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他坐纜車,上山去。
連坐纜車時他也四處尋人,視線範圍裡,滑雪道上都是一團團身影,根本分不清誰跟誰。
從山上滑下來時,嚴賀禹滑得不快,找人為主。
整個滑雪場的人都穿著差不多的滑雪服,又戴著滑雪鏡,得仔細辨認每一個差不多的身影。
不知道她今天穿什麼顏色的滑雪服,可能是白色的,也可能是黑灰色。
嚴賀禹今天滑的是雙板,轉彎時用雪仗點一下,視線始終在周圍的人身上,有人快速從他身旁經過時,他會多看兩眼。
就這樣,不知不覺又到了山下。
嚴賀禹慢慢滑到邊上,轉頭往後看滑雪道,到處是人。
有道黑色的身影從上而下來,也是雙板,姿勢優美,山下的人多,那人輕松避開所有人。
從他身邊過去時,他跟著轉身。
“溫笛。”
那人的身影明顯一頓,倏地轉過頭。
嚴賀禹推上滑雪鏡,他看清了她今天的滑雪服,黑灰相間,鞋子和滑板是紅黑相間。
跟他身上的滑雪服差不多。
溫笛也推開滑雪鏡,冷風有點迷眼,“你怎麼也在?”
嚴賀禹看著她,“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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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弄丟一次,他總想找回她,今天終於找到她。
他用雪仗輕推,慢慢滑到她跟前,伸手牽住她戴著手套的左手,“我陪你再從山頂滑一次。”
第五十五章(沒名沒分的日子開始...)
嚴賀禹開始是牽著她的手, 後來改成攥手腕。
溫笛左手還拿著雪仗,從他手裡抽回來,“你這樣, 我怎麼滑?”
這是答應了跟他從山頂再滑一次。
溫笛也不是為了他去滑,她的計劃本來就是要再滑三次, 她不想因為他的出現改變自己的安排, 來一趟不容易。
“二姑媽呢?”嚴賀禹問道。
“不知道,我們各玩各的, 天黑前在出口集合。”
溫笛收起滑板,走去纜車,之後不再說話。
嚴賀禹走在她身後,踩著她踩過的地方。
“我前天來的。”
他主動告訴她。
“我沒問你。”
嚴賀禹說:“我在自言自語。”
溫笛轉頭看他一下, 又繼續往前走。
剛才她回頭的那一瞬, 應該是在翻白眼,但她帶著護目鏡, 他看不見她什麼動作。
嚴賀禹問她:“你多久沒滑雪了?”
溫笛隻在拍攝《如影隨形》綜藝節目時去過滑雪場,但沒玩盡興,自那沒專程滑過。
她說:“這幾年都沒空。”
嚴賀禹:“我也是,上次滑雪還是跟你在聖莫裡茨。”
溫笛沒搭腔,他總是沒話找話說。
遠處的康助理確定老板找到了溫笛,於是急忙聯系旅拍攝影師,找了兩個, 讓他們跟拍老板,還特意交代攝影師,要盡量拍的像情侶。
攝影師有點費解。
康波:“他們是夫妻, 七年了,正在冷戰。”
攝影師懂了, 要拍出當年談戀愛時的感覺。
嚴賀禹和溫笛從山上下來時,他起初跟在她身後,之後並行,中途超上來。
溫笛不甘落後,拿出全部的技巧跟他拼。
互相追逐是他們在滑雪時的樂趣,以前是,現在也是。
上次在聖莫裡茨,七天的行程,他們有五天在滑雪場,兩人競賽起來樂此不疲,溫笛非要贏他,然而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
嚴賀禹為了調動她興致,每次就輸一點點給她。
溫笛那個不甘心,回到酒店,讓他睡沙發。
嚴賀禹走神時,被溫笛趕上。
他收回思緒,去追她。
有無人機跟拍他,他想到應該是康波安排的攝影師。
這一次,又是嚴賀禹先到終點,比她快一丟丟。
溫笛用自己的雪仗敲了幾下他的雪仗,意識到他們並不是從前時,她收住雪仗,跟他說:“不用陪我耗時間,你去忙你的工作。”
她再次走向纜車,打算自己再滑兩趟。
嚴賀禹叮囑她:“早點回住的地方。”
溫笛沒回頭,揮揮雪仗回應他。
找跟拍攝影師這事,康波先斬後奏。
要是有不妥,他甘願被訓斥。
嚴賀禹說:“錢你自己出。”
康波笑了,老板應該很滿意跟拍。
回到酒店,嚴賀禹截了不少精彩畫面,打包發給溫笛。他自己又挑了幾張發朋友圈,每張都有另一個身影亂入。
照片上溫笛身影在他身後很遠,看上去不像同行的伙伴,但每一張都有,就不是那麼簡單。
他的心機和那點心思,在發朋友圈時,已經無處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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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江城的天氣回暖。
溫笛滑雪回來後,去了劇組一趟。
秦醒已經看完全部劇本,但還是沒找到打價格戰的答案,至少劇本裡沒有明確指出。
現實裡,肖冬翰跟嚴賀禹的競爭還在廝殺中。
秦醒把劇本丟給溫笛看,“你找給我看看,哪裡有?”
溫笛笑:“你不能動動腦子?”
“不能,一動就疼。”秦醒捋捋頭發,“我不想中年掉發。”
溫笛無語凝結,把劇本又還給他。
秦醒玩慣了,除了應酬,其他不走心,不是真不懂,是不想操心生意場那些事,懶得弄懂。
要是懂太多得回自己家公司出力,那是他的噩夢。
“嚴哥終於找到你了?”
“嗯。”
“你看把他嘚瑟的,他發朋友圈時就差把你名字P在上面。”
秦醒起身,“不跟你扯闲篇了,我去研究一下新劇本。”
“什麼新劇本?”
“給尹子於接了一個新戲,看看合不合適。”
尹子於現在籤約了他們的影視公司,是重點培養對象。
《欲望背後》再有一個星期殺青,溫笛也著手《人間不及你》的電影劇本,她創作劇本時有個習慣,得閉關。
周六那天上午,她帶著筆記本電腦來到老城區的房子。
裡面全都布置好,兩平米的陽臺被她裝成書房,當初跟嚴賀禹一起淘來的書桌放在陽臺正合適。
自從滑雪之後,她就沒來過老房子這裡。
今天黃太太休息,大門沒鎖。
溫笛推門,眼前的景讓她一怔,以為自己走錯了院門,趕緊退回去,可再看看門牌和這個有特色的鐵大門,確定自己沒走錯。
她再次開門,黃太太正好從屋裡抱了被子出來晾曬,笑盈盈跟她打招呼:“好久沒看到你,不敢認這個院子了吧?”
溫笛笑笑,“還真不敢認。”
她進來,隨手關上大門。
黃太太把被子搭在折疊晾衣杆上,說:“院子是你老公翻新的,說沒提前讓你知道。一個星期趕完工期,弄這個花園還有買那些海棠樹花了不少錢,我們要給他錢,兩家平攤,他不要。”
現在院子弄得像個小景點,每天看著心情也跟著敞亮。
溫笛沿著花園看了看,裡面還栽了兩棵桂花樹。沿牆邊栽了西府海棠、垂絲海棠還有北美海棠。
黃太太盯著她看了看,“你跟一個明星長得像。”
溫笛但笑不語。
黃太太隻是那麼順口一說,沒多想,又轉身回屋裡去抱其他被子。
溫笛上樓去,家裡打掃的一塵不染,窗明幾淨。
她把電腦放在陽臺書桌上,打開窗戶,樓下的花園、院子裡的海棠樹,盡收眼底。
在書桌前坐了會兒,平靜下來,她打開電腦進入工作狀態。
四月中旬,花園裡的花開了一部分,海棠也綻放,移栽來的頭一年,開得不是很旺盛。
溫笛每天待到天黑才回去,黃太太家的小廚房是她喜歡的一處夜景,平平淡淡,卻又溫馨至極。
他們家大多是黃先生回來的早,給孩子弄點吃的後,開始炒菜。有時黃太太先回來,她跟黃先生一樣,系上圍裙開始張羅晚飯。
“滋啦滋啦”的油鍋翻炒聲,是她喜歡的聲音之一。
他們都是話不多的人,她極少聽到他們吵架,唯一一次爭執是因為輔導孩子作業問題。
吵了兩句便消停。
那天下雨,溫笛提前一點回爺爺家,她撐著傘從樓上下來,黃太太正好回來。
電動車進了院子後,在小廚房忙活的黃先生忙關火,小跑著進院子,扶著車把,對妻子說:“你進屋去。”
黃先生把電動車推進後面的車庫,車庫小,進出不是很方便,他們平常都是把車停在院子裡充電。
黃太太見她下樓,“雨不小,路上小心啊。”
溫笛淺笑:“好,謝謝。”
黃太太甩了甩雨衣上的水,把雨衣掛在走廊的掛鉤上,開門進了屋。
溫笛剛走出大門口不遠,巷子裡有一道挺拔的身影撐著傘往這邊來。
“溫笛。”是嚴賀禹的聲音。
溫笛站定,待他走近,她看清楚他的風衣衣擺被雨水打湿,“你什麼時候來的?”
嚴賀禹:“剛到江城。”
看天氣預報,說江城這兩天大雨,他安排好工作便過來。
他上次來江城還是三月中,中間隔了一個多月沒見到她。
溫笛說:“我有車,雨大了還有司機呢。”
嚴賀禹讓她走在他前面,“我把你送到巷子口。”
他陪她走了一段幾百米的雨天小巷。周圍很靜,隻有雨砸在傘頂的“啪啦”聲,偶爾有電動車過去。
到了車前,嚴賀禹讓溫笛坐副駕駛,“我開車。”
“不用,雨不算大,視線還行。”
“我把你送回去。”
兩人各說各的。
爭執不下,溫笛把車鑰匙給他。
嚴賀禹把自己的傘撐高給她遮雨,溫笛收了自己的傘,拉開車門坐上去,全程沒淋到一點雨。
嚴賀禹從車頭繞到駕駛座,脫下風衣,折了兩道放在後座。
他左手手背上有雨水,溫笛抽了幾張紙巾給他。
“我明天也在江城。”他發動車子後,跟溫笛說道。
溫笛:“來分公司開會?”
“不是,明天我休息。”
他這句話是提前跟她打聲招呼,明天他要去老房子那邊。
第二天中午,溫笛剛寫好一場男女主互動的戲份,敲門聲響了,聲音隨之而來:“溫笛,是我。”
溫笛保存文件,去給他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