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歲檸偷偷給學霸塞情書，被校霸看到了。

這個狗東西還向老師舉報，說她早戀。

大清亡了，現在是大學了啊，我去！！

雖然老師沒有找她，但這件事在學校傳開，一整個尷尬住。

「別生氣了，再說許至哪有顧清讓帥啊。」

歲檸不聽閨蜜勸解，咬著牙反駁，「帥個屁，徹頭徹尾的小人！」

她報名了運動會長跑，喘著嗓子跑完，便看到前面拿著水的許至。

眼一閉，柔弱得搖搖欲墜，一屁股跌倒在草坪上。

她承認有演的成分。

眼睛瞇開一條縫，果然看到許至向自己走來。

下一秒，視線被一張熟悉的臉擋住。

她承認確實帥。

顧清讓抱著球，正俯視她，表情從「我看你要演到什麼時候」變成「愛人即將離世」。

「我送你去醫務室。」

歲檸站也不是，裝死也不行，結結巴巴道：「我沒事，屁股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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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讓蹲下身，「爺給你揉揉？」

......

歲檸還沒反應過來，身子被攔腰抱起。

她也眼看著許至轉身離去。

歲檸心碎，氣不打一處來，「放我下來。」

迎著眾人的起哄，顧清讓腳步沒停，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想和那個小白臉好上？死了這條心吧，寶貝。」

......

他的嗓音很低，還帶著笑，一聲寶貝，原地將她送走。

這個角度看，男人喉結凸起，下頜線立體流暢，因為打球出了些薄汗，看起來荷爾蒙爆棚，很有男人味。

「別看了，我知道我帥。」

歲檸移開視線，她暫且將這稱為【自戀型人格障礙】

「你......你們......」面前的女生是顧清讓的追求者之一。

歲檸眸光微動，報復的機會來了，抬手攀上他的脖頸，「哥哥，好疼。」

顧清讓垂眸，「哪裡疼？」

「屁股，肚子，全身都疼。」

「女孩子不就是用來疼的。」

歲檸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顧清讓，你有種。」

男人唇角勾起，「嗯，不是在你肚子裡嗎。」

......

任誰聽了都浮想聯翩。

她正疑惑顧清讓是不是吃錯藥了，抬眸看到擦肩而過的許至。

-

到底什麼時候兩人開始針鋒相對的。

是在六年級，那天陽光明媚，顧清讓不小心親了她，還碰了她的小手。

過後幾天，她感覺頭昏想吐，食欲不振。

年紀小以為自己懷孕了。

誰都不敢說，悄悄告訴了媽媽。

現在想起來，媽媽真的憋笑憋得挺辛苦。

大人把這事當玩笑話說，從此他們兩家人就成了朋友。

顧清讓初中長得越發帥氣，到了高中女孩子直接前赴後繼。

但對於一個曾經奪走自己的初吻，並且讓自己這麼難堪的人，她不斷從中搞破壞。

顧清讓如今的行為完全是在報復她。

其實大一她悄悄談了個男朋友，還沒接吻呢，牽個手就開始頭昏想吐，索性分手。

歲檸懷疑自己得了戀愛親密過敏癥，所以她急需一個男朋友來印證。

與顧清讓長相相差太多還不行，她怕影響印證結果。

閨蜜看她發呆，湊過來，「學校可都在傳你和顧清讓在談戀愛，要我說放著這麼帥的不要，去追許書呆子，你腦子缺根筋啊。」

「不過，你們稱得上青梅竹馬，就沒動過心？」

歲檸像是被戳中心事，慌亂別開眼。

高中那會有小男生不知在哪聽到自己六年級的糗事，見到她就嘲笑，沒想到顧清讓直接把人給打了。

那個年紀，誰人不愛幫自己出頭的壞小子。

但情竇初開時間不長，偶然一次聽到，朋友問顧清讓是不是喜歡她。

他說，怎麼可能，大家都是兄弟。

為此她低迷了好一陣。

桌上，手機響了，視頻通話。

點開，是顧清讓那張帥臉。

「幹嘛。」

「生氣了？」

「沒有。」

「你在幹嘛。」

「摳腳。」

顧清讓剛洗完澡，真看了眼她的腳，「明天我籃球賽，來不來？」

「有事。」

「什麼事？」

「摳腳。」

男人將手機豎在桌上，拿毛巾擦頭發，腹肌一覽無遺，「行啊，我告訴你媽你寫情書的事。」

她忍不住往他腹肌上瞟，「你是不是有毛病，比賽幾點開始？」

「下午兩點，順便帶瓶水給我。」

「你做夢。」

顧清讓拿起手機，臉頰湊近，吊兒郎當地笑，「我做夢可都是你啊，寶貝。」

「......」

歲檸蹙眉，直接掛斷。

2.

籃球場歡呼聲一片。

當她看到休息區的幾箱運動飲料時，自己手裡的礦泉水突然有點多餘。

心裡罵了顧清讓一遍。

耳邊又傳來一陣尖叫。

歲檸以為比賽結束了。

沒想到是因為顧清讓撩起衣擺擦汗，她視線往下，驀地臉頰一燙。

因為兩家住得近，以前經常去喊他吃飯，也見過男人未穿上衣的樣子，但沒有像此刻這般心跳加快。

移開視線，偏偏又忍不住去瞄他的腹肌，並且深深羨慕他的冷白皮。

不行。

他們是兄弟，不能搞基。

歲檸下定決定，喊上閨蜜離開。

準備轉身時，比賽剛好結束。

他們贏了，顧清讓也朝這邊走來。

男人抬手，「水呢？」

歲檸慌亂一瞬，將手裡礦泉水塞給他。

顧清讓看她幾秒，沒多想，擰開瓶蓋，仰頭喝水。

汗水從鬢角滑下，路過凸起的喉結，鉆進衣領裡消失不見。

關鍵是喉結因為喝水，滾動了一下。

歲檸看得忘記原本打算離開的腳步，

直到閨蜜扯了扯她的衣袖，「你......鼻子......」

她下意識揉鼻子，再看指尖，是血。

......殺了她吧。

-

醫務室。

「我這是上火！」她明明說的是事實，聽起來卻像無力的狡辯，「況且，誰讓你大庭廣眾的撩衣服。」

顧清讓勾著唇，若有所思地點頭，「我以後一定謹遵男德，不拋頭露面。」

歲檸依然很尷尬，「還賴著幹嘛，煩人。」

他不但沒走，反而若有所思地觀察她，「歲檸，我怎麼感覺你有點怪。」

「哪裡怪了！」她從床上坐起，頗為慌亂，「我把你當兄弟，不可能對你有齷齪想法的。」

周圍安靜片刻。

顧清讓站起身，臉上沒什麼情緒，「最好是這樣。」

「當然了，要不是你讓我患上戀愛過敏癥，我說不定男朋友都談好幾個了。」

他眉頭微皺，終於想起來女孩曾經跟他說過這事，當時以為她在發癲，「所以現在治好了？」

歲檸想到這就來氣，「沒有，等許至答應我，我和他試試。」

顧清讓被氣笑了，附身湊過去，「不如我幫你試一下，解鈴還需系鈴人，是吧。」

男人臉頰正不斷靠近，她一時忘記了反應，心跳不斷加快，周圍的空氣像是被抽幹了似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終於唇瓣隻剩一公分，顧清讓停了下來，低笑，「你怎麼不推開我。」

字面的另一層意思是，你在期待。

轟的一下，歲檸臉頰徹底紅了，「我忘了......你出去！」

顧清讓笑著坐回原位，看女孩臉紅的模樣，真好玩，「離開前我還有個問題。」

「說。」

「你剛剛為什麼閉眼睛？」

「......滾！」

3.

顧清讓回宿舍洗了個澡，踩著點到班級，沒想到許至比他還遲。

就這還學霸呢。

班級隻剩他裡面的空位。

許至走到旁邊，「讓一下。」

顧清讓極不情願地挪動凳子，敞開腿，但許至站在原地沒動。

顧清讓沒了耐心，「你進不進？」

許至面無表情，「你出來。」

「......」

顧清讓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讓開條道。

終於上課了，他想到什麼，看向許至，「你對歲檸什麼感覺？」

許至與他對視片刻，「沒感覺。」

顧清讓點頭，舒坦了，「那就好。」

「你很開心？」

「廢話。」

「為什麼？」

顧清讓嘖了聲，皺眉，「你他媽怎麼跟個娘們似的，廢話這麼多。」

「......」

-

他們在本地讀的書，今晚要回家吃飯。

剛下課，看到顧清讓已經站在學校門口。

男人看起來心情極好。

她突然想起來，顧清讓和許至是一個系的同班。

「問你個事，你們班追許至的人多嗎?」

顧清讓勾著外套，「也就你這個傻逼看得上他。」

「喂，不要嫉妒人家成績好長得帥就詆毀吧。」

「就那麼喜歡他？哪隻眼睛看到他長得比老子帥了？」

歲檸想了會，再看看旁邊那張嫉妒得令人醜陋的臉，「比你差一點點。」

顧清讓炸起的毛被擼平了些，「我打聽過了，許至對你沒感覺，夠兄弟吧。」

「......」她直接懷疑這男人豬腦子裡裝的什麼飼料，要是有感覺，她有必要拖到現在嗎，「是兄弟就得幫我，我患戀愛過敏癥你有直接原因。」

「？」顧清讓緩緩打了個問號。

歲檸別開視線，「如果我和以後男朋友一接吻就頭昏想吐，人家會嫌棄我的。」

「他不會。」顧清讓斜了她一眼，「要是你以後的男朋友知道你為了治好這個傻逼過敏癥，去找其他男人，這才會嫌棄你。」

「他敢！」

「他敢......」

歲檸疑惑地看他，他嘖了聲，語氣變了個調，「行吧，看你這麼在意，老子幫你一回。」

隨後開始瞎扯，「許至不喜歡食堂的菜，你說不定可以從廚藝下手。」

-

飯桌上，兩家人圍在一起吃飯。

吃著吃著，兩個小輩開始搶碟子裡最後一塊紅燒肉。

顧叔無語掃了眼自己兒子，「搶什麼，以後有小伙子追檸檸，你也把她搶過來。」

顧清讓放下筷子，「對，搶回來給您做兒媳。」

「說話注意點，親家都在呢。」

「......」

最後是顧阿姨圓了場，「別聽這爺倆瞎說，那個好吃，親家母你嘗嘗。」

「......」

歲檸全程沒說話，自上大學以來，顧清讓一家的目的已經愈發明顯了。

但這畢竟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強扭的瓜不甜，自然也當玩笑話說。

飯後，顧阿姨拎起沙發上的外套，「衣服給你扔洗衣機裡了。」

顧清讓心不在焉應了聲。

但是她媽熱情好客的勁上來了，「我剛好要去一趟幹洗店，衣服不便宜，別讓洗衣機弄壞了。」

歲檸下意識扭頭，粉色的信件，像是情書。

情書！！！？

她瞬間起身，「等下......」明顯遲了，信已經被打開。

「喲，這是給清讓的情書啊，你的眼睛就像太陽，讓孤獨的我有了光明，從此為你瘋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墻。這誰家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害臊。」女人笑著繼續道，「你的甜心，歲檸。」

「......」

殺了她吧！

周圍謎一樣地安靜。

顧清讓慢條斯理站起來，以為他要解釋時，男人卻十分自然地牽起她的手，「阿姨，我們打算遲一點告訴您的。」

「......」

幾家歡喜幾家愁。

自家客廳裡，歲檸絕望地葛優躺，解釋比不解釋更丟人。

「媽，您別愁眉苦臉的，顧清讓也......不錯啊。」

「他家是不錯，但別忘了，初中那會這小子騎車把我門口一小塊白菜地給糟蹋了。

」說完女人嗓音頓了下。

「初中，白菜地，糟蹋，蓄謀已久啊，這小子心機深，不能處。」

「......」

-

一堆破事，歲檸已經沒空顧及了，調查並且醫治戀愛過敏癥是當務之急。

起個大早，做了份章魚小丸子遞給顧清讓。

「昨天的事，謝謝你了。」

他掂了掂袋子，「補償？」

「不是，給許至的。」

「......」

顧清讓擺張臭臉回了班級。

他將袋子往桌上一摔，敞開退大搖大擺坐下。

許至學習被打擾，皺眉轉頭。

「這是什麼?」

「歲檸做的，給我的。」

「......哦。」

顧清讓見他無動於衷，內心終於平衡了些，打開包裝。

「這裡是班級，出去吃。」

「你管得著？」

「隨便你。」

他不想搭理這個書呆子，隻是越吃越不對勁，手臂有些發癢，直到失去意識。

再次睜眼已經在醫院。

許至發現他醒了，「你海鮮過敏，我已經通知歲檸過來了。」

顧清讓手上插著針管，「我現在狀態看起來怎麼樣？」

「還可以。」

說完隻見男人捂住胸口，變臉似的，柔弱得不堪一擊。

同時病房門被打開。

歲檸火急火燎過來，「謝謝你呀，麻煩了。」

許至站起身，「不客氣，他隻是海鮮過敏，沒必要這麼急。」

歲檸看了眼他身後，顧清讓模樣相當脆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看起來挺嚴重的。」

「嗯，他對章魚過敏。」

「？」

顧清讓面色一愣，「哦對，我幫他試吃的。」

許至嘴角揚了瞬，「不是說專門做給你的嗎？顧同學脾氣不太好，我問他點事，直接罵我管不著，但我想顧同學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他。」

「......」顧清讓聽得發蒙，跟他媽做夢似的。

以前隻知道綠茶婊，想不到還有綠茶男。

病房隻剩他們兩人。

歲檸抱著手臂觀察他，「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會過敏？」

他也想問，為什麼他對海鮮過敏。

顧清讓側過頭不和她對視，「我不知道。」

「你就是這麼幫我的？還壞脾氣兇人家？」

那個綠茶就是在挑撥離間。

顧清讓來氣了，「不是，你跟他說話像個芭比娃娃，怎麼跟我說話像個土匪頭子？」

「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相信他卻不相信我？你走吧。」

「......」歲檸心頭一緊，男人眼眶發紅，下意識哄道，「沒有呀，當然是相信你的，我知道你是怕不安全，幫忙試吃，我不怪你。」

「真的？」

「當然了，你別哭呀。」

「嗯，那你給我抱抱。」

他的語氣委屈，歲檸心都要化了，連忙走過去，五分鐘過後男人依然不撒手。

「顧清讓，你這樣好黏人啊。」

「佔我便宜，又說我黏人？」

「對啊，我們男人不都這樣嗎？」

「......」

4.

陪著他打完點滴，剛到學校，被幾個人給撞見了。

「讓哥，這位不是許至那個......你撬人墻腳啊......」

「不過你還需要撬墻腳？多少女的眼巴巴等呢。」

顧清讓確實很多人追，他總有談戀愛的那一天。

自己和他的兄弟關系，到那時候就該避嫌了。

不知為何，一想到他會談戀愛，歲檸心裡就有點堵。

一旁的方小楠連忙上前，嗓音很嬌，快哭出來似的，「清讓，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顧清讓手臂被人攥著，他下意識要甩開，動作又一頓，「我沒事。」

歲檸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一出，「我先走了。」

女孩已經走遠，顧清讓收回視線，也抽出手臂，「離我遠點。」

-

回到宿舍，歲檸把手機往桌上一摔，她逃了節課去醫院看望他，他說話都沒像剛剛那麼溫柔過。

在醫院裡模樣憔悴，轉身就對其他女生說「我沒事」，敢情是不想讓那女的擔心。

歲檸越想越氣，吸引了閨蜜的注意，「檸檸，明晚我倆住一間吧？」

明天班級組織去海邊，今天她太著急去醫院，把這事忘得一幹二凈。

「可以。」

「聽說這次是和隔壁計算機的一起，都是一群禿頭和尚，真沒勁。」

「不對，有顧清讓啊，還有許至，臥槽，我明天得好好化個妝。」

「......」

-

第二天剛坐上大巴，歲檸就看到隔壁車裡靠窗而坐的顧清讓，下一秒方小楠坐到他身邊。

兩人說什麼，她聽不到，目光隻注意到男人嘴角的淺笑。

「就是一本宣傳冊而已，沒必要有這麼大仇吧。」旁邊閨蜜忍不住提醒她。

歲檸垂下眼，宣傳冊已經被捏變形了。

心裡氣啊，一直氣到到達目的地。

晚飯是在沙灘上燒烤，大家其樂融融，她因為生悶氣，多喝了兩杯。

「檸檸，快看誰來了！」

歲檸抬眼，許至聽到聲音也朝這邊看來，倆人就這樣對視上。

她咂咂嘴，移開視線。

自己都沒脫單，顧清讓這個狗男的憑什麼比她先談戀愛？

想到這又開始鬱悶，抬手喝酒時，杯子被人拿走，身側上方的聲音低沉得熟悉。

「怎麼喝這麼多？」

歲檸一下子就委屈了，那股子作勁也上來了，「要你管，去陪那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