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地鐵上和高中同學撞衫後 3594 2025-01-13 14:37:38

  可那些矛盾,從未被消解,一直積壓在心頭,等待著下一次強度更大的爆炸。


  一種無力感將她重重包裹。


  她靠在牆壁上,垂著腦袋,眼前發黑,就像是溺水的人,已經喪失了所有的求生欲。


  “叮~”


  一株浮木,將她託了起來。


  舒杳的思緒清明了幾分。


  手機的事情,因為這一吵,已經幾乎被她遺忘,以為是趙恬恬提前回來了,舒杳轉身去開門。


  然而門外的身影,卻讓她渾身一涼。


  沉野穿著一件黑色衛衣,帽子把額前的碎發下壓,有幾縷抵在了眼皮上,肩膀和手臂上密密的水珠,不顯狼狽,卻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野性。


  舒杳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身後傳來一道驚訝的詢問:“你怎麼來了?不是已經和幺幺分手了嗎?”


  對上他詫異的目光,舒杳絕望地閉了下眼。


  完、蛋、了!


第14章


  舒杳此刻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思考整件事的尷尬程度, 她隻想安全地把這件事帶過去。


  趁著背對舒美如,舒杳用口型拜託:“幫幫我。”


  剛說完,舒美如就走到了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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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杳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明白, 心裡正在打鼓, 卻見沉野禮貌地微微俯身,朝她母親打了個招呼:“阿姨好,我是沉野, 杳杳的男朋友。”


  舒杳:“……”


  好家伙, 這領悟力太強了吧。


  舒美如打量他幾秒:“幺幺不是說, 你倆分手了?”


  “阿姨, 我們沒有分手, 隻是吵架了而已。”沉野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有模有樣的,“您看這不是太生氣了,手機都落我家了麼, 我給她送過來, 也是為了道歉。”


  舒杳:還能這樣?


  沉野的說辭邏輯自洽, 演技更是爐火純青, 就連額前那微湿的發絲,都成了完美的襯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確實多了幾分可憐。


  舒美如肉眼可見地開心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我就說嘛, 怎麼下午還好好的, 晚上就分手了。”舒美如讓開道, 示意他進來。


  沉野很自然地走到了舒杳身邊, 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眸低垂, 一副求饒的姿態。


  攝像機都開了。


  想不想的,都得演下去。


  舒杳看向母親,說:“媽,我們回房間聊一下。”


  舒美如看了眼手機,怒氣消了七八分:“也別回房了,正好你舅舅也到了,我先走了,你們好好聊,工作的事,你自己也好好想想。”


  說著,她虛瞪了眼舒杳:“別動不動就提分手,好好聊。”


  “知道了。”


  把母親送上舅舅的車,舒杳和沉野一前一後又回了客廳。


  門關上的一瞬間,舒杳感覺雙腳都像是飄的,像是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


  安全著陸之後,尷尬和愧疚卷土重來,舒杳抓了抓頭發,勉強開口:“那個,你聽我解釋……”


  沉野沉沉看著她,一副“請開始你的表演”的神情。


  “我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自打我爸媽離婚後,我就成為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把我看得比她的命更重要,我生病,她可以不眠不休好幾天,我想讀書,她就拼命賺錢,而她現在最關心的事,當然就是我的婚姻。”


  “我不怪她,她大半輩子沒有走出過那個小鎮,思維也是,但我又真的覺得很窒息,也就是這時候,地鐵上的照片,被人投稿到了微博,我媽看到了,以為咱倆是情侶,我想著她要是以為我有男朋友,我就可以暫時解放,所以我就……順水推舟……”


  舒杳羞愧地低下了頭,右手攥得緊緊的,臉色蒼白。


  沉野默不作聲,眼神卻嚴肅了不少。


  一般人謊言被捅破,會尷尬會愧疚,都正常,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舒杳此刻的愧疚程度,好像超出了正常值。


  “對不起,我很清楚,正常人知道這種事情都會很生氣……”


  “我沒生氣。”沉野打斷了她的話。


  舒杳愣愣抬頭:“嗯?”


  “我隻是在想——”沉野靠在餐桌邊,右手反撐在身後,不甚在意地勾著一抹笑,“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剛才或許可以表現得更好一點,即興表演還是比較考驗演技。”


  他的目光是炙熱的,少年氣的逗弄,效果卻很好。


  舒杳怔了兩秒,卸下一身重擔,終於笑了出來,那一瞬間,她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聲音。


  母親說:“婚姻和工作,你總該有一樣讓我省心吧?”


  趙恬恬說:“按你這要求,你直接找沉野就行了啊。”


  還有最重要的那句。


  沉野的奶奶在電話裡說的:“你什麼時候結婚,我就什麼時候手術!”


  ……


  屋外一片漆黑,小雨淅淅瀝瀝,舒杳的心頭,卻因為他剛才的話,逐漸撥雲見日。


  之前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一股衝動,再次破土而出。


  “沉野——”她收了臉上的笑意,整個人緊張得繃直,語調卻真摯而堅決。


  “你要不要,和我結婚?”


  *


  客廳裡更安靜了。


  時空仿佛陷入停滯,連雨聲都沒法傳入耳畔,舒杳腦子裡嗡嗡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會有一天,衝動到跟人提出這種請求。


  她補充道:“我是說,假的那種。”


  出乎她意料的是,沉野臉上沒有過分驚訝的表情,沒有覺得她瘋了,他隻是淡淡問了句:


  “為什麼選我?”


  衝動的勁頭過去,舒杳冷靜下來之後,坦然地接受了這個局面,她以一副談生意的姿態,有理有據地分析利弊。


  “我對婚姻本就沒有期待,既然我媽說婚姻事業總該有一樣讓她省心,那我就犧牲婚姻,換取事業的自由。上次在趙昧兒家,其實我不小心聽到了你打電話,你奶奶,是不是也在逼你結婚?所以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合作……”


  “我媽本來就以為我們在交往,這時候提出結婚,她應該不會覺得奇怪,至於你奶奶那邊,雖然我不是很了解,但你可以跟我說,我都能配合。”


  “我演技,還可以的。”


  沉野修長的食指有節奏似的輕輕敲擊著桌面,漫不經心問:“你說的是外部因素,我本身就沒有一點讓你欣賞的地方?”


  這種天降大餅的感覺,簡直就像高考的時候發現最後一道大題,居然是自己之前做過的原題。


  她熟練地隨口就來:“你聰明,可以配合演戲,平時話不多,正好我也不喜歡聒噪,性格獨立,應該不會和我互相幹涉,條件也挺好,我媽肯定滿意……”


  可能是說得太順了,舒杳脫口而出:“以及你偶爾變化莫測的精神狀態,也挺迷人。”


  等等,她在說什麼?


  這是面對求婚對象應該說的話嗎?


  舒杳想就地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不知道沉野介不介意,舒杳隻看到他直起身,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我去陽臺抽根煙,等會兒回答你。”


  這還是舒杳第一次知道,他居然會抽煙,畢竟之前,她從來沒見過,隻見過他吃棒棒糖。


  不過她非常能理解。


  正常人面對突如其來的求婚,都需要這個猶豫的時間。


  所以她隻是坐在客廳裡安安靜靜地等著。


  落地窗關著,舒杳可以透過透明玻璃,看到他低頭看手機的背影,陽臺燈光把屏幕投在玻璃上,隱隱綽綽中藏著一道道綠色條狀的痕跡,好像是微信消息。


  難道是在徵詢別人的意見?


  但沉野不像是這樣性格的人啊。


  她還沒想明白,沉野已經轉身回來了,說要抽的煙,看起來也沒抽。


  他輕松的神色,讓舒杳多了幾分底氣。


  果不其然,沉野說:“期限?”


  “隨你,既然是我提的結婚,那什麼時候離婚,由你提。”反正,舒杳想,她也不指望遇到喜歡的人,這個期限,對於她來說,反而越晚越好。


  “行。”沉野手裡的手機轉了半圈,“但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


  “每兩個月陪我去看一次奶奶。”


  “沒問題啊。”舒杳想著自己是提出的一方,應該主動一些,“你兩個月才去一次?老人家在醫院,大概率會很希望小輩的探望的。”


  沉野眉頭輕挑:“那你覺得多久一次比較合適?”


  舒杳本來想說一周,但又想著倆人剛談過合作,這樣顯得自己太殷勤了,於是改口:“半個月吧。”


  “也行。”沉野伸出手,雲淡風輕的姿態,“那,合作愉快?”


  舒杳握住他的手,有種中了彩票的不真實感:“你就這麼簡單,答應了?”


  “嗯,你說的理由,我很滿意。”


  舒杳暗暗松一口氣,看來他果然被前面的誇贊迷惑了,沒仔細聽她最後那句。


  卻不想下一秒,沉野的嘴角微微揚起,又補了一句:“我就欣賞罵人高級的人。”


  “……”不真實感驟然消失,他果然還是那個他,那個牙尖嘴利的他。


  “那明天去領個證?”衝動的持續時間有限,說不準幾天後沉野就反悔了,舒杳想,她必須快刀斬亂麻。


  沉野猶豫了一會兒:“行吧,我盡量抽時間。”


  “不用和你父母說嗎?”


  “他們從來不管我這些事兒。”


  舒杳聽著,心裡有些不好受,想來趙恬恬說沉野父母偏心的事情,大概是真的吧。


  沉野的表現,全程很平靜。


  答應很平靜,離開也很平靜。


  舒杳卻難得地有些亢奮,這個決定,很衝動,很大膽,問一百個人,隻怕也會有九十個人會反問她,真的不會後悔嗎?


  可,舒杳想,好像也不會有什麼情況,比現在更差了。


  *


  領證這種事,對於舒杳來講,遙不可及。


  所以當真的坐到等候大廳裡的那一刻,她有種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的迷茫。


  旁邊的沉野倒是淡定,右手搭在扶手上,食指倒數似的敲了敲。


  舒杳悄悄探過頭,小聲問:“你怎麼還穿著昨天的衣服?”


  沉野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衛衣,說:“這樣的衛衣,我有十件。”


  “……”舒杳差點忘了,這就是有錢人。


  “對了。”舒杳從包裡掏出一份合同,“昨晚我根據我們商量的,擬了一份婚前協議,我已經籤名了,你要是覺得沒問題,就也籤一下吧。”


  她思前想後,覺得畢竟是假結婚,有些東西還是應該泾渭分明些。


  沉野接過,前面都是些老生常談,比如婚後雙方財產各自獨立等等,有趣的是最後一條。


  “乙方享有遛小餅幹的優先權——”沉野輕笑一聲,偏頭看向她,“什麼意思?”


  沒想到這麼點私心,那麼精準就被他揪出來了。


  舒杳清了清嗓子,故作理所當然:“我就是覺得,雖然是假的,但我們也可以互幫互助的,你要是平時忙,需要找人照顧小餅幹,可以隨時找我,畢竟…每次都要找人幫忙遛也挺不方便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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