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管你什麼家境八境,沒人能跟她比。」
「聽懂了就下車。」
「......」
-
到家後,曲柔沒著急睡覺,心裡想著剛剛飯桌上周敘野似乎並沒有完全無視她。
門外傳來細微雜音。
曲柔眸色一亮,看眼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
打開門,周敘野手還放在自家門把手上,聽到聲音轉身,「鑰匙找到了?」
曲柔走近,鼻間沁入絲絲酒氣,「嗯,你喝酒了,我扶你進去。」
「不用。」
「我包早上落你家了。」說著直接進門。
他確實喝得有點多,側著身看女人的背影,彎彎繞繞的情緒在酒精下緩緩漫開。
曲柔沒著急拿包,先去了趟廚房,出來時,男人還站在門口,像是等她離開。
「燒了熱水,你記得喝。」
擦肩而過同時。
「這就走了?」
Advertisement
曲柔心頭一跳,「你早點睡。」說完手腕被抹微熱覆上。
「又是包又是燒水,不做點什麼,豈不是浪費姐姐一片苦心?」
「你喝醉了。」
「沒醉,哪裡是胸還找得到。」
「......」她耳尖發燙,這個人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開黃腔逗她,「你別鬧了。」
手腕的手轉向她的腰,指腹輕柔摩擦了瞬,色情至極,「姐姐不喜歡?」
「沒有......」曲柔紅著臉,腰間的觸感熟悉地點火,「兩年不見,有些東西我想重新開始,現在太快了,還沒有彼此再熟悉。」
「熟悉?你叫那小子哥哥不挺熟悉的。」
曲柔大腦轟的一下,忽略他的氣息,「你是不是吃醋了?」
「......」周敘野退開距離,「沒有。」
「喂,周敘野,你是不是討厭我啊?」
討厭嗎。
周敘野脫著外套,面上沒什麼情緒。
不是討厭,隻是看不懂她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又要騙他一次,然後再不要他。
「記得關門。」
「那就是不討厭了,對嗎?」
「你他媽有完沒完。」
曲柔笑了,坐到他旁邊,「你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了。」
「要你管。」
男人垂著眸煩躁劃手機,像隻臭脾氣的小狗,曲柔沒忍住摸了摸他的頭頂,「我當然要管,周敘野,你是我最最喜歡的人。」
「張口閉口喜歡,也不害臊。」
「跟你學的。」
「老子後悔了。」周敘野說完神色愣了瞬,下意識看她。
曲柔掩蓋掉失落,吸了吸鼻子,「後悔也來不及了,我賴上你了。」
周敘野關掉手機,勾著唇,「行啊,今晚別走了。」
「做什麼?」
「做睡同一張床的事。」
「......」
夜深人靜。
兩人又靠得近。
曲柔有點忍不住,側頭想說話,唇瓣不小心擦到他的臉頰。
曖昧氣息蔓延。
很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但看男人吊兒郎當的眼神,她演不下去了,「抱歉。」
起身落荒而逃,快到門口時停下腳步,「記得喝水,不然夜裡會口渴。」
室內安靜下來。
周敘野不屑輕笑一瞬,靠著椅背,抬手按了按眉宇,眼睛閉了會,最終起身往廚房走去。
-
她應聘的是外企,因為口語優勢,第二天就收到了面試成功通知。
接到方宜電話才得知她去 rose 陪合作客戶。
怕她不安全,曲柔打算去接她,出門前看到桌上的方盒,
下午路過男裝店,臨時起了心思買的領帶。
想了又想,還是拿起來放進包裡。
到了包廂,方宜正陪客戶喝酒,看到她,直接歉意起身,「陳總,我朋友來接我了,先走一步。」
多年相處,曲柔看出她臉色不怎麼好。
被叫陳總的人紅著臉憨笑,手想搭在她肩膀上,「這就要走?方小姐這點誠意,還談什麼項目。」
方宜悄無聲躲開,「陳總這叫什麼話,這樣吧,我再陪您喝一杯。」客氣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曲柔知道她酒量好,此刻也沒做聲。
陳總重新笑起,變本加厲直接湊到她耳邊,「寶貝,讓那位美女朋友也喝一杯,我放你們走。」
被一個禿頭大爺叫寶貝,方宜腸子都快悔青了,空杯子想都沒想直接砸過去。
「動手動腳的,老娘忍你很久了,你也配讓我朋友陪你喝酒?」
包廂其他人紛紛不敢說話,顯然蒙了。
曲柔快速拿手機發了條消息,走過去就要帶方宜走,奈何抵不過男人的力氣。
「一個賤蹄子,還在我面前橫,你他媽不想混飯吃了!」陳總喝多了,抬手巴掌扇過來,卻被眼前女人擋住手腕。
曲柔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陳總是吧,有妻兒嗎?再這樣我們報警了。」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一地玻璃碎片。
保安隨著周敘野過來,一下子制止住還再耍酒瘋的人。
走廊上。
女人因為拉扯頭發微亂,周敘野黑眸動了動,「沒事吧?」
曲柔搖頭,還沒開口,旁邊方宜還在氣頭,「這老東西還想讓柔姐陪她喝酒,我今天偏廢了他不可。」
「嗯,我幫你。」
口出狂言!
曲柔懷疑他倆是不是也喝多了,「你不要工作了?你不要營業了?怎麼想的!」
方宜哼哼唧唧扭頭不說話了。
周敘野笑了笑,指尖夾著根未點燃的煙,嗓音很低,「先回去吧。」
曲柔有些不放心,「我們沒事,你別聽方宜亂說,事情鬧大對酒吧名譽不好。」
他點頭,「知道了。」
模樣很乖。
曲柔想起什麼,將包裡盒子遞給他,「順路買的。」
怕他會拒絕似的,拉著方宜離開。
周敘野站在原地,握住盒子的指尖收緊了些,再次回到包廂,眼底的笑意已經消失殆盡。
陳總被保安架著,一臉醉態,見到來人笑著又要站起來。
「這不是...是周老板嗎,就咱倆這交情,不......勞煩您親自來一趟......」
周敘野低頭點煙,火光在暗光下襯得下颌線流暢立體,「陳總讓我的人陪喝酒。」眼睫掀起,壓迫感十足,「現在倒跟我談起交情來了。」
身後王域將走廊上男人乖崽崽模樣看在眼裡,和此刻形成鮮明對比,手肘碰了碰旁邊,「這就是白切黑?」
顧響掃他一眼,「你懂什麼,這叫白切狼。」
「您懂得真多。」
-
「我聽說啊,幹酒吧在那方面都認識人的。」
「周敘野這麼心疼你,你說會不會......」
「算了,我還是想想自己吧,明天肯定挨批。」
曲柔被她說得憂心忡忡,她以前見過周敘野打架,心一直懸在那。
「先送你回去,我還有事。」
「......」
周敘野處理完,已經快要深夜。
晃著車鑰匙,還沒到門口,腳步頓住。
女人抱著手臂,小碎步來回走。
終於看到他,嘴角揚起來,眼裡的光比月色動人。
「怎麼沒走?」
「我擔心你。」脫口而出的話,引起旁邊工作人員的側目。
周敘野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沒提包廂的事,將手裡外套塞給她,「再碰到什麼醉漢,我可不負責。」
曲柔垂著眸,心底突然生出股無力感,「那個,領帶喜歡嗎?」
「嗯。」
音色冷淡。
男人與她擦肩而過,曲柔整個人都不好了,還沒開口,耳邊的聲音繼續。
「愣著幹什麼,跟上。」
-
一路兩人都沒說話。
他們之間存在隔閡,不管她退還是進,主動權完全握在周敘野手裡。
「以後別來 rose。」
曲柔一愣,「可我想見你。」
周圍安靜,隻聽鳴笛。
周敘野沒看她,「不來也能見到。」
直到上了電梯,曲柔還停留在男人雲裡霧裡的話裡。
家門前,「你剛剛什麼意思?」
周敘野煩著呢,也沒喝多,怎麼就心軟了,「別多想。」
行,一個甜棗,一個巴掌,真有你的。
曲柔心裡頓生一股氣,見男人要進屋,「等一下。」
她走近,不給他任何反應時間,直接親了上去,隻一瞬,退開距離,「你也別多想。」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響起,是江勝。
她動了動手腕,卻被按住。
「我接個電......」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
雙手忽地被壓在門板上,曲柔慣性揚起頭來。
男人抵著她的膝蓋吻猝不及防落下。
滾燙的氣息覆蓋,幾乎吞噬她的呼吸。
電話掛了又響。
男人估計是煩了,幫她按了接聽。
「曲柔,我這有兩張電影票,明天......」
「沒空。」
「你是?」
「你爹。」
「......」
一頓操作下來,曲柔大腦發蒙,氣息又被奪了去。
親得她腿腳發軟,勾住男人的脖子才得到支撐。
不知過了多久,周敘野才心滿意足松開她,「還敢不敢了?」
這是敢不敢的問題嗎。
「主動親我,解釋一下。」
周敘野比她高出許多,「跟姐姐學的啊。」
曲柔呼吸滯住,大學追他那會,自己也是不要臉的偷親他,過後不給解釋落荒而逃。
聽著男人淡漠的嗓音,她有些不敢相信,目光在周敘野的臉上停留許久,試圖窺探出倪端。
他果然別過眼,專注於光禿禿的牆角,似乎沒得到她回應,別扭地皺起了眉,要生氣的樣子。
曲柔知道他這是害羞了。
他一害羞,就會兇巴巴的,或者索性避開視線一走了之。
果然。
「老子走了。」
曲柔這個人什麼事都三分鍾熱度,但對他總是有耐心。
「好,明天見。」說著朝他微微一笑,先一步轉身離開。
開門關門聲連續不斷。
走廊靜得出奇。
周敘野手指摸了摸唇瓣,眼中黑如深淵。
回憶起剛剛的吻,女人的氣息經久不衰撞擊他的心髒。
沉默許久,低聲,「操。」
-
沒幾天,網絡就報道出一則某高層在夜店對女生動手動腳的醜聞。
錄像上方宜的上半身都被打了碼。
為此,方宜對周敘野一頓彩虹屁。
但曲柔根本分不了心,突然步入工作,直接累成狗,董事長圖方便直接帶著她參加會議做翻譯,這天下班後,整個人都提不上勁。
上了電梯,她媽電話打來。
「工作怎麼樣?」
「還行。」
「嗯,我朋友兒子比你大五歲,我安排你們見個面。」
「......」曲柔突然感覺很累,是心累,「我有喜歡的人。」
電話裡冷笑一聲,「喜歡?你爸也說過喜歡我,還不是知道初戀懷了他的女兒,二十幾年的感情直接跟我離了,連你都不要。」
「你給我爭點氣,不僅事業,階層都要超過她。」
曲柔回到家,舉著手機的指尖不斷收緊,嘆氣道:「媽,你也可以重新選擇嫁人,看著他們的生活去生活,累的隻有自己,為什麼總是拘泥過去,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幸福的。」
「我已經做錯過一件事了,這次我不想放棄。」
隔著電流,互相沉默下來,最後曲晚晴先掛斷了電話。
曲柔站在原地,她知道媽媽聽進去了。
桌上放著食材,她想到什麼,一天的疲勞瞬間煙消雲散,直接拎起袋子去廚房。
-
雖然男人不讓她來,今天她還是獨身去了 rose,手機上問他有沒有吃晚飯的信息得到了回復。
他說,不餓。
曲柔自動忽略,拎著保溫盒,問了主管周敘野的位置,直奔二樓包廂。
隨後揚起的嘴角僵在原地,男人懶散的靠著牆,對面站著個女人。
不知道說了什麼,女人踮起腳尖,仰頭靠了上去。
曲柔在那一瞬間躲進拐角,全身的血液冷下來,連呼吸都緩慢。
她一向大膽坦然,再加上周敘野以前對她太好了,自己也有自信,喜歡就再去追。
但是她好像自信過了頭。
這些天周敘野所有的親密行為,或許如他說的一樣,是報復,是叛逆。
想著想著,鼻尖酸澀起來,一路低著頭,回到家直接埋進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