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與愛同罪 3610 2024-10-28 15:57:43

  從高架閘道下來時,燕綏裝作不經意地問燕沉:“南辰最近有沒有哪些剛交房的好房源可以推薦推薦的?”


  燕沉轉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怎麼了?投資還是自己住。”


  燕綏的語氣愈發倦懶:“自己住,最好離公司近點的。”


  正在開車的男人難免分心,他笑:“現在那套房子住膩了?”


  “膩是沒膩,就是膈應。”她打量了眼燕沉,說:“前兩天屋裡進賊了,說來也奇怪,什麼都沒拿走,還給我留了一雙鞋。可惜是男式的,我又穿不了。”


  燕沉眉心一蹙,很快又松開,他問:“報警了沒有?監控查過了嗎?”


  “嗯,監控錄像早被處理過,什麼也查不到。”燕綏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滿腹心事:“說是進賊了,可誰知道到底進來的是什麼人?我今天剛讓辛芽找鍾點工給我把房子整個清理一遍,否則怎麼住啊。”


  燕沉心下一沉,臉色難看起來:“警察怎麼說?人沒抓到,你那個小區還怎麼住?”


  “沒有財產損失,不能立案。”燕綏抬眼。


  眼看著前方路口的信號燈由黃燈跳轉成紅燈,前車已經停在了停止線上,燕沉卻恍若未見,車速不減。


  眼看著,再不剎車就要一頭撞上貨運的小客車,燕綏頭皮發麻,大喊:“剎車。”


  話音剛落,燕沉似剛回過神一般,腳下剎車一腳到底。慣性下,抱死的車輪在路面上仍舊前行了半米,堪堪抵住前車停了下來。


  燕綏在慣性作用下身體前撲,短暫的失控後,安全帶收緊,及時把她拉回來。她胃裡一反,五髒六腑像是被人攪了一遍,她坐在座椅上,驚魂未定。


  短短數秒的驚險裡,燕沉出了一身虛汗,他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大腦還因幾秒前的緊急剎車暈眩著,他下意識轉頭先去看燕綏的情況。


  他的嘴唇血色盡失,翳合數下,正欲開口。


  然而,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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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跟著大G的白色款大眾剎車不及,一頭撞了上來。沉悶的連環碰撞聲中,燕綏的視野有片刻黑暗,衝撞造成的暈眩讓她仿佛失去了意識一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所有的聲音在剎那遠去,隻依稀的聽到幾聲似遠似近的敲窗聲,她始終握在車門扶手的手一松,解開鎖孔。


  ——


  傅徵臉色陰沉地拉開副駕車門,他幾步而至,停在另一條車道上的軍用越野打著雙閃,燈光跳動。


  他探身進車內,第一眼先看意識短暫模糊的燕綏。


  他抬手,貼著她的額頭把她按回椅背:“別動,安全帶沒解。”


  傅徵傾身,替她解開安全帶,手臂從她肩後和腿彎穿過,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下車:“有沒有哪裡疼?”


  他耐心地輕握住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下她的臉,手指又順著她的手臂摸索著檢查了一遍。


  雖然心知這個程度的事故並不會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傅徵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


  現場已經亂成一片,各種聲音嘈雜。


  燕綏終於漸漸恢復意識,她壓抑著胸口翻騰的惡心,滿臉詫異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


  隨即,她目光下移,看見他身上一絲不苟的軍裝。因淋了雨,他的肩膀落了白紛紛的雨滴,密密的,像細小的絨毛。


  他掩在帽檐下的那雙眼,又深又沉,徑直越過她,看向車後。


  燕沉握著劇痛難忍的手腕,立在車門旁,沉默地看著她和傅徵。察覺到傅徵的視線,他抬眼。


  數秒無言的對視後,傅徵微勾了唇角露出抹痞笑,俯身抱起燕綏:“去我車上,這裡我來解決。”


☆、第50章 他與愛同罪50


  第五十章


  傅徵受命去司令部遞交文書, 返程需要經過的隧道因牆體剝落嚴重封道維修,不得已隻能改道而行。


  豈料, 在路口等紅燈的時間,也能目睹一場車禍。


  高架橋下的路況本就錯綜復雜,又是雨天,視野可見度驟減, 行車時稍有不慎, 都極有可能出現意外。


  傅徵起初並沒有留意車況, 車窗起了霧, 他低著頭調節空調系統裡的內外循環,陡然從半敞的車窗聽到刺耳的剎車聲, 抬眼看去。


  隻見那輛眼熟至極的黑色大G車輪抱死前滑近半米, 堪堪在撞上貨運小客車前停下來。但緊跟在大G後面的白色大眾就沒那麼好運了,不可控的客觀因素下,它剎車不及, 猛得追上了大G的車屁股。


  猛烈的撞擊使白色大眾的引擎蓋整個向上凸起,車燈驟裂, 保險槓更是碎了一地。


  整件事故從大G急啥到白色大眾追尾,不過短短數秒,傅徵連車牌號都沒來得及看清。哪怕整個南辰市不是隻有燕綏的座駕是黑色的大G,可那一刻,他的心裡就是有種強烈的直覺——燕綏在車上。


  直到此刻,他把燕綏抱進後座,她安安全全地坐在他眼前, 傅徵懸著的心終於墜下。


  軍用越野車上沒有任何可供擦拭的毛巾,他抬手,用指腹擦去懸在她額間將落未弱的雨滴,低聲問:“怎麼回事?”


  三言兩語的說不清,傅徵這會臉色陰沉,一副隨時打雷暴閃的模樣,燕綏看得有點發憷,猶豫了一下,簡單概括成一句:“我和燕沉回老宅,我接爸爸他拿公司文件。路上談了點事,他沒留神,就……那樣了。”


  出了事,燕綏習慣性先解決問題,這會被他押在車上,心跟貓抓了似的難受:“你先別盤問我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回頭給你交代。那輛大眾的車主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你讓我先去看看行不行?”


  傅徵一手按住她:“你待著。”聲音雖低,語氣卻不容置喙。


  燕綏一靜,頓時老實了。


  傅徵轉身,又邁進雨霧中。


  燕綏看著他穿著軍裝的背影,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半年前的亞丁灣海域,傅徵渾身湿漉地將她撲倒在地。耳邊是破空而來的子彈聲,扎扎實實地嵌進甲板上。


  那一刻,她躺在他懷裡,嗅著他身上潮湿的海水味,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大眾車主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和燕綏的情況一樣,短暫暈眩了數秒後意識清醒。


  他站在車前,呆愣地看了兩眼翻起的引擎蓋,轉眼看到尾部輕微凹陷的大G時一張臉頓時苦成了菜色。


  燕沉壓下手腕的痛楚,立在車旁打電話。側目看到傅徵過來,眼神在他身上定了定。


  電話那端的助理聽燕沉的聲音戛然而止,疑惑了下,問:“那我現在過來,需要我幫忙通知辛芽嗎?”


  燕沉回過神,啞聲道:“她應該不需要。”


  掛斷電話後,他猶豫了幾秒,仍是抬步上前。


  正和傅徵訴苦的大眾車主餘光瞥見燕沉走來,話音一止。


  他謹慎地打量了眼燕沉,許是覺得自己是責任方,連和燕沉說話時都有些底氣不足:“我這邊給交警和保險公司都打了電話……”


  燕沉卻不是來找他的,他看都沒看大眾車主一眼,問傅徵:“她怎麼樣?”


  傅徵瞥了眼他無力下垂的左手手腕,不答反問:“你不需要去醫院處理下?”


  “不打緊。”燕沉隔著車流看了眼坐在越野車上打電話的燕綏,再看傅徵時,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復雜。


  自從上次在燕綏小區樓下見過傅徵,燕沉就知道他的存在。當時的隱憂在今日變成現實,他隻覺得胸口滯悶之氣不減反增,壓迫得他隻能大口喘息。


  夾在中間的大眾車主聽著兩人的對白,恍然明白過來……他們互相認識啊!


  他回想起自己剛才對傅徵倒的那些苦水,惆悵得差點想臥地碰瓷。


  ——


  幾分鍾後,交警第一時間趕到,拍照判責。


  傅徵還在協助交警,轉眼見燕沉的助理過來,手一抬,指向面色蒼白的燕沉:“他手腕受傷了,你先送他去醫院吧,這裡我來就行。”


  許是傅徵的話太有信服力,助理想都沒想答應了聲,走了兩步想想不對勁又折回來,語氣有些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傅徵還沒回答,生怕換個對接人不好談話的大眾車主搶答道:“他是車主的男朋友。”


  助理頓時滿臉敬畏地看了眼傅徵,把後續處理拜託給傅徵後,很放心地打的送燕沉去醫院。


  燕綏見辦事的一個兩個都走了,也坐不住了,她跟過來,邊打量車位邊問:“小何怎麼剛來就走了?”


  傅徵回:“燕沉手腕受傷了,我讓他先把人送去醫院。”


  受傷了?


  燕綏眉心一擰,頓時頭大。她從後腰的褲袋裡抽出手機,剛準備給燕沉打電話,機身還沒摸熱,就被傅徵抽走手機。


  “人是我支走的。”他垂眸和她對視,慢條斯理道:“我把他支走不是想看你給他打電話。”


  “……”燕綏忽然笑起來,“那你想看什麼?”


  傅徵不答,他微抿了抿唇,道:“這邊一會就好,你是開車走還是叫司機來接你?”


  燕綏瞥了他一眼,不滿:“怎麼沒有你送我這個選項啊?”


  傅徵沉默了幾秒,低聲道:“我得盡快歸隊。”


  燕綏不過隨口一問,她心裡明白,傅徵穿著常服,必定是公事在身。可看傅徵似有些歉疚,她心頭莫名一酸,什麼騷話都調戲不出口了。


  “你放心,司機已經在路邊等我了。”她順手指向停在他車後開著雙閃的車:“車尾撞得太難看,不敢開,怕我爸見著擔心。”


  “大G等會挪到路邊就近停,會有人來開走。”燕綏第一時間有條不紊地都做了安排,唯獨他沒在計劃裡:“你呢?”


  “這邊處理完就走。”他抬腕看了眼時間,不疾不徐得補充了一句:“不得先把你的爛攤子收拾好?”


  燕綏忍笑,唇角是抿住了,眼裡的笑意卻沒藏住,一閃一閃的發著光。


  ——


  趕到老宅時,燕綏比約好的時間晚了半小時。好在提前給燕戬打了電話,實話實說在路上出了車禍。


  燕戬在屋裡坐不住,早早就立在門口等。


  程媛在知道燕沉也在車上那刻就動身去了醫院,這會才沒能站在門口膈應燕綏。


  燕戬上車後,先仔仔細細把燕綏打量了一遍,確認她真的沒受傷,數落道:“平日怎麼跟你說的,雨天開車要小心,不出事你永遠不長記性。”


  莫名背鍋的燕綏沉默了幾秒,道:“爸,不是我頂嘴,車是燕沉開的。”


  燕戬瞪她一眼,微怒:“這個時候你隻需要說你記住了就好。”


  “好好好。”燕綏妥協,跟哄小孩一樣哄他開心:“天大地大你最大,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燕戬到底沒忍住,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意:“你沒事就好,燕沉呢?傷得重不重?”


  “聽說隻是手腕脫臼,接回去就好。”燕綏笑眯眯地挽住他的手彎:“你放心,等給媽點了長明燈,我親自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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