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相好身材佳,不抽煙不泡吧。最主要是還會做飯!
「程嘉,你多大?」
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C。」
厲野一臉懵逼,「…啊?」
「哦哦哦你問的是年齡啊?我 24,比你大一歲。」
我狡黠的眨眨眼,「你可以叫我…姐姐。」
這話我就是逗逗他,畢竟隻有一歲之差,他還這麼容易害羞,讓他開口叫姐姐根本不現實。
下一秒…
「姐姐。」
我一口米飯嗆氣管裡,好懸咳死過去,厲野急忙過來幫我拍背。
他到底知不知道頂著那張無敵小俊臉叫姐姐有多犯規啊!
一瞬間我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不過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時,我又感覺自己想多了。
撩人不成反被撩,真 tm 沒出息。
我趕緊轉移話題:
「現在會做飯的男生好少啊,你怎麼學會的?」
厲野拍背的動作頓了頓,語氣聽不出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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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私生子。我媽在我十三歲去世之後,我就自己一個人生活了,就是那時候學會的。」
「…抱歉。」
他眼睛彎了彎,笑容幹凈純粹。
「沒事,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提起我的家事。不知道為什麼,就打心底裡感覺可以信任你。」
我腦門劃落兩滴冷汗。
這…受之有愧啊,真要折壽了。
吃完飯後,幫厲野把餐桌收拾幹凈,看著他把碗放進洗碗機,我便假裝給開鎖公司打了個電話,提出了告辭。
雖然很想多和厲野套套近乎,但昨晚一宿沒睡,已經有點兒人在前面跑、魂在後面追的意思了。
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
剛打開門,厲野叫住我:「姐姐。」
「嗯?」
「你喜歡玩遊戲嗎?」
我眼珠子一轉,「喜歡啊,但是玩的可菜了,找不到大神帶我。」
其實我對這方面一竅不通。
厲野眼睛瞬間放光。
「那你睡醒之後來我家吧,我帶你。」
還有這好事?我一口應下。
回到家。
我對著那份文檔靜靜坐了好一會兒,腦子裡亂糟糟的。
所有思緒都圍繞著一個人,厲野。
半晌,抬起手在文檔後面加了一行字。
『我有些看不透他。』
9
「你來啦。」
1601 的門被打開,熱乎乎香噴噴的厲野出現在我面前。
發梢還在滴水,看樣子是剛洗完澡。
我捧著一箱車釐子遞給他,換鞋進屋。
厲野冒出了一句我大姨經常說的臺詞:
「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啊。」
我笑道:
「這是給大神的賄賂,一會我玩的不好可別生我氣啊。」
厲野又開始散發他那不自知的魅力了,一臉認真的說:
「我不會生你氣的。」
面兒上的真誠永遠是必殺技啊,我一肚子花花腸子在他面前,都有種使不出來的挫敗感。
隻能說:「那就好。」
厲野進廚房洗車釐子,我在客廳四處瞎轉悠,白天來的時候都沒仔細看。
還別說,一點兒女性生活過的痕跡都沒有,真是清心寡欲啊。
走到一張桌子前,上面有本沒合上的日記本。
我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習慣,奈何視力太好,無意瞥了一眼,其中一句話就映入眼簾。
『日子寡淡,所幸遇到了調劑品。』
調劑品?褲頭兒嗎?
還沒等我深想,厲野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出來了。
把裝車釐子的碗放到了桌子上,不偏不倚擋住了本子。
「我們來玩遊戲吧?姐姐。」
我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好啊。」
厲野平時的工作就是直播玩《絕地求生》,全網粉絲加起來近兩千萬,是個當之無愧的大主播。
即便我來之前特地做了遊戲的功課,他帶我也如同殺雞用牛刀。
他找出筆記本電腦放我面前,『成家立業』組合就此開始徵戰海島。
「姐姐,你那邊剛才過去個人,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
我面色凝重的點頭,然後迅速臥倒。
「姐姐,來我這裡。」
我像個喪屍似的直勾勾跑過去,他像爆裝備似的在我腳邊扔下一堆。
什麼急救箱、腎上腺、快擴、三級頭甲包……應有盡有。
我心安理得的撿起,然後繼續我的換裝之路,厲野打死一個人,我就沖上去舔盒子裡的衣服,短時間內換了十多套。
在厲野又是幾槍掃死一個人時,我贊嘆道:
「你怎麼做到的?我完全沒聽到那人的腳步。」
「我聽覺比常人要敏銳一些,也比較善於辨別方向。」
聞言我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
聽覺敏銳…辨別方向…
那我弟剪褲頭兒脖套的時候,他有沒有察覺?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要是真察覺了他怎麼會不阻止呢?而且當時他都急哭了。
我們開的是四人模式,還匹配了兩個陌生隊友。
一個是一聲不坑的茍分狂人。
還有一個是女生,從頭到尾跟在厲野屁股後跑。
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看厲野一直保護我,女生不平衡了。
嬌滴滴的嗓音從耳麥裡傳出:
「一號哥哥,人家缺個槍口,可以給人家一個嘛~」
尾音恨不得拖行二裡地,聽的我一身雞皮疙瘩。
厲野一點面子不給,「我也沒有。」
那女生仍不氣餒。
「哥哥好厲害啊,技術真好。一會我們組個隊一起玩嘛~」
我一腦門子問號。
好厲害,技術好,她試過?
擦邊哪是這麼擦的,都快把膝蓋擦禿嚕皮了吧。
能不能修煉兩年再出來當綠茶啊!
實在不行就來我這報個班,真給我們綠茶屆丟人。
我本以為厲野這種性子就算再不耐煩,也不會有什麼極端的舉措。
可接下來我發現,我 tm 大錯特錯。
10
厲野勾了勾唇角,聲音帶著蠱惑的魔力:
「好啊。你先來我這,我給你槍口。」
「我來啦,哥哥等我哦~」
緊接著我就看到他拔了個手雷扔到樓梯口。
那個女生剛上二樓,『嘭』的巨響引起一片塵煙。
地上多了個新鮮出爐的盒子,散發著明明滅滅的綠光。
我屏幕上出現一行白字:
『你的隊友 LY 使用手雷淘汰了貓貓可愛嘛』
「啊!你幹什麼?!」
厲野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你的聲音讓我不舒服,沒有程嘉十分之一好聽。」
說罷,他把左上角已經變成灰色的『貓貓可愛嘛』旁邊的小喇叭關了。
我忍不住問道:
「殺隊友不會對你賬號有影響嗎?」
「不會,我賬號權重比較高。」
我了然的點頭,這就是作為大佬的有恃無恐吧。
果然啊,每一個紳士骨子裡都是大流氓。
再之後他就把匹配隊友的選項取消了,他也確實不需要那玩意兒。
有我一個累贅就夠了。
2000 years later。
我終於想起來剛剛厲野說的那句『沒有程嘉十分之一好聽』。
湊近他的臉,輕聲問:
「你覺得我的聲音好聽,對嗎?厲野。」
厲野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殷紅的舌尖兒一閃而過。
垂眸看我,瞳孔幽深如海。
「嗯,好聽。」
我撥弄了一下他的紐扣。
「我還有更好聽的,你要不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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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閉了。
原來厲野一直開著直播,我撩他的虎狼之詞被幾百萬人聽見了。
我生無可戀的看著滾動的彈幕。
LY 家的雯子:不許!媽媽不許你聽!你還是個孩子啊!
野 King:嗚嗚嗚兒大不中留,都會泡女人了。
厲厲在目:那個女的,你離我老公遠點!
組團偷褲頭兒:啊啊啊野哥,我的聲音更好聽,聽我的!!!
不過夾縫中的幾條彈幕把我治愈了。
一塊小甜餅:隻有我覺得弟弟今天像換了個人嗎?以前直播一天都說不上十句話。
天才燦燦:野哥今天不對勁兒哦,不會是墜入愛河了吧?
厲野在旁邊拄著腦袋看我,我表情時而氣憤、時而竊喜,他不由輕笑。
「姐姐。」
我偏頭看他,「嗯?」
屏幕的光映亮他的面容,美好的像幻覺,仿佛一觸碰就會消散。
「今天很開心。自從我媽走之後,我從來沒這麼開心過。」
我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冰到腳,連回望他的勇氣都沒有。
抬手關掉了直播,硬生生從嗓子眼兒擠出一句話:
「……能給我講講你媽媽嗎?」
厲野靠回椅背對著屏幕出神,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我媽媽命不太好。她愛上一個男人,心甘情願陪他吃苦,陪他度過創業的所有難關,甚至為了幫他拉投資,喝酒喝到胃出血。她信了那個男人說的每一句』我愛你『,也堅信那個男人會和她結婚。」
「可人心是世界上最深不可測東西。好不容易公司有規模了,苦盡甘來了,那個男人卻出軌合作商的女兒,隻因那個女人能給他帶來更好的前途。」
「我媽傷心欲絕的同時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思考再三,沒有選擇打掉孩子,而是自己撫養他長大。所以從小我就想著,以後我有了愛人,我一定不會讓她那麼辛苦。生育從來不是女人必要的責任,如果一個女人願意為我生孩子,那她一定很愛我,我不會讓她輸。」
說到這他頓了頓,整個人都縈繞著悲痛。
「其實說到底,傷害我媽最深的人……是我。
如果她不給當時在上課的我送飯,也就不會出車禍。」
我心裡不忍,揉了揉他的發頂問道:
「不怪你,你那時候才多大啊,你媽媽肯定也不希望你活在自責裡。
那個男人現在怎麼樣了?」
「快死了,肺癌晚期。他和他老婆隻有一個女兒,他前段時間找上我,想讓我繼承他的公司,說是對我的補償。」
我壓下心底所有的情緒,強撐著精神跟厲野說話,逗他開心。
回到家剛關上門,我就如同脫力了似的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愛慕的眼神可以演,寵溺的語氣也可以演,就連羞澀時的臉紅都可以靠閉氣來演。
唯獨心跳是做不了假的。
厲野講那番話的時候,我心跳如密集的鼓點,同時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扎。
半晌,我掏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
「我能力有限,您另請高明吧。」
12
對方很快回了信息。
「可以的程小姐,根據合同約定,您隻要支付二十倍的違約金就可以了。」
草…就 tm 知道會這樣。
那份合同按正常來說是不合法的,但對方請專業的律師修改了甲方權利。
簽的時候我壓根沒想過自己會撂挑子這個可能性。
我痛苦的蹂躪著長發,牙齒用力咬著下唇,直到嘗出鮮血腥甜的味道。
二十倍…二十倍…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見我久久沒回,那頭的人『大發慈悲』的給我指了個方向。
「如果你不能心甘情願的讓他簽合同,就換個方式吧。他酒量不好,接下來就不用我說了吧?」
我顫抖著手指打下一行字。
「…我知道了。」
這個世界上存在這麼一種職業,說好聽點兒叫『家庭情感顧問』,說難聽點兒就是『職業狐貍精』。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一個女人忍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每天睡覺磨牙放屁吧唧嘴,提出離婚男方卻不同意。
這個時候有些女人會聘請『家庭情感顧問』來接近自己的丈夫。
不一定非要發生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隻要拿到能證明男方存在婚外情的『證據』就可以了,女方則拿著這些『證據』去起訴離婚。
當然,現實生活中的情況肯定要比這個例子復雜的多,可以說是五花八門,五谷豐登,五香花生米。
我認為自己這如同蜂窩煤似的心眼兒,不做這種工作可惜了。
而這,就是我的第一個單子。
原配想讓私生子放棄遺產繼承權,最好是自願放棄。
而這個私生子是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起初我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個私生子嗎?偷情的產物而已。
對於我為數不多的良心來說,完全沒壓力啊!
再者說,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兒,段位能有多高?
於是我租了離厲野最近的房子,花了大量時間摸索他的生活習慣,制定計劃。
誰知剛接觸了一天我就破防了,而且是破大防了。
甚至把自己逼到進退兩難的境地。
厲野,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我種毫無共情心的人第一次受到良心的譴責。
媽的,不 tm 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13
接下來的幾天。
我擺爛的過起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我需要重新整理心情來面對厲野。
期間厲野給我發過兩次信息。
第一次是發了一張他做的紅燒排骨的照片。
「有沒有食欲?快下樓來吃。」
我沒回。
第二次隻有一句話。
「褲頭兒想你了。」
我還是沒回。
到了第四天,我敲響了 1601 的房門。
厲野打開門,身穿一身麻料的家居服,襯的人修長挺直。
見到我他先是愣了愣,然後危險的瞇起了眼睛。
「誰咬的你?」
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是這個,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
他伸手過來,在我的下唇上摩挲了幾下,輕聲重復了一遍:
「我說,誰咬的你?」
那語氣表面平靜,內裡卻蘊含著巨大的風暴。
我這才想起來那天自己咬的傷口還沒掉痂。
笑著拍了下他肩膀,「想什麼呢你?這不是被人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