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走上前,用他高大的身軀,幫我擋住了不遠處的那一幕,而後用最溫柔、燦爛地笑容面對著我,平靜又自然的說:「快要期末考試了,明天我們一塊去圖書館復習吧,我可以早點去幫你佔座位。」
我錯愕地看著他,觸及到他眼中期待的目光,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我說:「好。」
他當即咧開了嘴,露出了一排大白牙,笑的別提多開心了。
有時候人的感情真的很玄妙,前一晚,我看到了賀深與林曼曼在梧桐樹下浪漫親吻,傷心欲絕,可當我熬過了那個傷心的夜晚後,我的心忽然就不覺得疼了。
4
跟岑溪在一起後,我才發現,岑溪並不是真的容易臉紅,他隻會在我的面前變得小心翼翼而已。
那天周末,我們約好了一起去圖書館復習,他一早便去圖書館幫我佔了位置。
我們的宿舍離圖書館的側門近,我去圖書館的時候,直奔圖書館側門,結果我卻看見岑溪跟一個女生站在側門那說著話。
那個女生我不認識,但是一眼看去,長得還挺漂亮的,不過她的心情看起來可不太好。
她問岑溪:「為什麼拒絕我?就算你不接受我,當朋友也不行嗎?」
我當時愣了一下,其實心裡還挺平靜的,雖然我跟岑溪相處了一段時間,但要說我對他有沒有那種喜歡的感覺,還差得遠呢。
盡管有個女生跟他表白,可岑溪的眼睛連眨都沒有眨一下,臉上的表情,更是顯得淡漠,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他十分認真且嚴肅的和那個女生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如果被她知道我跟一個和我表白過我的女生做朋友,她會不高興的,而我,不想讓她不高興。」
我就站在不遠處,岑溪說的話,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我的耳中,我的心頭微微一動,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投擲了一顆看似不大,卻威力十足的石子,然後掀起了一陣一陣越來越大的波瀾。
那個女生被岑溪的一番話氣的眼淚跟金豆子似的,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可岑溪卻始終板著一張臉,視若無睹。
最終那個女生掩面跑了,她跑開的方向剛好與我迎面而來,岑溪轉頭便看到了我,頓時他的表情一怔,繼而眉眼彎了彎,眼神裡透著清澈又明亮的光,隻是片刻後,他又好似怕我誤會什麼,他抬手撓了撓頭,神情微促,整個人又顯得窘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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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朝著他走了過去,然後主動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說起來那是我第一次主動挽住他的手臂,他的神色一滯,眼睛睜的很大,臉頰上飛快地染上了一抹紅霞,整個人看起來又呆又傻。
我笑著跟他說:「走吧,還有一周就期末考試了,趕緊進去復習了。」
他就那麼傻愣著,然後被我拖進了圖書館,等他反應過來後,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揚,想大聲笑,卻因為是在圖書館,又硬生生地憋了下去,沒敢笑出聲音來。
5
我不知道那天我和岑溪從圖書館復習完各自回宿舍後,他跟賀深說了什麼。
不過那天晚上,我都已經睡著了,卻被賀深發來的短信吵醒了。
他說:「岑溪暗戀你兩年了,你們可以試一試。」
我睡眼惺忪地看著他發來的短信,一時間腦袋還有些迷糊,沒有反應過來。
緊接著他又發來了第二條短信,他說:「聽說你跟岑溪有了新的進展,我希望你是真心跟他在一起的,而不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或者是賭氣才接受他的。」
在看完賀深發來的第二條短信時,我的腦袋倒逐漸清醒了過來。
賀深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是其他的原因,什麼賭氣?
我忽然有點兒想笑,其實他一直都知道我是喜歡他的,所以他以為我是跟他賭氣,才和岑溪在一起的吧。
我回了一條短信給他,編輯文字的時候,我的心情其實並不平靜,腦海中不時地閃現出岑溪的模樣,莫名覺得心頭發燙。
我跟賀深說:「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我都大二了,以前都沒談過戀愛,現在也該談戀愛了,岑溪出現的時機剛剛好而已。」
短信發過去後,我看見賀深的狀態顯示正在輸入,於是我又接著發了條短信過去:「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睡吧,不用替我操心,我跟岑溪很好,我也要睡了,拜拜。」
過了片刻,賀深也回了一條短信給我:「嗯,晚安。」
驟然看見「晚安」那兩個字,我怔了怔,有人說,男女之間互發晚安,便是存了一絲曖昧不清的關系在。
以往都是我主動發晚安給他,卻又小心翼翼地隱藏著我對他的一點兒小心機,可每一次,他回我的都是硬邦邦的「88」,亦或者沒有回復。
我自然不會覺得賀深忽然給我發「晚安」有著其他用意,以前的事,在我這都已經翻篇了,我隨手將手機扔在了一旁,閉上了眼睛,然後一夜好眠。
6
我和岑溪每天都在圖書館一起復習,那段時間我們倆的關系也在突飛猛進。
考試前一天晚上,我倆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已經九點了。
岑溪拉著我的手,臉蛋紅撲撲的,有些緊張地說:「還有兩個小時宿舍才關門,我們要不再逛會兒吧。」
那時正值夏天,天氣還挺熱的,即便次日還有期末考試,但是我覺得我那段時間復習的挺好的,對考試很有信心,於是我隨口便答應了他。
他一直牽著我的手,一邊散步一邊跟我閑聊,我們走了一段路後,他看見不遠處有家奶茶店,這才舍得松開了我倆早就被汗濕透的手說:「等我一下。」
他快步往奶茶店跑去,然後給我買了杯草莓酸奶,給他自己買了杯桃子西瓜汁。
他跑過來,把草莓酸奶遞給我的時候,順帶解釋說:「奶茶裡含有茶堿的成分,晚上喝了容易失眠,我記得你也挺喜歡喝這個草莓酸奶的。」
他就隻是小跑了一小段路而已,額頭上就已經出了一排汗,我笑著從包裡拿了片濕巾,然後拆了開來,遞給了他:「擦擦汗。」
他接過濕巾擦汗,我則低下頭喝了一口冰冰涼涼的草莓酸奶,我總記得,那晚的酸奶,奇特的很,有著一股濃濃的蜜糖味。
之後沒過一會兒,我又瞥見他脖子上有汗流了下來,便隨手又拿了片濕巾,順手就幫他把脖子上的汗擦了擦,他當即愣住了,愕然地看著我,喉結也來回滾動了幾下,眼神越來越熱切。
我匆忙收回了手,他卻驟然握住了我的手腕,紅著臉說:「再幫我擦擦。」
我抿了抿嘴唇,總覺得有種東西在不斷地發酵,心跳的頻率也越來越快,呼吸到的空氣,也成了甜味。
當我幫他把脖子上的汗擦幹凈後,我才訕訕地收回了手,我的臉頰滾燙,餘光瞥見到他脖子處的喉結又滾動了幾下。
岑溪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他緊張的手都抖了,看著我的眼神,異常的炙熱。
他舌頭仿佛打了結,有些語無倫次,還有些結結巴巴,他說:「那個……我……你……你能不能……」
說了半天,他有些急了:「不對不對,是我,我能不能……能不能親你一下?」
我低著頭,感覺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我緊張地咬了咬嘴唇,臉頰紅通通的,特別燙。
見我不開口,他局促的抿了抿嘴唇,然後又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他說完,伸出了顫抖的手一把將我抱進懷裡,然後低下了頭,特別溫柔又飛快的在我的唇上落了一個吻,緊接著又慌張地松開了我。
那一瞬間,我隻覺得唇上如同觸電了一般,麻了那麼一下,酥酥的軟軟的特別奇妙。
忽然一道人影竄出來,他一把將我從岑溪的懷裡拽走了,繼而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向了岑溪。
我錯愕地轉頭看去,卻見賀深神色晦暗,一雙眼睛裡布滿了陰翳之色,他目光陰沉沉地看向了岑溪,表情慍怒地斥責道:「你們在幹什麼?」
7
岑溪被賀深打了一拳後,他不由分說地上前還了賀深一拳。
我反應過來後,急忙跑過去,將他們兩人分了開來。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賀深,質問道:「賀深,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在做什麼?」
他當時用一副特別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我,眼睛裡湧動著不明的神色,仿佛是我做了什麼特別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我跟他說:「岑溪是我男朋友,我們剛剛隻是做了一件情侶間都會做的事而已。」
賀深看著我的眼神,驟然突現錯愕與驚慌,我皺著眉看著他,隻覺得莫名其妙的很,他到底是怎麼了?
岑溪在一旁緊握住了我的手,冰冷的目光掃過賀深的臉,唇角邊略過一道嘲諷的笑。
他轉過頭看向我時,眸子裡的溫柔又盡數回了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考試呢,我送你回宿舍吧。」
岑溪牽著我的手,與賀深擦肩而過的一剎那,賀深空洞的眼神,驟然亮起,他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嗓音一貫低沉地說:「談露,我和林曼曼分手了。」
8
我的神色微微一頓,驚訝地看向了他。
他抬起眼眸看著我,眼睛裡含著期待與懇求,他說:「把你推給他,我後悔了。」
驟然聽到他說了那麼一句話,我怔了一下。
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難道也會覺得後悔嗎?
但那時,我卻第一次從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隻屬於我的倒影,他目光熱切的緊盯著我,眼睛裡湧動著濃烈深厚的情愫,他對我流露出來的那副情深繾綣的模樣,實實在在出乎了我的意料。
可那時,面對著那樣的他,我的內心,卻毫無任何波動。
岑溪在我的旁邊跳腳了,「賀深,你什麼意思?」
面對岑溪的質問,賀深沉默了下去,他神情頹廢,嘴唇緊抿著,卻始終緊握著我的手腕,不願松開。
我雲淡風輕地看了賀深一眼,隨即將他的手撥開了,而後我神色平靜且認真的同他說:「賀深,我其實真心的謝謝你,讓我認識了岑溪,我跟他現在很好,也希望以後的日子裡,不會被你打擾。」
9
期末考試結束後,學校就放暑假了。
我跟家裡人說好了,暑假要留在當地打暑假工,之後我又跟輔導員申請了暑假期間留校住宿。
岑溪聽說我暑假不回去,也陪著我一起留了校。
我在本地找了家甜品店做兼職,岑溪則去了離我不遠的一家麥當勞店當收銀員。
我倆上下班時間都差不多,所以幾乎每天一大早,他就買好早餐來我們女生宿舍樓下等我一起去上班,然後晚上我們又一起回學校。
大概一周後,我當時睡得正熟,大半夜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我迷迷糊糊地從枕頭底下扒拉出手機,工作了一天,真的困得要死。
我接通了電話,很快電話裡傳來了賀深那一貫低沉的嗓音。
他說:「談露,我很難受,你忘記了我的生日。」
我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時間,快凌晨一點了,賀深的生日過去一個小時了,七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忘記了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