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疼?」淺梨放開他。
「倒也不是痛。」墨陽被自己的反應刺激到哭笑不得,太久沒見姐姐了,還真是不爭氣,「待會兒你就躲在床上,別說話,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出來,好嗎?交給我。」
「好。」淺梨點點頭。
他又摸了摸她的頭,才懶懶散散地往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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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開了門。
門外站了一圈的人。
「爸,你怎麼來了?」墨陽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淺梨呢?」林深不管不顧就要往房間走,卻被他伸手攔住。
氣氛一下子陷入死寂。
「你半天不開門,你哥一大早就在這砸門,你們不給我一個解釋嗎?」墨老爺子臉色鐵青。
「爸,我沒聽見,昨晚有點累,貪睡了一會兒。」墨陽擺擺手,將門關上。
「墨陽!你把淺梨怎麼了?」林深咬牙切齒地問。
墨陽看了看周圍,好家伙,林深、林深媽媽、梁井然、梁井然媽媽,還有墨老爺子,一家人全來了。
他記得上一次全家人這麼整齊,還是老爺子宣布股權所屬的時候。
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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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對不起啊哥,昨晚喝多了一點,酒後亂性,沒控制住,走錯了房間,就……」
「就什麼!」林深氣得快吐血了。
他恨,早知道昨晚墨陽跑來灌他酒,就沒有安什麼好心。
他萬萬沒想到,因為自己被灌醉,這個浪蕩的弟弟竟然把他的淺梨給睡了?
「混賬東西!」墨老爺一拐杖就打在他身上,氣得臉都顫抖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你哥哥女朋友!」
「嘶……」他吃疼地深吸一口氣,這實木拐杖,打人還真是疼。
他緩了一陣才又道:「哥,對不起啊,我這人醉了之後,就控制不住自己,這毛病你知道。」他賠著笑又說,「放心,我會對她負責的。」
「誰要你負責!」林深簡直氣得暴走了。「你平時到處拈花惹草就罷了,你跑我這裡來,睡我女朋友,墨陽,你不想活了嗎?」
「那怎麼辦?」墨陽聳聳肩,「女孩也是無辜的,都怪我,爸,你們總說我沒個正經,這一次我想負責了,你們還罵我。」
「她是我的!你再敢碰她!」林深說著,就往墨陽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他也不躲,就那麼站在那裡,不一會,鼻血就流了出來。
他伸手抹了抹,舔舔嘴唇。
「你打吧,隻要你把她讓給我就行。」
林深聽他說話,又要忍不住動手。
墨老爺子卻站不住了,怒吼一聲,「夠了!」
這一聲震得誰都不敢動。
他轉過身望著林深,滿眼失望,「這就是你那個乖巧懂事,賢良淑德的女朋友?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還想娶進家門?你們兩兄弟為了一個女人鬧成這樣,一個個是想氣死我嗎?」
周遭一片低氣壓。
「爸,林深也隻是被那女生蠱惑了,之前我們也都見過她,當時看她也是挺乖巧的,可能大家都被她的外表欺騙了。」梁井然打著圓場,緩和氣氛。
「你也閉嘴,你告訴我,你林深弟弟把女朋友接回家了,讓我們來看看未來兒媳,你就是想讓我們來看這個笑話嗎?」墨老爺子氣得身子都在顫抖。
「爸,我不知道……」梁井然還想狡辯,但看老爺子那麼生氣,也不敢多說。
其實,他內心在竊喜,本來他隻想讓老爺子看看林深這個變態囚禁女朋友的模樣,讓老爺子對林深失望。
隻是他沒想到,墨陽居然也在,還睡了淺梨,這樣的大戲,簡直堪稱一箭雙雕,看老爺子的態度,也是要被這兩個兒子氣得半死了。
「混賬東西,跟我來書房!」墨老爺派人守在房間不讓任何人進入,然後領著墨陽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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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墨老爺子氣得一直不想說話,隻是怒視著他。
「說吧,你準備怎麼收拾你闖下的禍?」
墨陽愣了一會兒,點了一根煙,懶懶地躺在沙發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不正經樣。
「你……」墨老爺氣得更厲害。了
「爸,讓我對她負責吧。」他開口說,臉上再也沒有了嬉皮笑臉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畜生!」墨老爺子氣得一腳把他踢開,他卻也不氣,換到書桌前,倚著身子開始把玩書桌上的地球儀。
「她有什麼好?為了一個女人,你要和你哥哥反目成仇,你要把整個家搞得雞犬不寧嗎?」
墨陽忽地笑了。
他抬頭,與墨老爺子直視,「爸,您不也是為了對二媽、三媽負責,和我媽反目成仇,把整個家搞得雞犬不寧嗎?」
當初,明明墨陽母親才是原配,因為身體差遲遲沒生孩子,墨老爺竟背叛了墨陽媽媽,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最後還光明正大地將別人的孩子接回家。
一開始墨陽母親心想孩子是無辜的,還忍氣吞聲幫別人養兒子。
但墨陽母親有了墨陽之後,老爺子竟然公然將林深媽媽和梁井然媽媽都接回家裡。
這才是壓垮墨陽母親的最後一根稻草,後來她生了一場大病,以後的日子都在療養院度過了。
所以,他有什麼資格教訓他?
「混賬!你是要跟我比嗎?」
「不可以嗎?」墨陽反問。
「你憑什麼跟我比?我辛辛苦苦開創企業,把生意做大做強,你呢?你有什麼本事?泡妞?不學無術,整天遊手好閑,你要用什麼對一個女孩子負責?」墨老爺子質問他。
「爸,原來一直是這樣看我的。」他苦笑,沒再說話。
「你就不怕,我收回你的股份?把股份交到你這樣的孽障手裡,我沒有一晚能安睡,就怕你毀了我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
「那您收回好了。」墨陽忽地站了起來,彈了彈煙灰轉身就走。
「站住!」
聽到聲音,他頓了一下,微微側臉,「爸,我可不是你員工了,我被你開除了,你別再用你對員工的那一套對我,沒用。」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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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梨最後是被墨陽整個人裹在懷裡,拉著往外面走的。
他一路上誰也不理,抿著唇不說話。
直到將她安放在自己車上,才舒了一口氣。
他俯過身子,幫她系好安全帶,看見她盯著自己,大大方方賣慘。
「姐姐,你也猜到了吧,我現在被趕出家門了,一無所有了,你還喜歡我嗎?」他笑著問她。
趕出家門?
他和全家鬧翻了?
為了她?
她隱約覺得不安。
看著他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她心疼得說不出話,「你沒有必要為了我和他們鬧翻。」
她沒想過,他所謂的讓林深徹底死心的辦法就是一個人攬下所有錯誤,然後與家人破裂,淪落到現在一無所有,這個代價也太大了。
為了她,值得嗎?
「能怎麼辦?可能栽你手裡了吧。」墨陽嘆了一口氣,「怎麼,姐姐也要拋棄我嗎?」
「不會。」淺梨伸手想摸摸他臉上的傷,卻被他拉住手,主動放在自己臉上,「痛嗎?」
「老爺子終究是老了,力氣不大。」他笑笑。
「……」淺梨擔憂地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愧疚和無奈。
自己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困擾,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她很難過。
「不用擔心我,等過一陣老爺子氣消了,他自然會來找我。」他笑著安慰她,自嘲道,「誰讓我是他戶口本上唯一的兒子。」
淺梨知道他是安慰自己才那麼說,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大麻煩,自己活得一塌糊塗,還給別人帶去麻煩。
「那……你和許悠然的訂婚……」淺梨低聲問。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管他,她還是想問清楚他是什麼態度。
「姐姐,你怎麼還掛念她?你不會真想我和她訂婚吧?」墨陽被她氣得夠嗆。
「我不是……」
淺梨不知道怎麼說。
她沒有想故意破壞別人的婚事。
更何況如果墨陽要和許悠然訂婚,她沒有立場去阻止。
「那你是什麼?」墨陽認真盯著她的眼睛,「姐姐還是不夠喜歡我嗎?所以把我推向別人的女人?」
……
淺梨一時語塞。
是的,自己總是懦弱,不敢主動,是不夠喜歡嗎?
她認真思考他的話。
「姐姐喜歡我,就不要放我走,好不好?」墨陽拉著她的手,輕聲說。
淺梨與他對視,發現他眼裡全是自己的倒影,她的心忽然就下定了決心,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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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墨陽將淺梨接到了自己的城市,租了一套公寓,他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那座城市。
許悠然、林深、梁井然,都是大麻煩。
況且還有他爸,那個叱咤商業,翻雲覆雨的人物。
哪一個人,想捏死淺梨都太容易了。
淺梨在他公寓準備畢業的論文,而他白天上課,下課回來陪她。
他依舊是隔三岔五約朋友出去玩,帶不帶淺梨,全憑淺梨意願。
他真的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一切如常,臉上依舊是風輕雲淡,笑得沒個正經樣。
淺梨本來也以為他就是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富二代,愛玩的公子哥,直到那天她在他書房幫他整理書籍,不小心打開了那個抽屜。
她看著滿抽屜屬於他的獎狀、證書、獎杯,震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這些大多是墨陽參加學校、企業的各種金融項目策劃得的獎,裡面還有金融界名人給他頒獎的照片。
他不是學的哲學嗎?
她想了一下午,想到的都是墨陽不正經、懶懶散散的模樣,印象中,他總是這樣,對任何事都滿不在乎。
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也沒有特別討厭的東西。
整天遊手好閑,跟一群公子哥混在一起。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人,竟然獲得了那麼多的獎項,甚至看時間好多榮譽還是近期獲得的。
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人呢?
淺梨想了一下午,越想越羞愧。
自己對他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
比如搬到他公寓快半個月了,他們也依舊是像朋友一般相處,晚上各睡各的,他並沒有迫不及待地想碰她。
他更像是給她樹立起一個保護的圈子,而不是限制或者約束她的囚籠。
剛想到這裡,手機突然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不禁皺了皺眉頭。
「淺淺,我跟你說過別搶墨陽,你還是不聽話。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許悠然!
淺梨拿著手機不想理會他,可是許悠然怎會善罷甘休,手機一直在響,給她發各種威脅恐嚇的信息。
看到許悠然說要把她勾引閨蜜男朋友的材料發到學校論壇時,淺梨蹲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頭。
許悠然想讓她身敗名裂,甚至沒想讓她順利畢業。
這一次,她終於知道自己沒了退路。
她拿起手機,回了一條,「見面嗎?」
許悠然立馬回了她,約了時間地點。
淺梨一看,時間是下午 3 點。
今天墨陽有課,會持續到晚上。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去畫了個妝,換了身衣服,毅然決然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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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我沒想過你會敢來。」許悠然雙手環胸,一副盛世凌人的模樣。
「對不起……」淺梨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許悠然憤怒地瞪著她,「墨陽是我的,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搶!怎麼你就那麼喜歡跟我搶東西?」
淺梨放下咖啡,認真地看著她,「他是人,不是東西,我也沒跟你搶,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屬於過你。」
「笑死了。」許悠然嘴角抽搐,「不屬於我難道屬於你這樣一個平庸至極的女人?你是不是被林深那個變態看上,就覺得自己很有魅力了?你別說,你和林深還真是絕配,一個有病,一個缺根筋。」
「……」淺梨沒說話,想到那些許悠然與她裝作姐妹情深的過往,如今看起來真是令人唏噓。她抿住唇,抬頭紅著眼問,「許悠然,你有把我當朋友嗎?」
「呵……」許悠然高傲地吐了一口氣,冷笑道,「你也配?」
「所以,我們第一次見面,那隻狗是你下的藥?為了讓我死心塌地跟著你,做你的陪襯,你不惜放狗咬自己?」
「是又怎樣……不過一條狗,那個畜生也算是死得其所。」許悠然說著,悠悠地吹了一口咖啡上冒著的熱氣。
「為什麼,我這麼平凡又普通的人值得你費盡心機,我真的不懂,許悠然,你為什麼就不能放我一馬,你過你驕傲大小姐的日子,我過我平凡的小日子,不好嗎?」淺梨一抬頭已經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