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嚴巖更是敵視著我們,乍有要是和他搶人,他就要讓我們脫層皮的架勢。
我老公還是不忍心,就算秦晴一副要為愛斷絕關系的架勢,他依舊為秦晴把事情處理好了。
問秦晴到底回哪兒,秦晴最後還是說回汽修店。
他望著秦晴和嚴巖相擁離去的背影,我能看到他眼裡濃濃的失望。
這一世在我各種預防針和計劃下,他不再因為秦晴義無反顧的戀愛腦而氣的腦梗,隻有一聲嘆氣。
9.
秦晴回了醫院,隻不過她不再是那個隨意打聲招呼就能換班,想跟哪臺手術就能跟哪臺手術的沈家小姐了。
大家都鄙視一個違反醫院規章向患者收受紅包,沒有醫德的醫生。
醫院開始給她排各種她以前絕對不會上的班次,因為她以前不上,那總有人要上,現在輪一輪也很公平。
她曾經最喜歡就是在各種人面前表現出我對她的壓迫,或者和別人談起我這位養母時,帶上那種委屈的神情。
後來她上了一檔醫生類的訪談節目,她在節目上講述了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
她說我不允許她吃零食,說我給她制定超出負荷的學習任務,說我對她的愛情造成很大的傷害。
她說我給的不是愛,隻是控制,我想她打造成一件完美的商品,遇到嚴巖後她才真正開始自己的人生,真正體會到什麼是活著。
當時我失去了兒子,我老公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我在電視裡聽到她這麼一番慷慨陳詞,我的前半生仿佛成了一場笑話。
不讓她吃的是路邊地溝油煎出來的餅,老板光手摸了錢又抓肉的燒烤,進口的零食家裡從來沒斷過。
我給她制定學習計劃是因為她實在是笨,我兒子學一遍就會的,她被名師輔導三次也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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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一個中專畢業的混混,用家裡的錢補貼他,我怎麼能沒有一個母親該有的反應呢?
可是當她這番話說出來,再加上她展示的我不愛笑的那些照片。
網上立刻把我打成惡毒養母,那些不明就裡的網友會給打電話給我說各種難聽的話,會給我家寄死老鼠和刀片。
我精神恍惚中失手打翻了油鍋,火光瞬間衝天而起,屋子很快被點燃。
秦晴讓嚴巖來我家拿她之前留在這裡的證件。
嚴巖在明知道我在屋裡的情況下,故意和消防員說沒看到屋裡還有其他人。
漫天的火光把我吞噬。
這次秦晴不會再成為優秀醫生代表而上訪談節目,後面的一切都將不會再發生。
我回家後和我老公鄭重商量了秦晴之後的問題。
在我告訴他秦晴賣了他送給她的那套公寓後,堅定了他同秦晴解除收養關系的想法。
我們養她到大學畢業已經是仁至義盡,更何況是養到了二十五歲。
我老公本質是個商人,沒有感情的牽絆時,他能迅速分析利益,秦晴早就戀愛腦到無可救藥,就算給她留下錢財最終還是到嚴巖手裡。
我們迅速和秦晴解除了收養關系,從此我再也不是她的『惡毒』養母了,我大大的松了口氣。
然而秦晴不久後卻將我和我老公告上法庭,要求分我們的財產。
10.
這場官司我樂於和她打,這能斷了我老公和兒子對她最後的憐憫。
我耗得起,她卻耗不起,她一個接著一個賣以前我們送她的大牌包包。
耗到最後,她支付不起律師費才結束了這場鬧劇。
我兒子去找秦晴談過一次話,回來後一言不發了好久,最後問我:
「媽,世上真的有戀愛腦這種病嗎?」
他又自己回答:「肯定有,否則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秦晴怎麼走到今天這步。」
我們家徹底和秦晴做了了斷。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她不再是沈家小姐。
那家醫院的投資我收了回來,醫院立刻用之前收紅包的事兒辭退了她。
我在嚴巖汽修店的那條街開了一家連鎖汽修,無論是技術還是性價比都比他這種打野食的好不止一個檔次。
嚴巖的汽修店很快在我圍獵下,一單生意也接不到。
他開始成日沒事做,偶爾喝點酒來排解心裡的煩悶。
明明自己這麼努力了,為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有得到。
秦晴的爸媽不是都要接受自己了嗎?
為什麼他們又要和秦晴斷絕關系?
想不通的時候他隻有喝酒,喝了酒他才覺得心裡沒有那麼難受。
他覺得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悄然流走了他卻抓不住。
秦晴換了一家社區醫院工作,因為之前的那件事兒,燕城的所有上甲的醫院也好,私立的醫院也罷,統統不要她。
她隻能在社區醫院裡面看看小感冒,開點藥,打點針。
她曾經要做外科神之右手的理想,在一天天的感冒咳嗽裡消失殆盡。
結束一天的工作她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回家,這老舊的小區是她賣了最後一個包暫時租下的房子。
老小區外面全是各種小吃攤,油炸土豆、手抓餅、臭豆腐……
她想起小時候養母從不許她吃這些,她總是羨慕那些有幾塊錢零花錢能站在小吃攤上隨意選購的同學。
可是養母會帶她吃上萬塊一頓的私廚定制,她現在能天天吃手抓餅,再也吃不起一頓就要她幾個月工資的私廚。
秦晴把共享單車停在小區門口,拖著疲憊的步伐上樓。
樓梯裡全是那些沒素質的住戶留下的煙蒂和濃痰,她走的小心翼翼還是不可避免的踩了一腳。
她想起了她畢業時養父送給她的精裝公寓,那麼溫馨那麼明亮,她把它賣了給嚴巖買車。
特斯車貶值很快,嚴巖讓她去打官司要財產時,把車賣了都不夠付各種費用。
現在房子、車子什麼都沒有了。
打開老舊的咯吱響的鐵門。
一眼就看到沙發上躺著半醉半醒的嚴巖。
啤酒瓶和煙蒂散了一地,空氣中混合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嚴巖一個翻身差點掉下來,秦晴趕忙上前扶住。
男人身上傳出一種不洗澡又酗酒後特有的臭味。
讓秦晴不由退後一步,又默默給他蓋上被子怕他著涼。
她把地上的酒瓶挨著清理,打開唯一能通風的大門,試圖驅散這股難聞的氣味。
嚴巖絲毫沒察覺到她回來了,在被子蓋住的溫暖裡呼呼大睡。
秦晴就這樣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到了深夜。
她手機的特別關心閃了閃,她拿起來點開,原來是沈淮之發了朋友圈。
朋友圈裡是幾張在北極看極光的照片。
除了美的讓人炫目的極光,還有沈淮之和一個女孩兒的合照。
他摟著那個女孩兒的肩膀那樣珍重,他望向她的眼神那麼寵溺。
秦晴想起了那天官司結束後,沈淮之來找自己。
他說隻要她和嚴巖斷了關系,還能做回他的妹妹,就算爸媽不認她了,他也認。
可是她卻拒絕了,她和嚴巖的愛情那麼不顧一切,他們互相承諾過彼此要一輩子在一起。
說好的一輩子,少了一分一秒都不是一輩子。
沈淮之第一次罵她,隻罵了一句腦殘,再也沒出現過在她的生命裡了。
秦晴又看了一次照片,還在養母的朋友圈裡找到了不同視角的照片。
原來沈家的幸福那麼扎眼,曾經她以為那不過是最平常又無趣的生活,哪有和嚴巖逃課,泡吧來的刺激。
嚴巖在沙發上醒來,走到床上躺下,拍了拍秦晴的腦袋:「去,給我做點宵夜,一天沒吃飯了。」
放在以前秦晴聽到他一天沒吃飯會頓時心疼的不行。
可現在她內心毫無波瀾,甚至心裡埋怨嚴巖不吃飯隻知道喝酒,啤酒多貴啊!
秦晴冷淡道:「你醒了想吃飯就自己去做。」
嚴巖聽到這句話生出一股怒氣:「你什麼意思?飯都不做,你還想做什麼?」
秦晴想起了在她逃掉那位飛機制造工程師的相親時,嚴巖到她的公寓裡給她煮面,說無論什麼時候她難過的時候都會有一碗熱面。
現在她這麼難過,嚴巖卻半點都察覺不到。
嚴巖見秦晴不動彈,更加生氣,半坐直著身子拉扯秦晴。
秦晴揮開他鉗制的手,哭罵道:「你說過要對我好的,你就是這麼對我好的?成天不工作, 指著吃我的喝我的, 還要我伺候你,你知不知道以前都是別人伺候我!」
這話戳開了兩人之間的齷齪,嚴巖紅著眼掐著秦晴:「讓你看不起我, 讓你看不起我。」
他掐的不過癮又開始死命的揮拳頭:「要不是因為你, 你養母能開個不要成本的修車行和我對著幹?要不是因為你, 我能成天被嫌棄來嫌棄去?」
等嚴巖打夠了平息怒氣, 才發現身下的秦晴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他趕緊把秦晴送醫院。
醫生問秦晴要不要報警。
嚴巖跪在她面前聲淚俱下,一耳光一耳光抽他自己的臉:「老婆我不是人,我錯了, 我再也不會犯了,我以後一定拿命對你好。」
秦晴軟了心腸, 衝要為她報警的醫生搖搖頭。
11.
我和我老公兒子還有陳姨蘇嫣一起滿世界玩了一圈回的燕ŧṻₐ城。
我剛回家就聽到了關於我前養女的無數八卦。
她現在遭遇家暴呀,她動不動就跑到我家小區外等我呀,還有每個月準時給我懺悔說她錯了。
這些我都不關心, 我隻關心我兒子和蘇嫣好事將近, 兩人處了這麼些年, 終於捅破窗戶紙了。
我積極的為他們訂婚做各種的安排籌劃,我天生就是喜歡統管的人,蘇嫣和我脾氣契合, 她天生就是不喜歡管事兒的。
我最開始還是怕再遇到秦晴那種明明不滿意就是不說, 別人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怎麼能知道你那些動不動就變的小心思。
蘇嫣不喜歡這些生活上的事兒, 她喜歡掙錢, 和我兒子一起做各種項目, 他們湊一塊兒有說不完的話。
我知道我兒子是徹底從年少時的懵懂, 青年時的苦戀中走出來了。
蘇嫣和我兒子訂婚那天,因為邀請的人多, 消息並不保密。
我見到了多年不見的秦晴, 她抱著一個很小的孩子, 在半路跪下來攔住我。
我被她嚇了一跳,根本沒認出來這個中年婦女是誰。
她聲淚俱下道:「媽,我是秦晴啊。」
我仔細看了看, 眼前這個穿著陳舊,遊泳圈好幾層的人, 真的是曾經燕城裡氣質出塵、臉蛋嬌嫩的秦晴。
「你找我什麼事兒?」
「媽求求收養小寶吧,我現在被嚴巖打的雙手徹底廢了,做不了醫生, 養不活小寶, 求求您收養她。」
我知道我不需要任何的手段,生活會讓秦晴理解什麼叫艱難。
沒了我的資助, 沒了沈家的圈子,秦晴什麼不都是。
她還企圖讓我收養一個白眼狼生的孩子, 我曾經對她的善意得到是無盡的埋怨和責怪, 如今怎麼可能把這件事再重復一次。
我無視秦晴的撕心裂肺的哀求,讓保安請她出去,這種隻有愛情沒有心肝的人,不配得到半分憐憫。
之後我再也沒見過秦晴, 聽說是跟著嚴巖回他山上的老家去了。
人生就是這樣要承擔因果,享受了富貴權勢自然有一定的責任,追求自由情愛當然要做好跌入深淵的準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