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了才知道那人還等著,便不爽地登登幾步衝過去,萬分敷衍著:「真是抱歉,有事來晚了。」
桌邊一束桔梗有些百無聊賴地等著,正逢他說:「不巧,是我來晚了,弄雨。」
我驚訝地掀起眼皮,那熟悉的人端坐在那,撐著下巴笑臉盈盈地專注盯著我看。
心髒來不及激動,臉皮就先紅了一片,恍恍惚惚中,聽見他說:「春天到了,我乘愛意來尋你,相親對象,嫁不嫁?」
春已至,命中早已注定了,我笑著應下:「你嫁不嫁?給你個機會吃我的軟飯。」
「榮幸之至!」
沉疴多年的頑根乘著春天,借細雨綿綿,最終鑽出塵土,抽枝散葉,搖曳生姿。
完。
番外:
我把我們的故事發到網上後,被噴得狗血淋頭,還好,許椿和一樣沒被放過,惡毒的心得到慰藉。
顧春已知道這件事後,被罵腦子有病他沉默了,被罵照片事件惡心他哭了,被罵像條小瘋狗舔我,給他罵爽了……
搞得現在我都不敢罵他,帶著元寶一起孤立他,生怕多罵一句給他罵爽了。
許椿和也蹲在我家門口哭得撕心裂肺,故事從顧春已自愈後來找我時就已經結束了,所謂的命定男女主的詛咒般的劇情也結束了。
許椿和也覺醒了,沒再像劇情裡那樣腦殘,親自到我和顧春已面前鄭重地道歉,說到底誰都有錯,又誰都沒錯。
她說,從事這個行業時,她的初心被魔改了,有點創傷了現在。
元寶滴溜著圓滑的狗眼盯著她,心裡將她劃入可欺負的顧春已那組,逗她玩死地出其不意用狗頭頂了下許椿和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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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是蹲著哭得,被頂一踉跄,搖搖晃晃中不負眾望地一頭栽到地上。
我沒忍住,笑了出聲,元寶也壞心眼子地高興嗷了一嗓子。
許椿和絕望捂面。
但說正經的,我還是沒能搞懂這個亂七八糟的劇情線,比天難的感情線越走越順,襯得本該是女主的許椿和像個工具人。
不過,作為命定女主的許椿和一定知道更多。
我清了清嗓,把笑意強壓下來,開口問:「許椿和,你也覺醒了對這個所謂世界劇情的認知對吧?我有些好奇,為什麼最後結局會走得這麼順,跟我知道的劇情線完全不一樣。」
顧春已一頭霧水地看著我倆,但仍抿著唇,拽著狗毛安靜地聽著,但手指輕微的顫抖是掩飾不住的不安。
我察覺到了,輕輕把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安撫,摩挲。
許椿和鬼哭狼嚎了一陣子,立馬就精神抖擻地跳起來講,激動得手舞足蹈。
「哎喲你早說嘛,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覺醒知道呢,這些天可憋死我了,這我可得好好絮叨,你猜知道我有多怨!」
「我是失敗的女主,媽的沒人告訴我這是買股文啊,原本劇情設定我和顧春已會是一對,但是你倆一出場,那個性張力和清醒的瘋批太抓人了,那些所謂讀者根本把握不住的呀,直接把我給選擇性遺忘了,你一票我一票地改寫大綱和個人命運。」
顧春已雖然聽不懂,但是卻很得意洋洋。
許椿和頓了頓,又再次解釋:「還有那個照片風波,作為原大綱裡一個比較重要的劇情點和轉折,傻逼作者不放棄給寫上去了,果不其然遭到了聲討和謾罵,等下我先聲明一點啊,文字說得再怎麼曖昧,但我證明當時我倆的距離是有十釐米的!」
「我是無辜的啊!我是那麼腦殘的人嗎?做的那些事情,絕不可能是我這種學富五車的高智商高學歷女性能幹出來的事。」
我勾起笑,點頭應下:「我當然是相信許小姐你的。」
又轉起,指著許椿和後面提醒道:「許小姐再不扭一下屁股,那隻蠢狗就要襲擊你了,元寶很喜歡欺負人,尤其是比較弱小的。」
但元寶這次並沒能如意了,被許椿和的母獅吼嚇得抱頭鼠竄,在牆角狗狗祟祟。
正看戲呢,一股溫熱熟悉的氣息從身後傳來,悄然落入一個懷抱,顧春已貼在我的耳邊輕聲誘哄。
「弄雨,你讓她走吧,我們還有些事情沒做呢……我有點心急了,好不好嘛。」
這聲音沒有刻意壓低,一字不落地傳進許椿和的耳朵裡,漸漸的,她的耳尖故作無事地泛紅。
等她轉過頭想偷看時,正對上我似笑非笑地眼睛,登時,她從頭紅到腳。
匆忙道別跑路了。
看著那個落荒而逃的身影,我轉過身無奈地看向顧春已。
「你又在糊弄人幹嘛,飯沒吃完而已,說得好像要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顧春已卻眼波微動,輕輕勾了勾我的手指,故意壓著嗓子說:「不吃飯了,吃我吧。」
其實到這,故事就已經很圓滿了,想要的都得到了,也沒有什麼鬱鬱難平的事。
顧春已恢復後,也在慢慢重新接起以前的事業,我還是那樣,溜溜狗,或者溜溜顧春已,鹹魚地過完一生就是我的畢生夙願了。
沒有那麼遠大的抱負,搞事業,走出所謂家庭,讓社會看到女性的力量。
這些未免太過淺薄,女性的力量從不是如此片面的,或許不過強硬,卻足夠堅定,所以才能等數年來等一支花開,等到冬去春來。
或許不夠熱烈,卻足夠溫柔,成為顧春已絕望歲月中最長久的引路燈。
我也並非生活裡隻有他,在分別的數年裡,我也一直有好好生活,去感受生活,整理自己的步調,我始終有自己的節奏,恰逢我們同頻而動,所以常伴一生。
我時常感激上天厚愛,和那些的讀者厚愛,得靈魂伴侶,還有一條老抽色的調皮小狗,還有每天都能吃飽的飯菜,雖然常是顧春已煮的。
畢竟術業有專攻嘛……
元寶視角:
俺叫元寶,金元寶的那個元寶,據俺老媽講我是一條老抽色的金毛犬,戰鬥力驚人。
尤愛欺負俺身體不好的爹。
其實俺騙了他們,元寶根本不會打架,街上的喪彪小團體隨便一個都能咬得俺嗷嗷叫,老抽色是俺的謊言。
但老媽說,我是個有紳士風度的狗,不能整天咬狗,所以我出門溜自己都是避開他們的,畢竟狗見狗,分外眼紅,尤其我還是狗界彭於晏,驕傲!
當然,俺媽溜我的時候就不會這麼狗狗祟祟,喪彪在我媽面前算什麼蝦米?
我不衝上去狗仗人勢咬他兩嘴毛都算俺是隻懂禮貌,有紳士風度的君子狗。
雖然俺媽愛我,但俺在家也是如履薄冰,因為家裡不止俺一條狗,另一條狗心機深重,善用美狗計,給俺媽迷得不著道,總是忘記出門溜我,光溜他去了。
哦,怕 ee 們不知道這條心機狗是誰,俺來告訴你們,你們不要說出去哦,不然那條狗會告狀的,元寶的罐罐容易不保。
噓,他叫顧顧啥來著?
「顧春已!你再藏元寶的罐頭,我就把你扔出去睡它的狗窩!」
哦哦,他叫顧春已哦姨姨們。
他很喜歡這種親密,看著我笑啊笑,就把眼睛閉上了,表情像是睡著了一樣安適,我心裡清楚,他又昏迷了。
「老鼓」但是他還是很愛我的,雖然我喜歡欺負他,他還是給我買了個金元寶掛著脖脖上,說我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狗子,不能沒有金鏈子。
半夜起來拆家的時候,元寶總是想去媽媽醬房間看一眼,但是門都關起來了,沒聽見媽媽的聲音,顧幹爹卻叫得老歡了,有點像春天的喪彪。
唉,希望明天媽媽醬能帶他去醫院看病,元寶以前也這樣,去醫院嘎蛋就好了,我媽說了,這樣對身體好!
元寶今年七歲了,是隻老狗了,媽媽醬也給我買了個金元寶,金燦燦的老好看了。
一轉眼, 元寶我呀,就十四歲了, 真真正正算一條老狗了。
腿腳也沒那麼便利了,但是媽媽醬說,我是她的寶寶, 寶寶要長命百歲的,才不是老狗。
我嘆了一口氣,一頭埋進了毛絨絨的狗掌裡,媽媽醬騙人, 喪彪都死了, 元寶咋可能這麼厲害。
「也不好說, 聽幹爹說,缺德事幹多的狗會死得早,唉喪彪,都說了別那麼兇狠, 這不,都讓俺把你熬走了。」
艱難中, 堅強的元寶活到了二十歲了,俺感覺活不了了, 隨時都要嘎了, 喘口氣都要累死, 罐頭也不愛吃了。
十月份,俺在媽媽醬和幹爹醬的看護下嘎了, 媽媽一生沒有帶別的寶寶回來,她說, 我就是她生的寶寶。
可是寶寶長命不了百歲了,媽媽騙俺,俺才不是她生得,俺是小狗, 媽媽騙狗,小狗活不了那麼久。
快閉上眼睛的時候,俺隱約聽見她們在哭,媽媽叫我下輩子也要變成狗寶寶,再來找她,她還養我。
幹爹也哭了。
俺是小狗, 但俺懂愛。
顧幹爹藏罐頭,是愛小狗, 小狗太胖了, 他想讓小狗健健康康地長命百歲。
俺好像懂了,媽媽沒騙俺, 狗狗可以長命百歲,隻是元寶不聽話,老是偷吃罐頭。
「元寶!要再來找媽媽啊。」
媽媽沒有生小人,她生小元寶, 媽媽的寶寶隻有俺, 媽媽好,幹爹好。
鼓起全身力氣,張開嘴狠狠咬了老媽的手,留下一道淺淺的牙印。
老媽醬別生氣哦, 元寶下輩子看見,就能認出你啦,才能跟你回家哦。