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穿成反派的早死白月光 4031 2025-01-15 14:05:49

  來人正是北峰的牛執事,實際上,這是他這半個月內造訪的第四次。


  這人似乎已將虞穗穗視為了自己的大腿,隔三差五就帶著點小禮物什麼的前來孝敬,有的虞穗穗不喜歡,有的她還挺感興趣,比如上次送來的一種類似西瓜汁的靈液,她就覺得很好喝。


  看在西瓜汁的份上,她願意勉為其難將牛執事從“執法堂的傻逼”這個範圍中抹去,因此態度還算和藹:“下午好,牛執事。”


  牛執事:……


  屬下真的姓馬……


  一通寒暄加上馬屁後,牛執事終於扭捏地進入了正題:“實不相瞞……屬下最近是吃不好睡不好,您看我這臉,是不是都瘦了一圈?”


  有嗎?


  虞穗穗眨眨眼,怎麼看怎麼還是那張圓臉。


  她沒出聲附和,但牛執事的臉皮一向夠厚,他自然地接了下去:“大小姐應該知道,三個月之後就是門派慶典了……”


  她還真不知道。


  門派慶典,那是什麼?


  虞穗穗翻了翻原主的記憶,發現和別的門派不一樣,天照門開會的頻率格外高。不僅有門派慶典,還有門派大比,外門弟子晉升內門大會,和別的門派的交流大會等一系列大型活動,時間從一年一次到五年一次不等。


  而門派慶典,聽說是天照門創立門派的紀念日,然而過了幾千年,誰還記得當初具體是哪一天。


  於是原主她爹便將自己繼任掌門的那天作為門派慶典日,每三年就要慶祝一番,每次慶祝整整一個月。


  現在知道了。


  虞穗穗露出了然的微笑,示意牛執事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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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交談後,她聽明白了牛執事今天來找她的緣由。


  按他的意思,每次天照門開個什麼這會那會,謝容景都是要在萬眾矚目下講話的,這似乎是一直以來固定的環節。


  但謝容景似乎非常不樂意,從前還有辦法讓他開口,最近兩年他越來越叛逆,上次的門派大比上,他甚至咬死了不說一個字,把虞掌門都氣得不輕。


  啊?


  虞穗穗不懂了。


  她以為是類似全校大會上的那種學生代表發言,但他們不是討厭謝容景嗎?怎麼會把這個機會給他。


  虞穗穗和牛執事大眼瞪小眼,雙方都沒領悟對方是什麼意思。


  牛執事一拍大腿,他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大小姐先前身體不好一直在養病,類似門派大典的這種場合,向來隻是露一面就走的,因此不清楚也實屬正常。


  “是這樣的。”牛執事道:“天照門將那魔……魔族小子帶回來,給他吃給他穿還讓他修煉,隻是讓他在門派慶典上說兩句話,講講天照門對他的恩情,再懺悔一下魔族的行徑而已……誰知道他為什麼不樂意。”


  虞穗穗:……?


  她了解一點謝容景的處境,知道他在這裡過得並不好。


  既要被欺負,還要逼他謝主隆恩嗎。


  牛執事不知道大小姐的心理活動,他隻是感覺這小雜種應該是挺聽大小姐話的,還指望她能幫著勸勸魔種。


  如果說動了,掌門大人一高興,肯定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牛執事擺出一副為謝容景著想的樣子:“畢竟這對他也有好處,您是不知道,上次他沒在門派大比上說話,很多弟子都罵他白眼狼。”


  他知道大小姐向著魔種,可這是又不打他又不罵他,對每個人都有益的事。


  虞穗穗:……


  對他有好處,你是認真的嗎?


  她下意識想拒絕,但轉念一想,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下來。


  不是她真的要去勸謝容景感恩戴德,而是她覺得:自己似乎也應該去看看謝容景了。


  休息了大半個月,繼續下去就像在故意躲著他一樣,很沒有必要。


  也不是虞穗穗有多愛面子,主要是——都-50了,再低又能低到哪去。


  而且,既然已經答應023留在這個世界,那任務多少還是要象徵性的做一下的。


  她現在完全就像看淡期末成績的學渣:學校照常去,作業全敷衍。


  抱著這種和從前截然不同的心態,虞穗穗再次來到北峰。


  到達時已是傍晚,她以單獨相處更方便為由勸走了牛執事,獨自一人去找謝容景。


  謝容景很好找,所有的外門弟子都要幹活、要修煉,沒人和他一起幹活,也沒有誰想在修煉時帶著他,於是他獨自承包了靠近住所的一塊荒地,在上面栽了些殷紅的靈花,一眼望去,像一張紅色的地毯。


  而謝容景就站在那片花海中央。


  半月未見,他的外傷似乎已經好透,此時穿了件白色的長袍,落日的餘暉撒在他的身上,將他的眉眼襯得猶如神祇。


  見有人來,他轉過身子,逆著光和虞穗穗對望。


  “有事嗎?大小姐。”


  謝容景的臉上仍是那種溫和有禮的笑。


  若不是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感受,很有可能就這樣被他騙了去。


  虞穗穗在裝傻和拆穿他之間猶豫了片刻:“來看看你。”


  “看我。”


  謝容景將這兩個字慢慢咀嚼了一番,噗嗤一笑。


  他緩緩走向她,那些花瓣在他的腳下被踩碎變為緋色的汁水,將謝容景白色的衣擺染上星星點點的紅,像初見那天流過的血。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虞穗穗,眼神中有戲謔,有玩味……就是沒有幾分溫度。


  謝容景用染了花液的指尖挑起虞穗穗的下颌,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兩道紅色的印記。


  然後,他開口了。


  仍是那副熟悉的語調,尾音拖得很長,虞穗穗看著他,仿佛又回到第一天認識的那個夜晚,看似恭敬又沒多少敬意的樣子。


  他說:“感化魔種的遊戲玩夠了嗎?大小姐。”


第11章


  殘陽如血,將謝容景的臉映照得有些妖異,他站在緋色的花田中,薄薄的嘴唇淡淡地勾起,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仿佛能穿過重重迷障,直直探照進人的心裡。


  虞穗穗這種人,他是見過的,而且不止一個。


  剛來到天照門時,由於是被虞千秋親自帶回來的,所以並未有多少人為難他,相反,甚至還有幾個想接近他。


  這些人類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帶著高高在上的憐憫和虛偽的拯救欲。他們接近謝容景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都想感化他。


  他們想把他變為一個標志;一個在人類世界長大,卻被教化了的、克己守禮的魔族。


  正因如此,一旦他顯露出某種像魔的特徵,那些對他關懷備至的人就會瞬間變成另一種模樣。


  他們要麼驚恐萬分,要麼無比厭惡,要麼破口大罵一腔真心喂了狗,要麼幹脆氣紅了眼要將他除之而後快......


  這些人的反應都很精彩,很是娛樂了他。


  謝容景喜歡看到他們這副樣子,想欣賞更多憤怒、失望與眼淚交織的表情,每當這時,他的心中就會湧現出一種詭異的快感——極度的恐懼和暴戾成了某種強烈的催化劑,令他整個人都克制不住地愉悅到顫抖。


  那麼,這位大小姐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是不可置信地控訴,還是心如死灰的哀怨?亦或是……歇斯底裡地哭喊?


  無論是哪種,都令人期待。


  謝容景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開心,他已經好久沒有過這種經歷了,說來還有些新奇的懷念。


  他的世界由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組成,他也不負所託的是個壞東西。


  如果他高興,甚至可以用生命去看一出好戲。


  因此,他願意偽裝成大小姐所期望看到的形象,配合她進行這場無聊的救世主遊戲。


  而現在,他也差不多膩了。


  到了該享受的時候。


  他定定地看著虞穗穗,不願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


  起初,虞穗穗也確實小小地驚訝了一瞬。


  畢竟謝容景從未展現出他的攻擊性,這還是第一次。


  但是,但是......


  她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害怕,可早已被打過預防針,對這位說翻臉就翻臉的性格有了非常深切的認知。所以現在滿臉都帶著“哦哦果然如此”的恍然。


  俗稱擺爛。


  不過看到謝容景這副滿臉都寫著“我是壞蛋”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如果不害怕一下,是一種很不給對方面子的行為。


  等等,他的好感度不是-50嘛。


  給什麼面子,不給了。


  要是離開了這個世界,她可能就把這事給忘了,但很可惜,她現在看到謝容景就會聯想到-50。


  這麼想著,她決定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權當啥也沒聽見。


  不僅沒聽見,好不容易來一次,她還要順手做一下任務,完成這個月的工作量。


  “你在說什麼傻話。”小白花虞穗穗上線,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謝容景,我不是來感化你的。”


  謝容景眼底的興味愈來愈濃,他細細地打量著她,仿佛在看一個心儀的玩具。


  “你知道這裡的花,為什麼開得這麼茂盛嗎。”


  這誰知道。


  她又不會種花。


  不等她回答,謝容景接著說了下去,語調輕和,像在講睡前故事——隻不過這個故事有點驚悚。


  他放開虞穗穗,彎下腰,溫柔地拂去鮮花與泥土,露出一顆白色的骷髏頭。


  謝容景捧起那顆頭,它的裡面塞滿了泥,兩束花分別從骷髏的兩個眼眶中抽枝散葉,開出靡麗而又的花朵。


  這場景看著很掉san,偏偏謝容景跟沒事人一樣,他的指尖輕撫過那些絢爛的花瓣。


  “大小姐喜歡嗎?”


  會喜歡才奇怪吧。


  你這是什麼奇怪的審美啊喂!


  虞穗穗嫌棄地看著他,她就是單純的不喜歡紅花配綠葉,要是把葉子剪掉,隻是紅白配色會順眼很多。


  對,就要像這樣的眼神。


  謝容景眯起眼睛,似在回憶。


  上一個想拯救他的,似乎也是個和虞穗穗差不多的女人。


  兩年前他十五歲,那個人也最多不過十八歲,她日日給謝容景送飯……直到看見了緋光花下腐爛了一半的屍塊。


  “你、你殺人了?”小姑娘嚇得六神無主,哆哆嗦嗦地往後跑。


  其實當時謝容景並沒有想嚇她,但他看到驚慌的小女修,覺得這樣的情景很有趣,於是他就笑了,指向東邊的方向:“沒有,我從那裡搬來的。”


  那裡是北峰上的墳場,葬著每年死去的外門弟子。


  誰知他這麼解釋過,小姑娘更加崩潰了,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像第一次認識他:“你這個瘋子!你都沒有人性嗎?你……你怎麼可以把同門的屍體挖出來再、再剁碎養你的花?”


  謝容景的微笑僵住了,眼神閃過一絲迷茫。


  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這麼激動,魔族死亡後,身體會化作一攤黑色的液體,但人類不會,他們的屍體裡會殘留著一些靈力,正好可以來給他的緋光花加餐。


  他理解不了,隻知道這可能也是某個“像魔的特徵”?


  正好可以展示出來,給眼前這位天真的大小姐看看。


  天真大小姐點點頭:“還好吧,我比較喜歡白色的花,更襯這個,嗯,花盆。”


  虞穗穗生活在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見過的獵奇擺件還挺多,不過是用骷髏當花盆而已,她的書桌上還放著盞骷髏小夜燈呢,兩隻眼睛憑聲控發光,照亮了她每晚去衛生間的路。


  咔嚓——


  白色的骷髏被緩緩站起的謝容景徒手捏碎,比這個更詭異的是他的表情,一直保持著一種略帶病態的笑意。


  ......


  行,他贏了。


  虞穗穗承認現在這樣是有點嚇人。


  如果是半個月前的話,她可能還真的會被嚇到。


  虞穗穗替謝容景小小失望了一下。


  太遺憾了,晚了一步。


  你該早點嚇我的。


  於是,她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最多提醒了一句:“小心別扎到手。”


  謝容景:。


  “我上個月殺了兩個人。”他揚眉,咬字咬得很清晰。


  虞穗穗沒問是哪兩個,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誰。


  她:“哦哦。”


  見大反派同學還在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似乎在期待著她的下文。


  ......可她已經說完了啊。


  畢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虞穗穗現在對謝容景幹出的任何事都接受良好。


  所以為什麼還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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