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嗯,反正我也快離職了。下午先請假了,假條晚點補。」
即便是我不辭職,賀許年肯定也就記仇要把我開除的!
遲早的事。
下午,我收拾好東西就去了約定好的咖啡廳。
對於要見旺財這件事,我手心都在出汗。
我特地給他點了杯熱牛奶。
但剛點完熱牛奶,我陷入了沉思,旺財的喜好竟然跟賀許年的是一樣的。
賀許年不愛喝咖啡不愛喝茶,隻喜歡熱牛奶。
旺財有八塊腹肌。
賀許年也有八塊。
旺財晚上十點以後找不到人,賀許年也是。
不對勁啊。
我越想越不對勁。
拿出手機連忙從截圖庫裡找出了旺財當時給我拍的腹肌照。
他喜歡撤回,我手快截下來的。
這比例。
Advertisement
這身高。
怎麼越看越像是賀許年!
我翻出之前籤的版權合同,上面「旺財」兩個字字跡潦草,跟賀許年的字跡比起來完全不一樣。
我松了口氣。
就是想太多,喜歡自己嚇自己。
驀地。
我眼前多了一雙皮鞋。
是我的一百萬來啦!
8
「旺財,你——」
我揚起笑容,用最好的姿態去迎接我的金主。
誰知道一抬頭,看到了賀許年板板正正地站在我面前。
我嚇得萎了。
瞬間變成垂頭喪氣,連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見到我很失落?」賀許年擅自坐到我面前,他自然地疊加起雙腿。
又自作主張地拿起了我給旺財點的熱牛奶,淺淺抿了一口。
「賀總,現在是上班時間。」我東張西望的。
可偌大的咖啡廳除了賀許年,隻有我。
我不死心,拿出手機給旺財發了微信視頻。
賀許年ţŭₛ的手機響了。
他慢吞吞地點開接聽。
他的臉出現在了我的手機視頻裡。
賀許年輕笑了聲:「人都來了,還打視頻幹嘛?」
我更萎靡不振了,都快哭出來了。
旺財是賀許年。
賀許年就是旺財。
「發現旺財是我,你這麼激動?」他皺了皺眉,推了下金絲邊框眼鏡。
我心裡怒罵,好一個普信男!
我這是激動?我飽含的是絕望的淚水。
我說他小,被他知道了。
寫他給我當牛馬,被他看到了。
我吐槽他是扒皮,他還句句有回應。
他明明是我的狂熱粉絲,怎麼成了賀許年!
我心中激起千層浪,但我臉上表現得風淡雲輕:「激動啊,實在是想不到我的狂熱粉是你啊,賀總!」
該死!
他在飛機上描述的那些內容,就不像是看過榜就能復述出來的。
隻有可能是拿到了我的 TXT,他細細品了下才能說出來的。
「現在知道了,也不晚。」
他勾著唇看向我:「小說寫得不錯,我挺喜歡的。但有件事我必須澄清一下。」
「一夜十次是虛構,我沒這麼快。」
「還有這幾個細節我不太滿意。」他還重點圈出來了幾個姿勢,「不符合常理。」
「最後就是女主的名字我希望換一個。
「別的要求沒了,可以直接籤約。」
不愧是賀許年,對於我寫的內容臉不紅心不跳,還能這麼公事公辦地告訴我哪裡需要改?
「換,換成誰的啊?」
我吞咽了口口水,拿著筆的手抖了抖。
抬起頭就發現賀許年正看著我,我腦子一抽嘴巴一快:「總不能換成我的吧?」
「可以,你改吧。」
他幾乎一秒接上。
我:「……」
這窩囊工作我不做了!
我正要站起來,賀許年勾唇挑眉:「我很滿意,版權費可以兩百萬。」
我默默地又坐下來,拿出電腦在他面前花了十分鍾把女主的名字替換成了我的。
他滿意地瀏覽了兩眼。
拿出了手機:「可以過來了。」
很快,一個男人出現了,他拿起筆就在合同上籤下了兩個字:【旺財。】
我大為震驚,忍不住問道:「你就是旺財?」
「是啊,我就是旺財啊。」
旺財點頭,打量了我兩眼:「賀哥,這就是你迷戀的小說家啊。」
我:「……」
賀許年:「……」
旺財見我們沉默,更興奮了:
「上次他們說你帶了戀愛五年的女朋友回來,陸媛說叫江絮,我就知道穩了!
「賀哥,不愧是你。真把江絮追到手了!我說,也不枉費你買了她五年的版權。
「我聽陸媛說,嫂子現在還是你的秘書嗎?賀哥,你這是蓄謀已久啊,帶嫂子回來晚了啊!」
我腦子嗡嗡地,對於旺財對我的稱呼感到尷尬。
也對於旺財說的這一切感到震驚。
這麼說來旺財隻是被賀許年抓來買版權籤字的。
最重要的是。
他一早知道我就是江絮。
也知道我有兼職。
甚至在我吐槽賀許年的時候,他還一本正經地幫我罵兩句?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9
「你閉嘴。」賀許年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
「賀哥,別害羞嘛。兄弟我什麼都知道,你放心,我也什麼都沒跟他們說。」
旺財拉開椅子在我旁邊坐下來,對我滿是好奇:「嫂子,你跟我說說,賀哥私底下到底是什麼樣的?肯定不是這麼正經吧?」
的確不正經。
悶騷又腹黑。
愛發腹肌照,發了還撤回。
但我沒說,連笑都笑不出來。
「嫂子,賀哥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你怎麼受得了的?」
旺財邊說邊看著賀許年,又看向我:「不過有一年賀哥因為沒買到你的小說版權都哭了。」
「啊?」
這我來了興趣。
有一年我在貼吧上寫的書提前被網站編輯看中籤走,就沒把版權賣給他。
旺財拿出手機:「我這有一個五年前的視頻,是賀哥喝醉了酒……」
「我看看。」我湊過去。
「沒什麼好看的。」
賀許年把手伸過來奪走了手機,他沉聲:「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
旺財搖頭:「賀哥,你這都得跟嫂子說啊。嫂子,你記不記得有一個叫言午的小書迷?就是賀哥……」
「你話怎麼這麼多?」
賀許年屈指在桌上敲了敲,不滿意地看著旺財:「話都被你說完了,我說什麼?」
「哦,那我走了。嫂子,有機會我們下次見!」
旺財在賀許年的恐嚇的眼神中嚇退。
周圍一下安靜下來,賀許年輕咳了ṭű̂₉聲:「你看下合同要是沒問題,我就給你打款了。」
「沒問題。」
我迅速點頭,忍不住問他:「賀總,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賀許年思考了幾秒,凝眉:「沒有,被他說完了。」
我:「……」
拿著合同跟巨款我回家了。
拿出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貼吧找到當年我寫的第一本書。
關於治愈向的小說。
言午是我的第一個書迷。
後來也是在他的建議下,我開了一本關於職業醫生的書,他給我提供了很多關於醫學類的知識。
也是那本書被網站籤走後出版。
這之前,我跟言午的聯系頻繁,也知道他是個醫生遇到了醫鬧,手再也拿不了手術刀了。
醫鬧!
我找回了貼吧賬號,手激動到顫抖。
發現了私聊框裡竟然真的 99+了。
裡面都是言午給我發來的私信,時間大多是在五年前,還有三年前,最近的是一年前。
言午:【怎麼不見你上線了?】
【不更新了嗎?我看你上面寫著被籤走了,是真的嗎?】
【江江,我聽你的重新開始生活了。好好接受治療了。】
【江江,以後我去從商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你。】
【江江,還好我聰明,追到了你的網站,買下了你的書。要到了你的微信。】
這中間他發了好多好多條。
然後是三年前的。
言午:【江江,你來我公司面試了,我一眼就認出你了。】
【江絮,以後要成為我的秘書了。】
最後是一年前。
言午:【看來你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你有生之年還會登這個貼吧號嗎?】
不是。
他直接問我要微信不行嗎?非得搞這麼多馬甲幹什麼?
我回了過去:【你直接告訴我你是誰不行嗎?】
我隻是吐槽。
誰知道賀許年是真的在線,他幾乎是秒回的:【我以為你討厭我,所以我換了個馬甲成了你的金主。】
10
五年前。
我的確是突然不登賬號的,因為要面臨畢業,又加上我趕稿子,隻在貼吧下留了句:【挪地方啦,以後在這裡更:網址***。】
我挺喜歡言午的,但我等過他的。
他也消失了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是惡補商業知識去了。
再加上網上來來往往人太多了,我也沒想過網戀。
就確實也沒有再登錄過。
我看著手機想給賀許年打電話,他的電話先打過來了:「江絮,我還是有話要說。」
「那你說吧。」
「你來了公司以後,我看到你的簡歷就知道是你。我不說的原因,是因為你跟旺財說討厭老板。」
他的聲音有點不自然:「這三個馬甲裡,你好像隻喜歡旺財。」
旺財能旺財啊!
「我不敢說, 怕你跑得更快。」他沙啞著聲音。
「那現在又怎麼敢說了?」我反問。
他沉默了幾秒,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你說你喜歡八塊腹肌,其實我練得挺不錯的。」
「……」這下換我沉默了。
「要不要看看?我看你在包間那次, 還挺想上手的。」聽口氣他好像快咬碎了牙。
「怎麼看?」我又問。
「我就在門口。」
他的聲音都顫抖了。
我一開門, 賀許年果然站在門口,沒等我說話, 他又淺淺開口:「剛才送你到家,我就沒走。」
他說話一字一頓地,腰板挺得直愣愣的,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鏡框。
我就靜靜地看著他。
他就乖乖地站在門口。
「江絮,你還沒回答我。」他見我不說話,有點急了。
「你沒意見,我有什麼意見?」
我雙手一攤, 他讓我看, 我為什麼拒絕?
賀許年僵硬地從門口走進來, 一進門就開始脫他的西裝外套。
緊接著骨節分明的手解開了襯衣。
他喉結滾動,像是被我炙熱的眼神盯得臊了:「真看嗎?」
「那不然呢?」
都這樣了, 還有回頭路可以走嗎?
我挑眉:「你該不會是騙人的吧?隻有六塊?或者連六塊也沒有, 不敢展示?」
「真八塊。」
他眉頭一皺,手中的動作都更快了,像是迫不及待地證明自己。
襯衣落地。
我第一次見到了實物, 還是不能被撤回的那種。
我倒吸了口涼氣, 腦子有點暈了。
這該死的賀許年。
浪費了我這麼多年, 我明明早日可以擁有八塊腹肌的!
「不滿意?」他又問。
「對啊, 萬一你大樹底下掛辣椒呢?」
我腦子都沒過,嘴一快就把話說了出來。
賀許年:「……」
他怔在了原地。
「被我猜中了吧!」我臉色暴紅, 但還是要保持鎮定。
這個梗當初我跟旺財說過。
賀許年肯定一下就懂了。
「這就是你到處宣傳我小的原因?」他笑出聲, 「江絮,要不要試試?」
「試試就試試, 誰怕誰啊?」
我挺身而出。
是夜。
靜悄悄的。
我的聲音震耳欲聾。
業主群裡有人發了信息:【誰啊?家裡是在鑿地嗎?】
【這裡晚上能施工嗎?】
中途, 我立馬握住賀許年的手:「我們要被投訴了。」
「那去我的別墅吧。那裡安靜點。你可以隨心所欲, 把你書上寫的都用上。」
「……」
一個小時後, 賀許年扛著我去了他家的別墅。
十幾個小時後。
太陽東升西落。
等我睡醒又是月亮高懸。
我偏過頭看向身邊睜著兩個大眼睛的賀許年,忍不住問他:「你不會一直沒睡吧?」
「剛才睡飽了。」
他勾唇,問我:「現在知道自己是虛構了吧?一夜十次,時間上來說根本來不及。」
「嗯,我錯了。但你第一次好像位置都……」
「好了, 別說了。」
他頓時羞紅了臉:「我要睡了。」
他把頭縮到了被窩裡。
我忽然想打趣他:「賀許年, 你看著挺會的。」
他露出一隻眼睛:「那是, 你的書,我鑽研過的。」
我:「……」
我連忙轉了個話題:「賀許年,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是當言午的時候嗎?」
我記得他的手受傷後, 整個人都鬱鬱寡歡的, 因為對他來說能上手術臺是他的追求。
我的就業壓力也很大, 或許知道一輩子都見不到,所以都是掏心掏肺地聊天。
可他好像什麼都記住了。
「嗯。」他點頭,「喜歡你。」
「那你要一直喜歡。」
我伸手掐了掐他的臉, 其實早就想掐他的臉了。
「那江秘書呢,也喜歡我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我。
「喜歡。」
我戳了戳他臉上那顆被我嘬紅了的痣。
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不然寫他幹嘛?
夜晚仍然靜悄悄的。
我們的愛像花一樣朵朵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