坐在酒店房間想了很久，還是跟我媽打了電話。
這幾年她一直在老家，又重新找了對象，我還高興了很久。
「墨墨，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我沉吟了許久才開口。
「媽，我談戀愛了。」
「是他嗎？」
我輕輕嗯了一聲，換來長久的沉默。
久到我都以為她睡著了，才終於聽到一聲嘆息。
「就這麼放不下嗎？當初我讓你轉學，看著你一天天消沉，整晚整晚睡不著，每天隻會看書，他就這麼讓你放不下嗎？」
「是，放不下。」
因為放不下，所以轉校之後，拿著他以前送過的東西看了一遍又一遍。
因為放不下，他的每一部電影我都關注。
因為放不下，整整十年，心裡都走不進另一個人。
「那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媽又是一聲嘆息，囑咐兩句句掛斷了電話，算是一種無聲的妥協。
我和秦晏禮越走越近，平時在劇組，某人隻要一有時間就湊過來，來採訪的記者都抓到好幾次。
偏偏某人不知收斂，經常在採訪裡提到我的名字。
以至於網友都開始察覺不對。
【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關系會不會太親近了些，尤其秦晏禮眼睛直勾勾的。】
【我也不想磕啊，但是他一直盯著文墨都舍不得挪一下。】
【家人們，發現的新的 CP，關鍵當初的合照照片可是正主本人發出來的，這算不算是暗示？】
經紀人首先給我打了電話，確定真的在一起之後反而一臉擔憂。
「雖然咱們公司窮，但絕對不是要靠藝人賣身上位的！」
網上磕得火熱，秦晏禮讓經紀人隨時關注風向。Ϋʐ
他還準備挑個好日子官宣的時候，沒想到有人先我們一步，已經曝光了。
＃你磕的 CP 是真的！＃
這條熱搜剛剛爆出來，全網就炸了。
我和秦晏禮當初在片場說的話，居然被人拍了視頻。
「誰說我們喜歡的性別也一樣了。」
「那你當年還和我在一起。」
短短幾句話，直接給網絡整癱瘓。
12
服務器休整完畢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
網上議論紛紛。
【我就是磕著玩玩的，你們怎麼還當真了，真在一起了。】
【我說個數，一小時直播，把你們的曾經和現在都給我講清楚！】
當天劇組都休息了一天，導演和經紀人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
秦晏禮悠閑淡定地去樓下餐廳吃飯。
我們還在餐廳撞見了張巧, 她微笑著和我們打招呼, 卻被秦晏禮叫住。
「張老師這招圍魏救趙用得真厲害啊。」
「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難不成張老師也想我曝點猛料？」
我還在疑惑的時候, 張巧已經臉色突變, 坐在了我們身邊。
「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們，開個價吧，我可以做賠償。」
「我不缺錢。」
張巧咬牙看向我。
「我也沒有辦法，那些記者已經快堵在她家門口了, 我也是為了保護她, 才隻能拉你們出來轉移視線。」
我終於反應過來。
大概是張巧和女朋友被拍到這件事情，她的女朋友一直在被狗仔跟蹤。
「所以你就讓我和墨墨暴露在人前？」
秦晏禮的話讓張巧滿臉通紅。
「我沒有辦法，我們都是同性戀, 你們應該也知道, 在一起多不容易, 我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換做是你們的話，也會這麼做！」
空氣凝固了一瞬，秦晏禮冷笑了聲。
「難道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張巧惱羞成怒，站起身怒吼。
「難道秦晏禮你就敢公開嗎, 你不怕世人指責嗎，你不怕粉絲脫粉回踩嗎, 你不怕事業受損嗎, 以後上面授權的正劇你就再也沒有演出的機會, 所有片子都會因為你加大審核, 你能接受嗎？」
秦晏禮沒說話，而是轉頭問我。
「你能嗎？」
「可以！」
這一次, 我很堅定。
無論前路如何，我們都能找到新的可能。
秦晏禮微微一笑, 重新看向張巧。
「我也能！」
當晚，我和秦晏禮對這件事情做了回應。
尤其是秦晏禮更詳細，直接從十年前開始說，就差沒發小作文了。
秦晏禮這條微博直接被頂上熱搜。
【是真的！是真的！我磕的 CP 是真的！】
【磕過這麼多對，這對居然承認了，不可思議！】
【我！搞！到！真！的！了！】
雖然還是有不少反對的聲音, 但是大部分人都抱著祝福趕來。
幸虧我們雙方經紀人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並且時刻關注風向，隨時做好應急預案。
隻是事情曝光之後, 劇組的工作人員看我們的眼神都多了些曖昧的氛圍。
尤其是劇組的化妝師更是眼冒星星眼。
拍了兩個月，我的戲份終於結束了。
殺青當天, 導演給我包了紅包, 有人往我噴了禮炮, 而後就是眾人起哄的聲音。
我看向不遠處，秦晏禮正抱著手捧花向我緩緩走來。
「殺青快樂，這段戲結束了, 但是我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我們並肩站在一起，身旁的人都自覺讓開位置。
我和秦晏禮第一次正式的隻屬於我們兩人的合照正式留下。
但是我相信我們未來還會留下更多照片。
就如他所說，我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