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到這，我摘下頭發的發圈套到他手上，轉身離開。
11
夜裡的海岸線像怪獸一樣，吞噬一切。
我拉著程瑤的手登船，卻明顯感覺到她和上次逃跑不一樣。
程瑤不斷回頭，似乎在等人。
「瑤瑤，你是不是不想走？」
在原來世界裡，我跟程瑤都是孤兒，從小相依為命，我們早就把彼此當成家人。
「怎麼會。」
程瑤朝我笑了笑，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哀傷：「我隻是覺得，謝淮好像，還挺喜歡我的。」
「上個月，我聽到謝淮打電話給謝宇，好像他們要聯手，清除謝老爺子留在集團的勢力。」
「上周謝老爺子氣敗急壞讓他們兄弟倆回去一趟，回來時我就發現，謝淮後背全是傷，應該是被執行了家法。」
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上周謝宇跟我分房睡了幾天，說是晚上有特別行動，怕影響我。
因為以往也出現過這種情況，我當時也就沒有懷疑。
如今想來……可是不對啊！
按照劇本，他們反抗謝老爺子，是在遇到兩位女主之後，怎麼會？
我仔細回憶我跟程瑤穿來這個世界時候的場景，突然腦殼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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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瀟，你沒事吧！」程瑤上前扶住我。
與此同時，後頭傳來貨輪上接頭人的大吼。
「你們兩個，到底走不走！」
12
算了，如今想再多已經無益。
我拉著程瑤，剛登船，一股惡臭就傳來。
我沒忍住捂住鼻子：「師傅，你這趟走得什麼貨？」
「海鮮，但死了！」
怪不得，我剛嫌棄地往後走，卻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這接頭人的聲音，怎麼像是在哪裡聽過。
想到這，我朝接頭的男人望去，大晚上，他卻戴著個帽子，刻意將頭壓低。
跟在謝宇身邊這麼久，這麼警惕心還是有的。
我當機立斷，拉著程瑤就要下船。
接頭人見我們往回走，當下急了：「你們不走了？」
我沒停下腳步：「忽然想起還有事，不走了。」
剛說完，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笑：「是嗎？這一趟，你們不走也得走！」
話落，原本蹲在地上處理貨物的搬貨工，突然停下手裡的活，紛紛掏出家伙指著我們。
接頭人摘下帽子，露出滿是刀疤的臉，走到我跟前。
惡狠狠道：「你食言了！」
食言？老江！是東南亞那邊的老江！
上次我被謝宇抓回去後，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我以為老江是忌憚謝宇，所以沒再找我麻煩，沒想到，竟然在這等著。
我緩緩舉起雙手，謹慎道：「抱歉老江，上次是我不對，我這就帶你去見謝宇。」
對方卻發出冷笑：「不用了，你們女人說的話不可信！」
說完，眼見他打了個指令。
周圍所有的家伙全部上膛，我怕得雙腳發抖。
心裡正盤算著要不要跳海。
突然，遠處，黑暗的海上響起螺旋槳的巨大聲響。
無數探照燈從海平面上升起，遠遠望過去，就像被一群雙眼發亮的巨獸包圍。
在我們還沒反應過來時，最快一架直升機徑直飛到我們頭頂。
巨大氣壓中，一道人影從空中抓住繩索滑下。
「老江，你要找的是我，為難女人做什麼？」
13
沒有對話，沒有緣由。
就在謝宇落地那一瞬，密集的槍聲頓時響了起來。
我被謝宇拉到角落，謝淮也乘坐快艇緊隨其後趕來。
我將程瑤推下快艇，程瑤拽住我的手：「瀟瀟，一起走。」
我回身望向還在槍林彈雨中謝宇，果決地搖了搖頭。
「不行，你先走，我要弄明白一件事。」
十多分鍾後，老江那邊勢力，在謝宇絕對火力壓制下很快就被清除。
眼見謝宇防彈衣外染了不少血跡，我慌張跑過去一把抱住他，擔憂問道：「你中彈了？」
謝宇摸了摸臉上血漬，垂眸淡漠地望向我，自嘲笑道：「中不中彈，你在意嗎？」
「林瀟，我們住的房子 wifi，可以監控你發出去的每條信息。我不戳穿你，隻是我想看看，你會不會最後為我留下來，但事實是，你不會。」
謝宇眼神絕望了一瞬，咬牙抓起我手臂：「你知不知道，換做別人這樣一而再再而三背叛我，早就被我殺了——」
他死死盯著我，欲言又止，眼角泛起血絲。
眼見他湊過來，我以為他會做什麼，害怕得瞬間閉眼。
然而，預想中的怒火沒有傾瀉下來。
謝宇在我額頭印下一個滾燙的吻，隨後放開手，轉過身。
聲音帶著哽咽：「不用刻意避開我，你想去哪裡我讓人送你。」
他苦笑了聲，一字一句道：「放心，從今往後，你自由了！」
14
胸口被酸澀填滿，我想開口辯解。
下一秒，腦海裡像被灌入一道電流，有什麼東西不斷割裂。
我「啊」一聲疼得抱頭蹲地。
謝宇聽見這動靜，慌張地回身，蹲下抱住我。
卻不小心暴露出後背弱點。
腦袋劇烈疼痛裡，我看見背後躺在地上老江手指動了動，抓起一旁的刀，掙扎地爬了起來。
「謝宇……」
千鈞一發之際，我根本來不及思考，起身將他拉到我身後。
冰冷的刀刃刺穿我身體，溫熱的血滴落到地板上。
耳朵裡像是被人塞進一團棉花，周遭一切聲音開始變得模糊。
「瀟瀟——」
我聽到謝宇歇斯底裡呼喊。
我望向他，朝他扯出一抹微笑。
與此同時，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像跑馬燈般湧進我的腦海。
15
「謝先生，我有必要提醒您，這項潛意識 AI 喚醒技術還未成熟，如果您的夫人沒辦法在另外一個世界愛上您，您也會永遠滯留在那個世界。」
一位金發碧眼的護士邊給謝宇遞上同意書，邊解釋。
「隻要她有一絲蘇醒的機會，我都要嘗試！」
說完，謝宇摸了摸躺在病床上的我，毫不猶豫地在同意書上籤了字，隨後躺進一個實驗艙裡。
護士合上實驗艙。
儀器啟動的同時，她開始做最後提示。
「謝先生，本次您將回到 10 年前初遇您夫人的時候，本次潛意識喚醒世界裡，您夫人不叫許筱，叫林瀟，AI 為她安排身份未知，祝您一切順利。」
許筱？林瀟？
許筱就是林瀟？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是真正的女主。
現實世界裡塵封的記憶開始重新啟動……
我是許筱，現實世界裡跟秦姚是閨蜜。
在我們嫁給謝家第二年，被謝家仇人報復，雙雙成了植物人。
謝宇和謝淮找遍全世界，終於找到一種還未成熟，但有機會喚醒我們腦部意識的技術。
他們需要在另一個世界裡，讓我跟程瑤再度愛上他們，以此刺激腦電波蘇醒。
我們重返到 10 年前相遇的時候，但戲劇性的是，AI 系統在傳送我們時，給了我們另一個身份——穿書女。
我們被賦予了炮灰女二的身份，以及絕對不能愛上謝家兄弟的任務。
而謝淮謝宇也忘記了我和秦姚在現實世界的名字，他們隻知道，自己要讓兩個分別叫秦姚和林瀟的女人愛上他們。
因為我現實世界是因為幫謝宇擋子彈，才成了植物人。
所以在這個世界裡，謝宇潛意識很害怕我受傷害，一直派人跟蹤我，監控我。
程瑤在現實世界被暗算在購物商場，沒買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手鏈。
所以在這個世界裡，謝淮潛意識就是給程瑤刷卡買買買。
上一次逃跑，我和程瑤都沒愛上他們，所以什麼反應都沒有。
但如今，我們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於是系統監測到我們愛意, 讓我們恢復現實世界記憶。
他們任務完成，一切結束了。
16
再度醒來，眼前是科技感滿滿的實驗室。
我剛睜眼，好幾道人影就撲了上來。
「瀟瀟你醒了，你嚇死我了！」程瑤撲在我身上，哭得聲淚俱下。
不對, 在這個世界，我該叫她秦姚。
但大概我們都沒出戲，都喊對方在 AI 世界裡名字。
我迷茫地掃過眼前一張張臉, 程瑤, 謝淮, 護士……唯獨沒有看到謝宇。
我皺起眉心, 問：「謝宇呢？」
話落，隻見程瑤和謝淮面面相覷, 嘆了口氣。
我心底一慌, 猛地支撐身體從床上起來。
下一秒, 我見到依舊躺在實驗艙裡的謝宇, 我拽過一旁護士的手：「他呢？他怎麼沒有醒，為什麼我們都醒了，他沒有醒！」
護士忙解釋：「抱歉，在脫離 AI 世界前，他為了救 AI 世界裡被刺死的你，找到了 AI 世界裡另一個 AI 實驗公司，再度進入了 AI 世界。」
我沒理解：「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好像無限套娃下去了, 現在不知道意識在第幾重 AI 世界。未來可能, 無法蘇醒……」
17
這是我守在 AI 實驗公司的第三年。
盡管這三年 AI 技術更新迭代, 但依舊無法監測到謝宇在第幾重 AI 世界。
我在他實驗艙外，一直重復著我們的故事。
謝宇卻依舊沒有蘇醒。
護士告訴我, 在找到這家 AI 實驗公司之前, 謝宇曾經陪在植物人的我身邊 5 年。
有時我會想，那五年裡，謝宇或許就是像我此刻一樣, 面對著一個不會回應的愛人。
數著日子一天天期待她蘇醒。
又一次次失落……
大雪封了實驗室外道路。
讓我不禁想起，謝宇就是在這樣一場大雪裡向我求婚。
但誰承想，這一刺激，就刺激過了頭！
「（「」我搖了搖頭。
「沒事，我隻是想讓他醒來第一時間看到我而已。」
護士搖了搖頭, 沒再說什麼離開。
那夜雪下了很久, 第二天雪厚得堆滿窗臺。
我望向窗外升起第一道初陽, 恍惚間想起求婚第二日，謝宇抱著懷裡的我，看旭日東升。
我沒忍住喃喃自語道：「阿宇, 你看, 一米陽光。」
身後實驗艙靜悄悄的。
是啊，你怎麼會聽到。
但就在下一秒，我聽到實驗艙打開的聲音。
我驚愕回過身, 對上了坐在實驗艙裡的謝宇。
依舊是那張凌厲的臉，此時臉上卻掛滿柔光。
他朝我笑了笑：「是啊，陽光很美……」
「我回來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