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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七日賭約 3326 2025-01-10 14: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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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愛我那年,陸今野不惜以死明志,逼王妃同意我倆的婚事。


    後來也是他,納表妹入府,許她為妾與我同日過門。


    成親前,陸今野又來通知我:


    「昭昭身世孤苦,納她為妾已然委屈,成親時我會先接昭昭過門,你懂事些,不要鬧!」


    陸今野不知道,我早就退了婚書。


    明日,我便離京了。


    至於先接顧昭昭還是李昭昭,都與我無關了。


    1


    去王府退婚時,王妃問我:


    「南雁,你當真要退婚?」


    我微微頷首。


    「你可知一旦退了和汝陽王府的婚事,即便錯不在你,可你今後再想嫁入高門,擇一良婿無疑難如登天!」


    我抬頭與王妃對視,眸中滿是堅定。


    籤下退婚書,王妃嘆了口氣,派嬤嬤帶我出府。


    嬤嬤帶我繞路子衿閣。


    庭前有兩處淺淺的小窩,與王府的氣派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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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過時,我不由多看了兩眼。


    嬤嬤見狀,竟紅了眼眶:


    「我還記得,那是三年前,世子跪在這裡求王妃允你入門。王妃不松口,他就在庭前跪了三天三夜,水米未進,險些喪命。」


    我怔愣了半晌。


    2


    我是商女,父母雙亡。


    而陸今野是汝陽王世子,天潢貴胄。


    大庸商位低賤,按理來說,世子不可能娶我為妻。


    偏七歲那年,我和爹娘參加花燈節,陰差陽錯,救了陸今野。


    那之後,陸今野便對我死纏爛打。


    七歲的陸今野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成年後,更是風流倜儻。


    說對他不動心,那是假的。


    可喜歡是一回事。


    嫁給他又是另一回事。


    陸今野知我心結,許我為妻。


    王妃不同意,他便以死相逼。


    我還記得那夜,陸今野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皲裂,像個破碎的瓷娃娃。


    偏偏他無知無覺,虛弱地靠在我肩頭:


    「南雁,母妃同意我們的婚事了。


    「以後,你便是我唯一的妻。」


    他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那夜星漢燦爛,卻抵不過少年粲然一笑。


    而那晚的星河,以後都不會有了。


    3


    嬤嬤還要說些什麼。


    回廊處卻傳來一陣男女的嬉笑聲。


    不遠處,陸今野正和顧昭昭捉迷藏。


    兩人鬧得正歡,沒注意到嬤嬤和我。


    陸今野更是不慎將嬤嬤抱住,出聲調戲。


    直到他摘下蒙眼的布條,嬤嬤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映入眸中。


    顧昭昭不分時宜,還在向陸今野撒嬌。


    嬤嬤煩極了顧昭昭這套。


    「王妃有言,表姑娘未曾入門便狐媚主上,特意叮囑奴婢替她代為教訓,掌嘴二十。」


    陸今野還來不及反應。


    嬤嬤便對著顧昭昭的臉狠狠打去。


    二十掌完畢,顧昭昭的臉腫起多高。


    顧昭昭眼尖地看到我,撲通一聲跪下:


    「廖姑娘,是昭昭不好,昭昭不應該搶了你的風頭,和你一同入府。你要是討厭昭昭直說便是,為何在王妃面前告狀,讓這樣一刁婦給昭昭難堪!


    「昭昭縱有千般不是,也是好人家的女子。你這樣做,未免太羞辱人了!」


    陸今野也質問我:


    「廖南雁,你不在家好好待嫁,來王府做什麼?」


    不等我反應。


    顧昭昭便朝回廊的柱子撞去。


    而後身形一晃,倒在地上。


    「這下你滿意了?!」


    陸今野恨恨地推了我一把,隨後心疼地跑過去,把顧昭昭抱在懷裡:


    「來人!快來人!拿著我的玉牌去御醫院把趙太醫請來!」


    回廊處擺著一塊西海州的觀景石,鋒利極了。


    陸今野剛好把我推在觀景石上。


    疼痛讓我「嘶」了一聲。


    「姑娘,你受傷了。」


    陸今野聞言,落到我右手。


    掌心被觀景石邊緣劃破,血肉模糊一團。


    陸今野神色微頓,關心的話未說完,便聽到懷中的顧昭昭夢中囈語:


    「昭昭自知不如廖姑娘好命,能嫁與表哥這等人物為妻!如今能死在表哥懷裡,昭昭雖死無憾。」


    心底的松動再次被填平。


    陸今野看向我,厲聲嘲諷:


    「不過是出了一點血,便喊成這樣。昭昭如今生死垂危,也不見她喊痛。廖南雁,你爭寵的伎倆如此下作,真令我不齒!」


    「世子慎言!」


    「嬤嬤,我念你是我乳母,才對你敬重三分,可你要記得,我終究是王府世子,而你隻是一個下人!」


    陸今野沒注意到,他懷中虛弱無力的顧昭昭此刻嘴角微勾,滿是笑意。


    離開前,陸今野放低聲音警告我:


    「這是最後一次。廖南雁,你若再敢找昭昭的麻煩,休怪我退了和你的親事!」


    「世子你可知廖姑娘此行便是來找王妃……」


    嬤嬤心直口快,險些說了我來的緣由。


    我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噤聲。


    我知道陸今野性格。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便是同他說退婚這事,他也隻會以為這是我同顧昭昭爭寵的手段。


    既如此,又何必呢?


    何況,求退婚書時,王妃雖籤下名字,卻沒有把退婚書給我。


    她說:


    「南雁,我知你心意已決,隻是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給野兒一次機會!就當全了我這為娘的最後一點私心!」


    因此,我同王妃打了一個賭。


    就賭這七日,陸今野能不能注意到我要離開。


    打賭時,嬤嬤言之鑿鑿:


    「用不到七日,以世子的聰慧,一日便可發覺!」


    眼前,陸今野一臉狐疑:


    「你找母妃做什麼?」


    「告狀。」


    話落,我雙耳微熱,看向陸今野。


    嬤嬤看到陽光下我早已紅透的雙耳,一臉期待。


    我撒謊就會耳紅,紅得特別明顯。


    從前陸今野示愛被我拒絕時,他就會盯著我緋紅的雙耳,意味深長:


    「南雁你可知,你說謊時耳朵會紅?」


    我又羞又慌,轉身就跑。


    他卻步步緊逼,將我抵在梨樹下。


    漫天花雨,紛紛灑灑。


    少年一字一頓,表明心跡:


    「南雁,我心悅你。」


    定親後,陸今野時刻跟身邊人分享我的一切。


    說我愛吃城南李記點心鋪的桂花糕,幼時被魚刺卡住所以從不敢吃魚,說我撒謊時耳朵會紅……


    說得多了,嬤嬤尚且能一眼看出我在撒謊。


    而陸今野卻輕嗤出聲:


    「告狀?如此小家子做派。廖南雁,我當真後悔求娶你為妻了!」


    陸今野不屑轉身,抱著顧昭昭,竟是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嘴巴泛起一陣苦意。


    心髒像被人攥緊揉碎,傳來密密麻麻的痛。


    即便我早做好準備。


    可聽到陸今野說這話,還是克制不住。


    嬤嬤氣得直跺腳:


    「蠢笨如驢!愚不可及!主子怎麼能生出來這個蠢貨!莫不是當初抱錯了!」


    她邊罵邊替陸今野找補:


    「莫慌莫慌,還有六日,來得及!來得及!」


    我輕笑了一聲。


    起風了。


    花雨漫天。


    我伸出手,接了一片。


    今年的梨花還是那樣美。


    可惜了。


    4


    我與王妃打賭,是有賭注的。


    王妃贏了,我就將退婚書燒掉,和陸今野成親。


    王妃輸了,便一天允我一件賭注。


    第一天,王妃輸了。


    我要的是雪容丹,生肌祛疤的聖藥。


    吞水服用,七日後便可使肌膚勝雪,貌勝從前。


    知道我要的是雪容丹,嬤嬤以為我要跟顧昭昭爭寵。


    興奮地來我府上送藥:


    「姑娘若用心打扮,顧昭昭比不上您半分。」


    待看到我掌心猙獰交錯的血肉時,興奮卻成了心疼:


    「姑娘當時得多痛啊!」


    我笑了笑:


    「痛些好,痛才能記憶猶新。」


    嬤嬤走後,我叫來貼身侍女:


    「把雪容丹送到謝家主母顧清慈手中,記住,從後門走,叩門三下。務必送到顧清慈手中。」


    雪容丹是替顧姐姐要的。


    顧姐姐長我三歲,蕙質蘭心,曾在我被人嘲笑時,替我解圍。


    可惜她所託非人,嫁的郎君寵妾滅妻。


    三日前,清辭姐被黑風寨的賊子劫掠。


    謝辭叔那混賬卻和寵妾廝混,全然不顧清慈姐死活。


    清慈姐回來了,隻是臉上留了一道猙獰的疤。


    清慈姐沒出事前是京城第一美人。


    雪容丹送她再好不過。


    5


    第二日,我早早去了商鋪。


    廖家的商鋪大大小小有一百間,有爹娘留下的,還有陸今野送我的。


    爹娘留下的,我已然找好了接手的買家。


    隻是陸今野送的那兩間糕點鋪,一間成衣鋪,一間胭脂水粉鋪,一間首飾鋪讓我有些為難。


    這幾間鋪子,特別是胭脂水粉鋪的生意特好。


    去之前我想,幹脆把地契賣給各家老板。


    賣來的錢一並還給王妃。


    糕點鋪,首飾鋪和成衣鋪的生意談得很順利。


    到了胭脂水粉鋪,我卻撞見了顧昭昭。


    Ṭú⁶她額頭白嫩,眉心點了粉色的桃花妝,一點看不出來受傷模樣。


    聽掌櫃喊我東家,她嗤笑出聲:


    「什麼東家?還不是仗著表哥心善,將這城中最好的地段哄去了?」


    掌櫃姓謝,聞言拱手笑著將顧昭昭請了出去。


    我同謝掌櫃寫好商契。


    謝掌櫃心細如發,籤字時他問我:


    「東家離京後,可是要去江南?」


    我有些訝異:


    「謝掌櫃怎知我要去江南?」


    「謝某不瞎,前幾日,我看見東家買下兩條商船,船上備了月餘的口糧和煙陵軟紗。大庸各地,唯有江南的煙陵軟紗生意最好做,故有此猜想?」


    「是啊!離京去江南做生意。」


    「東家莫要唬人,京城的生意就是東家的命脈,若隻是離京做生意,怎會周轉出兌?謝某不才,懇請東家離京時帶上謝某。」


    「為何?京城的生意不好做嗎?」我不解地看向謝停雲。


    如果我記得不錯,謝停雲鋪子的訂單已經排到了三月後。


    「停雲有一心上人在江南,停雲思慕良久,攢了十年,這才攢夠禮金。可惜陸路遙遠,車馬顛簸,不如水路暢快,不知東家可否帶上停雲一程?」


    「你也會在同心上人訂婚後,又納表妹為妾嗎?」


    「怎會?停雲是贅婿!贅婿還敢納妾,放在江南是會被人沉塘的!」


    謝停雲臉色一片緋紅。


    「好,那我便帶你一程。」


    我讓謝停雲收拾好,六日後隨我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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