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7
演奏結束，沒搭理任何人，我直接去了天臺趴在欄桿上等程謁澤。
沒過多久，後腦被人溫柔地敲了一下。
「我讓老師提前批了你月考的卷子，猜猜多少分？」
他從還沒換下的禮服口袋裡拿出一張小紙條，遞到我眼前。
我沒接，程謁澤也不生氣，就那樣拿著讓我看。
「語文 106，比上次高了，數學也不錯……」
我看著成績條上 525 的總分默不作聲，程謁澤扶著我的肩，帶著我往天臺右邊走：「說好了這次考到五百二十分就給你驚喜，去看看裡面是什麼？」
繞過頂樓的設備機房，視線所及之處放著一個半人高的紙箱。
但是我卻對裡面是什麼東西卻不敢再有半分好奇。
時溪，到此為止吧。
我對自己說。
程謁澤和段希微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怎麼能用我齷齪陰暗的心思去阻止男主獲得幸福呢。
更何況如果我違背劇情，就要再體驗一次那種瀕死的痛苦。
像我這麼怕疼的人，才不要這樣。
一把扯下程謁澤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我轉過身對他說：「裡面是什麼和我有什麼關系？煩死了，滾，以後別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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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那我們休息幾天再繼續補課？」
我閉了閉眼，忍下心中的酸楚：「程謁澤，我時溪要什麼樣的家教找不到，不過是看不慣你一天天那心高氣傲樣子，想逗你玩玩罷了。」
「沒想到你和那些見錢眼開的人也沒什麼區別，我隨便施舍點善意，你就跟哈巴狗一樣上趕著對我好了。」
「現在我玩膩了，讓你滾，聽不明白？」
程謁澤氣笑了：「你覺得我是因為錢才對你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彎了腰，「難道程學神是想和我做朋友？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嗎？」
他忍著即將爆發的情緒，死死地捏住我的右肩，一雙眼睛恨恨地看著我：「時溪，你這些話都是真心的嗎？」
肩頭傳來一陣劇痛，仿佛快要被程謁澤捏碎。
我強撐起一個輕浮的笑：「程謁澤，說什麼真心不真心的。你該不會愛上我了，要死纏爛打吧？這麼多天我給你的沒有二十萬也有十五萬吧，還不夠？」
將眼眶裡的淚水憋回去，我掏出手機在他面前晃晃：「行了，再轉你五萬，就當是分、手、費了。」
18
「時溪，你真夠心狠的。」
這是程謁澤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天過後，男主再沒有來過我家，在學校裡也主動把我當空氣。
這倒是方便了我，不需要每天刻意地避開他了。
可是再怎麼躲也躲不開同學們的八卦之魂。
「聽說元旦晚會之後學神就和段希微在一起了誒。」
「真的假的？」
「保真，我昨天還看到他倆在小花園聊天呢。」
風雲人物的戀愛史對他們來說隻是學習之餘的談資，對我來說卻好像在用刀子反復割開我左手背上那道已經愈合的傷口，看著它結痂再潰爛。
那天程謁澤看起來那麼傷心，現在還不是立馬就抽身了。
有人在學校論壇上傳了程謁澤和段希微在小花園的照片，同桌舉著手機和周圍的人傳閱。
「嘖嘖，程謁澤這小子人模狗樣，和校花還挺配的。」
我再也聽不下去，拿著卷子出了教室，想找個清凈的、沒有男女主愛情故事的地方待著。
卻無意識地走到了誕生緋聞的小花園裡。
反應過來的我腳下一頓就要離開，轉身又碰上了緋聞中心的兩人。
他們雖然沒有挽手，身子卻靠得很近，看上去很是親密。
段希微已經換上了和其他女生一樣的校服，但依舊難掩她出眾的美貌。
她的眼神很明媚，讓我那些卑劣陰暗的小心思無處遁形。
我移開眼不敢再看她，偏偏又直直地對上程謁澤的視線。我慌亂地想要躲開，他卻面無表情，眼底沒有一絲波動。
段希微倒是很高興。
她沖我招了招手：「時溪，我們等會……」
「別管他。」
程謁澤按下她的手，語氣冷得像萬年寒潭裡浸過。
我煞白了臉，勉強對著段希微笑了笑，快步離開了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19
「呼——呼——」
我越走越快，直到已經離開了校園，跑到了一條不知名的小巷中。
繞來繞去都走不出這片破舊的城中村，我一氣之下索性找了個墻角靠著坐下。
剛想打電話讓司機來接我，一群混混模樣的人突然躥進了我所在的這條巷子。
「豐哥，咱來這幹嘛啊？」
「有大老板出錢讓咱們結果了那小子。」
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在脖頸處比了個手刀。
「就姓程那家伙？嚯，他擱哪惹了不該惹的人啊？」
「少說話，咱們隻管拿錢辦事，今天勢必要讓他有來無回。」說完，那群人便進了右邊一棟筒子樓裡。
他們說的話讓我隱隱有些不安，往墻角的紙箱躲了躲，問系統到底怎麼了。
【啊，沒什麼。就是原本程家的繼承人程庭瑞怕程謁澤認祖歸宗後會和他爭家產，想提前殺了他。】
「什麼？」我差點驚叫出聲，忙捂住自己的嘴。
系統卻滿不在乎：【別擔心，隻是受了重傷命懸一線，昏迷了幾個月罷了。程謁澤可是男主，又不會真的死。】
「昏迷了幾個月這麼嚴重的事情你說得這麼輕松？」我有點不敢相信系統的冷血。
就算這個世界原本隻是一部小說，可現在程謁澤對我來說，早已經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了。
【又不是你受傷，急什麼？趁這個機會，女主去照顧他，兩人的感情就能迅速升溫了。你不懂，讀者們就喜歡看這種橋段。】
見我沉默不語，系統語氣變得嚴肅：【時小溪，我警告你別亂來。要是改變了這個關鍵劇情，懲罰可是要比上一次還嚴重的。】
20
我在角落等了好久，沒有等到來接我的司機，隻等來了程謁澤。
他脫了校服外套，單穿著一件灰色衛衣，在寒風中走進了那棟筒子樓。
沒過幾分鐘，樓裡面就傳來了嘈雜的打鬥聲。
我坐立不安，卻被系統用電擊懲罰來反復警告不能輕舉妄動。
直到樓道裡傳來一聲巨響，我再也顧不上許多，沖了進去。
裡面的場景卻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程謁澤一個人站在中間，先前那幾個混混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
見他聽到聲音看過來，我嚇得轉身就要跑。
卻被男主長腿一邁兩步追上。
程謁澤抓著我的手腕，將死死我抵到了墻上。
「你……你沒事？」我不敢置信地問他。
這和劇情不一樣啊？
「怎麼？你很想我出事？」
他喘著粗氣，眼中是惡狼一樣的兇光。
見我不回答，他咬著牙又問：「你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幹什麼？」
我嚇得小腿發抖，程謁澤卻不肯放過我。
「說話！」
他身上一股血腥味，原先清冷的皂香已經幾乎聞不到了。
我有些呼吸不暢，偏頭想躲開程謁澤咄咄逼人的視線，餘光看到那個戴著墨鏡的豐哥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隨手撿起一根掉在地上的棒球棍，狠狠地向程謁澤的後背揮來。
「小心！」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我掙脫了雙手，硬生生帶著程謁澤轉了個圈，接住了那結結實實的一棍。
還沒來得及感受背上的傷勢如何，心臟處劇烈的疼痛已經湧了上來。
【警告，劇情發生重大偏移！】
系統的聲音中摻著不穩定的電流聲，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21
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臥室的床上。
系統告訴我，雖然我打亂了男主重傷昏迷的劇情，但現在程家長輩也知道了程謁澤的存在，他已經和段希微一起回京城了。
這也算是陰錯陽差推動了男女主的發展。
我頹然地倒回床上。
這樣也好，也許看在我之前為他擋了一棍的份上，程謁澤可以大發慈悲不殺掉我。
我也可以用這個小少爺的身份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
於我於他，都是最好的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