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地拿出來噴在手腕上試香。
等聞了兩下，像是才反應過來沈芝昀在跟我說話。
「啊，抱歉，我太著急了，忘記你是在跟我說話。」
「沒關系。」
他沒生氣，盯著我深聞香水的動作。
眉眼舒展:「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它。」
我笑笑沒說話。
喜歡？
也還好吧。
都是我裝出來的小把戲罷了。
12
沈芝昀的心房沒那麼容易撬動。
至少沒辛沅那麼好對付。
我決定試探一下他。
我先把辛沅昨晚發給我的照片設成屏保。
接著設置了一個定時發送給自己的郵件，開啟消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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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等臨近這個時間，我以上廁所為由，打斷了沈芝昀跟我討論賽題的話。
在我站起身離開的瞬間。
桌上，我的手機屏幕無聲亮起。
等我回來時，屏幕已經暗下去。
從沈芝昀的臉上，我看不出任何神色變化。
但他的手，卻松松垮垮，下意識摁在腹部。
因為這個發現，我心情不錯。
分開之前，還想著要不要主動跟沈芝昀道個別。
當我們兩人走到門口時，一名吊兒郎當，眉眼昳麗，身上帶著細微擦傷的少年靠在牆邊。
看見我們。
他三兩步蹿上來，半摟住沈芝昀的肩膀，壞心眼道：
「喲，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他的視線在我臉上晃悠了一圈，對沈芝昀道：
「阿昀，我竟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競賽感興趣了？」
沈芝昀淡淡睨了少年一眼，扒開他的手。
「別亂說話。」
「好好好，我不說。」
他朝沈芝昀擠眉弄眼。
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真的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女生。
恐怕會扛不住，紅著臉著了道。
我明白付橙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於是我稍顯不自在地撩開碎發，開始演戲。
「你朋友來了，那我先走了，下次見。」
說完，便抿著唇，帶著些害羞和拘謹，轉身離開。
等完全脫離兩人的視線。
我才揉著因為裝作害羞而變得僵硬的臉冷笑。
付橙，好吧，三個男主，終於集齊了。
13
我知道付橙一定會找上我。
但我沒想到他動作那麼快。
周末從圖書館出來，我順勢去了一家甜品店喝下午茶。
付橙就是在這時候找來的。
他用帶著擦傷的手指輕敲我的桌面。
自來熟地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笑著露出一排大白牙：
「好巧呀，沒想到會在這碰見你，我是阿昀的朋友，付橙，你還記得我嗎？前兩天我們剛見過。」
記得。
當然記得。
我可能會忘了辛沅，忘了沈芝昀。
但我一定不會忘記付橙。
因為，他是這三人中，我最最討厭之人。
如果說，辛沅是設計我的第一人，沈芝昀是令我深陷風波的第二人。
那麼付橙，就是借勢推波助瀾的幕後黑手。
原文裡，辛沅泄露出來的 P 圖照，就是付橙給的。
付橙告訴辛沅，我本性就是一個壞女人，蓄意引誘他和沈芝昀兩人。
「你看，為了引誘我，沈茵茵甚至給我發這種不入流的照片。」
他拿出那張偽造出來的，毫無 PS 痕跡的 P 圖照說服辛沅。
「像她這種人，應該受到懲罰，不是嗎？」
辛沅大概是信了。
為了顯得他那篇春秋筆法的博客更加有信服力。
在付橙的煽動下，將這張照片放了上去。
付橙诓騙辛沅就罷了——畢竟辛沅原本就想設計我。
最令我惡心的是。
他還在我被沈芝昀迷得七葷八素時湊上來。
說要助我追求沈芝昀。
實則不過是以此為借口完成他的計劃。
一是，收集沈芝昀和我關系曖昧的證據，悄悄向章甜告密，借我的手除去一個情敵。
二是，便於捏造我的確是個在三人之間徘徊的蕩婦的證據，以此左右我的心態，成績大幅下降，哄章甜開心。
……
「你是不是喜歡阿昀？我可以幫你呀。」
而現在，他向我說出了那句，跟原文如出一轍的話。
14
我當然是選擇掉入付橙的圈套啦。
不然怎麼理所應當地接近他、拿捏他，再解決他呢。
在沈芝昀這一點上，付橙倒是沒騙我。
他告訴我，對於在乎的人，沈芝昀討厭欺騙和背叛，尤其厭惡三心二意的人。
且他一旦認真對待一段感情，則會用盡手段打壓他所有情敵。
看著紳士有禮，實際比誰都逆反。
付橙說：
「他家有意給他安排聯姻，像他這種家庭，聯姻的對象多是溫柔得體的，所以他最不喜歡的，反而也是這一掛。」
這樣嗎？
奇怪，被沈芝昀所青睞的章甜，分明就是這種類型。
到底是因為章甜是真愛。
還是因為，我不夠了解章甜？
「對了，還有一點。」
付橙吸溜了一口咖啡，朝我眨眨眼。
「阿昀有個秘密，他有一個非常狂熱的愛好，但我不能直接告訴你，那樣他會有所察覺，免得他發火，所以你隻能自己努力挖掘。我向你保證，你要是能在這方面跟他有共同話題，他絕對、絕對會從心底認可你，畢竟，迄今為止，沒人在一點上認可過他，我們都覺得他是在自討苦吃。」
聽到這裡，我已經明白付橙口中的秘密是什麼了——制香。
關於這點我早已拿捏。
並且付諸了行動，就等著驗收成果。
「诶诶，漂亮的沈學霸，你有在認真聽我講話嗎？」
付橙笑著湊近我。
我回過神，伸出手指將他摁回座位。
「我覺得沒問題。」
「這麼自信啊，那祝你早日成功？」
付橙歪歪頭。
他的笑不像辛沅看起來那麼陽光。
也不像沈芝昀那樣淡淡的。
他的笑充斥著少年氣，又含著一股邪氣。
總之像他這個人一樣奸詐狡猾，令人生厭。
我猜付橙一定很不屑我這番胸有成竹的表現。
畢竟，沈芝昀將自己的秘密捂得格外緊。
連他心愛的章甜，都不願告訴。
15
關於周末我對章甜性格的疑惑。
在周一就得到了解答。
大學兩年，章甜從不主動找我說話。
這還是第一回，她來到我桌前，小聲問我：
「我聽說，你最近，私底下跟辛沅來往很密切。」
三個人渣主動做的事跟章甜無關。
萬人迷主角也不是她非要當的。
我沒必要遷怒章甜。
於是我溫和笑笑，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章甜蹙眉，咬著唇繼續。
「你不要和他來往。」
嗯？
我恍然大悟。
難道她是好心來提醒我的？
豈料她接下來的話，便開始讓我感到不對勁。
「辛沅其實並不是因為喜歡你才接近你的，歸根結底……他是為了我，我隻是無意間說了句羨慕你是第一名的話，我沒想到……他會為了讓我開心，跑來接近你，試圖影響你，我知道他這樣做欠妥，但他其實沒什麼壞心思。
「所以……你能不能，離他遠點啊，你多拒絕他，不要理他行嗎？」
？？
我差點以為我聽錯了。
我不禁發笑：
「我可以不理他，但我有個疑問，既然辛沅是因為你接近我，那你明明可以直接勒令他別跟我來往，為什麼卻舍近求遠，來要求我呢？」
章甜抿緊唇，因為我的話眼裡憋出些淚珠，看起來像是我在欺負她。
「他、他畢竟是為了我好，而且我來跟你說這番話，也是為了你好，辛沅性格單純，討人喜歡，你現在拒絕他，也能及時止損，將心思放在學習上。」
哈？
我想我大概明白章甜到底屬於哪類人了。
她根本跟溫柔得體毫不沾邊。
我分明不曾責難她，她卻快要哭了。
惹萬人迷女主流淚可不是件好事。
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
我遞給她一張紙，意味深長地說：
「謝謝你的關心，你放心，我會冷處理辛沅的。」
不過我很好奇。
我和辛沅極少在線下來往。
章甜是怎麼這麼清楚地知道，我和辛沅的事的呢？
想到這，我心底不禁浮現出一個猜測。
16
冷處理辛沅本就是我計劃的一環。
突然出現的章甜，倒是給了我一個由頭。
面對辛沅發來的消息。
我從最開始的時常回復，到後面的逐漸冷淡。
辛沅雖遲鈍，但沒遲鈍到在我如此明顯的行為下，還沒發現我的改變。
剛開始他還會吵鬧，不準我不理他。
後來發現這招對我沒用。
反而小心翼翼維系著我們之間的聯系。
甚至不用我提，也會主動以各種借口給我發來照片。
【今天我去打球啦，熱死了。】
照片上是他剛洗完澡，肩上披著雪白的浴巾。
露出他布滿水珠，燻得緋紅的上半身。
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正在跟沈芝昀研究新賽題。
手機大剌剌躺在桌面上。
亮起那一刻，沈芝昀一眼便看清了名字。
沈芝昀握筆的手一頓，提醒我：
「有人給你發消息。」
我埋著頭，心思還在題目上：「不用管，應該沒什麼重要的事。」
「還是看看吧。」
他執意如此，我敏銳嗅出不對勁。
瞄了眼屏幕，便看到上面顯示：
【辛沅：圖片。】
我立刻意識到，這張圖片的內容是什麼。
隨即當著沈芝昀的面，坦然地拿起手機點開。
看完後我收起手機說：
「我們繼續剛才討論的內容吧。」
沈芝昀卻好似沒聽見我說的話。
他怔忡出神。
手中緊握的鋼筆筆尖凝聚出一滴墨珠，掉落在草稿紙上，暈染出一片黑色汙漬。
而他的另一隻手，正無意識地，摁在腹部處，神色掙扎。
見到這一幕，我緩緩勾唇。
沒錯。
我是故意的。
我不怕沈芝昀看到，我就怕他看不到。
這簡直是上天送到我面前的絕佳機會——一個試探沈芝昀態度和底線的機會。
前段時間，為了彰顯我對那瓶香水的喜愛。
每每跟沈芝昀見面之前，我都會噴一噴它。
時而還會不經意地發表一些見解。
「能制出這樣香味的調香師，在生活中，一定是一個冷靜自持、觀察入微、心思細膩的人吧。」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這瓶香水啊，每次噴了它入睡，我總覺得，像是進入了別人的內心世界，就如它的香味一般——冷冷的甜中含著微微的苦。你說，難道是調香師對自己的人生抱有某種遺憾嗎？當然，這些都是我隨口一說，瞎猜的。」
當時沈芝昀是什麼表情來著。
哦。
他好像笑了。
現在看來，前段時間酸唧唧作秀，沒白費。
17
跟沈芝昀分開不到半小時。
我忽然接到競賽組老師的電話。
他告訴我競賽迫在眉睫。
教研組新出了幾個加大難度的模擬題，讓我和沈芝昀抓緊時間練習。
掛斷老師的電話後，沈芝昀語音通話就打了過來。
我們一致認為，擇日不如撞日。
於是約了個地點趕過去。
正在我準備打車時，付橙出現了。
他騎著機車飛馳而來，在我跟前停下。
取下頭盔，朝我璀璨一笑。
「載你一程？」
我挑眉沒說話。
目光從他身上新增的擦傷掠過。
利落坐上後座，扔給他一盒我準備已久，終於派上用場的 OK 繃。
付橙:「？」
「騎車之前先把你的傷口整理一下，另外，騎慢點，我不想一會兒變得跟你一樣，滿身是傷。」
他攬鏡自照，看著破皮的擦傷聳肩。
「這也叫傷口？」
「再小的傷那也是傷，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怎麼，沒人教你？」
因為我的話，付橙似乎想到了不好的回憶。
他帶笑的臉驟然陰沉下去:「沒人會在乎這些小事。」
「那不一定，我就挺在乎的。」我揚唇，趁熱打鐵，「你還是先整理吧，特別是你手上的傷，影響到你開車的技術可就完了，我很怕出事故，尤其是——我即將要坐的是你的車。」
「真麻煩呀。」
付橙笑出聲。
他捏著盒子的手一頓，狀似苦惱。
嘴上說著麻煩。
卻聽話地拆開繃帶，貼在了傷口上。
我一邊看著他動作，一邊指指點點：
「我發現你這人很奇怪，每次見你，你身上總得帶點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