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咬咬牙，選擇忽視。
結果出來後，我拿著 X 光片坐在醫院大廳愣神。
原來……我才是那個患有臆想癥的人。
可是為什麼我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煙煙。」一片陰影籠罩下來，我被攬進熟悉的懷抱，「有什麼想知道的你問我就好，別一個人跑出來，我會擔心你。」
我捏緊手裏的 X 光片：「顧澤，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嗎？」
「嗯，我們一起出車禍，你失憶了。」
「我的父母呢？」
「他們在國外，你受傷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他們，怕他們擔心。」
「那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是機器人？」
「你潛意識裏覺得自己已經死了。醫生說不能直接打破你的臆想，需要你自己慢慢地恢復。」
腦海裏傳來陣陣眩暈感，醒來那天的畫面慢慢地浮現。
病房裏，刺眼的陽光照在眼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囑咐站在病床旁的顧澤。
「這段時間讓她多曬太陽，注意飲食休息，她不能離開你太久，否則會出現焦慮癥狀。不能直接否定她認定的事情，循循善誘，讓她自己接受。」
「她不願意吃藥怎麼辦？」
「我給你開點兒鈣片，你哄著她和你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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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皺眉，想起那套女僕制服：「那我醒來的時候，那套衣服，怎麼會在我床邊？」
「那天是我的生日，這是你為我準備的禮物。」
事情仿佛都有了答案，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到底哪裡不對呢？……
我想不明白。
14
我需要吃的藥更多了。
顧澤每天都會親自監督我吞咽下去。
我又恢復了乖順、溫柔的樣子，跑進他的臥室，肆無忌憚地窩在他懷裏，問他很多關於以前的事情。
「顧澤，我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用指尖描摹他鎖骨的輪廓，他面色不改，我卻知道他渾身緊繃著。
「那天。」他指了指一張相框，裏面是我的背影。
照片裏是演唱會現場，人群擁擠，他卻隻看見我。
「那天你生氣，自己一個人跑去看演唱會，我從你身後出現，向你表白，你答應了。」
「那我第一次給你做飯呢？」我的指尖順著他的鎖骨，輕輕滑地到喉結處。
「那天。」他指了指另一張相框。
相片裏的我正系著粉色圍裙，臉上沾著星星點點麵粉，滿臉甜蜜地在廚房操勞。
「那天我的公司成功上市，你為了慶祝，決定親自下廚為我做飯。」
我的指尖又輕輕地覆上他的嘴唇：「那我們第一次接吻呢？」
顧澤一把抓住我作亂的手，攏進手心。
他低頭，眸子裏閃著幽深的光：「如果你願意，可以是現在。」
下巴被微微地禁錮，落下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腦海裏像有煙花炸開，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是我們第一次接吻？」
「不是，那張。」他指向最角落的一張。
這張似乎就是在附近的別墅區，我臉色微紅，垂著眼簾，有些手足無措。
奇怪的是，這張的角度，明顯是偷拍。
「那天是我生日，我出差特意趕回來見你，然後又趕回去工作。
你不好意思，我隻好在臨走前偷偷地拍了一張。」
「哦——」我點點頭，「所以這裏的每一張照片，都有背後的故事。」
「大部分有。」他輕輕地撫摸我的發絲，偏頭看我，「有些隻是因為當時的你太可愛了。」
我臉紅了個透。
據說，鏡頭是有感情的。
滿墻的照片，我或是孤身一人，抑或藏於人海。
可在他的鏡頭裏，我好像都在發光。
這一刻，我很想拋棄所有疑問去相信他。
可兩個謎團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陳冉。
沈嘉楠。
陳冉說，她才是顧澤的未婚妻，沈嘉楠才是我的男朋友。
每當我問起陳冉，顧澤就會告訴我：「煙煙，我和她沒有關系，她也不是我的未婚妻。」
然而當我提起沈嘉楠，他總順其自然地轉移話題。
15
為了能有機會再次接觸到陳冉，我提出繼續上班。
顧澤看我這段時間一直乖乖地吃藥，也沒有亂跑，便同意了。
可陳冉始終沒有再次出現。
我試圖向同事旁敲側擊，可他們口風實在很緊，除了一些日常的交流，其他一概閉口不言。
所以，陳冉這邊我隻好暫且放下，試圖尋找沈嘉楠的線索。
第一件事，就是百度搜索。
首頁出現一張放大的照片：「歌手，演員。」
我仔細地端詳照片，隻覺得熟悉又陌生。
點進頁面，有大概介紹。
沈嘉楠是在兩年前參加某選秀類綜藝一炮而紅的。
他憑借著名氣，出數字專輯，參演電視劇。
值得一提的，是他一直保持單身人設，從來沒有所謂「緋聞女友」的出現。
粉絲們都吹捧他為當今娛樂圈裏的一股清流。
那……陳冉為什麼會說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點進他的照片，放大他的臉仔細地端詳，試圖喚醒一點點與他相關的回憶。
「想起什麼了嗎？」
顧澤冰冷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嚇得我手一抖，手機順勢掉在地上。
顧澤不緊不慢地單膝跪下，為我撿起手機，又抽出紙巾，仔仔細細地擦拭。
沈嘉楠放大的臉正顯示在手機螢幕，顧澤神情未變，手卻很自然地按下息屏鍵。
他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擦了很久，終於遞還給我：「晚上有場時尚晚宴，想去嗎？」
「嗯？」我咽了咽口水，「我去做什麼？」
「可能會有你感興趣的東西。」他俯下身，輕吻我的額頭，「煙煙，我從來沒想過限制你，剛剛為什麼會害怕？」
「你突然冒出來，嚇到我了。」我有些蒼白地解釋。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害怕，顧澤從未要求或者明令禁止什麼。
或許是他的氣場強大，又或是我對他越來越瞭解。
不需要明說，我也可以清晰地感知什麼事情是他不想我去做的。
總的來說，面對他，我總是莫名地膽怯。
16
時尚晚宴現場。
由於是失憶以來第一次出席這種活動，我穿著華麗的禮服跟在顧澤身後，多少有些拘謹。
現場有很多長相宜人的明星，裝扮時尚，像隻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穿梭。
顧澤牽著我的手，在一處落座。
剛坐下，我就愣住了。
正對面坐著的，正是沈嘉楠。
他穿著一身白襯衫，顯得斯文有禮，嘴角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隻是目光落在我們五指相扣的手，眼神復雜。
顧澤貼心地為我拉出椅子：「煙煙，坐。」
沈嘉楠嘲諷地牽了牽嘴角：「好久不見，煙煙。」
他沒有給我回答的時間，移開視線。
我愣在那裏，心底有種酸澀感瘋狂蔓延，卻不知緣由。
落座不久，陳冉挽著一位貴婦的手出現了。
她穿著拖地長裙，輕抬下巴，氣質矜貴。
能參加這種大牌晚宴，說明她的身份也不簡單。
那她又為什麼會甘心在顧澤的公司做小職工呢？
疑惑間，兩人已經入座。
顧澤偏過頭，壓低聲音：「怎麼樣，有你感興趣的嗎？」
溫熱氣息撫在耳畔，我忍不住瑟縮一下，不合時宜地想起顧澤吻我時意亂情迷的模樣。
自我們「初吻」過後，他越來越喜歡吻我了。
我偶爾會偷偷地睜開眼睛看他。
和他平時溫良嚴肅的姿態不同，那時候的他表現出恨不得將我吞吃入腹的佔有欲。
我紅著臉回答：「我……我沒興趣。」
他盯著我泛紅的臉蛋：「你在想什麼，我是說這些珠寶，有沒有你感興趣的？」
我慌忙地回過神，看向正在交談的兩位，非常自然地忽視陳冉不善的眼神。
「這枚鉆戒很適合您，不是誰都有氣質撐得起這麼大一顆鉆戒，還不顯得土氣的。」
沈嘉楠輕聲地說著，將那枚鴿子蛋大小的戒指為貴婦戴在指間。
「還是你嘴甜。」貴婦笑著拍拍沈嘉楠的手，「就當姐姐請你喝奶茶了。」
兩雙年齡差距明顯的手就這麼自然地搭在一起。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顧澤。
他目視前方，修長的手指帶著幾分不耐敲打著桌面。
沈嘉楠這才轉過身，看向顧澤：「還有一款鉆戒，兩位要不要看看？」
他不緊不慢地打開紅色禮盒，露出顆璀璨的鉆戒。
「煙煙，喜歡嗎？」顧澤問。
我看過去，恰好迎上沈嘉楠的目光。
他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姿態，可眼神卻流露出鄙夷、不屑，和一種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感。
我忍住不適搖搖頭：「不喜歡。」
「也對，這款鉆戒太華麗，可能不適合她這種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沈嘉楠笑得好看，話卻不是很好聽。
這是拐彎抹角地說我是土妞，配不上這鉆戒。
好的，攻擊模式開啟。
我拿過戒指，隨意地瞥一眼還給他：「切割粗糙、款式老舊，我從不戴這種過時的玩意兒。」
沈嘉楠徹底地卸下偽裝，拉下臉和我對峙。
顧澤不動神色地擋住他的視線：「確實醜。」
沈嘉楠沒有說話，貴婦隨意地扯了幾句，轉移話題。
現在看來，沈嘉楠並不像我的男友，更像是仇人。
從我們落座開始，他對我的不爽已經溢於言表。
陳冉，確實在說謊。
我抬眸，去看一直保持沉默的陳冉。
她對上我的眼睛，默默地起身。
兩分鐘後，我來到洗手間，陳冉正在等我。
「沈嘉楠真的是你的男朋友，隻是你們吵架了，他現在這個態度，大概是以為你拋棄他去找別人了。我知道他，他還是愛你的。」
「不分青紅皂白就急著對我出言不遜的男朋友，我不要也罷。」我聳聳肩，「我更感興趣的是，你當時為什麼會說，你才是顧澤的女朋友？」
她皺皺眉，像是對我的反應感到不滿：「我們本來已經要訂婚了，是顧澤突然反悔了。」
哦，就是在撒謊。
我沒了繼續交談的興趣，轉身離開。
「等你恢復記憶後，你會後悔的。你最愛的人就是沈嘉楠，我可以給你證明，你當初……」
我順手關掉洗手間的門，將她的聲音拋在耳後。
17
該見的人也見了，可關於之前的一切，我都想不起來。
我試圖尋找自己以前的物品。
可是顧澤告訴我，我的房子已經被賣掉了。
手機也隨著車禍摔得粉碎。
車禍之前，我也根本沒有工作。
我也試過給父母打電話，可他們從來都不接。
我和過去唯一的聯系，似乎隻有顧澤。
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待在他的房間，盯著滿墻的照片發呆，試圖想起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