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不是燒焦的雞翅沒吃夠啊？」
「慕珩真該給她來一打！」
……
我覺得白翎應該是沒臉見人了。
可當晚。
她來到我的房間，還端了碗牛肉面。
一進來，就舉著三根手指發誓。
「許願姐姐，我以我姣好的臉蛋發誓，我隻是想曝光你素顏的狀態，當時戴著耳機，真沒聽見你說了那種話！」
「而且我也不知道手藝是那種意思？骯髒！」
「如果我撒謊的話，就讓我爛臉，一輩子做不成演員。」
「你信我吧——」
「我也是女孩子，再壞也不可能造黃謠啊。」
……
呵呵。
她也知道自己很壞。
這件事已經過去，我也沉冤得雪，而白翎從頭到尾的綠茶操作，就算她有問題，也早就被自己擇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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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好說話：「你發個微博道歉吧。」
本以為白翎還會再辯解，沒想到她點頭如搗蒜。
「好好好，我馬上就去！」
「一千字打底！」
11
她真發了一千多字，全篇都是她嫉妒我的美貌，還把我比喻成西施王薔。
最誇張的一段：「我有罪！我嫉妒許願姐姐總是像個仙女，我也希望她能變成凡人。哪怕一小會，也能安慰我不堪的心靈。」
我：？
最後她還@我：「姐姐，我也會做牛肉面哈！而且也是祖傳的手藝，肯定不比別人差，有時間的話，能做給你吃嗎？」
這都問上門了？
網友們都看著，我隻能上演世紀和解，「好啊。」
沒想到，剛發送。
經紀人就分享給我一條微博。
慕珩發了一張牛肉面圖片。
筋道的面條，配上切得很薄的牛肉。
湯底濃鬱，隔著屏幕都感覺香氣撲鼻。
配文：「她隻愛這種。」
熱評：
「哥哥，你是看見白翎的微博了嗎？」
「你不會是在爭寵叭！」
「支持爭寵，不然許願要被白翎騙了。」
「畢竟一碗牛肉面就能收買的人。」
我：？？？？
這位網友，你小看我的吧？
我不是啥面都吃的好吧？
我也是很挑食的。
不行。
最煩被誤解。
我瘋狂輸出：「武斷了吧？也許慕珩的秘方牛肉面與眾不同呢？」
「遇上一碗對味的牛肉面多難，你們懂不懂？？？？」
哼！
不一會，回復叮咚叮咚響起來。
無所謂，我會對線！
畢竟是小號，嘿嘿。
但——
下一秒。
微信響了，慕珩緩緩發來一個「？」。
我：「幹嘛？」
「沒把食譜給你，破防成這樣？」
「我哪有破防？」
「那你在我微博底下留言……」
我：？
剛剛直接跳轉到大號了？
我應該多買一隻手機的！
幹嘛這麼省啊——
12
我擺爛了，不再看微博。
睡覺！
第二天，我睜開眼，香味撲鼻。
好熟悉的味道，我心心念念的味道。
該不會是做夢吧？
我掐了掐自己，不是。
到了外面，桌上居然真放著一碗牛肉面。
碗底壓著字條：「劇組新人慕珩 多多關照」
我愣了好久。
經紀人不知何時站在門口，一臉變態姨母笑地看著我。
「他讓你送的？」
「對呀。」
「他是什麼劇組新人？」
「這個劇組嘍！人家要轉型，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完。
經紀人捂住眼睛，「快點吃吧！這高碳水，我就當沒看見！」
這話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激將法。
我快樂地狂吸面條。
哭了！
哭死我了！
我終於再次吃到前男友的牛肉面了！就是這個味！一直沒變。
一直是我的愛……
至於是面還是人，我陷入了深思。
13
慕珩在劇組飾演戲份不重的配角。
並不是空降，是早就經過面試的。
他從不在意自己是頂級流量，為了打磨演技，他選擇進好劇組從低做起。
對此，粉絲特別開心。
都說他這麼好，有我的功勞。
「畢竟嫂子是實力派。」
「期待嫂子帶慕珩轉型成功。」
……
真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演技也才一般般吧。
當年在電影學院讀書，也純純因為愛好。
進娛樂圈也隻是想玩票——
但我命由天不由我，最後還是不得不認真賺錢。
還必須要賺大錢，不然不行。
想到這些，我心情難免不好。
「許願，你在幹嘛？」
慕珩的身影落在我眼前。
從第一次在酒吧相遇，他抱著吉他低聲唱著溫柔的情歌，燈光打在他身上，溫柔浪漫。
我就永遠記住了他的身影。
轉頭——
他穿著古代戲服，更顯得英俊挺拔。
我目光不自覺陷進去。
但隻是一小會，我克制地睜圓瞳孔，「我在背臺詞。」
慕珩輕扯唇角，「你沒拿臺本。」
「我在心裡背呢，你不懂。」
我胡亂應付。
「哦，我不懂。」
「那我可以請教你嗎？」
他以一種謙遜態度坐在我身邊，「許願老師，我哭戲哭不出來，你能幫我嗎？」
14
慕珩讓我教他哭。
很簡單啊，我最擅長哭戲了，全劇組加在一起也哭得沒我好。
「你生平有什麼最痛的事嗎？用力去想，想著想著就哭了。」
「隻有一件。」
「那就想那件。」
「但我怕我會哭死。」
慕珩聲音極具自嘲意味，「被人丟下的感覺，挺難受的。」
我思緒也卡住了。
該不會是我和他分手的事？但他明明很想得開，沒有挽留，沒有掉眼淚。
所謂「和平分手」，便是沒有意難平。
那難受個什麼勁？
沒一會，慕珩的戲開始了。
這是一場回憶心上人的戲。
當年，她為了家國而遠走，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我恨我不夠強大，不能替她犧牲。」
「她又那麼高傲，不肯給別人施以援手的機會。」
「我隻能等她，像樹木等著飛鳥回來築巢，又怕她不來。」
……
這一段，本來隻是一段平緩的哭戲。
可導演一喊卡，慕珩就哭到崩潰。
我瞬間明白，他就知道了一切。
知道我為了還債，跟他分手。
知道我的自尊，選擇不戳破。
「許願，可以回來嗎？」他沙啞著聲音問我。
「你不覺得我無恥？當初是我甩的你。」而你現在是頂流——
慕珩抬起下颌，陽光勾勒著他優美的下颌線。
「沒有你，我一輩子都是酒吧駐唱。」
——許願，你感覺到了嗎？我一直朝著你走來。
15
我和慕珩有一段床戲。
還是作為反派女配的我，色誘他。
劇本是邊拍邊寫，誰也不知道後面的內容。
得知這個消息，我很凌亂。
雖然我和慕珩啥都做過，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抱著啃，還滾來滾去。
挑戰性真的很大——
……
反正我刷了 n 次牙。
但在開拍之前，白翎送了我一個嘴套。
「避免唾沫接觸！」
我謝謝她，很需要。
畢竟我有點小感冒，怕傳染給慕珩。
但一抬眸，慕珩目光冷冷地盯著白翎。
白翎當他不存在，衝我發嗲，「姐姐，小心點，別吃虧。」
我：……
什麼情況？
她和慕珩不是才捆綁過 cp？cp 粉還沒散幹淨，她就先出戲了？
我出神地想著，下一秒，身體被一股力量翻轉，託舉著輕輕倒在床上。
「開拍了，還敢走神？」
慕珩修長的手指劃在我臉上，嘴裡說著清冷的臺詞。
但鏡頭看不見的地方，他目光柔情似水。
到了要親吻的時候，我閉上眼睛，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我睫毛不停地打顫，這不是反派女配該有的心態啊。
睜開眼，慕珩的吻落在我耳邊。
他選擇借位，沒佔我便宜。
這不對。
導演勢必要喊「卡」。
我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對著鏡頭，吻住他的唇。
纏綿中，嘴套還是破了。
那股熟悉的清冽氣息，再次佔滿了整個口腔。
16
我很久都沒出戲。
一個人躲在化妝間的角落，默默地臉紅心跳。
聽說，這天中午飯點的時候，劇組消失了兩個人。
一個是我。另一個是慕珩。
更誇張的是，從那之後，我們每一次見面都會臉紅。
每一次對視，都有什麼東西在肆意生長。
17
一個月後。
我和慕珩的戲殺青了，同時結束的還有白翎。
慕珩拿著手機跟我拍照的時候，她也擠了進來。
自從她在微博上道歉後，名聲臭了不少，公司沒收了她的手機，並不允許她在公共場合帶任何電子設備。
聽經紀人說，她一直在補救人設，比如跟我這個受害者做朋友。
「慕老師！你能不能給我和許願姐姐單獨拍一張？」
「不能。」
但趕不走她，最後還是三人合影。
不過。
慕珩發微博的時候，把她裁掉了。
無語的是，白翎發微博的時候，也把慕珩裁掉了，並配文：「女孩子就是要貼貼。」
經紀人毛骨悚然，「她還想跟你營業……」
我：……
還以為她想雌競，沒想到「格局」這麼大。
祝她成功吧！我就不配合了。
「叮咚。」
慕珩突然發微信給我。
「雖然女女很火，但還是男女受眾更多，你覺得呢？」
「？」
18
到家時，和經紀人告別，「我休假一周，這一周，除非天塌下來，否則別聯系我。」
然後我就揚長而去了——
我喜歡在家一個人的自律，早上五點在陽臺鍛煉身體，小區的鳥都沒我勤快，別說人了。
但這兩天，很奇怪。
每到七點，我結束鍛煉並且飢腸轆轆的時候，樓上總會飄來美食的香氣。
應該是精心配制的營養早餐。
時蔬海鮮肉類，一應俱全。
這讓我怎麼面對我的減脂早餐？
我忍不住在業主群感嘆：「樓上 1901 的朋友，你們家伙食真好，饞死我了。」
很快。
有同行朋友微信找我，「那就上來吃啊。」
我：？
好小子，原來你搬我樓上了？
現在就去蹭吃蹭喝！
19
按響門鈴後，我擺起一副大佬姿態。
畢竟那哥們是我師弟。
但沒想到——
門打開，是系著圍裙的慕珩開了門。
「我在廚房煎蛋，你快進來。」他催促的聲音，仿佛雙腿直接不聽話了。
直接跨了進去，然後關上門。
「你怎麼在這？」
「這是我家啊。」
「？？？？」
我呆愣在原地，慕珩跟我是鄰居？
那個臭小子和慕珩合伙騙我？
「你什麼時候……」
「跟你同時。」
「？」
「放心，我沒暗中觀察你。」慕珩說話間，從廚房端出了做好的三明治，「你不是很怕樓上住著吵鬧的人？我不吵。」
所以。
這是我最安靜，也是我最喜歡來的住處。
我盯著慕珩，心裡泛起漣漪。「謝謝。」
「不用，快吃吧。」慕珩給我倒了一杯牛奶，「別怕發胖，減脂的，但我保證，絕對好吃。」
不用保證。
我一直相信你的手藝。
20
但我和慕珩剛認識的時候，他並不會下廚。
甚至連鹽和糖也分不清。
剛在一起，他問我喜歡什麼。
當時我作為富家千金，我喜好太廣泛。
但慕珩是個窮小子，我怕給他壓力，什麼騎馬打高爾夫，珍珠鑽石我都沒說。
想了又想：「家常菜。」
然後，慕珩就學會了八大菜系。
想到這裡，我心裡開懷，連吃了三明治，熱包子，蒸餃。
中西餐全倒進肚子裡，很舒服。
蹭完飯，慕珩洗碗，我隻好在客廳轉悠。
慕珩家的裝修風格，挺生活化的。
滴著露珠的鮮花，英式桌布，地毯。
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住著女主人。
我的心突然一緊，抬起眼眸，紅木置物架上居然有一張陌生照片。
看不清臉，但長頭發，劉海有點土。
誰？
該不會是慕珩這些年新交往的女朋友吧？
我的視線仿佛被吸住，不由自主邁出腿。
走近一瞧，竟是正在酣睡的我。
那一瞬間。
我呼吸頓時松開，心口又仿佛炸開煙花。
暗自竊喜時，慕珩走到我身邊。
「瞧什麼？」
「……你怎麼還留著我的照片？」
我臉有點紅。
應該是因為那土土的厚劉海。
慕珩沒回避我的問題，「你的照片，當然要留著。」
我：……
這話我沒法接。
下一刻，慕珩從紅木架上取下一隻景德鎮瓷瓶。
粉嫩的顏色，很少女。
我認識它，二十萬呢。
送我？
21
「裡面是你送我的星星。」慕珩垂眸，眼神愛若珍寶。
什麼……
我低眸看見瓶口，隻見瓶子裡塞滿了紙疊星星。
這是我曾經送給慕珩的生日禮物。
慕珩當年經濟條件不好，太貴，我怕他有壓力。
便宜的，我又嫌不好。
很巧的是，小侄女的班上流行紙疊星星送小男友。
我正好沒談過校園戀情，莫名覺得這個適合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