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接下來這頓飯,我吃得心不在焉,岑汀也知道我心裏不好受,沒再挖苦我。
飯後,岑汀主動送我回去。
當我報了地址給他後,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卻沒說什麼。
等岑汀把我送到了 A 市著名的老破小舊城區後,他才把剛才疑問問出了口:「跟柳家決裂後,你已經慘到住這種老破小了?以你偷攢的家底,應該不至於吧?」
我哀嘆一聲,「沒辦法啊,現在公司一大群人等著我養呢。」
岑汀的目光充滿了同情,「你知道我名下有哪些房產,你挑一個喜歡的地方,搬過去吧。」
說完他又補充,「不收你房租。」
「不用了。」
我故作輕松道:「現在我跟家裏決裂了,我爸不疼我,繼母為難我,薑宏毅還虎視眈眈盯著我,如果你真心疼我……
「嘻嘻,就拉我進你和你兄弟的霸總群吧。
我看你那些兄弟都挺帥的,身材還賊拉好。我進群挑一個。」
岑汀:「……」
6
被岑汀揪著脖子從車上扔下來後,我忍不住抱怨道:「你下手也太重了,我脖子都快被你擰斷了。」
「呵呵,就你這麼厚的皮,不至於。」
岑汀上車便要離開,我上前一步道:「要不……上樓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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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房子實在太空曠了,我不想讓自己就這樣身處孤寂的黑暗之中。
岑汀拒絕了,「我還得回公司加班。」
?
「這麼晚還回公司加班?你卷死我算了。」
「明天要去跟宜寧集團的寧總談個合作。他那人,有點難搞。」
宜寧的寧總?
我趕緊拉開車門重新坐上了副駕,興奮地問他:「你們該不會是談新能源的那個項目吧?」
「你怎麼知道?」
那當然是……我也想要這個項目啊!!
尤其是我剛從柳家出來獨立創業,現在非常需要一個拿得出手的項目來做成績。
而宜寧集團的新能源項目,我還在柳家的時候就盯上了。
隻是寧總任人唯親,不喜歡接觸那些沒合作的公司,所以我過去拜訪過好幾次,連面都沒見上。
可沒想到,岑汀一出手就是要跟人家談合作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於是我期待地看著岑汀,「那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入夥?放心,就分一杯小小的羹,絕不多要!」
岑汀:「想得美。」
OK,犯賤開始。
我拉著岑汀的衣角,可憐巴巴地喊道:「岑汀哥哥,人家是真的很想一起做這個項目嘛。我又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嚶嚶嚶。人家 這麼喜歡你,你怎麼忍心拒絕人家……」
很快,我就見岑汀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幾下。
我繼續輸出,「人家是真的很想跟岑汀哥哥一起做項目吶。
誰讓我這麼喜歡你呢?哥哥你知道嗎?高二那年你吐在操場上的口香糖,我都撿起來嚼了三年呢。我……」
聽到這裏,岑汀終於忍不住抓狂了。
他猛地側過身子,用大掌捂住了我的嘴巴:「知——道——了,閉嘴!」
因為用力過猛,他湊過來時與我挨得極近,近到我們僅僅隔著一個鼻尖的距離。
封閉的車身中,抒情的音樂緩緩流淌在我們周身,岑汀身上的木制冷香和我身上張揚的沁脾花香猛地交織在一起,擰成了一股獨特的曖昧鉆進了我們的鼻腔。
看著岑汀那雙微微上揚的漂亮桃花眼,我的臉不禁一陣發燙,心跳也跟著加速起來。
岑汀低聲問道:「柳夏瑤,你最近很不對勁。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哼唧了幾下,岑汀終於放開了我。
我繼續可憐巴巴道:「我還能幹什麼呀?咱們認識這麼多年,突然愛上你了唄。A 市那麼多富二代,我怎麼不去撩別人,就逮著你一個人撩呀,這些你都沒想過嗎?」
還能為什麼不去撩別人……那是因為撩別人,可能真的會成功,我可不想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當渣女。
但我知道岑汀喜歡的肯定不是我這款,不然我們也不可能相殺這麼多年。
所以撩他,惡心他,讓他以為我深深地愛上了他,從而對我產生愧疚,在事業上對我手下留情。
我真是個聰明小天才。
可岑汀不知道我的想法,被我這三番五次地撩撥,他好像真信了我對他有意思,也的確如我所想,開始對我放水了。
「行了,知道了。這個項目你跟我做。
明天和我一起去見寧總。」
Yes,拿下!
7
第二天下午,我匆忙從公司出來,讓司機送我去岑氏集團。
我打算先和岑汀會合,一起去酒店見寧總。
結果剛出發,就收到了岑汀的資訊。他下午臨時有個視頻會議,讓我先帶他們公司的業務員過去酒店,先穩住寧總。
於是我就先帶人過去了。
寧總是個酒蒙子,談項目總要喝得盡興才肯談。
要說我酒量也還行,隻是今天剛好碰上生理期,有點不適。
於是我讓業務員們先陪寧總喝。
可寧總聽見這話一下子就變了臉色,「柳總這是不給面子啊?那這合作咱們也別談了,直接散了吧。」
我趕緊攔住他,「別啊,寧總。難得寧總看得起我,那我就不掃興了,今兒個,就陪寧總不醉不歸。」
說完,我隻能硬著頭皮,一杯接一杯地喝。
寧總見了,眼神在我身上直打轉,「柳總好酒量啊,可比我們公司的女業務員還能喝。」
我強撐笑道:「哪比得上寧總海量啊?不過現在咱們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就先聊聊項目的事兒?不然辜負了岑總所託,我可就罪過大了。」
「嗨呀,不急。岑總知道我的,我就是得先喝盡興了才肯談生意的。柳總該不會想破了我的規矩吧?」
「自然不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隻能繼續硬著頭皮喝。
喝得我逐漸昏沉之後,寧總便悄無聲息地湊了過來。
他一手放在我的椅子上,一手撫上了我的手背,「柳總,這地兒多沒意思啊,要不……咱們換個地方繼續?」
我心下一沉,不著痕跡地躲開了寧總的動作,心裏升起了一股惡心感。
為什麼這些狗男人,不佔女同志便宜,就不會談生意了?
這要換了我自己的項目,我早拿大嘴巴子抽他了。
可惜這是岑汀談來的項目,我不能砸他臺子。
可沒想到下一秒,岑汀就沉著一張臉進來了。
我松了口氣,正要把主場交給他,就見岑汀一把將寧總的手腕向後折去,把寧總痛得哇哇叫。
「啊啊啊——岑總,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
岑汀面沉如墨,將我護在身後道:「我的人你也敢動?」
寧總回過神來,立馬道歉:「哎喲,原來柳總是岑總的女朋友啊,怎麼不早說呢?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嗎?要不咱們現在來聊聊合作的事?」
「不必了。願意跟我岑家合作的人多的是。」
說完,岑汀拉著我就走。
走到停車場,我問他:「你怎麼發那麼大的脾氣?」
可岑汀卻不答反問:「你在我面前不是挺能的嗎?怎麼在別人面前就這麼沒脾氣,任人欺負?」
「什麼呀,我還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怕把你的項目搞砸了才忍氣吞聲的,這要是我自己的項目,我早拿酒澆他一臉了。」
聞言,岑汀臉色這才好了些,「這還差不多。」
不過看他這麼緊張我的樣子,我倒真有點有些稀奇。
我們從學生時代起就磁場不合,兩人互看不順眼。
要說我們之間,鬥氣拌嘴常有之,但像現在這樣,如此為對方著想卻沒有過。
於是我又忍不住犯起了賤,「giegie,你這麼關心人家,該不會愛上人家了吧?」
岑汀:「……」
他伸手掐住我的後頸,想像上次那樣揪著我的脖子把我丟下車,可我今天喝多了,這時候有些上頭。
所以岑汀不僅沒成功,反而被我握住了手。
我醉意上湧,直接把臉貼在他手上撒嬌,「giegie~你摸摸我的臉,是不是有點大小臉呀。
我看過醫生了,醫生說建議我側睡,最好是睡在你旁邊呢。」
岑汀嚇得一激靈,想把手抽回來,卻被我死死壓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可能是與家人決裂的委屈在酒醉後全部上湧,我一下子傷感了起來。
「giegie 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漠?你是不是也像我爸一樣看不起我?」
說著,我放開他的手,黯然神傷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來煩 giegie 了,嗚嗚嗚。」
「柳夏瑤,你哭什麼!」
從前在外人面前,我一向是要強的模樣,從來沒哭過。
突然見我這麼傷心,岑汀的心徹底軟了。
他無奈地用手捧起我的臉,「行,大小臉是吧?那你今晚睡我旁邊。」
8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睡夢中迷迷糊糊醒來,頭痛欲裂。
不僅如此,我還感受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勞累。
這感覺就像是留守老人頂著大太陽,打了八十桶井水,又把它們背到村頭給麥子了澆水後,最後告訴我澆的是鄰居家的地的那種勞累。
不過也正常,最近為了忙工作,我已經快一個月沒睡過好覺了。
再感受一下我身下柔軟的床墊,似乎不是我那老舊床墊該有的觸感。
這不對勁!
我猛然清醒過來,用力抬起眼皮一看,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身上的衣服倒是整整齊齊的,看樣子沒有遭受什麼不好的事情,我松了口氣。
等我緩過勁來,腦子裏突然蹦出了許多記憶碎片。
霎時,昨晚那些跟岑汀相處的片段一一湧現了出來。
什麼大小臉,醫生建議我睡他旁邊在之類的迷惑發言,我通通想了起來!
媽的!想撞墻!
趕緊開溜!
我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想不知不覺地離開這。
可我剛從房間出來就發現客廳裏亮著一盞昏黃的夜燈。
是岑汀抱著筆記本在工作。
他被我的動靜吵到,轉頭看向我,神色中有一絲不自在。
我也是。
於是尷尬驟然彌漫在我倆之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要命的氣氛我實在受不了,便飛速拎上自己的包,準備閃人。
「那個……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我趕緊穿上鞋子把岑汀甩在身後,「我自己走就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說完我飛速逃走,可到自家門前一看,我的神色立刻冷了下來。
早知道,還不如讓岑汀送送我呢。
9
看著眼前的人,我冷冷地說道:「你來幹什麼?」
父親眉頭緊皺道:「我是你爸,我來看看你都不行嗎?」
「行,那你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父親叫住我,「聽說你在西郊拿塊地也佔了股是嗎?」
果然,商人的本性再一次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