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
但我和周序言，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啊。
像哪門子舅啊。
「真的是，仔細看，豆丁真有點兒像序言小時候。」
我後背瞬間出了冷汗。
二位，別扒了。
快裝不下去了。
周序言終於抬頭。
看看豆丁，再看看我：
「說不定是豆丁他爸和我比較像呢。」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趕緊順坡下：
「對對對，就是有點兒像。」
「是嘛？」
周序言又拉長尾音問了一句。
我不敢看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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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
9
好不容易吃完飯。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好在我演技好，周序言沒有懷疑。
晚上要睡覺的時候。
我擔心豆丁剛回來不適應，自己一個人睡害怕。
主動提出讓他和我一起睡。
可是豆丁搖著頭。
「我要和爸……不對，和舅舅一起睡。」
「你舅舅工作很忙，你會打擾他休息的。」
我還是心裡發毛。
不願意豆丁和周序言多待。
更何況周序言很討厭小孩子。
小時候我怕打雷，媽媽又出差不在家。
我抱著枕頭去隔壁房間找周序言。
雖然他還有點良心，沒有轟出我來。
但我知道他內心深處是不情願的。
他討厭別人打擾他的私人空間。
以至於長大後，我不怕打雷了。
就被嚴令禁止，再進入他的臥室。
好像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豆丁聽到我的話，有一瞬間失落。
可是小手依舊抓著周序言的褲腿不放。
仰著頭看他。
仿佛在確認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序言一隻手將他抱起：
「沒關系，正好我明天休息。」
幾年不見，周序言性情確實溫和了不少。
豆丁繼續說道：
「舅舅，我明天想去遊樂園。」
周序言佯裝生氣：
「你叫我什麼？」
豆丁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我站得遠，沒聽清。
隻知道周序言瞬間喜笑顏開。
伸手捏了捏豆丁的臉頰肉。
「好，明天帶你去遊樂園。」
他又看向我：
「明天你有事嗎？不如和我們一起去。」
我剛想拒絕。
轉念一想。
周Ťů₀序言和豆丁單獨在一起，再套出點不該說的，我就完了。
所以我也點頭：「好。」
10
第二天一早，周序言已經帶著收拾好的豆丁在樓下等著。
看得出來，兩個人都很興奮。
遊樂園剛開門，我們就已經到了。
我恐高。
一些太刺激的項目玩不了。
所以都是周序言帶著豆丁。
他們坐上摩天輪。
我找了個陰涼的地方歇一會兒。
突然聽到有人喊我名字。
我順著聲音望過去。
宋舟帶著一個女孩兒走過來。
「伊伊回國了？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和我說一聲。」
「昨天剛到，還沒來得及和大家說。」
我看向他身邊的女孩兒，點頭示意：
「這位就是嫂子吧？」
宋舟和她十Ṱų⁹指緊握，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
「對，這就是我未婚妻。這個是我發小程伊。」
我在國外聽說過他倆的故事。
我笑著伸手和她打招呼。
之後，宋舟又八卦了一些我在國外的事。
正聊得起勁。
一聲響亮的「媽媽」從背後傳來。
我扭頭望過去。
周序言拉著豆丁站在不遠處。
一大一小都黑了臉。
豆丁松開周序言的手，朝我跑過來。
撲到我懷裡時，他又喊了一句：
「媽媽。」
11
站在一旁的宋舟驚呆了。
他愣了好半晌才問道：
「我去，伊伊，這是你孩子？什麼時候的事？」
「我不是媽媽的孩子，難道你是？」
「豆丁，不要沒有禮貌，這是媽媽的朋友，宋舟叔叔。」
豆丁撇嘴，不願開口。
這個死犟的樣子真的和周序言一模一樣。
連對宋舟這份莫名其妙的敵意都一模一樣。
好在宋舟並不會計較小孩子的言論。
他笑著蹲下身，和豆丁平視。
「你叫豆丁啊。我是你媽媽的朋友。」
豆丁躲到我身後不去看他。
他又繼續問道：「隻有你媽媽和你嗎？你爸爸呢？」
我剛想解釋，孩子他爸死了。
豆丁突然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周序言。
「我爸爸不就在那兒嘛。」
我心裡一「咯噔」。
看著周序言走近。
豆丁拉過我的手和周序言放在一起。
然後揚起小臉，一臉驕傲地看向宋舟：
「你看，我的爸爸媽媽。」
宋舟當然知道周序言是誰。
他指著我們，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無奈，小聲解釋：「小孩子胡說的。」
送別宋舟他們。
我才後知後覺，手牢牢地被周序言握在掌心。
溫熱瞬間湧上心頭。
帶著一絲不切實際的曖昧。
12
我慌忙收回手，蹲下身教育豆丁。
「小孩子不能撒謊。他是你舅舅。」
「舅舅不能做我爸爸嗎？」
「當然不行。舅舅就是舅舅。舅舅是不能成為爸爸的。」
「媽媽騙人。」
「我從不騙人。」
教育完，我直起身，對上了周序言眼中意味不明的情愫。
我說：「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語氣禮貌疏離。
就像他一直希望的一樣。
周序言低著頭看豆丁。
不知道在想什麼。
隻是過了好半晌，才點頭應了一聲「沒關系」。
遊樂園的基礎項目都玩了一個遍。
豆丁興致依舊不減。
我告訴他要適可而止。
把我和周序言累死，下次就沒人帶他玩了。
豆丁立馬乖巧地答應回家。
出園區的路上。
突然有一個大學生模樣的人攔住了我們。
「您好，我們園區今天有親子活動。父母帶孩子參加，可以免費獲得超大玩偶一隻哦。」
我知道他誤會了我們的關系。
搖頭說：「抱歉，我們不方便。」
豆丁和周序言交換了個眼神。
立馬不走了。
「媽媽，我想要超大玩偶。」
「可是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毛絨玩偶了嗎？你說幼稚。」
我給他買的那些，都扔進了雜物間。
怎麼突然對免費的玩偶感興趣了？
豆丁被我問得有一瞬間心虛。
伸手要周序言抱起來。
兩個人又小聲地密謀了好一陣。
豆丁叉著腰看我：「可是我就是小孩子呀，小孩子就是可以幼稚的。」
童言童語，把旁邊的工作人員也逗得笑出了聲。
那個工作人員也趕緊說道：
「小孩子都喜歡玩偶的。我們的活動時間很短的，不會耽誤您和先生太多時間。」
我還想繼續婉拒。
周序言突然上前挽住了我的胳膊。
他看向工作人員：
「我和我夫人很方便。請問活動要在哪裡參加？」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周序言喊我夫人。
就為了一個玩偶，他竟然可以做出這麼大犧牲。
對上我不解的目光。
周序言解釋：
「豆丁看起來很喜歡。」
原來如此。
他還真是溺愛。
工作人員說道：
「活動地點就在旁邊，我帶你們過去。」
「好。」
13
現場的活動看起來很簡單。
一些兩人三足之類的親子活動。
其實很消耗體力。
後半程的活動，全靠周序言拖著完成。
我第一次見他這麼拼命的樣子。
心裡突然閃現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周序言知道豆丁是他的孩子，還會這麼喜歡嗎？
但是很快，這個想法被我打消。
以周序言恨屋及烏的性格。
不掐著我脖子，質問我有什麼資格生下他的孩子，他就不姓周。
回過神來，活動已經結束了。
我們這一組順利地獲得了第一名。
主辦方還舉辦了一個小小的頒獎儀式。
我和周序言並肩站在一起。
被稱為夫妻。
這種感覺太不真實。
以至於豆丁喊了我好幾聲，我才反應過來。
豆丁拽著超大玩偶。
給我：「媽媽，送給你的。」
我感動得稀裡哗啦。
原來他是想贏了送給我。
他知道我喜歡毛絨玩偶。
我笑著回答：「這個是屬於你的玩偶。」
回去的路上。
豆丁依舊很興奮。
我警告他：「坐好，不許亂動。」
他乖乖地坐好。
可是嘴上的話一直沒停。
「那我要把這個玩偶送給……送給舅舅。」
「你舅舅不喜歡玩偶。」
他以前總說我抱著兔子才能睡覺，太幼稚。
可是豆丁撇嘴：
「媽媽騙人。舅舅房間裡全是兔子玩偶。」
我徹底愣住了。
我不明白周序言房間裡怎麼會有兔子玩偶。
我害怕又期待著，那與我有關。
一直沉默開車的周序言突然開口說道：
「我從來沒有不喜歡兔子。」
原來他是自己喜歡。
而不是為我準備的。
所以他當初那麼討厭我的兔子玩偶，是討厭我和他喜歡一樣的東西嗎？
14
那個超大號玩偶，還是被豆丁自己收下。
放在他床上，佔據了一大半的空間。
看豆丁抱著它睡得很踏實。
我才躡手躡腳地合上童話書，走出了房間。
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我剛洗完澡出來。
房門被敲響。
我以為是豆丁醒了。
推開門，見到的卻是隻圍了一條浴巾的周序言。
我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他的腹肌上。
幾年不見，他身材好像更好了。
我又想起一點禁忌的。
覺得耳根都在發燙。
慌忙移開視線：
「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序言一聲不吭，已經進了我房間，反鎖了房門。
兩個人獨處一室。
我莫名地心慌。
又問了一句：
「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序言皺眉：「你以前很少叫我哥的。」
對啊，自從知道我對周序言不是簡單的兄妹情誼。
我就很抵觸叫周序言哥。
我連名帶姓地叫他周序言。
周序言抗拒過一段時間，可是擰不過我。
隻留下一句：「隨你。」
我當時還傻乎乎地以為，是他準備接受我的愛了。
可是很快又聽到他說的那句令人惡心。
我那時徹底慌了神。
怕周序言真的厭惡我。
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想見我了。
所以我那時悲觀地想，哥哥就哥哥吧。
起碼還能坐在同一張桌子前吃飯。
我又開始叫周序言「哥」。
我想對於周序言來說，我的存在太無關痛痒。
所以我的什麼稱呼，他都接受。
我莫名地又想到那極盡荒唐的一晚。
我喝得爛醉，第一次放縱自己不掩飾的感情。
我喊他「阿周」。
那些想要追求周序言的女人，都對他有特別的稱謂。
這也是我能想到最曖昧的情話。
可惜周序言貌似不喜歡這個稱謂。
那一晚他急切地堵住我的呼喚。
徹底紅了眼。
15
我也從回憶中驚醒。
強裝鎮定地回答：
「你本來就是我哥嘛。」
「其實可以不是。」
這是什麼意思？
要把我趕出周家？
周叔叔這幾年身體不好，公司全權交給了周序言打理。
他在周家確實說一不二。
我還在胡思亂想。
周序言繼續說道：
「我已經將戶口從家裡遷出了，所以我們不再有兄妹關系。」
連兄妹關系都沒有了嗎？
見我失神。
周序言坐在我床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