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要開口說什麼，我搶過話頭：「以後可以給我帶魚丸嗎？陸寧乾。」
他哦了一聲。
轉移小狗的話題，很簡單。
7
手機一直在震動，陸寧乾的餘光不時地看過來。
顧澤安跟瘋狗一樣，不停地打我電話。
我直接把手機關機。
車剛好到了，我說：「我送你上樓。」
陸寧乾肯定會說不用。
他一張嘴，我說：「可是我很渴，我現在就想喝水。」
司機從車窗裡遞出來一瓶水：「給，大小姐。」
劉叔技術很好，情商不高。
我愣住了，正準備找另外的借口。
想上衛生間？
劉叔接了個電話：「顧少爺啊，小姐現在正送同學回家呢。她現在和……」
陸寧乾伸手過來：「不是說送我上樓嗎？可以扶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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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善如流地去扶陸寧乾沒受傷的那隻手臂。
劉叔還在說話：「哦，現在小姐扶那個同學上樓了，我們家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
「顧少爺，請不要說我們家小姐是蠢豬。」
好久不見的彈幕：【可惡，居然敢說我香香軟軟的女配是蠢豬。】
【啊啊啊啊，他才是豬，他是野豬、豪豬、花豬、光豬、蠢豬、笨豬、烏克蘭小乳豬、豬八戒！】
我笑了。
謝謝你們啊，彈幕家人們~
陸寧乾雖然讓我扶著他，除了手臂，他身子離我好遠好遠。
我都懷疑，是他用手臂帶著我上樓梯，而不是我在扶他。
再這樣下去，我怕他腳上的鋼板崩開。
右手扶上他的後腰：「沒關系，陸寧乾，你可以靠著我。」
樓道裡寂靜無聲，所以陸寧乾濃烈的喘息聲很明顯。
三樓，被我們爬出了三十樓的時長。
陸寧乾靠著我把門打開，說：「要進來喝水嗎？」
我懷疑他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寧乾，你這樣上衛生間會不會不方便，要我扶你嗎？」
本來沒覺得不對勁。
彈幕：【扶哪？】
【扶哪？】
【扶哪？】
【扶哪？】
【女鵝你想扶哪？】
彈幕奪命連環問，我整個人愣住了。
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想回敬那個「喝水」的玩笑。
陸寧乾挑起一邊眉，一句話沒說。
看著我連滾帶爬下了樓。
8
早上劉叔先去接陸寧乾了。
我一下樓就看到顧澤安在院子裡等我。
呵！
之前都是我等他一起去上學，對那張臭的要死的臉說早上好。
我揉了揉眼睛，站在另一邊等劉叔。
「蘇晴茉。」
顧澤安走了過來：「昨天那張照片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有什麼好解釋的，就是送同學去醫院，趁機建立同學友誼啊。」
顧澤安冷笑一聲：「你以為這樣就會氣到我嗎？」
「你以為那個陸寧乾就是什麼好人嗎？」
「蘇晴茉你想讓我在意你，所以專門找的那種貨色嗎？」
好一個三連問。
車來了。
懶得聽。
一巴掌甩過去，啪的一聲把我自己嚇了一跳。
惡狠狠地回敬他：「你又是什麼貨色？」
手火辣辣地疼。
趁顧澤安還沒有反應過來，趕緊上車。
「劉叔快開車！」
「顧少爺好像在追我們。」
「所以快啊！」
彈幕：【就一個字爽！】
【爽了，一大早的，乳腺結節通了。】
【顧澤安，說謝謝了嗎？】
【顧澤安不說謝謝，我要網曝他。】
陸寧乾抿著唇不說話，小心護著懷裡什麼東西。
下車之後，他遞給我：「喏，魚丸。」
然後拿出拄拐，向教學樓走。
陸寧乾，真的好乖——
我一到教室，就向林江月道歉了。
女主沒有為難我，隻是有訥訥地哦了一聲，說：「以後別這樣了，我和顧澤安不是你想的那樣。」
彈幕：【不~是~你~想~的~那~樣~】
【密碼的，乳腺又開始疼了。】
【女主兩巴掌，男主降龍十八掌，女配看你老實，先不打你。】
我被魚丸湯嗆了一下。
謝謝你們啊，彈幕家人們。
9
陸寧乾手忙腳亂找紙巾的時候，顧澤安在講臺上宣布要成立什麼兩人學習小組。
「林江月的理科差一點，我會和她一組。」
全班的目光都向我投來。
眼裡寫著：這女的不會又要發瘋吧？
我咳了咳：「看我幹什麼？我全科都差，幫不了林江月。」
彈幕：【女配這腦回路……】
【隻有我關心這魚丸湯是哪家的嗎？想吃。】
【想吧，大饞丫頭。】
顧澤安走了過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同時和兩個人組隊。」
像是施舍，倒我胃口。
我吃完魚丸，在顧澤安遞過來的本子上寫上我和陸寧乾。
他呵了一聲：「倒數第二幫倒數第一，蘇晴茉你真厲害。」
「謝謝班長誇獎，建立同學情誼嘛。」
他嘴角噙著笑，突然湊過來。
在我耳邊低語：「蘇晴茉，你在吃醋。」
我看到遠處林江月的目光，自卑和哀怨夾雜，眼睛紅了又紅。
身後，一陣悶響，陸寧乾的拄拐倒了。
我猛地一下站起來，用很大聲的語氣說：「班長，請不要離我這麼近，你有口臭！」
全班安靜了。
我撇開顧澤安，去給陸寧乾撿拄拐。
【我這玩抽象的乖乖女鵝啊，媽媽好稀罕你。】
【沒有人覺得女配去撿拄拐的樣子很老實嗎？好想 rua。】
【家人們，隻有我注意到陸寧乾是故意把拄拐弄倒的嗎？】
【我草，驚現綠茶小狗。】
【港城大佬，你終於開竅了。老婆是要靠搶的啊！】
顧澤安每次下課都去給林江月補習功課。
我終於慌了。
咬著筆頭，跟陸寧乾說：「大佬，我們不能輸啊！」
他看了我一眼，拿開我手上的筆。
用紙巾擦了擦筆頭上的唾液，說：「不要咬，不衛生。」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能被顧澤安和林江月比下去了啊！」
陸寧乾看著我，不說話。
我猜他肯定誤會了我的意思。
我趕緊解釋：「我是說我們倆要好好學習啊，誰說配角不能考 985 的！」
彈幕：【燃起來了，燃起來了。】
【我腦子裡已經自動響起《一路生花》BGM 了。】
男人會傷害你，女人會欺騙你。
但是數學題不會。
因為不會就是不會。
我聽函數聽睡著了，後桌的陸寧乾還在堅持。
「放學給我補課啊，大佬。」
我迷迷糊糊對他說了句，然後安心睡下。
10
我剛趴下就看到彈幕：【你自己看看距離高考還有多少天！】
【你睡得著嗎你？】
【快起來嗷，別逼我扇你。】
我立馬彈起，拍了拍臉。
我學，我學，行了吧，彈幕大人們！
我爸媽在遠洋給我請了個家教，讓我一放學就能在家裡補課。
而且不止一次說過，讓我旁邊那個男同學背挺直。
頭發剪短一點，都看不到他的眼睛。
還有整天穿黑色的衣服，老氣橫秋的。
從那以後，陸寧乾出現在監控裡的時候，背直得跟一棵樹一樣。
頭發剪短了，帥的更加直觀。
我做作業的時候，都不敢坐他對面，太具有迷惑性了，這張臉。
我媽給我打電話，一開口就是：「跟小顧吵架啦？」
我剛背完一整套函數公式，頭暈腦脹：「沒有。」
「小打小鬧可以，我們兩家是有婚約的。」
「你顧叔叔走得早，我們答應了的。」
「你和那個男同學，你倆根本都不是一路人。」
不聽不聽，我剛把電話掛斷，覺得背後冷飕飕的。完了，是陸寧乾。
我立馬說：「婚約不作數的。」
他把兩百塊錢遞給我：「今天的家教費。」
他從來都是這樣，我都說了不用給，不用給。
家教費是這樣，坐我的車還給車費。
「陸寧乾，你是不是又去打黑拳？」
他每次打完拳之後，一身的傷。
但他會刻意避免臉部，脖子，手腕的地方受傷，然後再雲淡風輕地給我平攤相處的所有費用。
他抿了抿唇：「這是我的事。」
他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哦。」
陸寧乾走了。
彈Ṱŭₜ幕上閃爍著：【倔驢倔驢倔驢！】
【乖乖女寶，別哭了，你的文綜卷子還沒有糾錯。】
第二天，陸寧乾不在。
可惡，倒數第一不在！
顧澤安走過來，說：「你看，我說除了我沒有人能受的了你。」
嘖——
「明天我生日，你能來吧。」
我「滾」字還沒有說出口。
突然想起，我上個月專門給他定了球鞋，會寄送到顧澤安家。
這倒也沒什麼，隻是彈幕上一直在刷：【偽人劇情退退退！】
【到底是誰想出來的讓女主和女配買一個型號的球鞋的偽人劇情啊！】
【這下好了，女配就算不去冷嘲熱諷，兩雙球鞋一對比，肯定知道哪雙是假的。男主和女主肯定覺得女配是故意的。】
【家人們，明天我打算退出直播間了。反正我的電子學習搭子們也鬧矛盾了。】
11
好好好，上個月的子彈正中眉心。
因為之前設置的匿名信息，打算給顧澤安一個驚喜。
一查包裹信息，已籤收。
我到了飯局，準備隨機應變了。
林江月剛把禮物拿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始歡呼，吹口哨。
「全球僅此一款的鞋，沒想到是小林同學拿下來送給顧少了啊。」
「小林同學長得好看，學習又好，重點是不作妖啊。顧少，你真是撿到寶了。」
林江月的臉越來越紅，後來幹脆整個人縮在沙發裡。
所有人又看向我，
似乎在等待某些好戲開場。
就連顧澤安也露出了少有的興奮，站到林江月身邊說：「嗯，謝謝江月。」
「我很喜歡。」
跟顧澤安的好兄弟撞了撞他ťü¹，說：「你丫的，到底是喜歡人還是喜歡鞋。」
顧澤安順著話頭：「嗯，我喜歡不作的。」
大家都開始曖昧地「哦」了起來。
那人又說：「你別忘了，你和蘇小姐是有婚約的。」
林江月猛然抬頭看我，一臉不可置信。
拱火那人笑著退開戰場。
我上前一步：「婚約是假的，大家放心，我不喜歡垃圾袋，因為能太裝了。」
顧澤安看著我，笑意暗淡下去。
「蘇晴茉吃醋也要有個限度，來的都是我的同學朋友，你就非要掃興，非要讓所有人都不痛快嗎？」
他明明在告誡我，可是眉眼裡都透露出好久不見的興奮。
彈幕開罵：【男主不要太喜歡雌競劇情。】
【我就說追妻火葬場劇情其實是讓男主爽的吧。】
拱火那個人又出來勸顧澤安，說什麼生日最大，先吃飯先吃飯。
我沒心情，給陸寧乾發信息：「我被欺負了，嗚嗚嗚。」
陸寧乾，希望你能看出來，我是在哄你。
在大家吃完飯之後，管家拿了一個匿名包裹給顧澤安。
我立馬認出來是那雙鞋。
林江月也認出來了那個包裝，有些驚訝。
當大家都看清了那隻包裹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林江月。
顧澤安拆包裹的時候，全場安靜如雞。
我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不要慌，不要慌。」
彈幕：【啊啊啊啊，傻逼作者傻逼文！】
【我真受不了了，誰能衝進去給女配一巴掌？】
【不爭氣啊不爭氣，讓你好好學習，你來搞雌競！】
彈幕一片哀嚎。
12
那雙鞋完整展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抱著看好戲的態度，看著滿臉通紅的林江月。
「親愛的顧少爺，十八歲生日快樂。蘇小姐留。」
顧澤安念了念卡片上的內容，挑眉看著我。
臉上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欣喜狂熱。
但還是故意沉下了聲：「蘇晴茉，你送我一個跟江月送給我一模一樣的鞋？」
「什麼意思，當眾讓她下不來臺嗎？」
大家現在知道鞋是我送的，卡片也是我留的。
就好像已經篤定了哪雙是真鞋，哪雙是假鞋。
都預設好了我接下來的行為動機。
林江月的臉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來，不安地看著顧澤安。
我咳了咳，問：「林江月，你的鞋多少錢買的？」
她小聲說：「一千八。」
所有人都唏噓了一聲。
這雙鞋正品是七萬四千。
顧澤安看起來像是在生氣，惱怒道：「就算是江月買的是假鞋，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你今天故意演這一出就為了羞辱她嗎？蘇晴茉，我真的沒想到……」
聽不下去了，我強行打斷顧澤安的話：「啊，那你的比我貴哎。你買虧了，真的。」
我向所有人展示我的購物界面：「原價 114，打完折 99.8。」
「真錢買的，在我這就是真鞋。那什麼，顧少爺生日快樂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我是真有事。
因為陸寧乾沒回我消息。
我之前發消息，他都是秒回的。
完了完了，他不會真的生氣了吧，還是出事了？
彈幕：【雖然女配有時候腦子不好吧，可是對付男主的時候還怪聰明。】
【誰說女鵝腦子不好啊？女鵝腦子可太好啦！】
【話說，陸寧乾那邊在幹嘛？】
【好像肋骨斷了。】
【咦？我的乖乖女鵝怎麼眼睛紅了，剛剛不是打了個翻身仗嗎？】
13
家裡沒人。
魚丸店也沒人。
正打算去所謂的地下拳場。
看到了一行彈幕：【無語，陸寧乾你離那麼遠幹嘛，沒看到你老婆都要被急哭了嗎？】
我往四周掃了一遍，沒有人。
躲我？
我一腳踹上旁邊的花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