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霸凌我的人成了大明星。
她態度倨傲，眼帶威脅：「不要亂說話，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將影後的獎杯收入囊中，笑意溫柔：
「大明星，你我的上下位置早就顛倒了。」
01
被高中退學後，因為一次兼職，我進了娛樂圈。
從無人問津的小透明到小有名氣，我花費了三年時間。
這期間，我珍惜所有機會。
出演電視劇，無論角色大小，我都花費三倍五倍的時間去琢磨，以達到最好的效果。
參加綜藝，我察言觀色，有梗又放得開。
慢慢地，我認真、低價、從不耍大牌的名聲，流傳開來。
也有導演主動找上門來，我也有了更多曝光機會。
而我是在一檔 S 級電影的面試現場，第一次見到了楚鈺。
他坐在中間，漫不經心地垂著眸。
清冷矜貴渾然天成，惹人矚目。
楚鈺，楚氏集團的小少爺，娛樂圈最年輕的三棲影帝。
Advertisement
這次電影的男主角。
也隻有他，可以決定女主角的人選。
我低下頭，掩蓋內心湧動的澎湃。
面試開始後，我根據導演的要求，隨機演繹十五分鍾。
我扮演的是，一個備受欺凌的女孩。
從被霸凌，被侮辱，被退學。
她忍受一切，暗中籌劃，最終讓霸凌者生不如死。
隨著我的表演，楚鈺逐漸收回漫不經心的態度，變得認真起來。
我將一切盡收眼底。
結束後，導演開口問道：「為了演戲，你可以舍棄什麼？」
我沉吟片刻，回道：
「時間。」
導演一愣：「隻有時間？」
楚鈺眉頭微皺，帶著一絲困惑。
我微微一笑，作出解釋：
「金錢需要保障我活著，而我活著才可以把一切時間奉獻給演戲。」
之前的面試者，舍棄的有地位，金錢，乃至生命。
顯得我這個回答，別具一格。
也誠實有趣。
這也是我花費重金，才打聽到的楚鈺喜歡的風格。
一切結束後，我開門準備離開。
身後傳來楚鈺低沉的嗓音：「你叫什麼名字？」
我眼眸滑過一絲意料之中，回頭微笑：
「我叫，孟容。」
魚兒，上鉤了。
02
很快，我就收到了面試通過的消息。
但卻不是女主角。
而是女配。
經紀人在電話裡給我解釋：「女主本來是你的，可是啊，陳歲寒找上了楚鈺，你也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
剩下的未盡之言，我當然明白什麼意思。
陳歲寒，楚鈺。
一個影帝，一個影後。
是娛樂圈人人皆知的金童玉女。
更何況，楚鈺喜歡陳歲寒多年。
輸給她，我並不意外。
經紀人小心地問道：「雖然是女配，但是我看過劇本，人設不錯，你要不要接——」
我不假思索地點頭：「當然，能和楚鈺合作，可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何況我本來的目的，就不是番位。
而是楚鈺本人。
而且和陳歲寒多年不見，她還能不能認出我來。
應該忘了吧。
畢竟，她自視高貴，又怎麼會記著卑賤如泥的我呢。
所以當初她會大笑著逼我下跪，然後拿著刀，一刀，一刀，又一刀地，劃在我臉上。
03
再次見到楚鈺，是在導演組織的研討會上。
而女主角卻不在。
「歲寒今天要去參加頒獎典禮，一時趕不過來。」
陳歲寒的經紀人華姐笑得討好，解釋道：「王導，我來代替她參加這次研討會。」
王導卻冷哼了一聲：「真是夠大牌。」
王導，業界大佬。
最為厭惡不敬業的演員。
如果是旁人，看在楚鈺的面子上，此事也就罷了。
但王導卻不會給她留情面。
此話一出，氣氛一下子僵住了。
華姐更是尷尬得坐立不安。
最後還是，楚鈺開口打破了僵局：「王導，先開始吧。」
我側頭瞥了楚鈺一眼，隻見他面無表情的俊臉隱隱帶著一絲求饒。
王導看了楚鈺一眼，眉頭緊緊鎖起。
氣氛更加僵持。
這時，我突然笑著開口道：「王導，這次頒獎典禮在 M 國，陳小姐又提名了影後，不去的確不合適。」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王導依舊是一副不贊同的模樣。
我笑意更深，適時提議道：「不過，這個時間頒獎典禮也結束了，不如我們視頻通話，陳小姐也就能實時參與研討會。」
這個提議，倒是得到了王導的認可。
「歲寒。」
楚鈺溫柔地看著鏡頭裡的陳歲寒。
陳歲寒則是一臉抱歉地向所有人道歉。
我隱匿在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眼睛微微眯起。
最後，王導消了氣，研討會也順利結束。
化妝間裡，經紀人痛心疾首地罵道：「你怎麼這麼傻，幹嘛幫陳歲寒說話了，說不定王導一怒之下，把她踢了，你不就是女主角了嗎？真傻！」
我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淡：「傻的人，是你才對。」
沒人知道，王導是楚鈺的表叔。
此事藏得很深。
我也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才知道。
楚鈺在，王導就不會真的將陳歲寒踢出去。
而這時，門被敲響。
打開門，門口竟然是楚鈺。
一臉有話要說的樣子。
經紀人識趣的離開了。
楚鈺才看向我，嗓音低沉：「今天，謝謝你幫歲寒解釋。」
我歪了歪頭，反問道：「那大影帝要怎麼謝我呢？」
他一愣，臉色冷了下來：「你想要什麼？電視劇，綜藝還是代言——」
我「噗呲」一聲笑出聲來，伸出手指輕輕搖了搖。
「不如，你請我吃頓飯吧，我們就算兩清了。」
楚鈺沒想到要求這個簡單。
「就吃飯這麼簡單？」
「簡單嗎？這隻是我想要的呀。
「畢竟你剛才說的，我靠自己也能得到，但是，」
我笑得戲謔，語氣帶著一絲調侃，「和三棲影帝一同吃飯，可不是我靠努力就可以的，還需要大影帝你賞面子。」
這話帶著幾分開玩笑的調皮。
「你說話真有趣。」
楚鈺不由得露出幾分笑意：「好，我去開車。」
我笑著點了點頭。
在背後看著他的背影，笑意猛地褪去。
楚鈺背景渾厚，大家和他交流都不自覺地謹慎起來。
生怕得罪了他。
鮮少有人能夠和他如此自然地開玩笑。
他當然覺得有趣。
但隻是有趣，可遠遠不夠。
04
我收拾好劇本，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楚鈺的車開到了我面前。
我微笑地詢問：「可以坐副駕嗎？」
楚鈺挑眉調侃：「當然，坐後座是把我當司機嗎？」
我笑意更深，坐上了副駕。
轉頭看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哪敢，何況哪有這麼大牌的司機。」
他笑了一聲，仿佛拿我沒辦法。
「去哪裡吃呢？」
我想了想，說道：「找一個私廚吧，不然被狗仔拍到對我們都不好。」
聞言，他訝然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沒料到我這麼說。
「我們？」
我「哼」了一聲，向他逼近了幾分，不滿地瞪著他：
「怎麼了？難道就因為我沒有大影帝厲害，就對我沒影響了嗎？我現在可是上升期，可不想和你傳緋聞，不然會被你的粉絲撕得片甲不留的。」
我聲線甜，一番故作高傲的話帶著幾分嬌嗔，卻更像撒嬌。
楚鈺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
向我舉手投降：
「好吧好吧，我的錯。」
我這才滿意地坐了回去。
他問道：「那大明星有什麼推薦嗎？」
我不假思索地回道：「繁花居吧，環境好，餐品也很好吃。」
楚鈺一愣，隨即驚訝地看向了我：
「你也喜歡繁花居？」
繁花居隻是一個小農餐廳，藏在深巷裡，沒任何名氣。
誰都不會把楚鈺和農餐廳掛鉤。
但在我的調查中，卻看到了早年間楚鈺進出餐廳的照片，次數並不算少。
他很喜歡。
於是我一次兩次地去繁花居，熟悉位置，熟悉餐品，甚至和餐廳老板娘成為了好友。
為的，就是今天。
但面上，我卻更驚喜地笑了起來：「前輩也喜歡？真是巧。」
「是啊，我曾經最喜歡去那裡吃飯，但是歲……朋友不太喜歡，我一個人也就很少去了。」
楚鈺說到最後，笑容逐漸淡了下來。
陳歲寒當然不喜歡。
陳歲寒從小都喜歡華麗高貴的東西。
農餐廳在她看來，是降低她的格調。
不過，幸虧她不喜歡。
我拍了拍楚鈺的肩膀，笑意淺淺：「下次前輩需要個飯搭子，就叫上我吧。」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一怔。
頂燈昏暗，我的面容罩在燈光下，笑意美得朦朧，卻更顯溫柔。
他低聲嗯了一聲。
算是同意。
我垂下眼睫，遮住眼眸中冰冷的笑意。
沒一會，我們就到了目的地。
我熟練地和老板娘打招呼，熟練地點餐，打消了楚鈺最後的懷疑。
他發現，我們的口味竟然也有許多相同之處。
我們的音樂品味也「巧合地」相似。
甚至，我們對於一些問題的觀點也恰到好處地合拍。
一步又一步地驚喜。
一寸又一寸地好奇。
我看著楚鈺越來越亮的眼眸，笑意更深。
快注意我吧。
多多關注我吧，喜歡上我。
才不枉費我花三年布下的局。
05
那日之後，楚鈺在一周後，約我去了繁花居。
接下來，便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我們的交流也逐漸變得更廣更深。
他逐漸發現，我們三觀一致，言談相恰。
宛如古時候的知己好友。
他也逐漸和我分享他近期的煩惱，可能是想紓解也可能是想徵求我的意見。
但其實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歲寒這次影後評審結果出來了，她落選了。」
他坐在我對面，嘆了一口氣：「她很重視這次頒獎禮，我真不知道怎麼告訴她……」
我放下筷子，認真建議：「如實說，而且要盡快說。」
他疑惑地看著我。
我笑著解釋道：「想要用平常心對待一件事，就是不要對它抱有太大的期待，不然一旦落空，心態無法平衡，就容易失態。
「陳小姐如果在典禮中失態，對她影響很不好。」
楚鈺贊同地點了點頭，卻下意識地摩挲著指尖。
半晌後又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怕她難過。」
我眼眸中飛快地滑過一絲冷光。
楚鈺對陳歲寒，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深情。
重視她的情緒。
看重她的一切。
我微微一笑，輕聲道：「我相信陳小姐比起獎杯更在乎你的，你的安慰對她來說，是雪中送炭，難道你對自己的重要程度這麼不自信嗎？」
楚鈺一愣，隨即贊同地露出一絲笑意。
而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陳歲寒的微信。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喜笑顏開，接著便著急地站起身來，道：「孟容，今天謝謝你，歲寒休息了，我去告訴她這件事。」
我握拳為他鼓氣：「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