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哈哈哈當然不是辣，調節一下氣氛而已嘛。

白衣美人和玄衣蟒袍的高大帥哥姍姍來遲。

小醫仙，納蘭昊。

前者是隱居的神醫谷嫡傳弟子，天真爛漫，善良正直，和納蘭昊兩情相悅，最終鳳冠加身。

後者是天之驕子，從出生起就被冊封太子，可惜老爹不爭氣，纏綿病榻久矣，導致他在納蘭謁明的陰影下生活了十八年，不過近幾年他發展了一些勢力，隱隱形成了自己的太子黨，暗中和納蘭謁明鬥法。

嘖嘖，郎才女貌，郎才女貌。

美人見宴會哗啦啦跪了一片，嬌滴滴地捂嘴，「太子哥哥，他們是在接駕麼？」

太子哥哥納蘭昊意味深長地瞥了納蘭謁明一眼，皮笑肉不笑的。

「仙兒慎言，孤從未如此對待臣屬臣眷，忠公體國已是如山之負，何必於休沐宴會橫加苛責？」

陰陽怪氣，這就叫陰陽怪氣！

納蘭謁明撫掌而笑，朗聲，「說得好！」

「都聽見了嗎，殿下有言，諸位為國盡忠，乃有功之人，何必對本王戰戰兢兢，沒得以為本王仗勢欺人，都起來！」

底下一片靜默，無人敢起身。

事情有些僵持。

納蘭昊臉色不虞，喚他們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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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人起身。

納蘭昊看不下去了。

他轉過身去不看。

病弱地落座，咳嗽了好幾聲。

納蘭謁明斜欹，做作嘆氣，「不想起？」

「罷了，本王也不好勉強諸位，都跪著吧。」

宴過三巡。

納蘭昊陰毒嫉恨的目光也在納蘭謁明身上掃視了三巡。

他和小醫仙交頭接耳了一會兒。

曲水流觴的時候，玉盞堪堪停在納蘭謁明身前，小醫仙霍然起身。

貌若清荷，身似蒲柳，楚腰不盈一握，盈盈拜倒在座下。

「王爺，民女素聞王爺英明神武，雄韜偉略，鬥膽求與王爺鬥詩。」

來了來了！

原劇情！

就在這裡，小醫仙被群芳刁難，自請鬥詩，拔得頭籌，引起了納蘭謁明的注意。

呃，雖然現在劇情出現了一些問題，群芳還在下面跪著，沒來得及對付小醫仙……

但她和納蘭謁明直接對剛，矛盾十足，精彩紛呈！

「賭注呢？」

小醫仙揚聲，「若民女贏了，請王爺賜賓客平身。」

好好好，好算計！

我急吼吼，「她在替納蘭昊收買人心，贏了能得到這些才俊女眷的感激，輸了，就是你攝政王苛刻，不懂順勢而為，哼，算盤打得這麼響我在你心裡都聽見了！」

納蘭謁明悶悶地笑，眉眼彎彎，以手掩唇。

「靈靈此言中肯，還不算太笨。」

……

該死，為什麼他說我不笨，我會有點兒高興？

我不會被他 CPU 了吧？

納蘭謁明答應了小醫仙。

他單手支著腦袋，款款又道：

「若姑娘輸了，就請交出神醫谷所著的《棄疾千金方》。」

小醫仙頓時慌了，連聲拒絕。

「不可，《棄疾千金方》是我神醫谷不傳之寶，怎能——」

納蘭昊拼命地咳嗽起來。

小醫仙憋屈了一下，咬牙答應了。

10.

兩人鬥詩，堪堪開始。

我聽見一道機械音。

【宿主，已向您贈送《全唐詩》，鬥詩成功後，您將增加男主攻略值 30 點，反派攻略值 10 點，祝您成功。】

我震驚地循著聲音方向看去，眼神落在小醫仙身上。

我應該，沒聽錯吧？

她志在必得，正主動要求第一個作詩。

「庭前芍藥妖無格……」

納蘭謁明換了個姿勢，「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此詩已有前人書寫，還請姑娘親自作詩。」

小醫仙的臉色白了一度。

小醫仙又道：「春風先發苑中梅……」

納蘭謁明伸了個懶腰，「櫻杏桃梨次第開，荠花榆荚深村裡，亦道春風為我來。此詩已有前人書寫，還請姑娘親自作詩。」

小醫仙的臉色白了兩度。

滿座賓客開始竊竊私語，看向小醫仙的目光多了輕蔑。

就連納蘭昊也面沉如霜。

小醫仙咬咬牙，「名花傾國兩相歡……」

納蘭謁明騰地坐起來，掀了桌子，「放肆！」

「來人，此人胡言亂語，褻瀆君上，給本王拿下！」

「等等！」

小醫仙尖聲叫停。

她旋即意識到失態，粗粗整理了儀容，勉強笑道：

「王爺，民女鬥詩，王爺不願便罷，何至於汙蔑民女？」

「汙蔑？」納蘭謁明冷笑。

啪地甩出一本書籍，正好落在小醫仙腳下。

她翻開一看，臉色總算白到底。

裡面記錄了《全唐詩》的所有作品。

作者：小靈

嘿嘿嘿嘿嘿。

我之前給納蘭謁明的福利，就是《全唐詩》。

早就知道小醫仙要出風頭，我提前讓納蘭謁明有個準備。

沒想到，他直接交予書局拓印，販賣到私塾學府。

如今這些作品，也算小有名氣。

「方才你所背之詩，皆在此書中，本王不計較你貪慕虛名，借他人作品以博美名，但最後那首《清平調》，敢說不是褻瀆陛下？」

「陛下久病纏身，昨日尚宣詔本王入宮，憂思家國大事，何曾如詩中耽於美色？」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還不帶下去！」

衛兵一左一右，提起小醫仙就走。

小醫仙瘋狂掙扎，求救地喊著太子哥哥。

「且慢！」

納蘭昊疾聲叫停，斷了氣般咳嗽。

他步履艱難地過來，向納蘭謁明深深一揖，隱忍道：

「皇叔，仙兒不知深淺，一時失言，何至於此。」

納蘭謁明默然不語。

「孤替她賠罪，皇叔喜歡的《棄疾千金方》，孤立即差人送來，如何？」

……

「漲了 450 氣運值！」

我當場點播一首《心牆》，跳起快樂桑巴。

納蘭謁明登上轎輦，驚詫挑眉，「這次怎麼這麼多？」

我隨口道，因為這次贏了人心。

氣運值依附人心而存，說白了隻要越多人厭棄納蘭昊，尊崇納蘭謁明，他的氣運值就越多。

納蘭謁明若有所思。

下意識地在腦海中把玩我，捏圓搓扁。

……

真討厭，豈可修。

我被捏成方形的時候，想起小醫仙的事，扭曲含糊地說：「對了，那個小醫仙，她應該是……」

「王爺。」

小醫仙嬌嬌怯怯的聲音在轎外響起。

與此同時。

她的系統音接二連三。

【宿主，此次「大放異彩」任務失敗，反派攻略失敗，希望宿主好自為之。】

【……】

【宿主借前人之光，成功是你的運氣，失敗是你技不如人，不要甩鍋。】

淦，她好像很生氣哎。

但臉上還是楚楚可憐地向納蘭謁明示弱。

說什麼不懂事請恕罪，希望登門致歉，說著就要爬上來。

納蘭謁明一腳踢上門，「別擋路。」

「還有，別忘了《棄疾千金方》。」

近前的小醫仙，遠處的納蘭昊，臉色都跟倒了醬油瓶似的。

11.

「你說，小醫仙也有系統？」

納蘭謁明批閱奏折的手頓住。

我瘋狂點頭，「我聽見她的系統說話，她的任務應該是攻略你和納蘭昊。」

以前的世界觀隻設定小醫仙來自 21 世紀，能背出《全唐詩》，從沒有說過她有系統。

嘖，局面變得有趣了。

「你能聽見她的系統，那她的系統豈不是……」

「不會！」我又驕傲地挺起不存在的胸膛，「這是王牌系統的特權！」

納蘭謁明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又繼續批朱。

我急眼了，飛出來撕咬他的頭發。

「你別輕敵，被宿主攻略的後果很嚴重的！」

「我以前有個宿主，被其他宿主攻略，所有積分裝備都清空，成了人家的獎勵！」

納蘭謁明落墨的筆杆頓住，啪嗒掉下一大團墨色，暈染了奏折。

他饒有興味地勾起嘴角，把我摘下來惡趣味地捏了捏，眼裡閃著如狼嗜血的星芒。

「你是說，如果我攻略小醫仙，她的一切都會成為我的戰利品？」

話是這樣沒錯辣，但是……

等等，我剛才聽見了什麼？

我的宿主要去搞定另一個宿主哈哈哈哈我應該是聾了吧？

12.

怎麼會有主動開啟新任務的宿主啊？

我連夜爬上系統聯盟論壇抹淚。

得到了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倒是小醫仙，真的登門拜訪了。

親自捧著《棄疾千金方》，杏眼桃腮粉紅面，芙蓉含笑媚如春。

納蘭謁明打扮得人模狗樣，跟人遊廊信步，花前調情。

我吐槽，「變化太大了，太讓人警惕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又開始 720°託馬斯狂旋。

納蘭謁明笑容不變，牽緊小醫仙的手，攔住她墜湖的腳步。

「上次謝春宴，本王唐突佳人，實在是不得已。」

面對小醫仙迷茫的面容，他解釋得一本正經。

「昊兒視本王為眼中釘，你既然是他的幕僚，本王對你太好，難免使他疑忌，即便你救過他，他也要顧慮你是否是本王安插的眼線了……」

小醫仙十分動容。

九十分懷疑。

「民女聽聞，王爺與太子哥哥素來不合……」

納蘭謁明又嘆氣，「此乃陛下囑託，太子年幼，當磋磨其心性，方能沉穩持重承繼大統，既為國事，本王受些委屈也沒什麼要緊，唉……」

編，就使勁兒編！

反正皇帝被你控制在手裡，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小醫仙相信了。

臨別殷殷保證，會勸太子哥哥與他摒棄前嫌。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納蘭謁明坐在石頭上喂魚，搖著折扇連連感嘆，「好騙，實在好騙。」

我託腮呆滯地點頭。

小醫仙今天滿意而歸的重要原因，是她的攻略值上漲了 10 個點。

但是……

我給納蘭謁明新開的攻略小醫仙進度條，漲了 35 個點。

滿點才 100！

忽然覺得，跟著反派混，前途一片光明呢呵呵。

12.

打臉了。

東南連續下了兩個月的大雨，積水衝垮了河堤，淹沒大片農田。

呈遞中書的急奏大半個月前就到了，朝廷卻遲遲不發。

各地糧食告急，不出半個月便要鬧起飢荒瘟疫。

消息在京城傳開，御史臺的肱骨聯名上書，指著納蘭謁明的鼻子罵。

罵完王爺罵六部，罵完六部罵內廷，就是不罵東宮。

納蘭謁明本就寒酸的民心直線跳水。

嗚嗚，好想狗帶。

納蘭謁明的牙笏，一下下抽在手心，好整以暇地看著幾位老臣撞龍柱。

老臣見他攔都不攔，氣得捂著心口倒下去。

納蘭謁明終於開了尊口。

「諸位愛卿，本王的確，早已得知此事。」

文臣武將霎時開始交頭接耳。

御史臺又要開炮。

納蘭謁明戰術性停頓，環視一圈。

「但爾等可知，本王為何引而不發？」

臣子們面面相覷。

我心裡略過微妙的預感。

緊接著。

他凜然而立，擲地有聲。

「因為——沒錢！」

……

喵了個爪爪頭的！

他又開始演了！

太和殿空蕩蕩，影帝在朝堂。

納蘭謁明洪鍾般的正義之音在四周回蕩。

「近年來，為陛下龍體，前朝後廷求仙問藥，立生祠起道觀，花費糜巨。」

「國庫已然入不敷出，又何談賑濟災民？」

他埋在朝局中的死忠狗腿子，立刻開始附和，說什麼是極是極，朝廷空虛，王爺左支右绌，如今遭奸人汙蔑，吾不忍也。

演技派臣子齊齊抹淚。

他故作堅強，微微一笑。

「愛卿們，切莫慌張。」

「本王已有了別的法子，那便是……」

「募捐！」

我瞅著朝堂上有幾個摳門葛朗臺，已經想稱病告退了。

別跑辣，我家宿主已經派夜羽騎封死了前後門，今天就是貔貅，也得吐出錢來。

他繼續道。

「本王一月以來，清點王府財產，變賣地契產業，湊足了五百萬兩白銀，願做表率，馳援東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