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飆車沒啥技巧，全靠一股瘋勁，全程油門踩到底，一路火花帶閃電。
裴安之剛開始還能跟上來，過彎被我甩出去一大截。
最後，我穩穩超了裴安之一圈，看見裴安之賽車的尾翼，我沒有躲閃，減了點速撞了上去。
「商笙，你瘋了嗎？快停下 ，你不要命了。」
周遭人被嚇得閉上了眼睛。
頂著裴安之的車過了終點線我就停了，裴安之的車尾部被撞得變了形，我這輛車也徹底報廢了。
我脫下了頭盔，興沖沖地跑到了商野面前邀功：「解氣嗎？弄廢了他兩輛車，還嚇了他一大跳。」
商野臉色蒼白，盯著我看了半晌，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好半天嘴唇顫抖著，眼淚落了下來：「你是在為我賭命嗎？我不要你為我賭命。」
「我不喜歡這裡，我想回狼群了。這裡到處都是能輕而易舉殺死我的東西，我沒辦法保護你，還隻會拖累你，我不想這樣，我真的好沒用。」
「大小姐，放棄我吧。」
商野跪了下來。
12
商野是被我強押著回家的，打死我也想不到，我會為個男人搞軟禁那套。
他可以自由出入商家，但去哪我都會派人跟著。
他徹底遠離了我，不再每夜睡在我床邊，不再蜷縮在我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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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寄宿在了學校，一個星期才回來一次。
在商野第一百零八次拒絕我靠近後，我怒了。
我捏著他的下巴將他按在了墻上：「躲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躲？你是家僕，我是你的主人，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知道嗎？」
察覺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後，我又迅速認慫，趕緊松開了手，嘗試溫柔靠在他的肩上，軟下語氣：「商野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讓你擔心了。我隻想給你出氣而已，我飆車技術很好的，不會出事的。」
「剛剛那也隻是氣話，我從來沒有將你當過僕人。」
「求你了，不要冷淡對我。」
「我真的很喜歡你。」
商野喉頭滾動了幾下，幾次想要開口又將話咽了下去，最終哽咽說道：「對不起，大小姐，是我不配。」
感受到自己的指甲深深嵌進了肉，原來愛而不得是這種感覺。
「我哪裡做得不好嗎？沒有給足你安全感嗎？沒有堅定地選擇你嗎？應該給戀人的，我自問我都給你了。」
「商野，你讓我的勇敢和付出都成了笑話。」
「既然如此，你跟我睡一覺吧，睡一覺我就放你走。」
商野滿臉錯愕地看著我，臉騰地一下紅透了：「什……什麼？」
我拇指反復揉搓著他的嘴唇，看著他周圍的皮膚泛起不正常的紅暈：「怎麼？是不敢還是不想？」
我狠狠按壓著他的嘴唇：「你這人好沒意思。」
轉身打算離開時，商野拉住了我的手。
我暗自高興了下，激將法有用？
「你的手受傷了，我……」
我氣急敗壞抽了他一巴掌：「無藥可救！」
13
徹夜難眠。
害怕他真的傷心走了，心裡難受；又害怕他不走，看得見吃不著，避我如蛇蠍，也難受。
第二天看到他時，心裡松了口氣。
幸好我倆都是很賤的人。
在不了一起，又舍不得放手。
那就這樣別扭地糾纏吧，誰也別放過誰。
我輕咳一聲「：小家僕過來，給你主人 我寬衣。」
商野猶豫了會，還是點了點頭：「好」。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衣服，就讓他給我穿穿校服外套，打打領帶而已。
他全程目不斜視地認真做事。
低垂著眼眸，睫羽輕輕顫動著，溫熱的手指偶爾擦過我的肌膚，蠱惑得我心跳如擂鼓。
什麼叫玩火自焚，這就叫玩火自焚。
14
商野跟上進程，轉到了我們學校，被我奴役更甚。
學校裡排隊打飯、下課買水，家裡做飯、衣物購置。
商野負責了我大大小小所有事務，了解我全部喜好，包括我內衣喜歡穿什麼顏色他都知道。
他像塊木頭一樣，怎麼撩都撩不動，主打一個坐懷不亂。
反而是我越來越依賴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嘶～商野你進來一下。」
沉穩的腳步聲傳了進來，我趴在衣帽間的玻璃門上，背對著他。
那是我畢業舞會要穿的晚禮服，我拉鏈拉到一半卡著我肉了，大片背部肌膚裸露在外：
「卡著了，拉一下。」
商野的呼吸明顯重了些，溫熱的觸感在我背上遊離。
商野沖著我腰輕輕吹了口氣，引得我一陣戰慄，酥麻的感覺沿著背脊直沖腦門。
「被夾到的地方流血了，我幫你塗點藥。」
我趕忙捉住了他的手：「不用了，過不了一會就好。」
冰涼的藥膏還是糊了上來，他戴著指套在傷口處溫柔地打著圈：「這樣好得快，不會留疤。」
每次都是這樣，本來想撩商野的，結果被他弄得手足無措。
商野熟練地半跪下來，替我穿上高跟鞋、系好搭扣。
他現在身高一米八七，因為自己創辦了間工作室，常年穿正裝。
這樣一跪，斯文禽獸的氣質顯露無餘。
我逗弄的心思又起來了，另一隻腳沿著他跪著的那隻腿緩緩滑了上去。
商野喉頭發出一聲悶哼，骨節分明的手牢牢鎖住了我的腳踝。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求饒道：「大小姐，別鬧我了。」
我卻不依他，將他推倒在地。
雙手撐在他上方，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侵略性的目光在他臉上來回逡巡：
「還要等多久？你還要我等多久。」
商野的手指撫平我皺著的眉頭，語氣溫柔得不像話：「快了，相信我大小姐，用不了幾天，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大小姐，我始終忠誠於你。」
15
我知道商野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時常覺得他是個時間管理大師。
我不敢想他是如何平衡學業、事業，還能在任何我需要他的時候，及時趕到我身邊。
最開始，他的眉宇間總凝著一股化不開的疲憊感，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要不……你還是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商野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慌亂：「為什麼……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是因為昨天的菜太鹹了，還今天的搭配不喜歡？那是……」
我滿頭黑線，我有這麼小氣嗎？
「不是，是商野你太累了。」
商野松了口氣：「不累的，待在大小 姐身邊的每一刻，為大小姐做的每一件事，對我而言都是獎勵。」
「一想到能見到大小姐，那些冗長的文字、復雜的公式都變得可愛起來；那些令人作嘔的人際關系我也會積極去應付；有大小姐在，我才有所向披靡的勇氣，我才撐得下去。」
他總是能一本正經說出這種讓人頭腦發熱的話。
「那要不要姐姐給你一個親親安慰你？」
商野頭貼著我的腹部、雙手緊緊地摟住了我腰：「不用了，大小姐讓我抱抱就好。」
他總是這樣，無論我怎麼撩他，他從來沒越過雷池半步，隱忍克制。
16
林喬安因為商野向我下戰書，是我沒有預想到的。
這些年，商野事業越發順利，看上他的女人不少。
商野都處理得很好，沒有誰敢舞到我面前，我也沒將誰放在眼裡過。
林喬安卻讓我很有危機感，不僅因為他是商野合作方。
還因為她真的很優秀，南喬安北商笙，我出名是玩得野在同輩裡有名，而她是長輩口中大家閨秀的典範。
「說吧，什麼條件你才可以放過商野？」林喬安淺淺抿了口咖啡。
我嗤笑一聲：「你什麼立場，要我放過商野？」
「城南那塊地皮給你。」
「西郊的項目也給你。」
「你要什麼條件隨便開。」
「商野很有才華，留在商宅做私人管家太屈才。你放過他，我能讓他發揮最大的價值。」
我語氣輕松：「你還真的不要臉，不管你林喬安看上的是商野的才華還是他這個人，那都是我的東西，從我把他帶出來那天起，他就打上了我的烙印。」
「你是在攜恩圖報，仗著是你把他帶出那種地方的，把他困在你身邊。如果他不是那點恩情，你覺得他會伏低做小跟你那麼多年嗎？」
恩情？商野對我是恩情還是愛情，如果真的愛我，會忍得住這麼多年不碰我？
我愛商野，所以每天都想吃了他。
商野對我……有那種感覺嗎？
「別在這丟人現眼了，你應該問過商野願不願意跟你走吧。要是他答應你了，也不會有今天的談話，商野根本離不開我這件事，你一清二楚。」
17
林喬安的話到底還是在我心裡扎了根刺，導致我做事總是心不在焉的。
「商笙你又輸了，這輪你不能再選真心話了。」
「那就大冒險吧。」
裴安之從酒杯裡抬起眼來，醉醺醺地插話道：「那商笙你親我一下吧。」
「不是說沒和那狗崽子在一起，親一次沒關系吧？」
我懶得理他：「我喝……」
酒字沒有說出口，林喬安、商野兩人推門而入，相談甚歡，男帥女美相配得扎眼。ŷż
當時酒精就上腦了，扯著裴安之衣領就要親上去，眼神還沒從商野身上挪開。
快要親到時，商野沖過來掐住了裴安之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你這家伙怎麼陰魂不散？這些年的教訓還不夠？你想讓裴家徹底爬不起來是嗎？」
裴 安之飆車事件後動過商家，那段時間我與裴安之鬥得死去活來的，後來裴家出了事大不如前。
沒想到，背後推手竟然是商野。
「商野停手，他要被你掐死了。」
「他竟然還敢覬覦你！不知死活！」
扯不動，商野是真的很生氣。
我雙手勾上商野的脖子，嘴唇貼上他嘴唇，舌頭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暴怒的商野一下子安定了下來，閉上眼睛，加深了這個吻。
胸腔因為缺氧變得悶痛，我捶打著他的胸脯，好半天，他才松開我的唇。
「我沒有真的要親他，你跟林喬安在一起笑得太開心，我很吃醋。」
商野眼神混沌，霧蒙蒙一片，顯然是沒緩過勁來。
他又親了下我的唇：「大小姐給我吧，夜太長夢太多，不想再有什麼變故了。」
我扯著商野回家的時候，裴安之啪嘰一聲扇了自己一巴掌。
得，好不容易發一次瘋，結果成全自己情敵了。
18
「綁起來吧。」
商野手背在背上，嘴裡叼著第一次見時系他脖子上的紅發繩。
我不由覺得好笑：「不太好吧？」
「不綁上的話，我怕我會把大小姐嚇跑。」
商野跪坐在我身上，眼神狂熱。
幾滴鼻血落下砸在了我脖頸上，他隨手擦了擦，又有新的血流出來。
我不禁認同了他的擔憂，手腳利落地綁上了他的手。
他這狀態太駭人，突然很想逃跑怎麼回事？
鋪天蓋地的吻向我襲來，猛烈地，像是要將我拆吃入腹。
從嘴唇、脖頸一路向下，在我瓷白的肌膚上留下斑斑血跡，猶如雪落梅花。
翻來覆去，一遍又一遍，身體軟得像一攤水，隻有無盡欲望綿延不歇。
19
不知睡到了第二天幾點了，我抬個眼皮都費勁。
「嗚……大小姐，對不起，我沒控制住自己。」
服了，商野跪在床邊，淚眼汪汪。
我拿被子悶上頭：「現在知道裝可憐了，昨天那狂野勁哪去了？滾，我今天不想見到你。」
「唔～大小姐我錯了，我錯了，大小姐理理我吧。」
我無奈道：「沒有不理你，我還想再睡會。」
「可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快要下班了。」
什麼？民政局？
我從被子裡探出腦袋：「民政局？你要幹嗎？」
商野的眼睛亮晶晶：「大小姐，我們去領證吧。」
他遞給我一個小盒子：「我身家性命都在這裡了。」
盒子裝著身份證、戶口本、公司股份協議書、銀行卡、房產證……
房產證都是我的名，公司我的股份都比他多。
我有點感動：「你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不怕我背叛你嗎？」
「不怕，狼一生隻有一個伴侶，認定了就是一輩子；伴侶死亡，活下來的或孤獨終老或殉情而死。」
「若大小姐背叛了我，我隻有死路一條。」
商野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了戒指：「所以，請大小姐可憐可憐我，永遠隻愛我一個。」
「大小姐，嫁給我吧。」
我裝作不在意地伸出手 ：「哪有人求婚雙膝跪地的？戴上吧。」
20
拿到紅本本，商野的手興奮得抖個不停，握著我的手親了又親：
「大小姐，你是我老婆了嗎？」
「老婆！」
「老婆！」
「媳婦兒！」
我一巴掌扇在了他嘴上，好肉麻啊。
「老婆，你想什麼時候辦婚禮？在哪裡辦？」
「老婆，我們造個娃吧！」
救命！又來！狼崽子真夠禽獸的。
21
結婚那天，林喬安、裴安之坐了主桌。
我和商野過去敬酒時，裴安之喝得爛醉，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別別扭扭地和商野碰杯：
「商野，你一定要好好對小笙，你要是敢辜負她……我拼上整個裴家也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商野一身婚服，意氣風發，眉眼間都繾綣著溫柔、幸福，這個時候，他看誰都冒粉紅色泡泡，自然不會和裴安之生氣：
「一定，我會對大小姐好的，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其實我挺謝謝你的，在我出現之前，是你一直在守護大小姐。」
裴安之心裡苦啊，守了十幾年的寶貝，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狼崽子搶走了，經年累月的等待成了笑話。
裴安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小笙啊，你一定要幸福啊。」
「我會的。」
商野看出了裴安之眼中的傷感：「裴哥，其實你的幸福一直在你身邊，你轉眼就能看到，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商野看向林喬安的方向。
林喬安與商野碰杯：「恭喜恭喜，這麼多年終於得償所願了。還不得感謝姐，不刺激你們倆一下，不知道商野這慫貨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嗯，謝謝喬安姐。」我調笑道，「林喬安還說我們，你自己呢？最慫的還是你吧？」
林喬安瞥向裴安之，眼神黯淡了下來：「他又不喜歡我，比不得你們兩廂情願。」
裴安之與林喬安眼神對視時，他突然覺得臉有點發燙, 心臟怦怦直跳。
番外·裴安之
1
裴家到我這一代隻剩下我這一根獨苗, 全家的希望都落在了我身上, 難免會對我嚴苛些。
我一舉一動都被要求完美，什麼時間做什麼事都有嚴格規定。
我像是大人手中的提線木偶，木偶看似精致完美, 其實，掌控權從來不在自己手中。
遇見商笙那天, 她來我家做客。
我因為犯錯被關禁閉了, 商笙撬開了禁閉室的窗。
她逆著月光，朝我伸出了手：「裴家小少爺, 我們差個人, 要和我們一起玩嗎？」
2
父親第一次動手打我，是因為發現我和商笙他們走得近：
「商家那個小野種, 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你是我們裴家唯一的繼承人, 我不準你和她混在一起！」
商笙父親對商笙母親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 威脅、囚禁都對商笙的母親做過, 所以, 商笙的母親在生下商笙沒多久就跟情人跑了。
這件事情裡，最無辜的就是商笙。
我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商笙很好, 有娘生沒娘養 不是她的錯。」
我抬頭盯著父親的眼睛：「和商笙混在一起, 我很開心。」
父親甩了我一巴掌, 我又被關進了禁閉室面壁思過。
我並沒有撒謊，即使以父親的標準, 商笙也很好, 父親要求我懂的東西商笙都會。
表面上她不學無術, 實際上, 該會的她一樣沒落下，商笙隻是愛玩、會玩，但她更愛學, 也會學。
3
父親想讓我和林家聯姻, 我不同意, 與父親對抗到底。
我連林喬安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因為我的拒婚, 她注意到了我, 很多年一直在默默關注我。
4
裴氏是個家族企業，一群姓裴的, 各懷心思、爭權奪利。
商野就是利用這個破綻讓裴家栽了大跟頭, 卻也給了我肅清裴氏高層的理由，讓我徹底掌握了裴氏。
5
裴氏徹底穩定後，我才去追求林喬安。
救命啊，我終於知道什麼叫追妻火葬場了。
林喬安老是擔心我還喜歡商笙。
哪能啊，商笙、商野的孩子都兩歲了。
頂可愛的小男孩, 笑起來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一整個翻版商野。
不過比商野可愛多了，一口一個幹爹地叫我，叫得我心癢癢。
要是沒和林喬安錯過這麼多年，我們是不是也會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
我時常向商野打聽林喬安的喜歡, 還有討女孩子歡心的技巧。
結果，他轉頭就告訴了林喬安。
可惡，那小子是個雙面間諜。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