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臉熱會回神,「啊哦哦。」
弦繆瞧著我,我眼神閃躲,「這主位還是罷了,等你師父解除封印了我就回我的那片山林中去。」
弦繆皺著眉頭,「師娘為何突然做此決定?是小水惹你煩了,還是仙門的謠言惹你不快……都交於我,我定會解決好。」
我搖頭,心裡感慨,我好像有心上人了啊,對一個鎖在空間裡出不來的,每次我離開就不記得樣貌、不知姓名的男人動了妖心。
弦繆自然猜不透女人心,他按照自己的邏輯解釋:「師娘生氣我帶小水回來嗎?小水的生長環境很特殊,她是茶花精,但在人界許久未開智,跟在妖界長大的精怪不同……她開出來的花苞集了人界的福祿,又在深宮中長大,更有人界皇子皇孫的福祿。」
「我救她,是想她的花苞可以用藥。這樣的花苞是難得的滋補……」
「日後師父出來想必元氣大損,會用到不少滋補的藥。」
心疼小師妹一秒鍾。
我還真信了雲蘿那話本子裡寫的,「師父帶回來一個小師妹,小師妹取代大師姐成為師父身旁的枕邊人……」
沒想到從頭到尾弦繆心裡就隻有他師父……嘖,這該死的師徒情。
「你師父如何與我無關,我隻負責生下孩子將他喚醒。」
弦繆頓了頓,「師娘的離開與否不是我一個晚輩能決定的,等師父出來後在定奪吧。」
反正我也隻是提一句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我自認我跟那個一夜之情的男人沒什麼太大的感情。
結果等到晚上一進空間,我就被幽冥惡狠狠地摁住。
「想走?」
我哆嗦了一下,記憶開始回籠,弦繆都師父和幽冥是同一人,「等等,我可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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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雖然被鎖在這一方天地中,但他能感應到外界,想來我今日跟弦繆的話他也聽到了。
「我在外面又想不起來你就是弦繆的師父。」隻有在這裡面才知全貌,「我隻知我有心上人,想跟他離開。」
他:「私奔?」
「跟那個叫雲海的狗東西?」
四周突然伸出鎖鏈,將我捆住,「幽冥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能好好說話!」
幽冥:「不能。」
我一口咬住他的肩膀,重得出了血,他卻無知無覺,猩紅的眼像是發了狂。
「……你可知惹了我們神明就沒有擺脫的可能。」
我疼的說不出話,喘息空隙我才逮到機會,這次學乖了不敢罵了,「幽冥,你怎知我想要私奔的對象不是你呢?」
他抱著我的手緊了緊,「你可知欺騙神明的後果?」
「五官盡失,身體發臭腐爛。妖妖,不要輕易對我許諾。」
許是怕我騙他,他以吻封緘,不願讓我說話。
我掙脫開,隻願遵從本心,「幽冥,我與你身體契合靈魂契合,我喜歡你。」
一向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神明,此刻眼裡全是慌亂。
而我五官健全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外面我忘了你就是孩子的爹,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
「嗯。」
安撫完他後,我嘴角一扯,開始撒潑,「誰讓你踏馬關在這裡面!我不記得我都要跟你私奔,你個狗逼的還怪老子!」
幽冥:「……」
我開始掉眼淚,有委屈的也有剛才疼的,「你剛剛還不分青紅皂白的那樣對我!給我道歉!」
幽冥飛快道歉:「對不起。」
我很不滿意:「一點都沒有誠意!」
「那……對不起。」
我挑刺,「這麼慢,這就是你道歉的態度?」
幽冥:「……妖妖,我是神,你讓你一介神明這麼低聲下氣」
我打斷他,「我看你是有點神經病!自古哪個神像你這般放蕩!你好意思稱神!」
他小聲嘆氣,「我是妖神,從深海龍宮修煉晉升的神……自然也有七情六欲,而且我們深海一族有點重欲。」沒接觸還好,嘗過一次就食之入髓了。
「呵呵。」我拍了拍他的臉,「你剛剛不是還挺能的嗎,我告訴你,我生氣了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哄好的。」
幽冥把我放下來,小心翼翼格外溫柔地舔舐,「那我讓你還回來。」
我:「……」他喵的,這玩意是不是淫神沒跑了?
6.
仙門大比如期舉行,小師妹最近得知了自己的用處,精神很是頹靡。
「師姐你會參賽嗎?」
我扶著大肚子,「你覺得我能參賽嗎?」想讓我把孩子打掉?
「可師父名下就隻有我們兩個親傳弟子,師父也沒讓我準備參賽……」
首先,我是弦繆的師娘,其次,弦繆估計也沒拿茶花精當弟子。
我和小師妹的存在都是為了他不知道在哪個旮旯封印的師父。
「不參賽就不參賽,你要是有興趣到時可去旁觀。」
小師妹:「那師姐去嗎?」
我搖頭,「我不去,近日有些疲累,我就在這裡待著。」
小師妹:「那等我明日跟隨師父出席大殿我就回來陪你……你知曉的,我才從人界過來,沒有太大的本事,前些日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惹了師姐不快,希望這次能好好彌補……」
我近日被空間裡的那人寵的有些無度,脾氣也越發大了起來,以前還能忍,現在是當著她的面就翻了個白眼。
茶言茶語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仙門大比為期半個月,前面幾日弦繆還會不時回來看看我,後面忙得人影都不見了。
這山頭的人都被叫去幫忙現場,偌大的地方就隻剩下我和小師妹,還有兩個隨時待命的醫仙。
不過我覺得我肚子沒啥動靜,於是在小師妹說大賽選手受傷需要醫仙的時候,我揮一揮手讓他們去幫忙了。
我在四周隨處走動,聽到回程的小師妹不知與誰在說話,躲在一棵大樹下面。
「嗯,現在就隻剩我和唐妖了。」
「既然弦繆如此利用我,我也不該再留情面……是我的錯,我當初不該不聽您的話,一直猶猶豫豫。」
「我這就把人給您帶回來,魔尊。」
我扶著大肚子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傳法術給弦繆來救我。
「師姐你聽到了呢,真是不小心啊。」茶花精突然閃現。
平日裡她的廢物都是裝的,她現在眼睛鼻子都冒著黑煙,儼然一副入魔的樣子,「這周圍我都布下了魔尊親授的隔絕術,就連弦繆都難以打開,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
我警惕地看著她,「你不是人界來的茶花精?怎會跟魔族扯上關系。」
她笑聲刺耳,「不過是魔尊多年前布下我來對付幽冥上神的誘餌罷了。」
幽冥?幽冥是誰,好熟悉的名字……我肚子突然疼了一下。
茶花精:「若是弦繆早一點告訴我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我也不會猶豫到今天才對你下手了。」
7.
我挺著大肚子不敢太反抗,隻求弦繆能早一點發現不對。
魔尊是個流著哈喇子的醜八怪,他湊到我跟前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臭味。
從來沒有孕期反應的我,此刻嘔得昏天黑地。
魔尊:「起初我還當真以為你懷的是仙胎,三年都不曾有動靜,怕不是仙胎,是神胎……」
「弦繆那個東西居然給我玩瞞天過海這一招,當我真是蠢呢。」
我「嘔~」瞞了三年你還不蠢啊。
魔尊:「怎麼,他個廢物召喚不回他的師父,所以用借子這一法子。本尊隻是沒想到瞧萬物不起的幽冥也會跟一個妖怪苟合……」
「長得是挺漂亮,沒想到幽冥竟是這般膚淺的神。」
這個魔尊一說話就流哈喇子,一雙眼睛渾濁得冒綠光,可把我惡心壞了。
「哈哈哈!小水你去給我把她腹中的孩子打掉,這個女人留著我要了。等幽冥那孫子出來,讓他好好回溫一下被人背叛的滋味。」
我虛弱地坐在地上:「請問,把我的孩子打掉,他還怎麼出來?」還怎麼嘗試被背叛的滋味?
你邏輯不對啊魔尊。
他掐住我的下巴,「你竟然敢頂撞我,女人。」
「哈哈有趣。」
「算了,孩子還是要打掉,幽冥那個臭徒弟自有別的辦法讓他出來。」
「本尊耗盡了一生心血也隻能將他困於封印內,我知殺不死他,但也斷不能讓他輕易地出來。」
「孩子不掉,到時幽冥解除封印出來隻會更上一層樓,威脅我魔族大業。」
那我更不能讓孩子掉了。
但我現在被茶花精拖去了地牢,她怨毒都眼神看著我,「孩子都不是他的,弦繆還如此護著你!」
你沒聽說都是為了他師父啊!你打我算什麼女人!
她拿出地牢十八大刑具,「唐妖,這都是你自找的。」
我瑟瑟發抖,打掉孩子居然是字面意思?
太殘忍了吧。
茶花精:「時間還長,慢慢來,咱們先從溫和的開始。」
然後她拿出了一排銀針,在我的反抗下,我揣兜裡的海心鎖掉了出來,這是之前雲蘿送給我和寶寶保平安的。
海心鎖發出強光,茶花精一下子就被彈開了,狠狠撞在牆上,猛地突出一口鮮血。
下一秒她爬起來,像是開了大,眼睛鼻子都冒著濃濃黑氣,那股黑氣瞬間把我籠罩。
我感覺到肚子裡的崽狠狠踢了一下,我心裡一揪。
疼得我往地下一滾,汗水大滴大滴地落。
那股黑氣像無形的手,一點點勒緊我的肚子,我感覺到身下有一股熱流湧出。
8.
我心涼了半截,伸手去摸的時候卻沒有摸到血。
過山車的心情也不過如此了,我揣了三年的崽,十分爭氣地從這個緊要關頭跑出來。
「哇嗚嗚……」
茶花精連滾帶爬地過來掐 si 它,但晚了。
誕下神胎,天地動蕩,上神解除封印。崽崽爹撕破虛空,帥氣登場。
我看著那一張邪性又帥氣的臉,虛弱地呢喃:「幽冥……」
幽冥看了我和孩子一眼,帶血的猩紅似染進了他雙眸。
「動我妻兒者,死!」
聽到這話,我唰地一下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身上的黑袍翻飛,我捂住孩子的眼,不過瞬間,茶花精已然灰飛煙滅。
他半跪在我面前,脫下外衣蓋在我身上,然後捏了一個法術讓我疲累乏痛的身軀感到一些甘霖。
我懷裡抱著剛出生的崽,他抱著我走出去。
不出半個時辰,我親眼見證了魔尊大殿從奢靡輝煌變成了一堆廢墟。
然而這不過是一個神動一動手指的問題。
那個惡心的魔尊拼死,也隻是得到了幽冥一隻手了結他的下場。
弦繆帶著人跪了一片,我隻聽幽冥罵了句「廢物!」
這是一個不正經、打架超兇、脾氣超臭的神明。
往常那些成神的要麼是天生是神,要麼是後天努力成神。
這種生下神胎的,還是第一個。
所以沒有經驗告訴我們神胎要懷多久,但我瞧著小崽子皺巴巴的小臉,仙界所有醫仙一致認為是早產兒。
幸好有雲蘿的海心鎖護著,我和寶寶得以平安。
幽冥聽聞,拿出了身上的寶物作為感謝。
神胎誕生,神明復蘇,這是仙界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嵐山的門檻也隨之被絡繹不絕的賓客踏得門檻都要壞了。
不過這些應付的事情全都交給了弦繆。幽冥一直不離不棄地守著我。
生了神胎幾乎耗盡了我的精氣,整天整天地昏睡,但每次醒來都能看見幽冥守在床前。
日日給我灌輸神力。
大概半個月後我清醒了。
「崽呢?」
幽冥:「溫養在睡蓮中。」他揮一揮手,就給我調了個遠程監控。
皺巴巴的那麼小個,我蹙著眉頭,「這麼醜,像你。」
幽冥:「……」他無奈地笑了笑,「好,像我。」
「女孩子長這麼醜以後可怎麼辦?」
幽冥無奈:「不會,她娘親如此貌美,她就算隻繼承了我們十分之一的美貌,日後也是個妥妥的仙女。」
「诶對了,你給她起名了嗎?」
他搖頭,「自然是要等你起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破魔怎麼樣』?破虛空,除惡魔。」好霸氣!
然而某個當爹的一臉嫌棄地搖頭。
我:「那『傲天』?」
幽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傷到腦子了?」哪家女娃娃的名起這玩意兒?
我瞪了他一眼,「你才腦子有病!」辛辛苦苦給你生孩子,還說我有病,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