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聳了聳肩,不甚在意的說:「膩了,不愛了,各種理由吧」
說完我就要走,我怕再不走就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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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手剛按在了門把手上,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翻轉過去,後背磕在門板上有點痛。
祁斂掐著我的手腕,也好痛。
明明是我痛,祁斂卻紅了眼。
「沈餘,你說過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我的?」
我繃著一張死人臉:「你就當我說話是放屁好了。」
「膩了?不愛了?」
不然呢。
祁斂的性格我了解,如果我這麼說,他一定會愧疚一輩子,之後也不能好好的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被束縛,那就我來好了,就當是感謝祁斂這麼多年的陪伴,感謝祁斂教我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滋味。
如果這段愛情注定有一個人痛苦,那就讓我來吧!
我真的,被自己感動了。
「對,你特別沒勁,又不軟還不香,還不讓我碰,我要去找別人。」我說。
祁斂臉上血色盡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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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砸在地上。
也砸在了我的心上。
他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可不可以等一等?再等一等,或許你就會改變想法。」
我搖頭,「還是現在就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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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到這裡祁斂會跟我放手。
結果——
哇靠,好痛。
祁斂咬我嘴!
我一把推開他捂著唇控訴,「好痛.」
祁斂唇上帶著的血是我的,他沉著臉看我,「不是生氣我不讓你碰嗎?你來吧!今天你要累不死,就給我等著……」
脫了自己的還來脫我的。
????
我勒個豆。
劇情怎麼崩了。
我嘶溜嘶溜的舔掉嘴上被咬出的血,奮起反抗:「別這樣,我已經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了,我愛吃甜瓜。」
「今天我甜不甜你都要吃!想離婚,做夢!」
祁斂一把揮開我的手,擦掉眼淚,惡狠狠的看著我。
簡直不識好歹。
我這還不是為了成全他和顧行之!
我火氣也上來了。
他都那麼愛顧行之了,還死活不願意離婚,就是因為他老是這樣我才會有錯覺的!
我才會以為自己有資格和顧行之爭一爭。
我猛的推開祁斂,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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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馬路上,我有些不知道去哪兒。
我的行李已經放在酒店了,但我不想回那個冰冷的地方,便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
路過一家酒吧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熟睡的丈夫,也想試試紙醉金迷的滋味。
我點了兩個最帥的男模!一左一右的坐著,卻覺得有些乏味。
左邊小哥夾著嗓子,「哥哥~喝杯酒~」
右邊小哥靠在我肩膀,「我來喂你~」
媽耶,有點讓人接受不良。
我突然後悔那麼沖動了。
酒吧倒是不空蕩,但給我腦子吵得發痛。
我頭疼得厲害。
我搖了搖腦袋,拿過手機。
是祁斂的消息,問我在哪兒,讓我回家。
我腦袋疼得發蒙,把手機遞給了服務生,讓他給我拍張照片。
我摟著兩個男模,嘿嘿的笑。
把照片發給了祁斂,配文:「我喜歡的是這種,別找我了,明天下午民政局見。」
我把手機丟在酒裡,就著男模的手喝了口酒。
酒精上湧的時候,我卻又覺得乏味。
沒等我推開兩個男模,酒吧的經理突然跑了過來。
「沈總,你來玩兒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好給您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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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吧人員,挺有禮貌的。
見誰都叫總。
「不用安排,他們兩個就很好。」
酒吧經理趕走男模,坐到了我旁邊。
我:?????
行吧,我看這經理也是風韻猶存。
「沈總是和祁先生吵架了嗎?就算這樣,點男模也不可取,到時候祁先生知道,受罪的還是您。」
他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的。
我問:「你認識我老婆?」
「沈總,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酒吧不就是祁先生開的嗎?您還有一半兒的股份在的。」
我:????
我正一頭霧水,忽然聽到有人大喊:「經理,有人鬧事!」
經理連忙看過去,「沈總我先去忙,你有什麼要求和下面的人說就行了。」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伸手想拉住酒吧經理,卻拉了個空,腳下也踩空,摔了個屁股墩。
頭磕在茶幾上,咚的一聲。
好疼。
疼得厲害,總覺得什麼東西想要從腦子裡蹦出來。
怎麼會這麼疼,連聲音都聽不見了,緊接著連視線都開始消失。
我看不見,聽不見。
腦海裡卻有碎裂的畫面。
和顧行之的記憶。
和祁斂的記憶。
和祁斂共享一塊三明治的是我。
在葡萄架下跟他接吻的是我。
草莓過敏,但對沒有草莓的草莓泡芙不過敏,所以很愛吃沒有草莓的草莓泡芙的人是我。
初戀是我,愛人是我!
從始至終,祁斂愛的隻有我!
視覺聽覺再次回籠的時候,手機震動得像是要爆炸一般。
但我的心已經先一步炸開了。
完了!
我完了!
碼垛,誰家好人車禍記憶錯亂把自己帶入成熟睡的丈夫!
還把好朋友和丈夫代入成一對!
我!竟!然!還!要!離!婚!
祁斂讓我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我不聽,現在好了。
要不是因為車禍之前看了這破小說,我怎麼會記憶混亂成這樣!
我顫顫巍巍的拿過手機,還沒來得及看,祁斂已經陰沉著臉跑到了我面前。
指著靠在我身上的兩個男模,冷笑。
「沈餘,喜歡這樣的是吧?」
很好,有些人看起來活著,其實死了有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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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祁斂拉出酒吧的時候,我害怕得像是被捉奸在床的妻子。
和祁斂在一起那麼多年,我太清楚這種油鹽醬醋醋醋醋醋醋醋醋醋茶的生活了。
不誇張的說,方圓五公裡我隻要看個年齡與我相仿的人,不管男女,祁斂都要吃醋。
我和顧行之從小一個大院裡長大的,是所有大院孩子的反面教材。
祁斂是高中最後一年,轉到我們學校的。
我那時一看到講臺上的祁斂,寬肩窄腰眉眼淡漠。
一把子就淪陷了。
天天拉著顧行之去找祁斂,雙人小分隊變成了三人,我一直壓抑著我不為人知的暗戀。
後來我們一起上了大學,我預備二十歲生日那天跟祁斂告白。
可那天早上,我看到了夾在書裡的情書。
是祁斂的字跡。
我拿著情書去找他,問他是不是喜歡我,如果是就在一起。
我們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在一起,畢了業就結婚了。
祁斂也壓根不是什麼醫生。
畢業之後,我們的創業方向出了差異,我和顧行之一起創業。
祁斂先是技術入股另外一家公司,三年前自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我才不是什麼熟睡的丈夫,我是年輕有為的沈總!
但現在不是驕傲的時候。
誰能告訴我顧行之怎麼跳出來了?
現在是他該出現的時候嗎!
以前我們三個關系挺好的,自從我和祁斂在一起,顧行之就看祁斂怎麼都不順眼。
「祁斂,聽說他要跟你離婚了。」
你放屁!
現在已經很糟糕了,顧行之還來惹事!
這狗東西,虧我把他當朋友,他竟然趁我病,想拆散我的婚姻!
「他現在隻是一時腦子不清醒,等他好了,一定不會跟我離婚的!」祁斂咬牙切齒。
對對對。
我也說是。
「那你怕什麼?祁斂你承認吧,你怕得要死,從那封錯位情書開始,你每一天都活在不安裡。即便你跟他在一起,你也永遠害怕,因為從一開始這就是你偷來的幸福。」
祁斂臉色慘白,身型顫抖,像是被雨打濕的鈴蘭。
我好心疼。
「我偷你大爺!」我飛起一件踢倒顧行之。
這狗東西肯定早就發現我代入了耽美文。
畢竟這東西還是他分享給我的。
顧行之愣了下,隨即眸子一閃,「你……你想起來了?」
我點頭,走到祁斂身邊,拉住他的手,「對,所以今天我們三個人說清楚,那封情書,我知道是你讓阿斂代筆的。」
那封情書的字跡是祁斂的,但最初的原因是因為顧行之那個狗爬字上不了臺面,他求祁斂幫他寫的。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顧行之求人叫爸爸的時候,我在教室的後門聽得一清二楚。
但我裝作不知道,利用這封情書去試探祁斂。
我搖著情書,沒有問是不是他送的,我隻問他不是喜歡我。
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祁斂說不是,我就繼續暗戀。
如果他說是……
我有些抱歉的看著顧行之,對於他我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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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祁斂在一起之後,也跟顧行之說過,我一直喜歡的都是祁斂。
我不想他一時沖動戳穿,之後會很難堪。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心裡的分量不亞於祁斂。
可我卻沒想到,這件事情一直橫在祁斂的心裡,像是一根吞不下去的刺。
祁斂怔怔的看著我,烏潤的眼睛一眨又一眨,良久才不確定的問:「真……真的嗎?」
我還沒說話,顧行之卻冷笑了一聲,「真的不能再真了,那天他在後門,頭差點都要伸進來,也就你這憨貨手抖著寫情書沒看見。」
?????
靠,原來顧行之也知道!
我就說這肚子裡揣不了東西的玩意兒,怎麼能忍下這件事。
我怒起,「那你還刺激他!」
「我就是要刺激他,這陰暗批,老子拿他當好朋友,他偷偷把你翹了,要不是你明裡暗裡提醒我喜歡他不是因為情書,我能把他頭打爆!」
「我憋了這麼多年,你失憶這回,我可算是逮著機會報仇了。」
「你以前利用我試探祁斂,我現在利用你氣祁斂,也算出口惡氣,既然你恢復記憶了,我也不玩了,嘻嘻!」
我:不嘻嘻。
我咬牙:「卑鄙!」
顧行之施施然的離開。
我扭頭去看祁斂,對上了他冰冷的眼。
一瞬間作死的記憶鋪天蓋地而來。
讓顧行之穿我的睡衣。
還誤以為兩個逮著機會就打架的人在暗中茍且。
和祁斂說離婚。
來酒吧點男模。
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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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斂一路上悶不吭聲,我拼命跟他解釋失憶代入的混亂劇情。
還有那封讓他介懷多年的錯位情書。
我的阿斂,是真的很敏感又多疑。
「我當時臉皮薄,就想著有情書試探一下你,你別聽顧行之鬼扯,我們如果因為他的挑撥,夫夫感情破裂,不就正中他的下懷了嗎?」
我越說心越虛。
因為祁斂扯開了領帶。
緊接著腰帶被他褪下,捏在手裡,打在掌心啪啪作響。
我覺得這皮帶不像是打在了他手心,而是打在了我身上。
祁斂一步步逼近,我後退著,尋找著逃跑點。
「膩了?不愛了?」
我一個激靈,連忙擺手,「那是劇情的原因,是我的大腦記憶混亂,不是我本意!」
「顧行之有一句話說得很對,那封情書讓我惴惴不安,每次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我不停的告誡過自己不要吃醋,因為這本來就是我偷來的感情。現在你告訴我,你早就知道情書的事情?」
「你沒問我, 我就忘了這茬。不許難過, 男人!這是命令!因為你難過我會心疼。也別嫉妒,我隻愛你。」
瞧瞧這甜言蜜語。
一句兩句祁斂可以不心動。
但躲得過初一,我不信他能躲過十五!
「我有多愛你你知道的, 當年我媽從中作梗, 連你都要放棄這段感情,是我一個人苦苦支撐, 這些你都忘了嗎?」
「阿斂,我那麼喜歡你, 你怎麼可以跟失憶的我計較呢?」
祁斂冷笑著, 樣子有些鬼畜。
他的手心都被皮帶打紅了,我的屁股不想紅。
「摟著男模, 很快樂是吧?」
「要離婚是吧?」
不行了。
得跑了。
我的甜言蜜語被他輕易地躲過了。
我直接跳到床的另一邊就往外跑。
祁斂從後面貼上來, 冷笑著, 「你還敢跑!」
「不是熟睡的丈夫嗎?今天我就讓你熟睡熟睡。」
不睡了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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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撅著屁股從床上起來的時候,眼睛腫得睜不開。
下床也顫顫巍巍的。
房間太小,怎麼都沒跑掉。
說起這棟小房子,也不是我買不起更好的。
隻因為它是我和祁斂大學畢業租的第一個房子,有感情了, 就買了下來。
現在看不太行, 要是房間大一點, 我覺得我能跑掉的。
祁斂拉著我去醫院檢查了一下腦子,裡面的淤血已經散了。
從醫院出來,祁斂就把我帶到了公司。
「來公司幹嘛?」
「見見覬覦屬下妻子的霸總。」
真的, 別太荒謬。
我身體力行的哄了一晚上, 怎麼還沒好!
「哪裡的霸總能跟我家阿斂比呢, 我最愛你啦~」
我不是書裡那種老實人, 我很會甜言蜜語的。
「是嗎?」
祁斂笑了,很溫柔的來牽我的手,「如果那個時候, 顧行之先一步跟你告白, 你會同意嗎?」
「我必不會!」
「聽到了嗎?」
我脊背一涼, 順著祁斂的視線去看, 顧行之已經開始脫鞋了。
我服了,我真服了。
這兩個男的一個比一個心眼小。
「快跑!」我抓著祁斂的手, 「顧行之那個鞋子滂臭!」
祁斂任由我拉著。烈日之下, 仿佛回到了我和祁斂剛在一起的那天。
顧行之也是這樣, 氣急敗壞的拿著鞋子追我們。
以前是運動鞋,現在是皮鞋。
我轉頭,看祁斂帶著笑意的眉眼, 忽然有些感謝這次車禍帶來的混亂記憶。
我是個不稱職的丈夫,沒有注意到青春裡那麼小的一件事成了祁斂心中難以抹去的病。
我回頭沖著顧行之喊:「我喜歡祁斂,不是因為情書!」
顧行之當然知道。
可我想祁斂會想聽到這句遲了很多年的話。
在那天,我就該說的話。
「祁斂, 你聽到了嗎?」
祁斂笑得瀲滟,「聽到了。」
顧行之罵罵咧咧的聲音被蓋在蟬鳴之下。
熟睡的丈夫才是婚姻裡,有恃無恐的被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