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有好看的衣服穿，還是羅彥親自給我選的，我當然很高興。
隻是當我換好衣服打開更衣間門的時候，羅彥看上去似乎不太高興。
他坐在床上手裡捏著手機。
「蘇蘇，你們公司的公關不處理這些嗎？」
羅彥說的是最近我和姜城鬧得滿城風雨的緋聞照片。
我走過去把他的手機屏幕按掉了：「別看了。看我，好看嗎？」
羅彥看向我笑起來：「我就知道你穿這條裙子會很美。」
他順勢抱住我，將頭埋在我的腰間，聲音有些委屈：「可我不想別人那麼說你。」
「蘇蘇，你是最好的。」
5
雖說我想到了其他三個男嘉賓選的衣服會有點兒糟糕，但我沒想到親臨現場的視覺沖擊會這麼離譜。
何洛心穿著大了起碼兩個碼的美羊羊針織衫，肥大的牛仔褲遮住了她修長的腿，衣擺過長顯得整個人比例失衡。
陳星的女友叫姚瑤，是個模特，178 的身高外加一張高冷冰山美人臉，可此時身上卻穿著甜美的滿印草莓裙，畫風詭異。
唯一正常點兒的隻有胡聿的妻子，墨綠色的禮裙，中規中矩。
我愣在了門口，有點兒不敢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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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洛心原本一直憋著的情緒在看到我時瞬間就要繃不住了。
看到她快哭了的表情，我心中默默地道歉：「對不起，我也沒想到姜城審美這麼糟糕。」
前三位女嘉賓登場時，彈幕都是一水兒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喜劇效果拉滿。
輪到我出場時，才總算回歸了一個女藝人參加活動時應有的彈幕。
「好美！！」
「林蘇這條裙子真的好適合她，我宣布這套妝造封神了。」
「嗚嗚嗚，這一對走在一起簡直就是顏狗盛宴。」
四對嘉賓到齊，支持人在旁白宣布：「請各位男嘉賓邀請自己的女伴進入舞池。」
室內的光線柔和起來，給每個人的臉都打上了一層柔光。
羅彥微微地鞠躬，伸出手：「蘇蘇，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眼前的羅彥和我記憶中那個青澀少年重疊，當年，他也是這樣大膽熱烈地邀請了我跳第一支舞。
我點點頭，扶住他的肩膀緩緩地滑入舞池。
其餘人的服裝都有沾點兒自黑性質，尤其何洛心看著不太開心，以自己身體不太舒服為理由先行回了房間。
剩下的兩隊在舞池跳舞，而我的世界，隻剩下了眼前一個人。
他抱著我轉圈，鼻尖靠著鼻尖。
「我瘋了！我瘋了！親上去！！！！求求了！！！」
應廣大網友所願，他垂著頭熾熱地吻住我。
「啊啊啊啊啊！kswl！！」
「把狗騙進來殺啊！」
「太甜了！真的好甜！看得都想談戀愛了。」
與此同時，一條帶著#林蘇背後金主#的 tag 轟炸上了熱搜。
營銷號曝光的照片裡，大概是兩三年前我剛進娛樂圈的時候。
照片裡，我親昵地貼著一個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
眼尖的網友根據照片，迅速地扒出了這名中年男子赫然是商界巨擘恆盛集團的董事長。
「天哪，這照片是 P 的還是真的啊？」
「林蘇真有金主啊。」
「笑死我了，怪不得林蘇剛進圈的時候資源好到逆天，出道就和知名導演合作，原來是有糖爹捧著。」
「真是惡心，慣犯了吧。
以前傍金主，現在勾引影帝。」
現場的工作人員緊急示意我到後臺查看輿論。
我的微博突然炸開，直播間的人數也迅速地飆升，刷屏著對我的謾罵。
我點開那張身為罪魁禍首的照片，一時間有些......茫然。
羅彥突然被節目組叫離也以為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臉嚴肅。
直到看到照片，他緊鎖的眉頭忽然松開。
點開照片前我預想過或許是 P 圖，或許又是媒體的借位拍攝。
唯獨沒想過照片是真的，而且我手機裡也還存著這張。
隻是怎麼說呢？照片上坐在我身邊的中年男人是恆盛集團的董事長沒錯。
但他叫羅宗毅。
羅彥的爸爸，我的伯父。
而且這張照片其實並不完整，我的另一邊坐著羅彥，隻是被裁掉了。
那天羅叔叔過生日，我去給他慶生罷了。
彈幕裡的 CP 粉看得正上頭，去微博看了一圈回來後又開始在直播間謾罵。
「好惡心......」
「反胃了。」
「本人專業人士，照片已鑒定，不是 P 的。」
「表示剛磕上頭就看到熱搜，心情有點兒像吃了屎。」
羅彥冷著臉看著蜂湧而至的惡評，打電話找運營部要來了恆盛的官方微博的賬號。
他登陸後，快速地從相冊裡找到了那張完整的照片用官方號發文澄清：
「我們一家。」
完整的照片裡，羅叔叔和羅彥坐在我的兩邊，桌上還有張生日祝福卡。
這波反轉堪稱營銷號造謠史上最快翻車，還是個大烏龍。
「什麼意思？這是羅彥爸爸啊？」
「我真服了，營銷號想紅想瘋了，什麼假料都能給美女潑臟水。」
「這個反轉看得我哽住。」
隨著完整的照片發布，羅彥的真實身份也迅速地被扒出來。
「羅彥是恆盛二公子？？？！」
「平平無奇富二代，羅少你別凡爾賽。」
「恆盛家族產業，好幾代了。這是頂豪老錢了吧。」
「之前說林蘇找素人上節目洗白的打臉了吧，誰能請得動恆盛二少啊？」
「是真的是真的！我磕的 CP 居然是真的！」
「樓上你 ID 我記住了啊，剛剛你還說心情像吃了屎。」
「非要我說實話嗎？這屎挺好吃的。」
這出鬧劇上演後，羅彥也沒心情繼續去錄節目了。
他坐在工作人員的區域，迅速地注冊了個人賬號。
認證完成後，他發了第一條微博。
「大家好，我是羅彥。我和林蘇已經在一起多年，這次我來參加節目，本身是想回國後給她一個驚喜，卻沒想到她最近陷入了營銷號的惡意造謠。不管是之前和姜先生的照片，還是這次曝光與我父親的合照，營銷號的做法實在是讓我感到過於荒謬以及憤怒。我將通過法律程序對於惡意誹謗、謠言採取嚴厲的法律行動。」
接連幾條微博發出去，短暫的沉默後，熱度爆發。
「羅帥哥？！是你嗎？」
「羅少真的太寵妻了，完全舍不得林蘇受半點兒委屈。」
意料之中，羅彥的身份一經曝光，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羅彥恆盛二公子
#羅彥林蘇
#羅彥回應恆盛董事長是其父
#羅彥微博個人號
#鼴鼠撒糖盛宴
幾條 tag 接連沖上熱搜。
熱度不斷地發酵，甚至已經把微博炸癱瘓了。
直播間也因短時間內湧入大量觀眾崩了。
而我的微博後臺收到的消息轟炸，比剛才更多了。
現場除了早已知情的導演組，剩下的幾對嘉賓和工作人員看我倆的眼神都變得十分微妙。
「嗚嗚嗚嗚，我之前怎麼沒看出來呢？少爺第一次出場的時候手上戴的可是理查德米勒。他怎麼可能隻是個平平無奇富二代呢？」
「天哪，這居然是恆盛二公子。」
「是我有眼不識少爺了。」
6
晚上回到臥室。
我沉默地看了一會兒羅彥，然後又問他：「羅彥，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我是不是該隱退啊？」
我知道羅彥不會介意，但是少有豪門看得起娛樂圈的人。
比如當初進圈的時候，我爸就拿斷絕父女關系威脅我。
斷了挺好，反正在那個家裡我也是多餘的。
「蘇蘇，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是我現在已經有能力讓你可以完全不用顧慮那些了。你演戲的時候真的很耀眼，每一部電影都是我的電子榨菜，有你的鏡頭我都能反復地播放無數遍。我完全支持你擁有自己的事業，我希望你擁有完整的自由。我愛你，也愛的是完整的你。」
羅彥神情認真地看著我，他總是這樣毫無理由地站在我這一邊。
眼眶一熱，淚水就情不自禁地淌下。
遇見羅彥之前，除了我媽媽，沒有人這樣堅定地選擇過我。
我們家是白手起家，雖然比不上羅家基業深厚扎實，但如今也算走在了相關領域的前沿。
家業是爸媽一起整天整夜不要命地掙下來的。
我媽在那時候落了一身病根子，生活好起來的時候，她就去世了。
後來我爸再婚了，他們有了新的孩子，我就成了最多餘的那個。
他把大部分的時間精力留給了培養我弟弟成為未來的接班人，不論我多麼努力地學習，懂事、乖巧，我爸都很少多看我兩眼了。
直到後來遇到羅彥。
我才覺得自己的心臟才重新有了溫度。
他一向是學校裡的混世魔王，桀驁不馴，校規在他面前就跟自家菜園門一樣。
隻是他家裡背景夠硬，老師領導也都拿他沒辦法，甚至還要賠笑臉。
我對他沒什麼好感，甚至有點兒抵觸這種在所有人的溺愛和偏心中長大的孩子。
這種環境，養成了他誰都不聽的性格。
別人退一步海闊天空，他進一步先爽了再說。
原本我隻當他看我漂亮，來了新鮮感。
誰知道他一纏就是一年半。
羅彥帶我逃課去看電影，邀請我去看他打籃球，看他怎麼場場都拿 MVP、去騎馬、去聽 live、去大聲地笑、大步地往前跑.....
我警告著自己克制情感，可心動卻破籠而出，無限地瘋長。
他爸爸過生日那天，他帶著我去見了他們家的所有人。
羅彥用行動證明：他對我是認真的。
羅彥好熱情、好快樂地高呼：「這是我女朋友林蘇，怎麼樣，漂亮吧？羨慕不死你們。」
那天他的家人們看起來都很好相處。
後來我才知道，羅彥讓他們家裡人接納我的條件，是他出國修習直到有能力掌管家業。
我問羅彥：「你都說希望我自由了，可是你卻為了和我在一起，給自己拴上了一條厚重的枷鎖。我不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代價，是犧牲掉你的自由。」
「和你在一起不是犧牲了我的自由。」
「我是用自己的稜角來換和你在一起的無限可能。何況我也沒有覺得失去那些太過鋒利的稜角有什麼不好，起碼現在，我更幸福了。」
「蘇蘇，等我回來。」
「不等也沒關系。」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含著淚：等。
但別讓我等太久。
羅彥走後不久，一名拿過國際大獎的名導突然找到我，他說我媽很多年前給予了他很多幫助，他想回報卻發現我媽已經去世了。
他邀請我去做他電影中的女主角。
我因此一炮而紅。
也是借那部電影，我正式地進入了娛樂圈。
擁有獨立的能力後，我再也沒回過那個家。
這幾年我忙著拍戲，羅彥忙著跟在國外的哥哥學習，偶爾我拍夜戲，剛好也能對上他的時差聊聊天。
隔著虛無的網絡，我總是很想他。
7
現在他就在我面前，我伸一伸手就能摸摸他的臉頰。
羅彥抱著我躺下：「乖乖，快睡吧。」
我窩在他的懷裡：「我們不要再分開了。」
「這幾年我等得很辛苦，我真的很怕，你再也不回來了。」
「羅彥，你知道嗎？」
「我一直在後悔，當年你離開，我沒有跟著你一起走。」
月色從窗戶傾瀉而入，羅彥低頭輕輕地啄吻我的額角。
8
經過一夜的發酵，我和羅彥裂變出了現象級熱度。
導演為了蹭這一把熱度，連夜制定了新的規則。
第二天早上剛過六點，廣播就把我們叫醒。
一開播，在線人數就多了十幾倍，果然沒辜負整個導演組熬了個大夜班。
我縮著腦袋裹在大衣裡，睡意朦朧地看著攝像機後面熬了整晚沒睡的導演不僅不困，還激動得滿面紅光。
牛......牛皮。
而導演滿心滿眼地寫著：能不能做出一季王牌綜藝，在此一舉。
「鼴鼠在哪裡？？？！我熬了通宵就等著看呢。」
「+1。我是為愛情徹夜站崗的保安。」
鼴鼠是 CP 粉連夜給我和羅彥想的 CP 名。
我腦子裡浮現那個在山坡上咆哮的傻狍子。
推了推坐在我旁邊的羅彥：「你知道大家都管我倆叫鼴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