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啪!」
白霜下手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次 NG,狗導演故意折磨我,討好喬湛。
為他報那晚的一巴掌之仇。
我半邊臉被打得又脹又熱,腫得很高。
周周遞給我一張濕巾,冰涼的觸感舒服了不少。
導演正點頭哈腰地舔著喬湛。
我拿出手機,懟臉自拍,發了條微博,又把我之前和白霜說話時的錄音發給了她的對家。
做完這些,隻聽「嗷」的一聲慘叫。
狗導演被喬湛一拳打倒在地。
我愣了愣,他們怎麼還狗咬狗起來了?
怕是有什麼大病。
10
休息室,我正等周周找冰塊來敷臉,喬湛突然進來。
我瞪了他一眼,要出去,卻被他扣住了手腕,房門被他後腳踢上,反鎖。
「過來,我幫你敷上。」
他手裏拿著冰袋,看著我,面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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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我差點沒笑出來。
「喬總,你這貓哭耗子假慈悲,惺惺作態的,想什麼呢?」
我譏諷地看著他,後退了兩步。
喬湛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將視線從我腫脹的半邊臉頰移開。
他嘴角扯了扯,又看向我。
「沈繁星,說實話,你也就剩這張臉能吸引我了。」
所以,現在的喬湛是跟我遇到過的很多男人一樣。
對我見色起意了?
我愣神間,被喬湛圈在懷裏,他一手捏著我的下巴。
「開個價。」
男人目光火熱,其中透著幾分得意,還摻雜著對我的輕蔑。
他一定很享受將昔日「背叛」他的初戀,擒在掌中肆意玩弄的快意。
我放柔了身段,身體軟軟地靠在他胸口,指甲塗得艷紅的手指在他領帶夾上輕撫。
喬湛看著我,喉結滾了滾。
我吐氣如蘭:「十個億。」
他的臉色驟然一沉,額角抽搐。
「怎麼,喬總出不起?」
我抓著他的領帶,一臉玩味。
他看出我是在玩他,咧嘴笑道:「沈繁星,你少跟我欲擒故縱。」
「放心,我一定開得比其他男人高。」
他突然捧住我的臉,說罷,吻了下來。
在他的唇就要碰到我的唇瓣時,我雙手扯著他領帶的兩端,用力一拉。
這之前,我已悄悄解開了他的領帶。
喬湛被我勒得悶哼,條件反射地朝我抬腳踢來。
我立刻閃開,到了門口。
他臉色漲紅,彎著腰大喘著氣,抬首瞪視著我。
我一手扶著門把,「喬湛,你當有錢就能睡到我?」
「我對你沒興趣。」
「年少時追你,不過是利用你,玩玩你。」
我語氣裏滿是對他的嘲諷與輕蔑。
喬湛被我激得緊咬牙關,下頜骨像是一把鋒銳的刀鋒,似要從腮幫掙出。
他怒目猩紅。
「沈繁星,你,你果然……是玩我。」
他看著我,眼神幽怨,很受傷似的,聲音顫抖。
他這副模樣,使我想起,被他「捉奸在床」的那天,一樣的神情。
這混蛋從沒相信,我以前是真心喜歡過他。
換句話說,他也從沒相信過我的人品,他本就和那些傳我謠言的人一樣。
我沖他冷冷一笑,拉開門把就要出去。
這時,喬湛揚手一揮。
一張張照片像是雪花,在空中緩緩飛舞。
有地砸在我的臉上,有地落在我的腳邊。
照片上,女孩披頭散發,面色潮紅,媚眼如絲……
我嘴角的笑意僵住,周遭的空氣仿佛凝住,讓我無法喘息。
「這些照片是當年那個卓凡給我的,我電腦裏還有底片……」
喬湛走向我,嘴角噙著令我頭皮發麻地冷笑。
而「卓凡」這個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剜著我掌心早已癒合的舊傷疤。
12
高考前一個月,我發現了我媽媽的秘密。
雙腎惡性腫瘤中期,需要及時做手術。
在這之前,她騙我說是去外地幹家政了,其實一直躲在出租屋裏,忍受病痛折磨。
高考在即,我瞞著喬湛,四處借錢。
卓凡是我們班最有錢的富二代,家裏有採石場。
他答應借我三十萬,我寫了欠條。
跟著他去市裡工行匯款那天,我在他的車上渾渾噩噩地睡去了。
再醒來,我看到了喬湛,他雙目猩紅,指著我的鼻子好像在罵我,罵了什麼我聽不清楚。
大腦像灌了鉛,昏昏沉沉,眼皮掀不開。
喬湛走了。
房間裏隻剩下鼻青臉腫的卓凡,他全身隻穿著一條黑色底褲。
而被子底下的我,隻剩內衣褲。
平時老實巴交的書呆子,禽獸一般朝我撲來,沖我暴露他藏匿已久的獠牙。
我迷迷瞪瞪,咬著舌頭讓自己保持清醒,抓過花瓶,砸了他的頭。
我把玻璃碎片紮進自己手掌心,隻有痛楚才能讓我保持一點清醒,與禽獸斡旋。
萬幸,我逃過一劫。
我要驗血,告卓凡給我下藥,企圖強暴我。
他們說我涉嫌性交易,我卡裏的 30 萬就是贓款。
我一個無依無靠的高中生,控訴無門,卡裏的 30 萬也被要了回去。
我回到家,我媽不想拖累我,服用了過量安眠藥,幸好被鄰居及時發現。
喬湛也失蹤了。
我再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成了豪門流落在外的少爺,就要離開。
五月的雨,淅瀝潮濕,我追著他的車跑了兩裏地,終於在紅綠燈路口追上。
我拍著玻璃,哭著向他解釋。
喬湛滑下車窗,無視我纏著紗布,流著血水的手,將卓凡給我匯款的回執單砸在我的臉上。
「怎麼?看我有錢了,又來騙我?」
「沈繁星,我不蠢。」
黑色賓利,揚長而去,濺我一身汙泥。
13
我彎腰,一張一張撿著散落在地上的,我的床照。
「我的條件,做我情婦,等我玩膩了為止,錢我不會少你。」
喬湛嘴裏叼著煙,居高臨下地俯視我。
我站起身,沖他冷笑:「不然?」
喬湛很不滿我的態度,他沖到我跟前,狠狠捏著我的下巴。
咬牙切齒:「沈繁星,你還敢跟我傲。」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傲?」
「給你臉,你不要,非要逼我。」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然,你的這些照片,全國人都會看到。」
「不知道,你媽媽看到這些照片——」
「媽媽?我媽媽兩年前就過世了!隨便你!」
一股惡氣湧上,我沖他厲聲咆哮,拳打腳踢。
這個人渣,還敢拿媽媽威脅我,我媽媽曾經待他視如己出!
他親生媽媽都丟下他跳樓自殺了!
最恨的是,當年卓家就是拿這些照片威脅我息事寧人的!
一通發泄後,我緊攥著雙手克制情緒。
喬湛一動不動,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喉結滾動,「星星,阿姨她……」
又來了。
他們這些人總他媽在傷害我之後,惺惺作態!
我將照片朝他的臉上狠狠一甩,轉身便走。
出門前,喬湛攫住了我的手腕。
我奮力掙扎。
如果之前對他還有怨或是恨的話,現在,我對他隻剩下惡心。
這時「嘭」的一聲巨響,門板被人踹開。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踏了進來。
他一身剪裁合度的高定西裝,胸膛挺括,給人以威壓感。
是顧淮深。
14
他怎麼來了?
我以為我們不會再有交集的。
再次看到他,我心跳如雷。
男人眉心緊蹙,一雙深邃的黑眸,看著我腫脹的半邊臉頰,邊摘掉機械腕表,丟在一旁的桌上。
他走向喬湛。
滿身殺氣。
顧家的男人都當過兵。
我見識過顧淮深的身手,他常常帶我去拳擊俱樂部玩。
我在臺下看著他和各路高手切磋,為他加油助威,當他的迷妹。
喬湛以前打架隻是不怕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但我還沒看清楚顧淮深是怎麼出拳的,喬湛臉上已經掛了彩。
他跌撞在墻上,嘴角掛著殷紅的血,胸口大幅度起伏。
一雙狹長的眸子,震驚地看著顧淮深。
仿佛還沒搞清楚,他和我的關系。
顧淮深攬著我的肩,將我護在臂彎,睨著喬湛,「以後再敢動她一下,試試。」
喬湛直起身,擦了下嘴角的血漬,沖顧淮深笑道:「顧總,晚輩實在沒想到,您會跟這麼個女人攪和在一起……」
他目光掃著地上的照片,向顧淮深揭露我不堪地過去。
語氣裏透著鄙夷。
顧淮深看了眼地上的照片。
我大腦嗡嗡作響,心裏說不上是怎樣的滋味。
男人揉了揉我的後腦勺,無聲安撫我。
他再次走向喬湛,揪住了他的衣領。
13
我想對顧淮深說,他實在沒必要為了我,跟喬湛這種渣滓動手。
跌了他的身份。
喉嚨卻哽得說不出話來。
喬湛被他打得很慘,最後跪在地上,爬不起來。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別他媽跟我說你不認識她的筆跡!」
顧淮深將一張紙展開,扔在喬湛眼前。
我第一次見冷靜自持的他如此失態。
原本大口喘氣的喬湛,看著地上折痕很深的紙,像是被人奪去了呼吸,如尊雕塑,紋絲不動。
那張紙是我當年寫給卓凡的欠條。
我也愣住了。
顧淮深手裏為什麼會有我寫給卓凡的欠條?
轉瞬,我眼眶一熱。
視線模糊地看著他的高大身形。
他當初聽我講了這段糟心事後,一定是去找了卓凡。
他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
喬湛抬起頭看著我,眼尾猩紅,眼眶裏閃爍著淚光。
他唇瓣翕動,囁嚅:「星星……我……我……」
看到欠條,他才相信,當初我是被卓凡下藥了。
我嘲諷地睨了他一眼。
而顧淮深正彎著腰,一張一張地撿地上,我的照片。
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洶湧而出。
我跟他一起,撿著那些照片。
撿著一個十八歲女孩的尊嚴與委屈。
14
車上,顧淮深手裏握著裹了毛巾的冰塊,幫我敷臉。
我低著頭,一張一張地撕著照片。
「顧先生,謝謝你啊……」
他是還把我當朋友照顧的吧?
我滿腹心酸。
「這麼多年,還沒放下?」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
他以為我是因為喬湛難過。
「我對喬湛,早就放下了,他不值得我掉一滴眼淚。」
我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