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怎麼了?”
“前段時間運動會的1200米長跑,不是你撺掇他們班體育委員,先斬後奏把他名字寫上去的?”
“噓!這事兒他應該不知道吧?那我也就是開玩笑嘛,誰知道劉陽那家伙真寫了。”
……
舒杳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當時跑1200米時,半死不活的了。
這場籃球賽,八班最終以28分的分差贏了五班。
說不開心吧,五班是第二名。
但說開心吧,那可是28分。
賽後,沉野為什麼突然不給面子這件事,成了學校裡不少人口中的熱議。據說,還真有人當面問了沉野這個問題,但他隻淡淡表示自己太沉浸其中,沒注意到比分。
與此同時,沉野這個名字,也成了學校大多數女生心中的可望而不可及。
而此刻,這個人,居然就坐在她身邊,等著和她領證。
舒杳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
接下來的幾個問題,倆人幾乎都是用這種驢頭不對馬嘴的故事回答上了。
等記者滿意離開,舒杳呼出一口長長的氣。
太累了。
以後還是不能隨便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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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話少,但不服輸的時候特別帥。”身旁的沉野突然一字一頓地復述了她剛才的回答,輕飄飄問,“這句話,幾分是真的?”
舒杳回神,想了想:“60%吧。”
“哦。”還行,到及格線了。
“十五個字,九個字是真的。”
沉野:?
“哪九個字。”
“……你把,雖然,但不服輸,這六個字去掉。”
他、話、少、的、時、候、特、別、帥。
沉野:“……”
沉野把手機還給了她,一言不發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舒杳看著那即將滿格的進度條,不禁覺得好笑:“你生氣了啊?我逗你的。”
沉野還是不說話,修長的食指點點剛才發到的那張宣傳單上的話:
老婆的話,要聽得。
舒杳:“……”
*
領證走流程的時間,還沒有等待的時間長。
拿著兩本小紅本走出大門的時候,舒杳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忐忑,反而有種塵埃落地的釋然。
她是請了兩個小時的假來的,所以沉野又把她送回公司門口。
刷了卡上樓,她還沒進辦公室,路上就被經過的張豔秋攔住了。
“杳杳,你賬號是不是被盜了?怎麼突然提交了辭呈?”
“沒有。”舒杳正好把包裡的辭呈遞給她,“是我自己提交的,這份給你留底吧。”
“不是,怎麼回事兒啊?”張豔秋把她拉到了一旁的小會議室裡,關上門,“你這升職的機會多來之不易啊!就這麼放棄了,不可惜嗎?”
舒杳搖搖頭:“不可惜。”
共事快三年,張豔秋對舒杳說性格多少也有些了解,看上去溫溫柔柔的,但一旦做了決定,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她也就不多說了。
“行吧,那還是祝你未來順順利利。”張豔秋遺憾嘆了口氣,“你可是我招進來的人裡最牛的一個了,上次去帝都出差,總編還說我慧眼識英,沒想到這英不久留。你真不是被林瑞陽氣到了,或是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謠言?”
“真不是。”舒杳拍拍她手臂,示意她安心,“就是想再試試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情。”
“那就好,你也知道,公司人一多,就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有,你別放在心上。”
舒杳笑笑不語,又和張豔秋闲聊了幾句。
回到辦公室,見桌上水杯空著,她放下包,去了茶水間。
茶水間的門關著,像是有人,舒杳正準備敲門,卻聽到裡面傳來兩個男生的聲音。
“真的假的?隔壁部門那舒杳和陳總真的有那種關系啊?”
“反正聽說是的,她出差去帝都,陳總半夜進她房間,有人看到的。而且你想想啊,要不然她一個本科生,也就兩年多時間,怎麼就能和工作了六年的瑞陽哥爭一個主編的位置?而且居然還贏了,怎麼看也是背後有人吧。”
“也是,你別說,她看著溫溫柔柔的,那身材,還挺帶感,臉又長得一絕,也難怪事業一帆風順的。”
……
她不知道,這些傳言,是從林瑞陽那流傳出去的,還是林瑞陽也隻是接收到這些謠言的其中一個。
但很奇怪,她本來以為自己會生氣,但此刻,卻反而隻覺得可笑。
茶水間裡漸漸沒了聲響,舒杳這才敲門而進,可能是因為隔了段時間,倆人並不覺得舒杳可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反而看似禮貌地和她打了聲招呼。
舒杳微微頷首,走到餐桌前,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牛奶。
她喝了一口,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轉頭對那兩個男生說:“哎,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一件事兒啊?”
他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什麼事兒?”
“我剛過來的時候,有人跟我說讓我等會兒,說茶水間裡有人在做……那種事,還是倆男的,你們見到了嗎?”
其中的黑框眼鏡男臉上透露出一種嫌惡:“沒有吧,我們進來的時候茶水間裡沒人。”
另一男的嘖嘖兩聲,把手裡的一次性杯子扔掉了:“算了,還是去買瓶水吧,都不知道這裡的杯子有沒有染上什麼。”
“怎麼會?”舒杳一臉不解,“前後也就差幾分鍾,你們沒見到嗎?我聽說是隔壁營銷部的新進職員,好多人都看到了,玩得挺大。”
“營銷部?”
倆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脖子上掛著的營銷部工牌。
“……”
黑框眼鏡男先一步反應過來:“舒杳姐!你不會說的是我們倆吧?我們隻是進來倒個水。”
“啊,原來是你們啊?”舒杳欲言又止,貼心地說,“放心,我尊重一切性取向,但是工作時間不要做那種事了。”
“舒杳姐!”男生臉漲得通紅,“我們真不是!我有女朋友的!你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聽信那些謠言呢?”
“謠言不能隨便信嗎?”
舒杳的目光頓時冷了下來,就像寶劍突然出鞘那一瞬閃過的寒光。
“我看你們信得也挺隨便。”
倆男生耳朵通紅,一個勁道歉,最後灰溜溜地出了茶水間。
舒杳神清氣爽,突然覺得有句話說的挺對,發瘋之後,精神狀態好多了。
離職,果然是更適合社畜寶寶體質的醫美。
*
那頭,沉野看起來同樣神清氣爽。
酒吧的服務生卻是滿臉愁容,看到他進門,跟找著救星似的,一下衝了過來:“沉哥!樓上有人鬧事!”
沉野面不改色,像是根本不在意:“什麼事兒?”
服務生一邊帶著他急匆匆往樓上走,一邊說:“倆大花臂那常客,龍哥,聽說是老婆跑了,在樓上借酒鬧事呢。”
“老婆跑了?”沉野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末了丟出一句,“哦,那是挺慘的,可以理解。”
?
服務生的表情,像極了網上那張老爺爺地鐵看手機的表情包,什麼情況?今天怎麼這麼善解人意?
樓梯口傳出怒吼和玻璃碎裂的聲音。
沉野撥開眼前的人,果不其然看到一張滿臉橫肉的熟悉臉龐,龍哥這人,是再遇的常客,每次來都是一大批小弟傍身。
服務生們各個對他心存忌憚,但因為沒鬧過事兒,他們也不可能把他拒之於外。
沒想到今天就來了。
龍哥雙眼通紅,滿臉都是醉意,揮舞著手裡的啤酒瓶碎片:“誰都別他媽過來!誰過來我捅誰!”
徐昭禮性格好,但遇到這種人,也沒什麼辦法,站在沉野身邊壓低聲音:“要不報警吧?”
“不用。”沉野俯身從地上撿起一個啤酒瓶,右手握著瓶口,在左手掌心顛了顛。
他散漫地靠在走廊牆壁上,把酒瓶朝龍哥扔了過去。
龍哥雖然醉了,反應力倒是不減,一手就接住了瓶子,本以為是偷襲,正想發怒,卻聽到沉野悠然自得地說:“沒盡興就繼續砸。”
“……”龍哥感覺大腦仿佛清醒了幾分。
這還是沉野嗎?
他還清楚地記得,之前在酒吧騷擾女生的男人,被一腳踩著胸口動彈不得的樣子。
而沉野面不改色,連腰都不曾彎一下,就像是在對待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蝼蟻。
事出反常必有妖。
難不成這是什麼折磨人的新招數?
他才沒這麼蠢。
龍哥攥著啤酒瓶,渾身的攻擊性慢慢消失了。
一旁的小弟趕緊衝上來扶住他,把他帶進了包廂。
門關上,門外的服務生們看得一愣一愣的,包括徐昭禮。
就這麼不費吹灰之力的,靠一句話就解決了?
“不愧是你啊。”徐昭禮拍拍他肩膀,“你這什麼新招數啊?”
“什麼?”
“他剛要是還繼續發瘋,你準備怎麼辦?”
沉野不僅沒生氣,反而輕笑了一聲:“能怎麼辦,讓他砸唄,發泄完就好了。”
徐昭禮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就這麼讓他砸?大哥,修牆壁不花錢啊?”
沉野:“算我賬上。”
“……”徐昭禮眯著眼睛打量他,“你今天怎麼回事兒?心情這麼好?”
“啊。”沉野點了點頭,推門而進,“是不錯。”
“發生什麼事兒了?”
沉野沒有隱瞞,直白道:“去領了個證。”
“哦。”徐昭禮不以為意,脫口而出,“你又考什麼證了?我跟你說,你別這麼卷,顯得我們這些人多不上進似的。”
沉野慢吞吞的,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結婚證。”
“……”徐昭禮用手背碰了下他額頭,“昨晚做夢就算了,大白天還做啊?”
右手揣在褲兜裡,沉野輕輕捏了捏小紅本的邊沿,直接把小紅本放在了桌上。
罕見的不是扔。
而是小心翼翼地放。
這操作,確實讓徐昭禮驚訝到了。
而這種驚訝,在他看清照片裡的女人時,放大了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