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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斷山海 3536 2025-01-09 14:3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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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猛然睜開眼,陽光刺進我眼中,一片斑駁的光點。


    我渾身湿透,被秦晏抱在懷裡,腦袋輕飄飄地發著昏。


    咬著嘴唇仰起頭,看到秦晏緊抿著嘴唇,下巴的線條格外清晰,神情肅穆。


    我皺了皺眉,嘗試掙脫。


    似乎察覺到我的動作,他低下頭看著我,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我蒼白的臉,上面還掛著湿漉漉的水珠。


    秦晏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我輕聲道:「我死了,你就能名正言順把魏若雲娶回來,魏杭的勢力也收歸你手,你不高興嗎?」


    「別演了,我們已經回到府中了,這裡沒有其他人。」他在我冰冷的額頭印下一個吻,「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算了吧秦晏,你也別演了。」


    我被他那副深情的樣子惡心吐了,忍不住冷笑:


    「你要我嗎?當初你害我墜馬、將劍刺進我心上三寸,給我下藥、把我扔進乞丐堆裡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扯開湿淋淋的衣服,將白皙肩頭那一道刺眼的傷疤露出來。


    令林遇辭時時惦記的一道傷口,因我手臂總是用力,反復裂開,已經留了疤。


    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大家不過各取所需,又何必要惺惺作態?


    秦晏面上的光一瞬間盡數收斂,眼圈微微發紅。


    他盯著我,指腹以極輕的力道摩挲我肩膀的傷疤,吐字十分用力:「你跟我說的是,你熟知水性,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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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我是這麼說的。


    可是不摁著自己在生死間走上一遭,別說老皇帝,旁人也不會信,一貫柔弱天真的魏若雲,會真的對我下死手。


    抵抗生的本能,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冰涼的湖水灌進鼻腔,嗆得發痛,痛得我幾乎昏厥過去。


    可我總是想起母妃,想到我不管在旁人口中如何惡名遠揚,她總是用一雙溫柔如水波的眼睛望著我,摸著我的頭發說:「緋月很好,很乖,是母妃的好姑娘。」


    這樣好的母妃,失蹤於我十二歲那年的夏天。


    皇後高坐在鳳椅上,懷裡抱著一隻白貓,笑得眯起眼睛,神情發狠:


    「她活該!獨享了這些年的恩寵,也該受些折磨了——知道她過得不好,我真是暢快極了。」


    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母妃沒有死,可她也過得並不好。


    我要找到她。


    「我不這麼說,三皇子怎麼敢跟我交易?」我直直盯著他,眼中波光潋滟,低聲笑道,「既然我沒有死,也請三皇子信守承諾,即位之後,替本宮找到母妃的下落。」


    自然,我手中剩下的籌碼,也暫且不用告訴他。


    秦晏望著我,一雙眼深沉似海。


    「公主放心,我自是信守承諾之人。」


    我點點頭,一顆警惕高懸的心髒總算穩穩落下,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晚,我陷入高熱,遲遲未醒。


    而秦晏乘夜而行,坦蕩蕩跪在宮門前,跪了一夜,懇請老皇帝嚴懲推我落水的魏若雲。


    他在大門前跪了一夜,一直到天光乍破,朝陽光落。


    早朝時,老皇帝終於將他召進大殿,輕描淡寫道:「魏家女生性善良,便是不慎使撫寧公主落水,亦情有可原。便罰她禁足左相府中,閉門思過一月吧。」


    秦晏不說話,就直勾勾望著老皇帝。


    老皇帝皺起眉,目光銳利:「怎麼,老三,你還有什麼不滿嗎?」


    秦晏搖頭道:「兒臣多謝父皇秉公處置。」


    秉公處置四個字,他咬得極重。


    老皇帝眉心一跳,很快下旨,命他去城外,探查幾月前破廟中的命案真相。


    這是對秦晏的警告。


    16


    這一切,都是林遇辭來府中探望時告訴我的。


    京中風雲變幻,秦晏的狼子野心正一點一點變得明朗,秦宣於皇位無心的意圖也越來越明顯,他便從容退出。


    他離開戰場前,幫了我最後一把,促成了魏若雲殺我的舉動。


    隻是,這是我與秦宣之間的約定,並未告訴林遇辭。


    圍獵場那場刺殺,魏若雲殺我的舉動,環環相扣,終於撕開和平的表象,將秦晏與老皇帝的鬥爭擺在了明面上。


    這就是我的目的。


    之前的進展太慢了。


    我不想等,也不喜歡等。


    「所以林相早就知道,圍獵場上,魏若雲會推我下水?」我倚在床頭,臉色微微發白,手中把玩著他送我的折扇。


    林遇辭抿了抿唇,搖頭道:「不是魏若雲,也會是魏杭。不是推你下水,也會有其他手段——總之,想要你命的不止是魏若雲,而是魏家人。」


    「為什麼?」我思索片刻,忽然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眯起眼睛,「貪心不足蛇吞象——魏杭是想同時踩著秦安與秦晏這兩條船,觀望究竟是誰繼位吧?」


    「是,所以公主是他的阻礙。」


    「其實本宮也很好奇,林相身為秦國人,明知本宮圖謀不軌,還這樣幫我,圖的究竟是什麼?」


    我以為林遇辭會避開我的眼神,又一次閉口不答。


    可是沒有。


    他直直望著我的眼睛,低聲道:「因為我心悅公主。」


    「我不想讓公主出事。」


    「公主不是問我那天晚上夢到了什麼嗎?不是春風一度,是我夢見了我第一次在朝堂上見到公主時的模樣,公主穿著鮮紅的嫁衣,與我拜堂成親,與我洞房花燭,鴛鴦交頸——」


    房間裡有淡淡的松香味。


    他眼中的霧氣散盡,鋒芒破開一線鑽出來,忽然變得極具侵略性,甚至埋著一層隱隱的情欲光芒。


    他一寸一寸靠近了我的臉頰,呼吸灼熱:「我與三皇子的交易已經結束了,如今公主不用怕,我會與他同謀——」


    「林遇辭!」


    秦晏怒極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房間裡的陽光暗過一瞬,而他穿過明暗交錯的光影,站到了我的床前。


    淡淡的血腥味傳入我鼻息。


    林遇辭眉眼一動,恢復了從前的冷清淡漠。


    秦晏穿著一身單薄白衣,嘴唇沒有血色,配合那雙波光潋滟的眼睛,和他肩膀處不住向外滲的鮮血,倒真有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林遇辭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他站起來行禮:「見過三皇子殿下。」


    「聽說父皇今日剛給老四賜了婚,林相不去看望他,倒來這裡看望本王的未婚妻,實在是有心了。」


    秦晏攏了攏衣襟,面無表情地說,「不過天色已經不早,阿月需要靜養,林相請回吧。」


    林遇辭沒走,也沒答話,就那樣望著他。


    半晌,他忽然轉頭對我道:「那一日,我在巷中對公主說的話,始終有效。」


    說完他就走了。


    沒有再看秦晏一眼。


    秦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觸及我唇角尚未褪去的零星笑意時,忽然露出盛怒的神色。


    他揪著我的衣領,將我拽下床,迫使我站直身子,微微低頭貼上了我的嘴唇。


    我越掙扎,他就越用力。


    這不像是一個吻,更像是野獸般的啃咬。


    嘴唇上傳來的刺痛令我萬分惱怒,扣著秦晏肩膀的傷口往裡戳。


    他讓我疼,我就要他更疼。


    傷口又一次裂開,鮮血順著我的指縫滴滴答答往下落,黏膩的觸感纏繞上來,腥氣緩緩彌散。


    秦晏終於松開我時,血已經染透了他半邊衣衫。


    他扣著我的肩膀,用力喘了兩口氣,忽然笑起來:「遲緋月,每一次,你都是真心想殺了我。」


    「我說過。」我咯咯地笑,「隻要有機會,我會像殺桃春那樣,親手擰斷三皇子的脖子。」


    秦晏肩膀上的傷口是我刺的。


    那一日,他帶回一件繡著鳳凰的嫁衣,被我用匕首劃得七零八落。


    秦晏的眼中原本帶有一絲微薄的希冀,這下似乎被激怒了,他握著我捏著匕首的那隻手,一寸寸逼近他的肩頭:「遲緋月,你這麼恨我,這道傷口我還給你,好不好?」


    「好啊。」


    我笑著把匕首插進他肩膀,沒有絲毫猶豫。


    而此刻,秦晏望著我,目光幽深似海。


    他點頭道:「好,我都還給你。」


    秦晏忽然將我打橫抱起來,出門上馬,一路飛馳到城郊。


    他把一隻冰涼的玉瓶塞進我手裡,嗓音喑啞:「這是上次的藥,旁邊就是住著乞丐的破廟,你可以用在我身上,也可以把我推進去。阿月,我都還給你。」


    我忍不住笑起來。


    秦晏是在賭我會心軟嗎?


    可我不會啊。


    我是遲緋月,遲國出了名心狠手辣的公主。


    父皇厭我,皇後恨我,可他們更怕我。


    怕我瘋起來真的殺了他們,所以忙不迭地送我來和親。


    我掐著秦晏的喉嚨,把藥灌進他的喉嚨,眼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湧上情動的潮紅,貼著我指腹與掌心的皮膚愈發滾燙。


    我仰起頭,冰涼的嘴唇親吻他的下巴。


    「想要嗎,秦晏?」


    「阿月……」


    我驀然松開他,後退一步,指向旁邊的破廟:「去吧,那裡面會有人好好招待你的。」


    17


    秦宣找過來的時候,秦晏已經被我扔在破廟裡整整一個時辰。


    他把滿身傷痕的秦晏帶出來,不贊成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你現在突然玩起手足情深那一套了嗎?」


    「公主,你再恨秦晏,他終究是秦國的皇子,你的未婚夫。」秦宣說,「鬧得太大,並不好收場。」


    「用秦晏的話說,那些都是沒東西的人,並不能真的碰他,怕什麼呢?」


    我翻身上馬,遙遙而去:「既然四皇子來了,就好好照顧你的皇兄吧。」


    夜晚,秦晏回府時,我正伏在院中的石桌上小憩。


    手邊一壺喝完的流霞酒,呼吸間隱有酒氣。


    他將我打橫抱起來,見我仍然闔著眼睛,沉沉睡著,終於不再掩飾自己洶湧的感情,小心翼翼親了親我的耳垂,聲音輕如囈語:「阿月,是我認錯了人。」


    「原來那一日,騎著馬從我面前絕塵而去的那個背影,入我夢境好幾年的小姑娘,是你。」


    他將我抱回房間,小心地放在床上,又在我床前坐了許久,方才轉身離去。


    關門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看來當初秦國使臣去遲國時,秦晏一定跟著一同前去,這才有了將遲纖月錯認成我的經歷。


    因為那一日,我騎著的,一直是遲纖月最寶貝的那匹馬。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


    秦晏,你把這麼大的一個籌碼送到我手上,我該如何謝你呢?


    不如就留你一具全屍,好不好?


    接下來幾日,國都內傳言紛紛,都說老皇帝已經不再寵愛三皇子,欲立六皇子秦安為太子。


    流言紛紛中,秦晏和秦安一同入了早朝。


    老皇帝斥責秦安行事不夠周全,還需再磨煉後,便指派他去邊疆苦寒之地練兵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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